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夜,昆仑山脉南麓的落霞谷突然传来巨响,震得主峰琼楼的窗棂嗡嗡作响。蒯迪元正对着地图标注新的跨界节点,手中的朱砂笔猛地一颤,在“落霞谷”三个字上洇出一团红痕。窗外的风骤然变得狂暴,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拍打着灵堂的木门,发出急促的叩击声。
“师父!落霞谷出事了!”林风撞开房门冲进来,棉袍上沾着冰碴,声音因急促而发颤,“执法队传来消息,那里的灵脉突然暴动,地裂了好几丈,弟子们被困在谷底,断了粮草和伤药!”
蒯迪元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乾坤快递箱发出“嗡”的共鸣,仿佛感应到远方的危机。落霞谷是昆仑的灵草主产区,住着近百名药农和修士,此刻灵脉暴动,灵力乱流如脱缰野马,别说派送物资,就是御剑靠近都可能被撕碎。
“正统修仙联盟的人去了吗?”他一边问,一边将疗伤药、压缩灵米和应急符塞进箱子,动作快得几乎出残影。
“去了!”林风跟上他的动作,声音里带着焦急,“可他们的飞剑刚到谷口就被乱流掀回来了,还伤了两个弟子!清风观的掌门说,灵脉乱成这样,根本没法靠近,只能等暴动平息……”
“等不起!”蒯迪元扣上箱盖,青铜表面的光纹因灵力注入而亮起,“谷底的人撑不过三天。备车,去落霞谷!”
赵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叠好的防寒袍:“师父,弟子也去。我熟系缩地成寸术的空间纹路,或许能帮上忙。”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是这段时间来最坚定的一次。
蒯迪元看了他一眼,接过袍子:“穿上。到了谷口听我指令,不许擅自行动。”
前往落霞谷的路异常难走。寒风卷着冰砾打在车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轮碾过冻硬的土地,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越靠近落霞谷,空气中的灵力波动越紊乱,连乾坤箱都开始轻微震颤,箱身的光纹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
“前面就是谷口了。”车夫勒住缰绳,声音发紧,“再往前,灵力能把车拆了。”
三人下车时,正撞见联盟的弟子抬着伤员撤退。青云门的年轻掌门面色灰败,看到蒯迪元,眼中闪过一丝羞愧:“蒯堂主,别白费力气了。灵脉乱流里全是倒刺般的灵力,别说送物资,就是储物袋都能被绞碎。”
蒯迪元没理会他,径直走向谷边。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谷裂成了数道深沟,黑色的裂缝中翻涌着紫黑色的灵力乱流,像一条条暴怒的巨蟒,偶尔窜起的气柱能舔到崖边的巨石,瞬间将其蚀成粉末。谷底隐约传来呼救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这不是普通的灵脉暴动。”赵安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立刻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弹开,“是灵脉根部断了,新旧灵力在打架,所以乱流才这么凶。”
“正是因为在打架,才有缝隙。”蒯迪元盯着乱流的间隙,那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白光,“看到没?乱流相撞的地方,会形成一瞬间的真空带,那就是路。”
林风和赵安同时睁大眼睛,可在他们看来,乱流根本没有间隙,全是密密麻麻的灵力荆棘。
“缩地成寸术的精髓,不是缩短距离,是找到‘流’的节奏。”蒯迪元取出一张穿云符,注入灵力后不是向前抛,而是让它贴着乱流边缘盘旋,“就像顺水行船,不是对抗浪头,是跟着浪头的间隙走。”
符纸在乱流中灵活地穿梭,果然避开了所有狂暴的气柱,甚至能借着乱流的力道加速,像一尾游鱼般扎向谷底。虽然最后还是被一股突然窜起的乱流撕碎,却实实在在深入了数十丈。
“看到了吗?”蒯迪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乱流再凶,也有节奏。我们不用全程护送,只要把物资箱送进第一个真空带,让它顺着乱流的间隙往下漂,就能到谷底。”
“可箱子怎么知道找间隙?”林风还是担心。
“问得好。”蒯迪元打开乾坤箱,在箱底刻下新的纹路,“这是‘随流纹’,能感应灵力流动的方向,自动往真空带钻。就像水里的种子,总会顺着水流找能扎根的地方。”
刻完最后一笔,他将箱子密封,又在表面贴了三张叠加的稳定符:“赵安,你灵力最稳,和我一起注入‘随流’的意。林风,你在上面看着,要是箱子被乱流打回来,立刻用牵引符拉,别让它被绞碎。”
三人站成三角,将灵力同时注入箱子。蒯迪元引导着两人的灵力,不是对抗乱流,而是让灵力带着“顺应”的意——像春风拂过麦田,不是压弯麦秆,是跟着麦浪起伏。乾坤箱的光纹渐渐与乱流的频率同步,原本剧烈的震颤变得轻微,像在呼吸般开合。
“就是现在!”蒯迪元低喝一声,三人同时松手,箱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缓缓飘向乱流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联盟的弟子忘了撤退,伤员忘了呻吟,目光全聚焦在那只青铜箱上。箱子刚进入乱流区时,被一股气柱狠狠撞了一下,表面的稳定符瞬间亮起,抵消了冲击。接着,它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在紫黑色的乱流中左躲右闪,每次都恰好避开最狂暴的部分,顺着白色的真空带往下滑。
“成了!”林风忍不住欢呼。
可就在箱子即将抵达谷底时,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气柱猛地从裂缝中窜起,像黑色的巨手,直直拍向箱子!
