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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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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昙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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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梦

明朝万历年间,江南水乡有处名为清溪镇的地方,镇上住着个叫陈梦卿的年轻书生。他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唯留给他一间老宅和满屋书籍。梦卿性情孤高,不喜交际,终日与书为伴,偶尔替人写写书信维持生计。

这年盛夏,天气异常炎热。一日黄昏,梦卿正在院中梧桐树下读书,忽闻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位白发老翁,拄着拐杖,面带疲色。

“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老朽前往县城投亲,不料天色已晚,想在贵府借宿一夜。”老翁拱手道。

梦卿见他年事已高,便请他入内,将唯一一间厢房收拾出来给老翁住,自己则打算在书房将就一晚。

老翁甚是感激,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布包:“公子善心,老朽无以为报,这里有一株昙花,是我从南洋带回,据说数十年才开一次花,留在身边多年也未见过花开,今日赠与公子,聊表谢意。”

梦卿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那昙花栽在一个青瓷盆中,叶子碧绿肥厚,长势喜人。

当夜,老翁安歇后,梦卿将昙花放在书房窗台,继续挑灯夜读。不知不觉已是三更,他正欲歇息,忽闻一阵异香扑鼻,转头看去,那昙花竟在月光下缓缓绽放。

洁白的花瓣层层展开,花心泛着淡淡金光,美得不似凡间之物。更奇的是,花光中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梦卿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正当他凝神观看时,窗外忽然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雷声轰鸣。梦卿急忙关窗,待他再回头时,昙花已然闭合,仿佛从未开过。

次日清晨,老翁告辞离去。梦卿送别后回到书房,看着那盆昙花,想起昨夜奇景,心中疑惑不已。

当夜,他特意守在花前,直到深夜,昙花却再未开放。接连数日皆是如此,梦卿只得作罢,只当那晚是自己劳累过度产生的幻觉。

七日后的夜晚,月圆如镜。梦卿正在梦中,忽被一阵歌声惊醒。那歌声婉转清越,似远似近,如梦如幻。他披衣起身,循声来到书房。

推门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昙花正在盛开,花光中有个身着白衣的少女,正轻抚花瓣,低声吟唱。她见梦卿进来,也不惊慌,只是微微一笑。

“你是花妖还是花仙?”梦卿惊问。

少女从花光中飘然而下,落地时已与常人无异。“非妖非仙,我只是这花中的一点精魂,名曰昙娘。感谢公子这些时日的照料,让我得以凝聚形体。”

梦卿这才明白那老翁所赠的不是凡物。昙娘告诉他,这株昙花已有百年寿命,吸收日月精华,孕育出了她这般精魂。只是她灵力尚弱,唯有在月圆之夜或特殊时辰才能显形。

自此,每逢月明之夜,昙娘便会现身。她博古通今,与梦卿谈诗论文,两人常常畅谈至天明。梦卿原本孤寂的生活,因这花中仙子的出现而变得丰富多彩。

昙娘不仅精通文墨,还熟知许多奇闻异事。她告诉梦卿,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山川草木,花鸟虫鱼,都有自己的生命和故事。

一晚,昙娘见梦卿衣衫单薄,便问他为何不添置新衣。梦卿苦笑坦言家中拮据,仅靠替人写信难以维持生计。

昙娘沉思片刻,道:“我虽不能点石成金,却知晓一些世间技艺。城南有片竹林,你可采些竹回来,我教你编制竹器,比写信赚钱容易些。”

梦卿依言而行,在昙娘指导下,果然编出的竹器精巧别致,很快在镇上有了销路。生活渐渐宽裕起来,梦卿对昙娘更加感激。

然而好景不长,半年后的一个冬夜,昙娘现身时神色忧愁。“我感应到本体有变,昙花根系受损,若不及早救治,恐怕难以维持生命。”

梦卿大惊,仔细检查花盆,发现果然有虫害侵蚀根部。他急忙按照昙娘指导的方法救治,但效果甚微。

昙娘日渐虚弱,连月圆之夜也难维持人形。一晚,她气息微弱地告诉梦卿:“除非能找到‘回春露’,否则我撑不过这个冬天。”

“回春露在哪里可以找到?”梦卿急切问道。

“据说在百里外的云雾山深处,有座仙人洞府,洞中有种神奇的露水,能救垂死之灵。但那山路险峻,且有诸多考验,寻常人难以抵达。”

梦卿毫不犹豫:“我明日便出发,无论如何也要取来回春露。”

