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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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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废墟琴音,众生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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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废墟琴音,众生百相

洛阳的风,带着灰烬的甜腥味,像被火吻过的纸张在空中翻卷。断墙残垣把影子拉得极长,屋脊像折断的肋骨,裸露在灰白天穹下。军马踏上烧焦的青砖,嘶鸣声在空城里回荡,像亡者的叹息。

队列无声地推进。黑甲在光里一暗一明,戈矛的锋口吞吐着冷意。曹操骑在队首,披风猎猎,像一道立起的旗影,压住乱世的喘息。许褚策马护侧,夏侯惇、夏侯渊分领左右厢,押解在外。最中间的车驾,用破毡蒙着,毡边被火烬焦煳过,仍带着一股熏人喉咙的味儿。

郭嘉立在辚辚车辙旁,看不见笑,只有那双过于清醒的眼。他抬眼,天色像一块被浸过烟灰的絮棉,太阳是冷的,光线薄得像纸。他心里慢慢把这座城分层:城门的缺口,高台的裂纹,街巷的走向,粮铺、兵营、寺观、仓廒……每一个可用的点位都在心里亮起小小的星光,最后串成一幅沙盘。

“主公,前探来报。”鸩从影子里浮出来,嗓音淡得像掠过耳的风,“宗庙废墟东侧,有百姓聚拢。有人借着‘迎驾’之名,散布粮仓被开、可趁乱领粟的传言。”

郭嘉“嗯”了一声,看向远处一线人影涌动之处。风从废殿的破窗钻过,带出一缕古琴的余音,若有若无,像在劫后余烬里摸索的手指。琴声很轻,轻得一场呼吸就能掩没,却在嘈杂的底色里格外清晰——那不是为某个人弹的,是为整座城弹的。

众生百相,悉数在这废墟上一字排开。

有人背着锅碗瓢盆跟着行军跑,像把家也背着一起逃。有人拖着一具半焦的门板,板上绑着老母亲的尸身,嘴唇裂着皮,一路念“该走了,该走了”。有小儿赤脚踩在炭黑的土上,手里捏着一面褪色的彩帛,像捏着玩具,不知那是破碎的诏书尾角。也有人趴在倒壁上,看着队列经过,眼睛里只有一层油亮的饥火。还夹杂着几条泥鳅似的小贼,沿墙窜动,盯着腰牌、盯着刀鞘、盯着靴子上的绳扣,随时准备割下一线活路。

太常寺旧址前,一株桑树烧得只剩漆黑主干,树身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树下的石阶上,坐着一位女子。她的衣衫极素,佩风素缨,衣角无多余绣纹,只有几折清洁的皱。面上并无脂粉,是一种登堂入室也不夺人眼目的清冷。她怀里横着一张古琴,尾部焦黑,似被火吻过,琴徽如星,嵌在焦痕之旁。她微垂着眼,指腹轻轻一触,琴弦便发出极细的一声——像从废墟的缝隙里长出一根幼苗,细,却活。

焦尾。

二字在郭嘉心里无声亮了一下。那是蔡家旧物的名讳——蔡邕曾藏的琴,尾焦而音清。琴音一入耳,城里的杂音像被一只透明的手轻轻按住,耳边只剩扑簌簌的风和细若游丝的弦语。那弦里带着冷,冷到干净,像冬日午后斜落的光,落在尘埃上,把尘埃照得一颗一颗清晰。

车驾在宗庙前停下。破毡掀开,照出一个过度消瘦的身影。那人衣带松垮,旌旒依式而不华,鬓角发黄,眼神惊惶深处压着疲惫。他一步步被搀扶下车,脚踩到地时,微微一颤。人群吸了一口气,声音像海水沿礁石退去。有人跪了,有人把额头磕在烧黑的地面,眼泪把灰烬濡成泥斑。

——汉室天子。

郭嘉看过去,眼底一瞬收紧。他不看人,先看“气”。在他的内视里,天子像被一条极细的金线缠着,那金线轻得一抖就断,色泽却正,是正统血脉那种不容置疑的光;可那条金线周围,却是大片破碎的阴影,像冬日干裂的河床,裂纹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那是天下气运的龟裂,是宗庙火烧后的余痕,也是权柄失坠多年的枯。

曹操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拱手行礼,声如金石:“臣曹操,奉天子诏,护驾东归。乱离多故,臣来迟,罪当万死!”

