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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的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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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包馅藏着旧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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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案板惊

郓城县的晨光刚爬上孙二娘包子铺的窗棂,案板上的面团已经醒得发透,孙二娘手腕翻飞,擀面杖在木案上敲出“咚咚”响,面皮在她掌心转得像朵花。旁边的竹筐里码着刚剁好的馅,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混着葱姜,油星子在晨光里闪着亮。

“二娘,今儿的馅闻着比往常香,加了啥秘料?”隔壁杂货铺的王婆挎着菜篮进来,眼睛在筐里溜了一圈,“莫不是用了黑风岭的山椒?”

孙二娘抹了把额角的汗,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戳,面皮稳稳落在竹屉里:“就你鼻子尖!昨儿张青从山里带了些野花椒,加了点提味。”她抓起块面团,指尖捏出个褶,“说起来,昨儿见着柳画师的徒弟了,在街角鬼鬼祟祟的,盯着咱这铺子看了半宿。”

王婆往嘴里塞了块试吃的包子皮,含糊道:“那伙人还没死心?前阵子被官府追得跟丧家犬似的,难不成还想打你家的主意?”

正说着,张青挑着柴回来,柴担上沾着些苍耳子,他把柴靠在墙角,拿起粗布巾擦着脸:“方才在巷口见着两个生人,穿的绸衫却沾着泥,腰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家伙。”

孙二娘手里的擀面杖顿了顿,面皮边缘歪了个角。她抬眼看向街对面,柳画师那间早已关张的画坊门口,果然有两个汉子倚着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包子铺,其中一个的袖口,露出半块绣着墨竹的帕子——那是柳画师的标志,当年他总爱用这种帕子擦画具。

“怕不是来寻仇的,”张青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脸发红,“柳画师在牢里病死了,他那几个徒弟一直说,是咱把证据交给官府的。”

孙二娘将最后一个包子捏好褶,竹屉里的包子像排圆鼓鼓的白胖子。她拍了拍手,拿起案上的剔骨刀,在磨刀石上磨了磨,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寻仇?正好,让他们尝尝咱这包子馅里的‘滋味’。”

二、馅中秘

晌午时分,那两个汉子果然走进了包子铺,为首的瘦高个往案板前一站,声音尖细得像掐着嗓子:“店家,来二十个肉包,要刚出笼的。”他的目光扫过案上的馅料,嘴角撇了撇,“这肉看着倒新鲜,就是不知道,掺没掺别的东西。”

孙二娘用长筷子夹起个热包子,递过去:“客官尝尝?咱这包子,只用当天现宰的肉,绝不掺假。”她指尖在包子底下轻轻一捏,包子底露出个小孔,里面的汤汁“滋”地溅出点,落在瘦高个的手背上。

那汉子猛地缩回手,手背红了片,他身后的矮胖汉子立刻瞪起眼:“你敢烫人?”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孙二娘笑着赔罪,手里的长筷子却没放下,“刚出笼的,热得紧。要不,先给客官上壶凉茶?”

张青端着茶壶过来,壶嘴故意往瘦高个面前一歪,茶水“哗啦”洒在他裤腿上,露出里面藏着的短刀刀柄。张青“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客官莫怪!”

瘦高个按住腰间的刀,脸色铁青:“不必了,包子打包,我们带走。”

孙二娘麻利地用草纸包好包子,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间勾了勾瘦高个的袖口,那块墨竹帕子掉了出来,落在案板上。帕子一角绣着个极小的“柳”字,下面还藏着个“七”——是柳画师的第七个徒弟,人称“柳七”,当年最是心狠手辣。

柳七捡起帕子,眼神阴鸷:“店家倒是眼尖,认出这帕子了?”

“眼熟罢了,”孙二娘往灶里添了把柴,蒸笼里的热气漫出来,模糊了她的脸,“前几年柳画师常来买包子,总用这帕子擦手。说起来,他画的墨竹是真好,就是……太黑了些。”

柳七猛地拍案,案上的空碗跳了跳:“你这话啥意思?我师父的墨竹哪里黑了?”

