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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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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左钰揭示枫丹毁灭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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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淞镇旁的墓园,总是比镇子里更早地迎来海风。那咸湿而又清冷的气息拂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又悄无声息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又肃穆的悲伤,仿佛连时光的脚步在这里都会不自觉地放缓。

“这里就是我父亲在的墓园,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娜维娅的声音很轻,那份总是如同阳光般耀眼的活力,在此刻被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怀念与近乡情怯的怅然所取代。她站在墓园的入口,望着那条通往深处的小径,一时间竟有些迟疑。解决了瓦谢,洗刷了父亲的污名,她终于可以坦然地站在这里,可真到了这一刻,心中却又涌起了万千思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欸,那边好像有人在了…那个身影难道是…?”派蒙眼尖,她指着远处一个孤零零伫立在墓碑前的身影,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那是一个高大而又挺拔的背影,即便只是静静地站着,也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他身着一丝不苟的华服,银白色的长发在海风中微微拂动,整个人仿佛与这片萧索的墓园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了一体。

“……”娜维娅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当然认得那个身影。

“是那维莱特?审判官大人怎么会在这里…欸,娜维娅?”派蒙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娜维娅已经迈开了脚步,径直向那个身影走去,脸上那份复杂的情绪被一种更加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露出了那张总是波澜不惊、仿佛雕塑般俊美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在看到来人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嗯?”

娜维娅在他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最终,还是那维莱特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歉意。“…抱歉,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就来祭奠你的父亲。”

“别这么说。”娜维娅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好意思。”那维莱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娜维娅终于忍不住了,她有些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那份独属于她的、鲜活的生命力仿佛又回到了身上。“啧,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道歉。”

她看着眼前这位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张总是让她感到敬畏与疏离的脸上,此刻却写着一种近乎无措的真诚,这让她心中的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我虽然想要父亲看到我的成长,但也不至于成长到…连这个国家的最高审判官都要对我连连道歉的程度。”

“好的,那我就先不道歉了。”那维莱特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唉…您还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啊,那维莱特大人。”娜维娅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墓碑,那上面清晰地刻着她父亲的名字。“那么…你为什么会来?”

“嗯…自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思考,不断地思考…究竟正义为何物。”那维莱特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深沉,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灰白色的天空,仿佛在追溯着一段漫长而又孤独的时光。

“我曾经不愿相信,对人类来说,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缓缓说道,像是在对娜维娅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那数百年来的认知进行一场迟来的审判。“不,不如说我不相信人类作为某种生物,可以抵抗本能,抵抗生物的「规则」,将某些事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并非是傲慢,而是一种基于观察得出的、冰冷的结论。”左钰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几人身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块墓碑。“对于绝大多数生命而言,延续自身的存在,是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至高无上的本能。任何与之相悖的行为,都可以被视作一种‘异常’。我想,这也是您当初没有阻止卡雷斯先生登上决斗场的原因…您相信真正无罪之人,绝不可能这样舍弃生命。没有什么比「存在于世上」更加重要…本应如此。”

那维莱特看向左钰,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似于“认同”的情绪,他微微颔首:“是的。然而卡雷斯先生已经彻底「驳倒」了我。”

“如果没有他的牺牲,「少女连环失踪案」至今依旧会是悬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是一种混杂着钦佩、悲伤与自我否定的情绪。“卡雷斯先生为了亲人,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那些人…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左钰轻叹一声,接过了他的话:“但事到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可以视为…「为了正义」。”

“高于生命本身的…「正义」。”那维莱特重复着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他那作为水龙王的、古老而又绝对理性的世界观,正因为一个凡人的选择,而产生了一丝裂痕。

“意志的力量,有时确实能够超越规则本身。”左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个世界中,那些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的英雄。“当一个人的信念足够纯粹,当他所要守护的东西,其价值在他心中已经超越了自身的存续时,‘本能’便不再是束缚,而‘死亡’,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卡雷斯先生用他的行动,向您,也向整个枫丹,证明了人类精神的某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或许正是人类这种看似脆弱的生物,却能在这片大陆上创造出如此璀璨文明的根源。”

那维莱特沉默了良久,他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所言及的,是一种他从未触及过的、关于生命与意志的更高层次的法则。