昙娘欲言又止,眼中既有期盼又有担忧。

次日清晨,梦卿收拾行装,将昙花托付给邻家老妇照看,踏上了前往云雾山的旅程。

这一路果然艰险异常。梦卿翻山越岭,跋涉十余日,才抵达云雾山脚下。但见山峰直插云霄,林木葱郁,雾气缭绕,根本无路可寻。

他按照昙娘所指的方向,披荆斩棘,向深山进发。第一关便是一片迷雾森林,进去后方向难辨,梦卿绕了整整一天才走出来。

第二关是条湍急的河流,无桥无船。梦卿砍竹做筏,几经险阻才渡到对岸。

第三关最是诡异,是一片开满奇花异草的山谷,花香醉人,闻之即昏昏欲睡。梦卿强打精神,以布蒙面,快速通过。

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在一处瀑布后找到了传说中的仙人洞府。洞口有石碑,上书“心有诚者方得入”。

梦卿整衣肃容,恭敬入内。洞中别有天地,石室明亮,一位白须老者正在石桌前品茶。

“晚辈陈梦卿,为救花灵昙娘,特来求取回春露。”梦卿跪拜道。

老者抬眼看他:“为了一介花精,不惜性命来此险地,值得吗?”

“万物有灵,昙娘于我有恩有情,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者点头,取出一白玉小瓶:“回春露在此,但需以你三年阳寿交换,可愿意?”

梦卿毫不犹豫:“愿意。”

老者将瓶递给他:“记住,回春露只能救将死之灵,不可滥用。另有一言相赠:真幻之间,唯心能辨;梦醒之时,方见本心。”

梦卿拜谢离去,归心似箭。回程路上,不知是否因失了三年阳寿之故,他感到体力大不如前,步履维艰。

等他终于赶回清溪镇,已是腊月二十八,离他出发已过去一个多月。邻家老妇见到他,又惊又喜:“公子可算回来了!你那昙花这几日叶黄枝枯,眼看就要不行了。”

梦卿冲进书房,只见昙花果然萎靡不堪,花苞低垂,毫无生机。他急忙取出回春露,按照仙人嘱咐的方法,轻轻滴在花根处。

片刻之后,昙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叶片转绿,花苞重新挺立。当晚月出时,花苞缓缓绽放,昙娘从花光中现身,比以往更加光彩照人。

得知梦卿为自己不惜折损阳寿,昙娘感动不已,眼中含泪:“公子大恩,昙娘无以为报。”

“你陪我度过的这些时光,已是最好回报。”梦卿笑道。

这个春节,是梦卿多年来过得最温暖的一个。有昙娘相伴,即便是简单的守岁吃年夜饭,也格外有意义。

然而不久后,镇上开始有怪事发生。先是镇东王员外家的小姐得了一种怪病,白日昏睡不醒,夜晚却起身游荡,自言梦中与一俊美少年相会。接着,镇西李铁匠的儿子也是如此,说是梦中遇见一绝色女子,与之相恋,醒来后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类似病例接连出现,都是年轻男女,症状相同。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中了邪祟。

梦卿与昙娘说起此事,昙娘皱眉沉思:“这听起来像是‘梦魔’作祟。”

“梦魔是何物?”

“是一种专食人梦境的精怪,能编织美梦让人沉溺,久而久之,被附身者会精气耗尽而亡。”

梦卿震惊:“可有办法对付?”

昙娘面色凝重:“梦魔极为难缠,它无形无体,只在梦境中活动。要除它,必须有人能进入他人梦境。”

“你可有此能力?”

昙娘摇头:“我灵力尚浅,只能自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入梦香’。传说这种香由几种稀有花草炼制而成,点燃后可使人的魂魄离体,进入他人梦境。”

梦卿当即决定要管这闲事。在昙娘指导下,他们开始寻找炼制入梦香的材料:月光下的露水、西山灵芝、南山朱砂、北岭雪莲。

采集过程又是一番辛苦。梦卿跋山涉水,历时半月,终于凑齐所有材料。昙娘运用特殊法门,炼制出三根细长的入梦香。

当晚,他们选择先去王员外家。王小姐已昏睡三日,气若游丝。征得王员外同意后,梦卿在小姐闺房外室点燃入梦香,平躺榻上,不一会儿便觉神魂出窍,飘然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

只见眼前是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林中一男一女正相拥细语。那女子正是王小姐,男子则是个锦衣华服的俊美少年。

梦卿上前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迷惑人心!”