“不好!”赵安脸色煞白,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蒯迪元一把拉住他,同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早已备好的牵引符上:“不是对抗,是借力!”血符化作一道红光,精准地缠上箱子的提手,在气柱撞上的前一瞬,猛地将箱子往旁边一拽——气柱擦着箱角掠过,巨大的冲击力反而成了推力,将箱子“送”到了谷底的平地上。
谷底传来一阵欢呼,隐约能看到有人影扑向箱子。
“成功了!”赵安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全被冷汗浸透。
蒯迪元却没放松,他盯着乱流,眉头紧锁:“一次不够。谷底有近百人,这点物资撑不了一天。”他转向联盟的人,“你们的弟子里,谁会基础的灵力引导?过来帮忙,我们教你们怎么送。”
年轻掌门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喊道:“会的都过来!听蒯堂主指挥!”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落霞谷的崖边成了特殊的物流站。蒯迪元带着赵安教联盟弟子感应乱流的节奏,林风则负责检查每个箱子的稳定符,确保万无一失。起初,联盟弟子还有些抵触,可当看到自己送出的箱子真的抵达谷底,听到下面传来的感谢声,眼神渐渐变了——从轻视到敬佩,从犹豫到坚定。
“原来缩地成寸还能这么用。”一个年轻弟子摸着额角的汗,语气里满是感慨,“以前师父只教我们怎么用它赶路,从没说过还能在乱流里找路。”
赵安一边帮他调整灵力,一边轻声道:“流通之道,本就是在无路的地方找路。”这是他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说话,声音不大,却让那弟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灵脉暴动突然减弱了。紫黑色的乱流渐渐平息,露出谷底狼藉却安稳的景象。被困的修士和药农互相搀扶着往上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乾坤箱的碎片——那是他们拆了箱子当取暖燃料留下的,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蒯堂主!多亏了你们的箱子!”领头的药农对着崖边深深鞠躬,“最后一批药苗保住了,明年开春还能种!”
蒯迪元望着渐渐平静的山谷,突然觉得体内的灵力变得异常顺畅。缩地成寸术的瓶颈似乎在刚才的引导中松动了,以前总觉得是“术”在带着人走,此刻才明白,是人在跟着“流”走,术只是顺水推舟的工具。
“师父,您的灵力……”林风惊讶地看着他周身萦绕的淡金色光晕,那是修为突破的征兆。
蒯迪元笑了笑,没说话。他看向赵安,发现这孩子的灵力也沉稳了许多,眼神里的怯懦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经历过考验的笃定。再看联盟的弟子,他们正自发地帮着抬伤员,没人再提“正统”或“凡俗”,只有齐心协力的默契。
返回物流堂的路上,车篷里格外安静。林风摆弄着剩下的穿云符,突然笑道:“以前总觉得联盟的人讨厌,今天看他们抢着送箱子,倒也不那么讨厌了。”
“道不同,不代表心是坏的。”蒯迪元望着窗外掠过的雪景,“就像灵脉暴动,看似是灾难,却也让新旧灵力重新融合,说不定明年落霞谷的灵草会长得更好。”
赵安突然开口:“师父,您说……我们能把‘随流纹’刻在所有乾坤箱上吗?以后再遇到天灾,就能更快送物资了。”
“当然能。”蒯迪元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是物流堂该做的事——不止是做生意,是在需要的时候,能成为别人的路。”
车窗外,夕阳穿透云层,给白雪覆盖的山峦镀上了一层金边。远处的落霞谷已经看不见了,但蒯迪元知道,那里的人们会记住,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一只青铜箱子穿过狂暴的乱流,带着希望落在他们面前。而他自己,也在这场天灾的物流中,触摸到了流通之道的更深层——不是技巧,不是法器,是在绝境中为别人找路的勇气与智慧。
灵堂的灯火在暮色中亮起时,蒯迪元铺开新的图纸,在上面画下“随流纹”的最终版。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流畅的曲线,像乱流中那道温柔的真空带,也像物流堂一路走来的轨迹——在质疑中坚定,在考验中成长,在需要时,成为最可靠的那条路。
赵安在一旁研墨,林风在整理今天的派送记录,三人偶尔对视一笑,无需多言。窗外的风还在吹,但灵堂里很暖,灯光下,新的符纸正在裁好的流云纱上铺开,等待着被赋予新的使命——穿过风雨,抵达需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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