最终,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娜维娅,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所以,你问我为何而来。我只是想对卡雷斯先生说声抱歉…这一切,我都应该早些注意到的。我为此而感到悲伤,难以释怀。”

他顿了顿,那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歌剧院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果然会遮蔽掉很多东西。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们了,刺玫会的各位。”

听着这番话,娜维娅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也彻底消散了。她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抱歉,之前对你发脾气。”

她挠了挠脸颊,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化解这沉重的氛围:“你原来是那种…呃,表面上看起来冷漠,背地里想得很多的类型吧?和我那个叫西尔弗的手下有点像…”

“对不起,我不是很擅长表露自己。”那维莱特又恢复了那副有些笨拙的样子。

“都说了,不要道歉…”娜维娅彻底没了脾气。

“娜维娅和那维莱特看起来也算是和好了吧?”派蒙小声地在荧耳边嘀咕道,她看着这难得和谐的一幕,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

就在这时,派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上忽然绽放出一种天真的、不合时宜的期待,她猛地飞到左钰面前,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大声问道:“对了对了!左钰这么厉害,他能不能把卡雷斯先生复活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墓园中那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

娜维娅脸上的无奈瞬间凝固,她猛地转过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极致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但那光芒很快便被理智所淹没,化作了无尽的苦涩与震惊。

那维莱特的身体更是出现了瞬间的僵硬,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第一次因为纯粹的震惊而睁大了。复活?这个词语,触及了提瓦特大陆最深层的禁忌,是连神明都轻易不敢逾越的法则。他死死地盯着左钰,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审视与难以置信。

“派蒙!”荧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想捂住派蒙的嘴,但为时已晚。她无奈地扶住额头,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应急食品,有时候真是口无遮拦得让人绝望。

面对众人那或震惊、或期盼、或无奈的目光,左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对派蒙的哭笑不得。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属于法则本身的冷酷:“做不到。”

他看着娜维娅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眸,耐心地解释道:“娜维娅,你要明白,凡人的生命,与魔神、龙王这样的存在,其本质是不同的。当一个凡人死去,他的灵魂与意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回归到遍布于整个世界的地脉之中,成为世界记忆的一部分。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你无法再将其单独分离出来。卡雷斯先生的灵魂,早已回归了这片他深爱着的土地。”

为了让她们更直观地理解,左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微弱的、纯净的灵魂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光点,然后,那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消散开来,化作无数更微小的光点,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之中,再无踪迹。

“但是,”他话锋转道,“像魔神,或是像那维莱特先生这样层级的生命,他们的灵魂本质更加凝实,与世界法则的联系也更为紧密。即便身躯陨灭,他们的灵魂与执念也依旧可以在世间留存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轻易消散。所以,复活一个凡人,远比复活一位魔神要困难无数倍,甚至可以说是…违背了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循环法则。”

“可是…可是左钰的实力都和天理差不多了呀!这种事应该也…”派蒙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试图用自己所知道的最强大的概念来为自己的问题辩护。

“派蒙!”荧这次真的快要抓狂了,她一把将派蒙从空中拽了下来,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那句话已经清晰地传入了在场另外两人的耳中。

天理。

这个词,对于娜维娅来说,或许还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遥远而又模糊的概念。但她能从荧和派蒙那紧张的反应,以及那维莱特那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的表情中,判断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难以想象的分量。她看着左钰,那个总是带着温和微笑、在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力量的男人,感觉自己对他的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而对于那维莱特而言,这个词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撼动整个枫丹的地震。作为古龙大权尚未被篡夺之前的、完整的水龙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理”意味着什么。那是悬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冰冷的秩序,是篡夺了龙王权柄的、绝对的统治者。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实力,竟然能与那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那维莱特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所有的审视与好奇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等的、极度的郑重。他终于明白,为何左钰总能轻易看穿人性的本质,为何他对世界法则的理解如此深刻。因为他们,本就站在相似的高度,俯瞰着这片凡世。

左钰迎上那维莱特那复杂的目光,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娜维娅,最后无奈地瞥了一眼在荧怀里拼命挣扎的派蒙,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苦笑。