“墨太浓,就显得闷,”孙二娘慢悠悠地说,拿起块面团揉着,“就像这包子馅,肉多了腻,菜多了寡,得匀着来才香。柳画师偏不信,总说‘墨要黑透才见风骨’,结果呢?把自己画进了死胡同。”

矮胖汉子刚要发作,柳七却按住他,冷笑一声:“说得好。那不知店家觉得,咱这‘馅’,匀不匀?”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张纸,拍在案上,上面画着包子铺的地形图,门窗位置标得清清楚楚,旁边写着“三更”两个字。

三、夜探踪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沉沉压下来。包子铺打烊后,孙二娘和张青没点灯,坐在灶膛边,火光在墙上投出两个晃动的影子。

“他们定是想三更来偷东西,”张青往灶里添了块硬柴,火星溅出来,“柳七那伙人,当年在师父手下就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如今没了靠山,更是什么都敢做。”

孙二娘手里转着那把剔骨刀,刀面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偷东西?我看没那么简单。柳画师当年藏了批字画在咱这附近,说是能换下半座城,这事除了官府,就他们几个徒弟知道。”

正说着,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张青吹灭灶火,两人摸黑躲在门后。只见两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时踩碎了墙角的瓦罐,正是柳七和那矮胖汉子。

柳七举着灯笼,光束在屋里扫来扫去,停在墙角的旧木箱上——那是孙二娘用来装面粉的箱子,此刻箱盖虚掩着,露出里面的“白花花”。他冲矮胖汉子使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走过去,刚要掀开箱盖,箱底突然“啪”地弹开,飞出张网,将两人罩了个严实。

“早就候着你们了!”孙二娘点亮油灯,灯光下,网里的柳七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孙二娘!你敢算计老子!”

张青搬来根木杠,压在网顶上:“算计?比起你们三更半夜闯民宅,这点手段算什么?”

柳七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在夜里听得人发毛:“你们以为抓了咱就完事了?师父早留了后手,他把那批字画的清单,藏在一个……”话没说完,他突然往嘴里塞了个东西,嘴角溢出黑血。

孙二娘心里一紧,冲过去想抠他嘴里的东西,却晚了一步,柳七头一歪,不动了。矮胖汉子吓得浑身发抖,瘫在网里:“我说!我说!清单藏在画坊后院的老槐树里!他说……说要让孙二娘不得好死!”

四、槐下藏

天刚蒙蒙亮,孙二娘和张青带着衙役来到画坊后院。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有个被虫蛀的洞,洞口用泥巴封着。衙役撬开泥巴,里面果然藏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本泛黄的账册,上面记着柳画师多年来私藏的字画名录,其中几页还画着包子铺的草图,标注着“机关”“密道”等字样。

“怪不得他总来买包子,是在踩点!”张青指着草图上的灶膛,“这画的是咱灶膛下的地窖,他竟知道这个!”

孙二娘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包子馅里藏着的,不止是肉。”她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跑,张青紧随其后。

回到包子铺,孙二娘掀开灶膛下的石板,地窖门“吱呀”打开。地窖里堆放着些腌菜坛子,她搬开最里面的坛子,底下露出块松动的砖,砖下藏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块玉佩,上面刻着朵莲花,与柳七帕子上的墨竹能拼在一起——那是当年柳画师和他师妹的定情物,他师妹正是被他设计陷害,病死在牢里的。

“原来他偷藏的不是字画,是这个,”孙二娘捏着玉佩,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他怕这玉佩落到官府手里,暴露他害死师妹的事。”

张青看着玉佩,突然道:“柳七说的‘包子馅里的滋味’,怕是指这个。柳画师总觉得,是你当年把他师妹的冤案捅出去的,所以恨你入骨。”

正说着,王婆挎着菜篮进来,见了玉佩“呀”了一声:“这不是当年苏姑娘的玉佩吗?她当年总戴着,后来突然就不见了,原来是被柳画师偷了!”

五、包香绕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板上的面团上。孙二娘将那半块玉佩与自己收着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完整的莲花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苏姑娘临终前,把玉佩托付给她,说若有来生,要凭这玉佩认亲。

“把玉佩交给官府吧,”张青往灶里添了柴,蒸笼里的包子香漫了满院,“苏姑娘的冤屈,也该彻底清了。”

孙二娘点点头,将玉佩小心包好,又拿起面团,指尖捏出个莲花褶:“今儿包些莲蓉包,算给苏姑娘赔个念想。”

竹屉被抬上灶台,热气腾腾中,王婆又凑过来:“二娘,刚见着柳家那几个徒弟被衙役带走了,听说还搜出了不少赃物呢!”

孙二娘笑着递过个刚出笼的莲蓉包:“尝尝?这馅里加了点蜂蜜,甜丝丝的,像咱这日子,再苦也能熬出点甜来。”

张青靠在门框上,看着孙二娘忙碌的身影,阳光在她鬓角的碎发上镀了层金。灶膛里的火“噼啪”响着,蒸笼里的香气混着晨光,漫过整条巷子,把那些藏在暗处的恩怨,都熏得暖了几分。

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这人间烟火气。包子铺的幌子在风里摇,“孙记”两个字被阳光晒得发亮,就像那些被时光洗清的冤屈,终究能在这热腾腾的生活里,落得个踏实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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