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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炮震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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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4 章:炮震河渡(至元二十九年夏?第聂伯河渡口)

第聂伯河渡口的夏日常刮着东南风,河面上波光粼粼,水汽裹挟着水草腥味扑面而来。拔都的西征军抵达南岸时,北岸的罗斯木堡已严阵以待 —— 这座用百年橡木搭建的堡垒高两丈,墙厚三尺,堡顶插着红蓝相间的罗斯旗帜,旗下隐约可见持矛的守军。堡外五十步处,密密麻麻的鹿砦交错排列,削尖的木杆斜插地面,尖端裹着黑焦油(防火又锋利),这是罗斯人抵御骑兵冲锋的惯用手段。

拔都勒马立于高坡,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举起千里镜(西域贡品,铜制镜筒)观察北岸:“木堡四角有箭楼,每楼至少五名弓箭手,” 镜中可见箭楼窗口闪烁的金属反光,“堡门是双扇橡木版,包着铁皮,寻常冲撞难破。” 他身后的千户帖木儿补充:“探马回报,堡内守军约三百,多是本地贵族的私兵,装备杂劣,半数人只有皮盾和短刀。”

河宽约百步,水流湍急,舟船渡河需半个时辰,这意味着大军暴露在守军箭雨下的时间过长。“硬渡伤亡太大,” 拔都放下千里镜,目光落在随军带来的十门 “镇北炮” 上,“萧公说这炮能破坚城,今日正好试试。” 他马鞭指向北岸木堡右侧的缓坡:“炮阵就架在那里,地势高,射程够得着。”

周显派来的首席工匠李铁牛正指挥士兵架设炮阵,他带着三名徒弟在缓坡上丈量:“此处地势比木堡高五尺,距堡墙正好一百八十步,” 符合 “镇北炮” 的最佳射程(最远两百步,一百八十步威力最集中)。士兵们用铁锹平整地面,铺上三层厚木板(防炮身后座陷进泥土),木板下垫石块固定,这是汉地 “炮阵稳基法”,在草原作战同样适用。

每门炮需六名士兵协作架设:两人抬炮身(重三百斤),两人调炮架角度,两人固定炮尾绳索(防发射时倾倒)。李铁牛跪在地上,用铅垂线校准炮口:“左炮偏西半寸,垫半块木片!” 他从怀中掏出铜制量角器,测量炮身与地面的夹角:“抬高四格,正好能砸中堡墙垛口。” 炮架上的刻度清晰,每格对应五度仰角,这是周显特意改良的 “精准刻度法”,比蒙古传统的 “目测法” 精确十倍。

炮阵按 “品” 字形排列,三门在前主攻,四门在侧掩护,三门在后备用,间距十步,既避免相互干扰,又能形成交叉火力。李铁牛检查完最后一门炮,用粉笔在炮身写下 “甲字三号”—— 这是军器坊的编号,便于记录损耗和追责。“将军放心,” 他对拔都拱手,“所有炮械都试过火,引信干燥,石弹合格,只等下令。”

巳时三刻,风向转为正南,正是发射良机。拔都挥下马鞭:“试射!” 李铁牛点燃第一门炮的引信,导火索 “滋滋” 燃烧,火星四溅,士兵们迅速后退十步,捂住耳朵 —— 这是军器坊反复强调的 “安全规程”。片刻后,“轰” 的一声巨响震彻河谷,炮口喷出浓烟,石弹裹着风声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中了!” 士兵们欢呼起来,只见北岸木堡的东南角垛口被石弹精准命中,橡木碎片飞溅,堡顶的罗斯旗帜应声歪倒。石弹撞碎后,碎石如霰弹般横扫堡墙,惨叫声隐约传来。李铁牛用望远镜观察弹着点:“角度正好,威力够强,” 他对第二门炮的炮手喊道,“目标堡门,抬高半格!”

第二发石弹更具威力,正中包铁皮的橡木堡门,“咔嚓” 一声巨响,木门裂开三道大缝,铁皮被震得卷曲外翻。堡内的罗斯人显然没见过如此武器,惊叫声、哭喊声混杂着,从敞开的门缝里传出来。拔都大笑:“萧公的炮果然厉害!比十队骑兵冲锋还管用!” 帖木儿千户立即下令:“各炮装弹,准备第二轮齐射!”