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娜维娅最先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滔天的震惊强行压了下去,对着左钰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却又发自真心的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左钰。我…我只是…刚才有一瞬间,抱有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转过身,重新面向自己父亲的墓碑,那双被泪水洗过的蔚蓝色眼眸,显得更加清澈而又坚定。“其实这样就够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我,守护了刺玫会,也守护了这份正义。现在,该轮到我,来守护他留下的这一切了。”

看到娜维娅重新振作起来,荧也松了口气,她松开捂着派蒙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在娜维娅与那维莱特之后,左钰三人也为卡雷斯先生扫了墓…

“好啦,我没怎么扫过墓,刚才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派蒙心虚地小声问道,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荧看着她那副样子,故意板起脸说道:“一般扫墓的时候是不允许飞的。”

“啊?还有这种事,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派蒙顿时慌了神,在空中急得团团转,“唉,希望娜维娅小姐别怪我就好了。”

荧看着她那信以为真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居然当真了…)”

“对了,”派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依旧在墓碑前静立的身影,小声地对荧和左钰说道,“那维莱特好像还在那边,机会难得…要不要找他聊聊天?水神不好见,跟他聊聊总可以吧?”

她看着那维莱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敬畏与好奇。毕竟,这可是枫丹唯一一个,能和左钰这种级别的存在,平静地站在一起聊天的家伙啊。

三人缓步走了过去,那维莱特似乎早已察觉,他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开口。

“那维莱特大人,”荧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应有的尊重,“我们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但说无妨,”那维莱特微微颔首,他那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中显得格外清晰,“毕竟你们作为外来人,协助枫丹解决了这么大的案件,我理应回报你们。”

“那我就不客气啦!”派蒙立刻凑了上来,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当时在法庭上只是听那个坏蛋的组织把它称作原始胎海之水,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呀?”

“关于原始胎海之水…”荧也补充道,这个问题是所有谜团的核心。

“不得不说,这个叫法其实没有什么问题。瓦谢的组织恐怕进行过十分细致的调查,才了解到了这个概念。”那维莱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追溯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古老记忆,“这个星球上曾有一片特殊的海,其海水的水质与如今我们看到的大海不同…提瓦特的生命,大多都诞生自那片海洋,它孕育了这个星球的诸多生命。”

“所以才叫做原始胎海吗…的确还算形象。”派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而如今,原始胎海已经并不存在于星球的表面…瓦谢他们所发现的,想必是个特例,或者说,是一些远古时代的遗留。”

“原来如此,你知道的可真多,那维莱特。”派蒙由衷地感慨道,随即又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可是既然这样讲的话,人类…哦不,枫丹人又为什么会溶解在那种海水里呢?”

这个问题让那维莱特陷入了沉默,他那总是如同绝对理性化身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明显的困惑。“本应创造生命,诞生生命的原始胎海…为何又会反过来吞噬生命…这其实并不符合我认知中的常理。枫丹人身上,一定还有着一些特殊的秘密。”

“秘密并非无法理解,只是被巧妙地隐藏在了起源之中。”左钰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看着那维莱特那双充满了探究的眼眸,平静地解释道,“最高审判官阁下,您是否想过,一种物质,其特性是固定的。会改变的,从来都不是‘水’,而是‘溶于水之物’。”

“你的意思是…”那维莱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收缩,他瞬间便领会了左钰话语中的深意。

“枫丹人,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由天空岛法则所创造的人类。”左钰的声音平淡,却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更像是…一种完美的拟态。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女士,用原始胎海之水,将纯水精灵这种纯粹的元素生命,‘捏’成了人类的模样。他们的本质,依旧是水,是与那片原始之海同源的存在。”

他伸出手,一缕精纯的水元素在他掌心汇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随即,他又从空气中剥离出另一丝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能量,将其融入水珠之中。那滴水珠的形态并未改变,但其内在的结构,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当一个‘低浓度’的个体,接触到‘高浓度’的母体时,依循最基本的法则,他们便会重新融合,回归源头。这并非吞噬,而是一种…‘回家’。”左钰散去了掌心的能量,那番解释让荧和派蒙目瞪口呆,也让那维莱特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名为“原来如此”的释然。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自语,这个困扰了他数百年的谜题,竟被眼前这个男人用如此简单明了的方式彻底揭开。

“那…那关于枫丹流传的预言…”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海水会上涨,人们将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芙宁娜在哭泣,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那维莱特复述着那段不祥的预言,神色变得凝重,“你们说的预言大致如此么?”