他这声“臣”,压住了城中人心的一截竖骨。天子抬眼看他,疲惫的眼里浮起一点水光,唇动了动,却没有声。旁侧侍从忙把水递上,木盏里漂着两片干枣,颜色褐红。天子捧着,手指抖得厉害,像握不住。

人群的潮水微微退后,又微微向前。有人低声嚷:“开仓开仓!”这声音很快在阴沟里爬行,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挠得心里发痒。一个半面染烟的汉子扯开嗓门:“天子驾到,自当赈恤!许昌在东,路远粮难,自此一路不知几日,若不趁今日给我们……”他话未尽,身侧同伙已揪住一个兵卒的腰袋。两股力在一只皮袋上角力,皮袋“嗤啦”一声裂开,几枚粗粮饼掉在地上,瞬间被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手按住。

风向变了。

郭嘉微微转首:“文若。”

荀彧立在他后侧半步,早一步从袖中抽出一卷薄册。郭嘉的声音极轻:“以天子之名,赈米三百石,立粥棚于宗庙东阶;以工代赈,清理宫道瓦砾者,给粟三升;以破秩序者,罪从军法。文书须立刻挂榜,张贴城内四处。——记得,先传到人群的耳朵里。”

荀彧颔首。两名司吏应声而出,携榜先行,奔向人群的潮头。一柄令箭抛向半空,像一道短促的闪电,许褚接住,高声喝道:“听令——!”他嗓子像铜钟,被火熏过的城墙也被这声震了一震,“天子赈粟!宗庙东阶立粥棚!敢冲抢军械粮秣者,斩!”

汉子们的眼睛里刚燃起的那点红火,被“天子赈粟”四字压住。紧随其后的“敢冲抢者,斩”,像一瓢冷水,劈头浇下来。人群在那一瞬间摇摆。饥饿与惧怕在嗓子眼打架,谁也说不出话。

这时,琴声忽而换了调。

先前的弦语清冷,如今转入徵音,像从冬水里升起的一缕薄暖。女子不言,指尖在焦尾上游移,一绺细碎的阳光落在弦上,琴音便一段一段地铺开来。曲不繁,只有四五句,句与句之间留有很大的空白。可就是在这空白里,人心慢慢往下沉,沉到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有人停了手,有人开始把地上的饼递回去。那群半大小子里,方才抠住兵卒腰袋的那一个,耳尖红了,讪讪把破袋递还。人潮像受了训的兽,晃了晃,向后退去。有人坐在地上,捂着脸,肩头一抖一抖。更远处有妇人抱着孩子,跟着曲子哼起哄来,声若蚊蝇,却把哭声压下去。

郭嘉看向琴下那女子。她的指尖像在水里行走,轻却稳。她忽而抬眸,目光像一枚细针,从空中挑住了他。

那一瞬,郭嘉只觉得胸口像被一根极细的线轻轻勒了一勒。不是疼,是一种“被看见”的违和。像原本藏在骨缝里的东西,被一双看不见的手从缝里抽出来,摊在阳光下。观星策在他脑海深处悄然展开,星光如砂,默不作声。星砂里,女子的气息并非张扬,是极薄的一层水光,像春冰之上第一缕融化的水。水光之下,隐约有字,有符,有某种穿透“声音”的规则,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言灵。

他记起了一个名字,一个在许多旧卷里翻过、在许多传说里起落的姓氏:蔡。

蔡文姬。

她也在看他。那目光没有敌意,也没有亲近。像一面极干净的镜子,把他照了一下。镜子里照出来的不是衣甲与佩刀,而是一个无声翻涌的深渊。她的指尖在弦上微微一颤,琴声轻得几不可闻,末尾却留了一丝极细的嘶啸,如同夜风拂过刀锋。

“臣……有罪。”人群间,那个先前叫嚷的汉子忽地跪下,头砰地一声磕在地上,“饥不择言,乱了礼法……”