木堡内的罗斯酋长瓦西里正啃着黑面包,听到第一声炮响时,还以为是天雷。待看到东南角垛口崩塌,碎石砸死两名弓箭手,他手里的面包 “啪” 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什么怪物?” 他抓住跑来报信的士兵,对方语无伦次:“石头…… 会飞的石头,把墙砸塌了!”

堡门被击中时,瓦西里亲自跑到门后查看,只见三寸厚的橡木版裂如蛛网,铁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朽木。他的私兵们挤在箭楼里,没人敢探头射箭 —— 刚才有个胆大的弓箭手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石弹碎片击中咽喉,鲜血喷了满墙。“魔鬼!这是草原魔鬼的巫术!” 有士兵哭喊着跪地祈祷,信仰在火炮威力面前不堪一击。

瓦西里强作镇定,命人用沙袋堵门:“加固防线,他们攻不过来!” 但声音却止不住发颤。他统治这片渡口二十年,从未见过能把石头扔出百步的武器,蒙古人的骑兵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多了会飞的石头,这仗怎么打?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守军里蔓延,连最勇猛的亲兵都缩在墙角,眼神涣散。

未等第二轮齐射,木堡的吊桥缓缓放下,一名举着白旗的罗斯使者骑马过河,他穿着绣金线的皮袍,却在蒙古军的甲士面前瑟瑟发抖。使者被带到拔都面前,献上一柄镶嵌宝石的腰刀:“我家酋长愿献上十匹良马、二十张狐皮,求将军退兵,我们愿年年纳贡。” 他不敢抬头,声音细若蚊蝇。

拔都把玩着腰刀,刀刃虽锋利,却远不如蒙古弯刀趁手。“十匹良马?” 他冷笑一声,马鞭指向北岸的木堡,“本汗的炮一发能碎千斤橡木,你觉得十匹马可抵?” 使者脸色煞白:“那…… 那酋长愿献五十匹,再加十名奴隶!” 他显然没意识到,蒙古人要的不是贡品,而是渡口的控制权 —— 这是西征罗斯草原的必经之路。

“按我与萧公的盟约,” 拔都收起笑容,语气冰冷,“此渡归我,守军降者不杀,顽抗者,木堡就是榜样。” 他命使者带回石弹碎片:“让你家酋长看看,这是打碎你们城墙的东西,半个时辰内不降,炮轰平木堡!” 使者捧着带血的石弹碎片,骑马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

使者回城后,木堡内一片死寂。瓦西里看着石弹碎片上的血迹和橡木残渣,终于明白抵抗是徒劳的。但贵族们却不愿投降:“我们有三百人,还能守!” 争执间,蒙古军的第三发石弹呼啸而至,这次瞄准了箭楼,木屑与人体残骸从空中落下,彻底击碎了守军的士气。

拔都见木堡仍无动静,对李铁牛点头:“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四门火炮同时发射,石弹如冰雹般砸向木堡,堡墙多处崩塌,烟尘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李铁牛调整炮口:“目标粮仓!” 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堡内东南角有粮囤,这是打击守军持久战信心的关键。果然,粮囤被击中后燃起大火,黑烟直冲云霄。

“降了!我们降了!” 木堡的罗斯旗帜被降下,换上了白旗。吊桥再次放下,瓦西里举着佩剑(表示缴械)走出堡门,身后跟着幸存的一百多名守军,个个衣衫褴褛,面带惊恐。拔都命帖木儿千户接管木堡:“清点人数,收缴武器,粮仓余粮充作军饷。” 他特意走到堡门前,看着那道被石弹砸裂的缝隙:“萧公的炮,果然无坚不摧。”

拔都命人将最完整的一块石弹残骸用红绸包裹,装进楠木匣,附上手书捷报送往斡耳朵。信中写道:“镇北炮威如萧公所言,一百八十步外碎橡木堡,第聂伯河渡已破,守军望风而降。今送弹骸为证,后续西征无忧,赖兄所赠利器。” 字迹豪迈,透着胜战的喜悦。