少年转身,面目顿时变得狰狞:“区区凡人,也敢闯我梦境!”说罢化作一团黑气扑来。

梦卿只觉寒意刺骨,连连后退。危急时刻,一道白光闪过,昙娘突然现身,手中持一花枝,挥向黑气。

“你怎么来了?”梦卿惊问。

“我放心不下,分出一缕精魂随你入梦。”昙娘边说边与黑气缠斗。

那梦魔十分厉害,变化多端。昙娘将花枝一挥,花瓣如雨,所触之处黑气消散。梦魔不敌,欲逃窜而去。梦卿急中生智,想起仙人赠言“真幻之间,唯心能辨”,闭目凝神,不再被梦境幻象所惑,伸手一抓,竟抓住了梦魔的本体——一只似蝙蝠非蝙蝠的小兽。

梦醒后,王小姐也随之苏醒,对梦中之事记忆模糊。梦卿和昙娘如法炮制,救了其他被梦魔所害的人。

此事在镇上悄悄传开,人们不知具体缘由,只知是陈书生用一种特殊香治好了怪病。梦卿因此声名鹊起,前来求助的人越来越多。

有老农说田间出现怪虫,啃食庄稼;有渔民说湖中有水怪作祟,掀翻渔船。在昙娘的帮助下,梦卿一一查明原因,设法解决。

不知不觉间,梦卿从一个人人认为迂腐无用的穷书生,变成了清溪镇隐形的守护者。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昙娘暗中的帮助。

一年后的中秋之夜,昙娘忽然对梦卿说:“我感应到本体即将发生蜕变。昙花百年一轮回,这次蜕变后,我或许会失去记忆,甚至消散。”

梦卿大惊:“可有避免之法?”

昙娘低头轻声道:“有两种选择:一是让我回归自然,散去精魂,本体重新化作普通昙花;二是...借助公子的精气,助我凝聚人形,永世相伴。”

“如何借助精气?”

“需要公子自愿分出一半寿命与我,此后你我性命相连,同生共死。”

梦卿沉默片刻,握紧昙娘的手:“若无你相伴,长寿亦是煎熬。我愿分你一半寿命。”

昙娘眼中泪光闪动:“公子不后悔?”

“绝不后悔。”

于是,在月圆之夜,两人在院中设下简单仪式。梦卿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昙花根部,昙娘同时念动咒语。只见一道光华从月中直射而下,笼罩整株昙花。

待光华散去,昙花不见了,昙娘却依然站立原地,身形更加凝实,在月光下投下了清晰的影子。

“成功了!”昙娘欣喜道,“我已凝聚实体,不再受本体束缚,可像常人一样生活了。”

梦卿激动地抱住她,两人在月下相拥,立下白头偕老的誓言。

次日,梦卿对外称昙娘是远房表妹,因家道中落前来投靠。镇上人虽觉突然,但见昙娘知书达理,行为端庄,也就接受了这一说法。

梦卿和昙娘过起了平凡生活。他继续读书编竹,她则在家操持家务,偶尔帮人看病疗伤,渐渐成为镇上有名的郎中。

然而平静日子没过多久,一场灾难悄然降临。这年夏天,清溪镇突发瘟疫,患者先是发热咳嗽,继而皮肤出现红斑,不过数日便呼吸困难而亡。

昙娘虽精通药理,但对这前所未见的瘟疫也束手无策。眼看死亡人数日益增加,全镇陷入恐慌。

一晚,昙娘对梦卿说:“我已知这瘟疫来源。它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何出此言?”

“我感应到北方有股邪气,应该是某种邪术所致。若要根治,必须找到施术者。”

梦卿当即决定北上查探。昙娘本欲同行,但放心不下镇上病患,最终决定留守救治,让梦卿独自前往。

临行前,昙娘交给梦卿一袋特制的花瓣:“若遇危险,撒出花瓣可保一时平安。”

梦卿北上途中,所见触目惊心。越往北走,瘟疫越严重,有的村庄甚至十室九空。他沿途打听,得知疫情始于三个月前,正是从北面的黑风山一带开始蔓延。

经过多方探访,梦卿得知黑风山上有个邪道,自称“玄冥老祖”,据说精通各种邪术。当地官府曾派兵围剿,却总是无功而返,传言这道士会妖法,能呼风唤雨,驱使鬼怪。

梦卿决心上山一探。黑风山果然名副其实,山色黝黑,树木稀疏,阴风阵阵。他沿着崎岖山路向上,越走越觉寒意逼人。

快到山顶时,忽见一道观矗立眼前,观门匾额上书“玄冥观”三个大字。观门紧闭,寂静无声。

梦卿正犹豫如何进入,观门突然吱呀一声自行开启,一童子走出:“老祖已知贵客将至,特命我在此迎接。”

梦卿心中警惕,但既已到此,只能硬着头皮跟进。观内阴暗潮湿,烛火摇曳,墙上画满诡异符咒。

大殿中央,一黑袍道士背对着他,正在打坐。

“陈梦卿,你终于来了。”道士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双眼深陷,目光如炬。

“你认识我?”

玄冥老祖冷笑:“昙花精魂的宿主,我怎会不识?我找你已经很久了。”

梦卿心头一震:“瘟疫是你所为?”

