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茂三人还在琢磨时,
老爷子又开口问道:
“你们……还记得你们的大姐吗?”
只这一句,
常茂先是一愣,
随即一脸惊讶地看向老爷子:
“陛下,我们怎么敢忘!”
“从小就是大姐带着我们……”
“只是……陛下为何突然提起……大姐?”
常茂抬起头,
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
郑重说道:“要是……咱是说要是……你们大姐还活着呢?”
“轰”的一下,
常茂三兄弟顿时呆住,愣在原地。
常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皇爷,这、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咱没跟你们开玩笑。”
说着,
老爷子拿起昨天画师绘制的五幅画像——
真迹如今在标儿那里,
他手上只有这些副本。
他将五幅画像一一展开给常茂三兄弟看,
“你们仔细看看,
有没有什么眼熟的……”
其实老爷子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只是随口问问。
毕竟常遇春去世得早,
他叫来三兄弟,也只是试探一下。
可没想到,
看到其中一幅画时,
常茂三兄弟眼神一凝,
随即再也忍不住——
三个大男人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常茂声音颤抖:
“皇……皇爷,这、这……您是从哪儿看到的?”
他指着一件东西,
“这……这匕首!”
老爷子猛地站起身。
只见常茂哽咽难言,他两个弟弟也心潮澎湃。
“这匕首……”
“是我父亲最后一次北伐南归时,带回来给大姐的礼物啊!”
常茂泪流满面,
“那是父亲唯一一次送大姐礼物,可……却没来得及送出去!”
“什么?”
……
与此同时,
在朱彪的梦境里,
含泪答应了他的常菁,
也取出了一把匕首,
低声呢喃:“父亲,菁儿答应去做太子妃,不做女将军的梦了,您也该安心了吧。”
朱彪望了过去,
只觉得有些眼熟。
下一刻,
他心头猛地一抽,
神思飘忽——
眼前的景象,随着匕首的出现,忽然光影流转。
再定睛时,
眼前已是……
大明铁骑,凯旋而归!
洪武二年,
常遇春率西路军出征。
此行从南京出发,首战直指陕西。
大元守将李思齐仅抵抗半月便败退逃往晋地。
常遇春带领李文忠紧随其后,穷追不舍,最终迫使李思齐走投无路,只能投降。
与此同时,元顺帝趁西路军远征之际,急令元军突袭北平,企图夺回旧都。
常遇春命李文忠率八万步兵、一万骑兵先行驰援。
元军闻常遇春之名,惧不敢战,仓皇北逃。
常遇春自初战起便以神力过人、武艺超群闻名,被誉为大明第一猛将。
多年征战,他战无不胜,被称为“常胜将军”,无人敢撄其锋。
元军溃逃,常遇春再率军追击,一路大胜,直破北元上都开平。
开平乃元世祖忽必烈所建,是草原上的第二大都城,更是忽必烈登基称帝、建立大元之处。
此地象征意义重大,甚至胜过元都北平。
此役被克,元军如丧家之犬,仓皇败走。
常遇春全歼敌军,缴获牛马数万,车辆物资不计其数。
这般功业,成于他四十岁、洪武二年。
他与徐达并称大明开国两大功臣。
然而南归途中,这位百胜将军却遭天意弄人。
行至柳河川,常遇春突染风疾,卧床不起。
前几日尚能力能扛鼎、舞动兵刃,如今却气息艰难。
其子常茂随军出征,原以为凯旋即可领赏,连行程封赏皆已议定。
谁料天意难测,将军奄奄一息,卧于帐中。
常遇春苦笑轻叹,对跪在床前的常茂说道:
“莫哭!我常遇春的儿子,流血不流泪。自至正十五年追随大帅南征北战,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惜未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实属遗憾……罢了,罢了。”
他气息微弱,挣扎着留下最后的嘱托:
“前些日子陛下信至,有意将你大姐许配给标儿。
可惜标儿那孩子,半天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不过,我常遇春虽长得粗犷,娶的媳妇却是极美的。”
“生的女儿自然也标致。”
他喘气艰难,费尽全身力气才缓过一口气,挣扎着继续开口。
“可……孩子,你大姐终究是女儿身,战场上刀剑无情,咱们男子厮杀便罢,你姐姐怎能去冒这个险?”
“爹这一生,要说好过,其实一点也不好。”
“若不是元人造孽,爹学成武艺之后,最多不过是街头卖艺,或是进山寻口饭吃。”
“日子虽平淡,却也能安稳度日。”
“何至于亲眼见我汉人被元人残害屠戮的惨状?”
“驱除鞑虏,收复河山——”
“是爹一生的心愿!”
“但……”
“爹打了一辈子仗,不就是为了让你们……不再上战场吗?”
“若你姐姐执意要去……”
“如今爹也劝不住她了!”