“对,当时是林尼告诉我们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派蒙连连点头。

“嗯,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已经到了不得不正视这个预言的时候了。”那维莱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有传言,这个预言的根源,是枫丹的前代水神在死前留下来的一段话。如今,‘海水上涨’与‘枫丹人会溶解’这两条信息都已兑现,的确需要提高警惕。”

“这么说来,芙宁娜一直都很重视这条预言,甚至为此在全提瓦特各地收集过情报。如果传闻是真的,这恐怕就是前代水神留给芙宁娜的「难题」。”

“可是水神那个家伙…真的靠得住吗?”派蒙小声地嘀咕道,她实在无法将那个在审判庭上夸张表演的家伙和拯救世界的重任联系在一起。

“预言,有时并非是未来的警示,而是一份早已写好的剧本。”左钰看着远处那被云层遮蔽的天空,意有所指地说道,“它规定了开端,预示了结局,而中间那漫长的过程,则需要演员们用尽全力去演绎。或许,芙宁娜女士所扮演的,正是这出宏大戏剧中,最重要,也最痛苦的角色。”

他的话语让那维莱特陷入了更深的沉思,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那…那关于「公子」的事呢?”荧继续追问,她始终无法理解那场荒诞的判决。

“抱歉,调查尚未得出结论。”那维莱特的神色恢复了审判官应有的严肃,“但我依旧认为「谕示机」的判决并非是无理取闹。”

“欸?可是当时连你自己也给出了无罪的结论呀…”派蒙不解地问道。

“这么多年来,我很清楚「谕示机」并非是一直在机械地重复我的判决。”那维莱特解释道,“它作为神创造的机关,统合着民众对「正义」的信仰。不仅能够产生强大的「律偿混能」,还很可能拥有着诸如「自我意识」一类的东西。所以对于像这次这种判决上的分歧,我早有心理准备。”

“这么说来,林尼当时跟我们说,他似乎在「谕示机」的核心房间内听到了人的声音…”派蒙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了出来。

“原来出现过这种事…”那维莱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或许这正可以印证我的判断,我也会将这件事列入调查范畴。但总之,我倾向于「谕示机」的判决存在某种理由…只是我们还未掌握到线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看芙宁娜当时的反应,恐怕连她也没有头绪,于是就开始表演她那拿手的故弄玄虚。不过我们一定不会放弃调查这件事,在得到真相之前,就只能委屈那位愚人众执行官先待在梅洛彼得堡了。如果真的冤枉了他,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给予最大限度的补偿。”

“我猜对现在的他来说,跟你好好打一架就是他最希望的补偿了吧…”派蒙小声吐槽道。

“最高审判官阁下,”左钰忽然开口,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维莱特,“您有没有想过,谕示机并非是在审判公子,而是在审判他体内所寄宿的、另一股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又或者说,它是在借由这次审判,向某位至高的存在,传递一个信息,一个…反抗的信息。”

这番话让那维莱特身体猛地一震,他死死地盯着左钰,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中,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男人,他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最后一个问题…”荧看着那维莱特,问出了那个她每到一个国度都必然会问的问题,“关于我的血亲…”

“你的亲人?除你以外的金发旅者…不好意思,我没见过。”那维莱特摇了摇头,“如果她来过枫丹,那想必她一定很尊重枫丹的法律,与歌剧院无缘。”

“这样啊…”荧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没什么了,感谢您的解答。”

“好的,很荣幸能解答你的一些疑惑,我很享受与你的交流。”那维莱特微微颔首,“再多享受一会儿这里的宁静,我就要回「沫芒宫」了。罪恶没有假期,正义便无暇休憩,审判官就是这样的工作。”

就在那维莱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左钰却再次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维莱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问题。

“最高审判官阁下,您…是否见过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女士?”

那维莱特停下脚步,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左钰,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名字。“没有。正如我之前所言,我是应第二代水神,也就是芙卡洛斯的邀请,才来到枫丹,担任最高审判官一职。”

“是吗…”左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看着那维莱特那双充满了探究的眼眸,缓缓地抛出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枫丹认知的重磅炸弹。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这里…有厄歌莉娅女士的一部分灵魂,并且,我可以将她复活呢?”