“不错。这是我特制的‘血瘟散’,唯有昙花精魂可解。我散布瘟疫,就是为了引你前来。”

“为何要引我前来?”

玄冥老祖眼中闪过贪婪之色:“昙花精魂乃天地灵物,得之可增百年功力,延寿一甲子。我寿元将尽,必须得到它!”

梦卿大怒:“休想!”说罢撒出昙娘所赠花瓣。

花瓣化作道道白光,射向玄冥老祖。老祖不慌不忙,袖袍一拂,黑气涌出,与白光相撞,轰然作响。

“区区花精之术,也敢与我抗衡!”老祖厉喝,双手结印,地面突然冒出数条黑蛇,向梦卿扑来。

梦卿连连后退,危急时刻,怀中忽然飞出一物,正是那白玉回春露的小瓶。瓶中残余的几滴露水洒出,遇黑蛇即化白烟,蛇群惨叫消散。

玄冥老祖见状更怒,亲自出手,黑袍鼓荡,化作巨大黑影压下。梦卿只觉泰山压顶,呼吸困难,眼看就要不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白光破窗而入,昙娘的声音响起:“休伤我夫君!”

昙娘及时赶到,手中持一花枝,花光灿烂,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你怎么来了?”梦卿又惊又喜。

“我放心不下,安置好病人便赶来了。”昙娘挡在梦卿身前,直面玄冥老祖。

玄冥老祖狂笑:“好!花精自来送死,省得我再去寻你!”

说罢,他取出一个黑色葫芦,拔开塞子,顿时阴风怒号,无数怨灵从葫芦中涌出,扑向昙娘。

昙娘面色凝重,将花枝往地上一插,口中念咒。花枝迅速生长,开出朵朵白花,花光形成屏障,挡住怨灵攻击。

然而怨灵数量太多,前仆后继,花光屏障渐渐出现裂痕。昙娘嘴角渗血,显然已受内伤。

梦卿心急如焚,却帮不上忙。忽然,他想起仙人赠言的后半句:“梦醒之时,方见本心。”

他闭目凝神,不再看眼前恶战,而是用心去感受。渐渐地,他感知到玄冥老祖的力量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来自观内某处。

梦卿睁开眼,目光锁定大殿后方一尊诡异神像。那神像双眼血红,正不断散发黑气,与玄冥老祖相连。

“昙娘,破坏那尊神像!”梦卿喊道。

昙娘会意,分出一缕花光,直射神像。玄冥老祖大惊,急忙回防,露出破绽。昙娘趁机全力一击,花光如剑,穿透老祖护体黑气。

只听一声惨叫,玄冥老祖倒地,神像也随之碎裂。怨灵失去控制,四散而逃,观内黑气渐渐消散。

昙娘扶起梦卿,两人相视而笑。然而就在他们放松警惕时,垂死的玄冥老祖突然跃起,将一把匕首刺入昙娘后背。

“既然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老祖狞笑着气绝身亡。

梦卿抱住倒下的昙娘,只见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不要怕,我带你回家。”梦卿泪流满面。

昙娘虚弱地摇头:“我不行了...本体已与人体融合,受伤无法像以前那样恢复...”

“一定有办法的!回春露,我们再去找回春露!”

昙娘握住他的手:“听我说...我死后,精魂会回归昙花本体。你好好照料它,百年之后,或许我们还能重逢...”

话未说完,昙娘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中。地上只剩下一株小小的昙花苗。

梦卿悲痛欲绝,将花苗小心收起,埋葬了玄冥老祖,一把火烧了邪观,下山而去。

回到清溪镇,他发现瘟疫已经奇迹般消退。想必是邪道一死,邪术自解。

梦卿将昙花苗重新种在青瓷盆中,日夜守护。镇上人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陈书生北上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而他那位昙娘表妹再也不见了踪影。

岁月流转,梦卿一生未娶,守着那盆昙花度过余生。他成了有名的医者和学者,帮助了许多人,却始终孤独一人。

每年昙花开放之夜,他都会整夜守在花前,低声细语,仿佛在与谁对话。

六十年后的一个中秋夜,已是耄耋之年的梦卿感觉大限将至。他坐在院中藤椅上,面前是那株依旧生机勃勃的昙花。

月光如水,昙花缓缓绽放。在花光中,梦卿依稀看到了昙娘年轻时的容颜,正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你来了...”梦卿微笑着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次日,邻人发现梦卿安详地坐在院中去世,面前的昙花已然枯萎。更奇的是,院中一夜之间长满了昙花苗,很快开遍整个清溪镇。

此后,清溪镇以昙花闻名,而陈梦卿和昙娘的故事,也随着昙花的香气,代代相传。每逢月圆之夜,镇上老人还会对年轻人讲述:真幻之间,唯心能辨;梦醒之时,方见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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