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两只小狗缩在狗窝里,挤成一团。
毛茸茸的小脑袋互相依偎着,尾巴缠在一起,早已熟睡。
其中一只梦里抽了抽耳朵,喉咙里发出咕噜的轻哼。
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天空泛出鱼肚白,远处山峦轮廓隐约可见。
迷迷糊糊中的阿跃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沉。
他皱了皱眉,意识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
睁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宋河川翻了个身。
整个人往他这边挪了半尺,一只白净的手臂横搭在他的胸前。
那张清秀的脸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肩头。
阿跃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心跳骤然加快。
他屏住气,小心翼翼托起那只手腕。
接着,他慢慢挪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宋河川,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平稳。
阿跃凝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身走进院子,晨风拂过衣摆,带来一丝微凉。
两只狗崽听见动静立刻扑过来,毛茸茸的身体撞在他腿边,围着他又叫又跳。
阿跃蹲下身,拿起角落里的木勺,揭开狗粮缸的盖子,舀出两勺金黄的杂粮和肉屑,仔细拌匀。
一只性急的小狗直接把前爪搭在他膝盖上,仰着脑袋汪汪直叫。
另一只则乖巧地蹭着他手掌。
它们的眼睛湿漉漉的,盛着清晨的光。
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毛色渐丰,模样越来越有生气,阿跃眼神有点恍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欣慰,有担忧,也有某种难以名状的牵挂,仿佛这些小生命也在一点点牵动着他早已尘封的心。
“阿跃,过来帮个忙!”
宋绵绵的声音从铺子前传来。
大嫂陈氏刚卸下背篓,站在台阶前喘了口气,额角沾着晨露与汗水。
背篓里面满满都是刚采的新鲜蔬菜和野菜。
阿跃放下木勺,抹了抹手,几步走了过去。
而此时屋里,宋河川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席上,四周一片寂静。
他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紧接着便察觉到身旁空无一人。
抬头一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院子里传来鸡鸣犬吠,远处还有早起卖菜小贩的吆喝声。
这一看,他急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
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搭在椅背上的青布长衫往身上一套,袖子还没完全穿好,就急着系腰带。
发带也没扎好,几缕乌黑的碎发垂落在额前。
他一边胡乱捋了捋头发,一边顺手抄起靠在床边的书箱。
箱子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昨晚连夜整理好的课业与笔墨纸砚。
他顾不上多想,抓起书箱转身就要往外冲,嘴里还大声喊道:“阿姐,我得赶紧走!夫子说今日要点名,迟到要罚抄《论语》三遍!”
话音未落,他已经抬脚跨出了门槛。
宋绵绵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听见动静连忙追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弟弟狼狈的模样,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他衣袖。
“饭都没吃呢,空着肚子上学哪行?带上俩土豆饼垫垫肚子!”
她说着,飞快跑回灶台边,掀开蒸笼盖,取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金黄色土豆饼,用干净的粗布包袱迅速包好,塞进宋河川怀里。
宋河川双手抱着书箱和饼包,整个人显得有些笨拙。
他刚想道谢,却不小心一脚踩空,左脚绊到了门槛边缘,身体猛然前倾,差点扑倒在地。
“哎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扶住了他歪斜的身体。
“谢谢……”
宋河川喘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羞窘。
“这孩子……”
大嫂陈氏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着直摇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手中沉甸甸的蒸笼放在灶台上。
热气袅袅升腾,带着新蒸面点特有的香甜气息弥漫开来。
“嫂子,昨儿剩了些材料,今儿省事多了。”
宋绵绵接过话茬,边说边麻利地从橱柜里拿出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和一段粗壮的山药。
她挽起袖子,灵巧地拨弄着水中的食材。
泥沙很快随着清水漂出盆外。
阿跃一看见她在忙碌,二话不说卷起自己粗布短褂的袖子。
他默默走到水缸旁提了一桶清水倒入锅边的大盆,又拿过菜刀仔细检查刃口是否锋利。
随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随时准备搭把手。
宋绵绵眼角余光扫到墙边那一摞洗干净的碗碟。
她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数。
“今儿后厨轻松些,你去前头看着点吧,若有客人来,递个茶水、记个单子也成。”
阿跃闻言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随即转身离开厨房,朝铺面前堂走去。
大嫂陈氏望着他挺直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抹怜惜。
那少年身形已初显高大,肩宽腿长,五官清秀端正。
若放在寻常人家,怕是早已媒人登门不断。
可偏偏命运弄人,自幼失语,不能言语半句,只能靠手势和眼神交流。
尽管如此,他却从不怨天尤人,干活勤恳,待人谦和。
想到这里,陈氏压低声音,轻叹道:“长得这么周正,模样端正,行事也稳重,偏偏说不出话,真是可惜了啊……”
宋绵绵听到了这句话,目光顺着嫂子的视线望向前厅。
只见那个少年正低头认真擦拭一张红漆方桌。
阳光从门前斜射进来,照亮了他专注的脸庞。
宋绵绵看着看着,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她转头对大嫂说道:“嫂子,这孩子踏实肯干,心又细,做事从不出错,待人也真诚。虽然不能说话,可比许多会说话的人还让人安心。以后定能有出息,咱们既然收留了他,能帮就多帮一把。”
姑嫂俩在厨房里忙着备料,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空气中渐渐飘起浓郁的淀粉香气。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铺子门帘被掀开,一个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褐色短衣,腰间挂着一块黄澄澄的铜牌。
他进门后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请问可是这家点心铺的掌柜?”
阿跃正在擦柜台,见状立刻放下抹布迎上前去,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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