此言一出,整个墓园仿佛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海风都停滞了。

那维莱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那张数百年都未曾有过剧烈波动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纯粹的、无法掩饰的震惊。复活…初代水神?这怎么可能!

“真的真的!”派蒙那作为“小喇叭”的本能再次被激发,她激动地在空中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地为左钰作证,“左钰可厉害了!就连稻妻的前代雷神,都是他帮忙复活的!”

前代雷神…复活…

这两个词语,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那维莱特那颗属于古龙的心脏上。他看着左钰,那眼神中所有的探究、所有的郑重,都化作了极致的、难以置信的震撼。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左钰的回答平静而又肯定。

那维莱特闭上了眼睛,他那颗堪比世界上最精密仪器的头脑在飞速运转。复活初代水神厄歌莉娅…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将得到解答,那该死的预言,那枫丹人的原罪,那所有悬而未决的谜团,都将在真正的“造物主”面前迎刃而解!

“如果…如果真的能将厄歌莉娅女士复活…”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对于解决枫丹目前面临的危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左钰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看法。

“什么?”那维莱特不解地看着他。

“即便厄歌莉娅女士归来,她也无法改变枫丹人会溶于原始胎海之水的本质。因为这是她犯下的‘原罪’,是她挑战天理权威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左钰的声音平静,却揭示了更深层的、残酷的真相,“想要真正赦免枫丹人的罪,改变他们生而为‘水’的命运,只有一个办法。”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那维莱特身为人形的外壳,直视他那属于古龙的、磅礴的灵魂。

“那就是由您,水龙王那维莱特,取回曾被天理窃取的、完整的古龙大权。只有当您恢复了完整的龙王之姿,您才能用您的权柄,重塑枫丹的法则,将所有的枫丹人,都改写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到那时,原始胎海之水,对他们而言,才真正无害。”

那维莱特彻底被镇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左钰,感觉自己数百年来的认知,正在被眼前这个男人一片片地击碎,然后又以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接近世界本质的方式,重新拼接起来。

“取回…完整的权柄…”他喃喃自语,这个他从未敢奢望过的、只存在于血脉记忆最深处的概念,如今却被如此轻易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左钰微笑着说道,“我,有办法帮助您,将被天理分割出去的权柄,重新拿回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那维莱特,问出了那个最终的、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问题就在于,那维莱特先生,在枫丹生活了五百年之后,当您真正拥有了改写一切的力量时,您…是否还愿意承认,这些吵闹、脆弱、情感用事,却又坚韧、善良、拥有着璀璨精神的人类,是您愿意豁出一切去守护的…枫丹人呢?”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捅进了那维莱特灵魂最深处的锁孔。

他沉默了。

是啊,五百年来,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判着人类的罪,观察着人类的悲欢,他怜悯他们,却又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他真的…认同他们了吗?

“您不必急着回答。”左钰看出了他的挣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反正,距离预言中那场最终的审判,还有一段时间。您可以慢慢地想,好好地看,用您的眼睛,用您的心,去感受这座城市,去感受这里的人们。”

“等您想清楚了答案,再来找我。”

“到那时,我自会帮助您,拿回属于您的一切,并让厄歌莉娅女士,重归于世。”

说完,左钰便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看着左钰那温和而又充满自信的笑容,那维莱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墓园中的海风似乎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这位古老龙王的思考。他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中,倒映着灰白色的天空,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碰撞,最终又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这番对话,彻底颠覆了他五百年来对这个世界,对人类,乃至对他自身命运的认知。

“好的,左钰先生,我会好好考虑的。”良久,那维莱特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属于个体意志的重量,“您提出的问题,关乎枫丹的未来,也关乎我的…选择。我需要时间,去重新审视这一切。”

他没有再纠结于那个宏大而又沉重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刚刚在审判庭上掀起轩然大波,又以一种荒诞方式收场的谜团。

“在得出结论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您能为我解答。”他看着左钰,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充满了纯粹的、属于审判官的困惑,“关于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的判决…谕示机为何会给出那样的结果?这不合常理,也违背了我所认知的律法逻辑。”

这个问题一出,荧和派蒙也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对啊对啊!”派蒙立刻飞到那维莱特身边,小脸上写满了赞同与不解,“我刚刚就想问了!少女连环失踪案是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家伙,我听别人说他今年也才十九岁!怎么可能让一个还在妈妈肚子里,甚至连个细胞都不是的人为案件负责嘛!这也太荒谬了!”