生命将尽,他用尽最后力气伸出手,从枕下取出一柄镶嵌宝石、做工精巧的匕首。
“这是爹……从元人上都得来的。”
“爹怕是见不到你大姐了。”
“这辈子,没给你们兄弟姐妹送过什么……”
“这次急着赶回京城,也是想和大帅商量你姐姐的婚事。”
“这柄来自元人上都的匕首,就当圆她一个女将军的梦,也算是爹送给女儿的第一件礼物。”
“将军的梦,爹替她做了。”
“常家的女儿,平安喜乐就好!”
这位在大明立国第二年立下赫赫战功、去世消息震惊京城、连朱元璋也昏厥倒下的武将,临终只闭眼轻叹:
“可惜啊!”
“爹这一走,女儿要守孝三年……”
“爹不仅喝不到我女儿出嫁的喜酒……”
“说不定……”
气息将尽,泪无声落下。
“还要成了耽误女儿的罪人!”
“将来年纪大了,如何嫁人啊?”
常茂痛哭失声,悲不自胜。
洪武二年,七月初七。
常遇春 柳川河!
朝廷追封:开平王!
“铜镜和匕首,这么快就现世了?”
与此同时,朱雄英借朱彪之梦,察觉“铜镜”与“匕首”已被解开,心中不由一喜。
如今已能看出——铜镜映照常菁与朱彪之情,属男女之爱;匕首短剑,则承载父心,属亲伦之思。
那么……其余的呢?
那一对玉瓶中的植物?
那一束发丝?
那一只金锁?
他们能否悟出其中之意?
“一夜之间,已现两物真义。”
“而此次布局,与我先前为马皇后所设之局大不相同。”
“仅是如此,尚不足够!”
“我也须尽快思索,如何完成第五阶段——国富民强,蓄积能量了!”
朱雄英心中清楚,因他选择双途并进,眼下系统能量尚不足以支撑大幅晋升。
他必须再寻契机,在“国富民强”之阶继续“助”大明一程。
唯其如此,方能蓄足力量。
“嗯……”
“时机已到!”
朱雄英眼前骤然一亮,望向皇宫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这正是他等待多时的良机,算算日子,恰好就在这几日。
……
此刻,东宫那处原本最为尊贵、如今却显荒芜的院门前。
未满十五岁、面容尚带稚气的朱允熥,眼神却透着阴鸷。
“皇爷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
他面前站着脸色铁青的吕氏和她的儿子朱允炆。
“朱允熥!”朱允炆尖声喝道,“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你凭什么拦我?还有娘亲!你怎敢阻拦?”
然而,面对朱允炆的咆哮,若是往日,朱允熥早已低头退开。可此刻他依旧挡在两人面前,不为所动,只是平静说道:“那你问问四周这些人听谁的。”
闻言,朱允炆顿时咬紧牙关。四周站满了太监宫女,其中还有奉皇爷爷之命前来的侍卫。他们自然不敢强行闯入!
可越是如此,朱允炆心中越是愤恨。
自从他将那事告知吕氏后,母亲惊骇欲绝,他自己更是比上次更加惶恐!因为这根刺,正狠狠扎向他们母子。
他朱允炆之所以能得百官拥戴,成为皇储的有力竞争者,根源在于娘亲是太子妃,在于《皇明祖训》中“嫡长子必正储君”的铁律。
可若娘亲失了太子妃的身份,纵有再多支持者、再大能耐,又能如何?
看看四叔朱棣!早年他在北平与草原铁骑征战,在岳父徐达麾下何等英明强干?可在那场梦境中,即便父亲去世,他也未能登上皇位。
而自己,正是凭着“嫡长子”的身份才得以继位。
可如今呢?一切皆变!
眼下的大明,还有他称帝的机会吗?
自那只白鸽送来救命药后,父亲活了!好,他可以等第三代。只要有储君之位,按皇爷爷惯例,储君之权不逊帝王。
可随后朱允熥竟被重用,奉皇命随二叔秦王下江南?他也可以等。朱允熥算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纵有淮西勋贵支持,他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更让他惊悚绝望、需母亲三个耳光才清醒的一幕出现了——朱雄英复活了!且毫无征兆地重现大明。
如今京城百姓仍在传诵朱雄英“流星陨落、昙花一现”的种种轶闻,无数茶馆更编排出“朱雄英被得道高人相救,高人将毕生修为尽献大明”的感人传奇——至死不忘大明,何等赤诚!
自然……他也乐见这般景象。
对他而言,只有死去的朱雄英,才是最好的朱雄英。
也是那个将他从绝望边缘拉回来的……好大哥!
同时,他也因此和那位柳泷玉走在了一起。
眼前的希望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
最令他崩溃的一幕发生了!
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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