他特意嘱咐信使:“见到萧公,务必细说炮阵如何部署,石弹如何命中,” 这既是表功,也是对萧虎支持的认可。按盟约 “互为犄角” 的约定,前线战况需及时通报,而用战利品残骸作证,更显诚意。李铁牛也附上工匠报告:“炮械损耗轻微,仅三门炮架需加固,石弹充足,可支持后续攻城。”

信使出发前,拔都亲自斟酒送行:“一路加急,莫要耽误。” 这封捷报不仅是战况汇报,更是向后方传递信心 —— 有炮阵相助,西征军如虎添翼,也让萧虎在斡耳朵的地位更加稳固,毕竟这炮是他所赠。同盟的纽带,在胜战捷报中越发牢固。

接管木堡后,拔都立即组织大军渡河。十门炮阵分两批部署:五门留在南岸高地,警戒可能的援军;五门推进至北岸木堡,掩护渡河部队。李铁牛指挥士兵在北岸筑起临时炮位,用沙袋堆成掩体:“每炷香检查一次引信,确保干燥,” 河边湿气重,引信需裹油纸防潮,这是他从周显那里学的 “防潮诀”。

骑兵渡河时,按 “五十骑为波” 分批登舟,每艘船配三名弓箭手警戒。炮阵炮手则紧盯河对岸的密林,一旦发现异动便鸣炮示警 —— 火炮的轰鸣声传得远,比号角更能快速集结部队。帖木儿千户带着亲卫在河边巡视:“将军有令,谁敢扰乱渡河秩序,斩!” 士兵们动作迅速,舟船往来穿梭,秩序井然。

李铁牛蹲在北岸炮旁,用手指测量风向:“东南风转强,若需射击,准星得左移半寸。” 他对炮手们反复叮嘱:“炮是咱们的胆,也是萧公的脸,不能出半点差错。” 炮手们齐声应诺,擦拭炮身的动作格外仔细,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

大军全部渡河用了三个时辰,夕阳西下时,拔都已在北岸扎营。木堡内的粮仓被清空,罗斯守军被编入辅兵队(搬运物资、修缮道路),瓦西里等贵族则被软禁,待战后押送回斡耳朵。拔都站在堡顶,望着渡河的大军如长龙般向罗斯草原延伸,对帖木儿道:“有炮阵在前,基辅城也指日可破。”

李铁牛正组织工匠拆解炮阵,准备随军机动。“每门炮拆成炮身、炮架、绳索三部分,” 他给士兵们分工,“炮身用两匹马拉,炮架用骆驼驮,绳索单独打包,” 这是军器坊研发的 “快速拆解法”,适应草原行军。拆解后的炮械被盖上防雨油布,绑在辎重车上,与粮草队保持五十步距离,确保安全。

脱脱带着亲兵检查渡河后的武器:“父亲,萧公送来的炮比罗斯人的投石机强十倍,” 他摸着炮身的虎纹錾刻,“这上面的花纹,和斡耳朵英雄冢的铜鹤一样精致。” 拔都笑道:“汉家工匠的本事,咱们得学,” 他望着暮色中的炮阵,“有这利器,你祖父当年未竟的西征大业,该由咱们完成了。”

第聂伯河渡的捷报很快传遍西征军,士兵们对镇北炮越发敬畏,行军时路过炮队,都会主动让路。有老兵摩挲着炮身的虎纹錾刻:“从前打花剌子模,攻一座城要填进去上千弟兄,如今这炮一响,城墙就裂,咱们的血能少流些了。” 这种对武器的信任,无形中提升了军心士气,连最畏战的辅兵都挺直了腰杆 —— 有炮阵撑腰,底气足了三分。

李铁牛带着工匠们每日检修炮械,炮膛里的火药残渣要用水冲洗,炮架的木栓要涂桐油防裂,连引信都要摊在阳光下晾晒。“萧公说,炮是‘国之利器’,得像护眼睛一样护着,” 他对徒弟们念叨,“咱们手艺精一分,前线弟兄就安全一分。” 蒙古士兵看在眼里,对这些汉匠越发尊重,每日送来的马奶酒、烤羊肉,总是先给工匠们留一份。

