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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医途:从洪武开始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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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母子与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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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运的考验接踵而至。成化二十七年,十三岁的王守仁突遭丧母之痛,母亲郑氏病逝于京城府邸。

彼时,王守仁正在书房研读《近思录》,家丁踉跄奔来,声音带着哭腔:“少爷……夫人她……不行了!”

王守仁猛地站起,手中的书卷“啪”地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快步冲向母亲的卧房。

卧房内,母亲已经阖目,面容安详却毫无血色。

王守仁站在床前,身形微微一颤,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抿着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究没有落下。

他缓缓跪下,对着母亲的遗体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动作沉稳。

接下来的日子,王守仁身着粗麻布素服,头发用白麻束起,褪去了往日的青衫儒雅,只剩一身素净与肃穆。

他拒绝了家中仆妇代劳丧事的提议,坚持亲理母亲的身后事:

亲手为母亲擦拭遗容,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母亲的安眠;

仔细整理母亲的衣物,将她生前最爱的那套素色绸缎衣裳叠得整整齐齐;

亲手布置灵堂,点燃长明灯,摆放母亲生前爱吃的瓜果祭品,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符合古礼规制。

每日天未亮,王守仁便已立于灵前,焚香祭拜。

他双手持香,举过头顶,躬身三拜,再将香插入香炉,而后静静跪在蒲团上,闭目沉思,神色肃穆。

傍晚时分,他再次焚香叩拜,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饮食上,他恪守素食之礼,每日只吃简单的青菜豆腐,不沾荤腥酒肉。

短短几日,本就清瘦的身形愈发单薄,面色也变得苍白如纸,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却始终脊背挺直,没有半分懈怠。

前来吊唁的亲友络绎不绝,见十三岁的王守仁跪在灵前,一身素服,身形消瘦,言行举止沉稳有度,无不暗自惊叹。

一位白发老者捋着胡须,对着身旁的人感叹:

“寻常孩童遇此大变,早已哭天抢地,守仁却能如此恪守古礼,哀而不伤,这份心性与孝悌之心,实属难得,真乃君子之风!”

几位妇人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想上前劝慰几句,却见他目光坚定,神情肃穆,竟不忍上前打扰,只在心中暗暗赞许。

陈兴得知消息后,亲自登门吊唁。踏入灵堂,便见王守仁正跪在蒲团上,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

陈兴走上前,对着郑氏的灵位躬身行礼,而后转头看向王守仁,轻声道:

“守仁,节哀。” 王守仁缓缓抬头,看向陈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依旧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拱手回礼:

“多谢先生前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

陈兴望着他苍白消瘦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般心性,即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及,怎能不让人动容?

丧礼过后,灵堂撤去,王守仁却常常独自一人走到后院的海棠树下。

那是母亲生前亲手栽种的,如今正是花期,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素服上,添了几分凄清。

他会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静静望着海棠树,沉思良久,有时一站便是大半天,眼神放空,却又带着深深的探究。

母亲的离去,是他第一次真切地直面生死。

从前,他“格物”,探究的是草木生长之理、经世致用之道;

如今,他开始将“格物”的目光转向内心,转向人生的终极命题。他常常自问:

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生死之间,究竟有何意义?母亲操劳一生,温柔贤淑,为何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

自己追求圣贤之道,若连生死都无法勘破,又如何能真正“明良知、守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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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檀香袅袅。朱见深独召太子朱佑樘入内。

他坐在御案后,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密奏,上面记录着兴王朱佑杬核账、岐王朱佑棆巡仓的成效。

朱见深抬眸看向朱佑樘,语气平和:“佑樘,近日让你几位弟弟参与些朝政琐事,你可知朕的用意?”

朱佑樘躬身而立,神色温和却不卑不亢:“儿臣不知,愿听父皇教诲。”

“你自幼便是太子,”朱见深放下密奏,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他。

“可这江山社稷,从来不是凭‘嫡长’二字便能坐稳的。兴王核账细致,连户部老吏都赞他精明;”

“岐王巡仓时,能察觉粮仓亏空的猫腻,处事颇有章法。”

“你几位弟弟尚且年幼,便已有这般才干,你身为储君,可有压力?”

朱佑樘闻言,并未立刻低头辩解,也没有面露不悦,只是静静思索片刻。

而后抬眸望向父皇,眼神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父皇,儿臣知晓弟弟们聪慧上进,这是大明之福。”

“只是儿臣斗胆一问,父皇今日特意私下提及此事,是觉得儿臣不堪大任,欲废长立幼、另立太子?”

“还是想试炼儿臣的心性,让儿臣知不足而奋进,学会包容共济?”

他的语气依旧谦和,不绕弯子,不藏心机。

朱见深微微一怔,他本以为,儿子会惶恐辩解“儿臣定会勤勉”,或是故作大度“儿臣愿与弟弟们共勉”。

却没料到他竟如此通透,还带着几分纯粹的疑惑。

蓄满了力的一拳,狠狠打在了松软的棉花上。朱见深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说辞——

“储君当有雷霆手段”“不可过于仁厚”等敲打之语,此刻竟都咽了回去。

他定定地看了朱佑樘半晌,心中的试探之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欣慰与哭笑不得。

身为帝王,习惯了权谋算计、步步为营,连对亲生儿子的磨练,都带着几分机锋。

却没料到,朱佑樘用最直白的真诚,化解了最复杂的试探。

“你这孩子,倒是半点弯子都不绕。”朱见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语气也缓和下来:

“朕既立你为太子,便无易储之意。江山社稷,终究是要托付给你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诚恳:“只是你自幼性情温和,朕怕你日后执掌朝政,过于仁厚而失了锋芒。”

“被奸佞算计,让你弟弟们参与事务,一是让他们多些历练,日后能为你分忧;”

“二是想看看你能否容得下有才干之人,能否在诱惑与压力面前守住本心,不生猜忌、不怨怼。”

“儿臣明白了。”朱佑樘躬身行礼,语气依旧谦和,却多了几分笃定:

“父皇是怕儿臣心胸狭隘,或是不堪重压。儿臣可以向父皇保证,弟弟们有才干,儿臣只会高兴,绝不会心生嫉妒;”

“日后若有人离间兄弟之情、动摇国本,儿臣也定会明辨是非,守住本心。”

他抬眸,目光澄澈而坚定:“只是儿臣以为,治理天下,固然需要雷霆手段,但真诚与仁厚,亦是不可或缺。”

“若连父子、兄弟之间都要相互猜忌,那朝堂之上,人心只会愈发涣散。”

“儿臣愿以真诚待人,以仁厚立身,也盼着弟弟们能同心同德,辅佐大明。”

朱见深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彻底放下了顾虑。

朱佑樘的温和不是软弱,真诚不是愚钝,而是通透后的从容。

他起身走到朱佑樘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好,说得好。朕要的,便是你这份坦荡与仁厚。”

“记住今日所言,日后登基,也要守住这份本心,如此,大明江山方能长治久安。”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朱佑樘重重颔首。朱见深没料到,自己被太子的真诚上了一课。

朱见深与陈兴谈及此事,笑道:“佑樘这孩子,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通透。”

“朕私下里试探他,本想看看他的城府,却反被他的真诚噎得说不出话。这般心性,日后必能守住大明江山。”

陈兴闻言,亦颔首赞许:“太子以诚破局,不猜忌、不藏私,这份胸襟,正是帝王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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