荧也点了点头,她看向那维莱特,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就连芙宁娜大人当时看起来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判决,真的没有问题吗?”

左钰看着三人那充满了求知欲的脸庞,尤其是那维莱特那双罕见地流露出“请教”意味的眼眸,不由得在心中为远在梅洛彼得堡的倒霉“公子”默哀了三秒钟。这位至冬国的武痴,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触碰了哪条枫丹律法的逆鳞,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呵呵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派蒙,你还记得那位执行官先生,曾经向你们提起过他小时候的故事吗?关于他如何失足坠入深渊,又被一位强大的师傅所救的事情。”

“嗯,记得记得!”派蒙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对这种八卦故事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我记得公子说过,他的师傅好像叫…丝柯克!”

“没错。”左钰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被无尽黑暗所笼罩的国度,“关于丝柯克这个人,你们以后会有机会遇到的,她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位外来之人。不过,我们现在要谈论的,并非是她。”

“不是她?”荧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左钰话语中的深意,“难道是…公子的师父的师父?”

“很聪明。”左钰赞许地看了荧一眼,“是的,我们要说的,是那位丝柯克的师父,一个就连在深渊之中,都属于禁忌传说的存在。他的名字,叫做苏尔特洛奇。”

这个陌生的名字在墓园中回响,荧和派蒙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但那维莱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微微收缩了一下,显然,以他身为龙王的古老记忆,对这个名字并非一无所知。

“这个名字,你们或许没有听过。”左钰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继续不紧不慢地引导着,“但通过你们在蒙德的朋友阿贝多,你们应该还记得另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吧——‘黄金’莱茵多特。”

“莱茵多特!”派蒙恍然大悟,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当然知道了!那个制造了魔龙杜林,还有那些讨厌的兽境猎犬的大坏蛋炼金术士!”

“呵呵,她的造物,可远不止这些。”左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被云雾笼罩的、伊黎耶岛的方向,“还记得我们乘坐巡轨船,第一次驶入枫丹水域时,在厄里纳斯地区的海边,看到的那颗巨大无比的头颅吗?”

荧当然记得。那震撼的一幕,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那巨大的、仿佛山峦般的骸骨静静地卧在海边,散发着古老而又悲伤的气息。当时她和派蒙都为那造物的庞大而感到惊叹,那视觉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当初在稻妻八酝岛上,第一次看到大蛇奥罗巴斯那被斩断的头颅。她感觉自己就算放大十倍,恐怕都不如那头颅上的一颗牙齿来得巨大。

“印象极其深刻。”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派蒙也在一旁用力地点着头,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厄里纳斯,那头温柔的巨兽,同样是莱茵多特的造物。”左钰平静地抛出了这个事实。

“哇啊!”派蒙和荧同时发出了惊呼,她们实在无法想象,阿贝多那位神秘的母亲,那位被称作“黄金”的炼金术士,究竟拥有着怎样匪夷所思的、近乎创世般的力量。

就连那维莱特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作为水龙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厄里纳斯那庞大身躯中所蕴含的、纯粹而又悲悯的生命力,那绝非是邪恶的造物。

“而我们刚才提到的苏尔特洛奇,”左钰将话题拉了回来,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在揭示一段被尘封的、禁忌的历史,“他和莱茵多特一样,同样是来自坎瑞亚的伟大罪人,而且是与‘黄金’同一等级的、吞噬了深渊力量的存在。甚至,如果单论纯粹的破坏力与战斗力,他还要在莱茵多特之上。那是一种…早已凌驾于提瓦特法则之上的力量。”

这番描述,让荧和派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力量,要如何才能“凌驾于提瓦特之上”。

那维莱特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他看着左钰,第一次,他从另一个存在的口中,听到了与自己认知中“天理”相仿的、那种绝对的、超越规格的力量层级。

“而苏尔特洛奇,他养了一只宠物。”左钰的话语再次变得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宠物?”派蒙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是的,一只宠物。”左钰的目光转向那维莱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当然,如果用提瓦特生灵能够理解的语言来描述,那应该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鲸鱼。我想,这只鲸鱼的名字,那维莱特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它被称作——吞星之鲸。”