拔都在军议时特意强调:“镇北炮是萧公所赠,也是咱们与斡耳朵盟约的凭证,” 他指着地图上的基辅城,“接下来的硬仗,还得靠它。” 将领们纷纷点头 —— 从前西征靠骑兵冲锋,如今多了炮阵攻坚,战术更灵活了。这种对 “同盟利器” 的认可,让术赤系诸王对萧虎的印象从 “汉地文吏” 变成了 “有实利的盟友”。

斡耳朵收到捷报时,萧虎正在英雄冢祭拜完颜雪。他展开拔都的信,指尖划过 “炮阵无坚不摧” 的字句,又看了看随信送来的石弹残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耶律铸在旁道:“拔都在前线得势,咱们送炮既能助他西进,也能让他离不开咱们的支援。” 这正是萧虎的盘算 —— 技术支援是维系同盟的最好纽带。

萧虎当即命镇南司调二十门新铸的 “镇北加强型” 炮,配足火药、石弹,由周显亲自押送。“这批炮加了防滑纹,炮架用榆木(更耐潮湿),” 周显检查炮身时叮嘱,“罗斯多雨,引信要多带油纸包裹的备用件。” 他还附上《炮阵维护手册》,用蒙古文标注 “每日三查:查炮膛、查引信、查炮架”,确保前线能用好、护好。

送炮的队伍有五百甲士护送,携带萧虎的回函:“喜闻河渡大捷,新炮二十门已启程,助你破基辅。粮秣随后运到,望兄谨记盟约,共护漠北与西征通道。” 信中既表支援,又暗提 “盟约”,提醒拔都双方的利益绑定。这种 “援而有制” 的策略,让同盟在合作中保持平衡。

第聂伯河渡的炮声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周边的罗斯部族。有牧民跑回基辅城报信:“蒙古人有会飞的石头,一百八十步外能砸塌橡木堡,第聂伯河的瓦西里酋长已经降了!” 消息越传越神,有的说 “蒙古炮能喷火”,有的说 “石头里藏着魔鬼”,基辅城内人心惶惶,贵族们连夜讨论是否要南迁。

罗斯大公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其他部族求援,却发现大家都怕了:“连瓦西里的木堡都守不住,咱们的土城更不行!” 这种对炮阵的恐惧,比蒙古骑兵的威名更具破坏力 —— 骑兵尚可躲,会飞的石头却防不住。拔都的谍报兵传回这些消息,他对脱脱笑道:“萧公的炮,没开火就先赢了一半。”

渡河后的西征军在北岸整军三日,拔都按 “炮阵在前,骑兵居中,辎重在后” 的阵型推进。十门炮每日清晨先于大军出发,占据沿途高地布防,待主力通过后再跟进,这是 “炮护行军” 战术。李铁牛根据地形调整炮位:“过沼泽地时,炮架要垫木板;翻山时,拆解成零件由骆驼驮运。”

士兵们渐渐摸索出与炮阵协同的节奏:遇可疑地形,先让炮阵试射探路;扎营时,炮阵守在营门两侧,与鹿角、壕沟组成三重防线。帖木儿千户感慨:“有炮在,连站岗都安心些。” 这种安全感转化为战斗力,大军推进速度比原计划快了两日。

行军途中,李铁牛开始教蒙古炮手简单的维护技巧:“炮膛积灰要擦,木栓松动要敲,” 他用蒙古语夹杂汉语演示,“引信太短会炸膛,太长敌人会跑。” 炮手们学得认真,有的用刀在炮架上刻下维护口诀,有的把李铁牛的话记在羊皮纸上。

一名叫巴特尔的蒙古炮手学得最快,他发现雨天炮身易滑,便用羊毛毡裹住炮架扶手,李铁牛赞道:“这法子比汉地的布条好用!” 两人还一起改良了装弹流程,将原来的六步简化为五步,节省了发射时间。汉匠的精巧与蒙古士兵的实用智慧结合,让炮阵的效率更高了。

夕阳西下时,大军在林间扎营,篝火旁,汉匠与蒙古士兵分食烤羊,李铁牛讲中原的火炮故事,巴特尔说草原的骑兵传奇。炮身的寒光映着跳动的火光,像在见证两个民族在战火中悄然生长的默契 —— 这或许比任何盟约文书都更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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