许褚用鼻子冷哼一声,抬手示意把人拖开,却见郭嘉伸掌,示意“留”。他看着那人,目光温凉:“饿了,便该吃。只是吃有吃的法。今日立粥棚,宗庙东阶第一锅粥,先给你们这些在火里把老母背出来的人。”

这句话像一枚温石丢进冷水。人群的眼里闪过复杂的光——疑,惧,喜,羞——最后合成一种很奇怪的安定:不必再抢了,抬头也不至于掉脑袋。司吏搬来大锅,水烟白白地升起。有人把自己破碗递上,有人就着手掌接。孩子被老娘抱到队伍前,捧着滚烫的稀粥吹气,笑得像一只猫。

曹操回身,看了郭嘉一眼。那一眼里有寒光,也有赞许。荀彧轻轻呼出一口气,袖中笔锋在纸上走了两行,把方才口谕一一记下,转瞬写成榜文,命司吏抚着墙把榜钉上。墨痕未干,风一吹,榜纸“哗啦”作响,像给城里加了几根骨头。

“这位女子——”郭嘉向前半步,鞋底碾着碎石,发出轻轻的声。他话没出口,便止住。他不该在此刻“认识”她。礼与势,须缓步而行。

女子却在此时执起一记按音,弦声如清泉击石,短而亮。然后,她轻轻起身,抱琴行至宗庙阶前,把琴横于臂,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恰如其分。那礼不是向曹操,更不是向他,而是向那名为“汉”的空缺之位——向被火烧尽却仍需被安放的秩序。

天子似被这声琴唤回了一点神。他扶着侍从的臂膀,慢慢抬手,指向东阶粥棚。声音沙哑却清楚:“赈——以宗庙为先,百姓为重。……诸军护之。”

这是今日他第一句成句的话。人群像潮水突然向岸退去,那些始终紧绷的肩胛骨在同一刻落下去。有人抹脸,有人笑出声,有人偷偷地把手里的石头放回地上。

鸩从人流后折回,低声道:“刚才起哄的四人,背后使眼色的两个,都盯过兵械。已记下相貌,待夜间再收。”

郭嘉看都没看,只道:“先赈,后捕。——把宗庙东侧清出一块地方,立三处火堆,取城内未倒的梁木。立刻。”

鸩应下,人又没了影。

粥香在寒风里慢慢厚起来。灰烬的味道被稀粥的热气压住,城像终于从劫后长出一点人味。郭嘉不再看人群,目光回到那张焦尾琴。女子仍立在阶前,抱琴而立。她不笑,也不冷,只像一条清澈的河,绕过刀锋,绕过尸骨,静静在废墟间流。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无需言语,便各自知道对方不是凡俗。

郭嘉微微侧身,避开她的直视,像避免与镜中自己对视太久。他低声对荀彧道:“此女姓蔡,字文姬,应是随驾而来。明日,借修谱之名,请至府中——不必逼,坐而谈一曲便可。”

荀彧看了看他,点头。

天色又暗了一层,像一只眼睛被灰尘蒙住了瞳仁。曹操命人在宗庙门前竖起一面旗,旗上只写了一个字:安。字势劲挺,笔锋如剑。旗迎着风猎猎作响,似在废墟间扎下一根篙。

琴声在这时停了。女子收指,轻抚焦黑的琴尾,那焦痕像一只旧伤。她抬眼最后看了郭嘉一眼,眼中并无责难,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悯:像在为某个尚未发生的代价,先行按下了印。

郭嘉心口那根看不见的线,忽然轻轻作痛。他垂下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把胸中某缕阴冷的风吐回废墟。再抬头时,目光已沉入夜色,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走吧,”他对自己说,也像在对整座城说,“从今日起,洛阳便是过去。许都,才是生门。”

背后,粥棚前的孩童端着碗,喝到最后一口,笑得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空白;更远处,一个被烟熏黄的金箔“寿”字在倒塌的梁上微微闪亮,像是某种顽固的祝词,拒不消亡。

风吹过废墟,灰烬里又响起一声极轻的弦鸣,起,又落,像先兆,也像叹息。下一刻,火堆被添了新柴,火光把每一张脸都照得清清楚楚——忠与佞,饥与饱,善与恶,都在光里,成为众生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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