“原来如此。”那维莱特了然地点了点头,他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了然与凝重的复杂神色。他看向一脸茫然的荧和派蒙,主动承担起了为她们解惑的责任,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古老的深海。

“吞星之鲸,并非是提瓦特的生命。根据龙族的传承记忆,它来自于星海之外,是毁灭与终结的象征。它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整个世界,彻底吞噬。”

“没错。”左钰打了个响指,肯定了那维莱特的说法,“而对于这头来自异界的巨兽而言,枫丹的原始胎海之水,对它来说,是无与伦比的美味,更是维持它庞大存在的、最重要的能量来源。所以,枫丹流传的那则预言,所谓的海水会上涨,最终淹没整个国度…其本质,就是这头苏醒的吞星之鲸,在深海之下搅动原始胎海之水,准备享用它的大餐时,所引发的必然结果。”

他顿了顿,看着荧和派蒙那逐渐变得惊恐的脸,继续说道:“而一旦吞星之鲸将那些最纯粹的原始胎海之水完全吞噬,你们觉得,它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啊?”荧和派蒙异口同声地问道,她们不明白,一头鲸鱼,为何会对陆地上的人类产生兴趣。

左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悲悯的笑容。“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枫丹人的起源。他们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是前代水神厄歌莉娅,以纯水精灵为蓝本,用原始胎海之水‘塑造’而成的生命。所以,每一个枫丹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与那片原始之海同源的力量。”

“因此,在吞星之鲸的眼中…”左钰的声音变得很轻,却让在场的三人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所有的枫丹人,不过是一道道会走路、会说话、会哭会笑的…美味佳肴罢了。”

“呜哇…”派蒙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兽张开大口,将整个枫丹廷连同所有居民一口吞下的恐怖景象。

荧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

“所以,吞星之鲸必然会对枫丹人出手。”那维莱特的声音冰冷,他已经得出了结论,“而我们,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必然要与之为敌。”

“正是如此。”左钰微笑着说道,“虽然以提瓦特现有的力量,几乎不可能将这头来自星海的巨兽彻底杀死,但集合我们的力量,也并非无法将其击败。有荧这位身经百战的旅者,有我这个掌握了其他世界力量的法师,再加上您这位货真价实的水龙王…我想,就算是吞星之鲸,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端起那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手中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只不过,一旦吞星之鲸落败,它在这些年里所吞噬的所有原始胎海之水,便会一口气全部回归到枫丹的海洋之中。到了那时,海水暴涨,淹没一切…预言,也便就此应验了。”

“原来是这样…”派蒙恍然大悟,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又绝望的闭环。但她随即又想起了那个最开始的问题,那个最倒霉的家伙。

“可是…可是这个和公子被判有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左钰解释了这足以颠覆整个枫丹的、宏大的末日图景,却始终没有点明,那个远在至冬的倒霉执行官,究竟在这场戏剧中扮演了怎样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左钰看着派蒙那依旧充满困惑的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某个不走运的家伙的同情。

“咳咳…因为,在公子小时候,在所有这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那头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吞星之鲸,其实一直都在深渊的某个角落里,安安稳稳地…沉睡着。”

“但是,”他摊开手,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位年轻的、充满了好奇心与冒险精神的阿贾克斯少年,在失足坠入深渊的时候,非常不凑巧地,正好闯进了那头巨兽的梦里,并且,用他那旺盛的、属于战士的生命力…把它给惊醒了。”

左钰的话音刚落,荧和派蒙的头上就仿佛同时出现了几道清晰可见的黑线。

墓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荧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所以…公子的罪名,就是…吵醒了一头会毁灭世界的鲸鱼?”

“可以这么理解。”左钰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公子确实有罪。

而且是滔天大罪。

他几乎可以算作是枫丹人走向灭绝的导火索了。谕示裁定枢机没有直接把他当场执行死刑,恐怕都已经是看在他是愚人众执行官的面子上,给至冬国留了最后一点情面。

就连那位一直保持着绝对理性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在知道了这令人啼笑皆非却又无比残酷的真相之后,也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近似于“无语”的表情。

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年轻人…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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