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明帝躺在寒玉冰棺里。果然体内戾气与寒气相融,再不用刻意运功压制。
想到徐骄,此子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么看来,他不是那夜闯入密道之人。否则,不会说出这个法子。如此甚好,没有羽蛇胆,他一样能撑些日子。只是要彻底摆脱,得尽快突破圣人境,以绝对实力,压住龙神功反噬。可这何其难哉……
他不期望像明君那样,一窥真人至境。能成就圣人,有个百年寿数,再不用惧怕鬼王,山主。威服四海,做真正的人间帝王,大地踩在脚下,头上只有青天,如此也就够了。
海后缓缓走来:“寒玉冰棺当真有用?”
“效果极佳。”明帝说:“我根本无需运功,仅靠冰棺寒意,就能压制炙热之气。但随着功法越深,终有一日怕是这冰棺也无法压制。”
海后冷笑:“哼,这个徐骄倒还立了大功。”
明帝说:“他那位老师,一定是个超越鬼王的高人。当年凌风也是无法解决龙神功反噬,此寒玉冰棺,便是徐骄老师的主意。”
海后说:“有此冰棺,陛下再也不用担心了。安慕海的事,多有传言。我再次恳求,请陛下封王子渊崖州,他毫无大材,我只求他一生平安。”
明帝眼睛一眯:“你多想了。我并不认为安慕海之事与你有关。他是邢越,又是天遗族。只有蠢人才会认为,你海后会为了争储出此下策……”
“众口铄金,人心难测。作为一个母亲,王子渊的生死,才是我最关心的。他不缺荣华富贵,至于权势,我看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明帝叹道:“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别人。”
“现在的我,谁都不放心。”
明帝说:“这一关,我不知是否能过。王子淇死了,王子渊不在,我若突然撒手人寰,这天下难道要交给王子泓,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海后只是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明帝沉吟道:“你们确实该小心,我怀疑是天遗族设局。安慕海身为天遗族之人,隐身埋名,不惜去势成宦,也许就是为了某个时候,杀了朕,杀了朕的儿子……”
海后说:“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明帝冷冷道:“花卿重现人世。你可别忘了,我那个大哥还有一个不知其是生还是死的儿子。不然,天遗族何以处心积虑,甘冒大险,要把花卿救出去呢……”
海后低下头,一阵心酸,眼眶里闪着泪花。
她终于明白安慕海为何死前将自己身份传出去:他什么都想到了,成败也罢,生死也罢,都给她留了一条风平浪静的路。
徐府。
当徐元听了徐骄说出所有秘密,也颇为意外:明帝竟是二十年前,那个要杀自己的黑甲人。且两位先王早逝,都与龙神功有关。
“你好像并不震惊?”徐骄说:“你可知花卿听到这些,惊的眼角鱼尾纹都出来了。”
徐元说:“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震惊的了。何况我是臣子,向来帝王于臣,用则宠,不用则杀。权臣保命,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垄权而让帝王忌惮。第二,干事而于家国有用。只要不是昏君,便可保命无虞。”
“如果是昏君呢?”
“那就难了。昏君不会忌惮,也不会惜才。得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才能保命。”徐元说:“不要小看这八个字,那可是大学问。清官不好做,贪官比清官更难,可都没有奸臣难。这就像做人,做坏人容易,做好人也不难。但把坏人做的像个好人,那就是本事。”
徐骄无话可说,虽然觉得是谬论,可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徐元又说:“明中岳太也狠了些。胜王谋反,若是成了,怡王继位,有胜王辅佐,也是好事。若不成,一样是个死。何必因为忌惮三江王,就把这件事扼杀。这个老头,国士之谋,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在乎皇权。他就没想过,先有天下,后有君王。”
徐骄说:“眼下流言四起,都是奔着明中岳去的。这个安慕海,想的周到。即便自己死,也要毁了明中岳,让他在皇室之中声望尽失,为海后除去一个大患。”
徐元哼哼一笑:“观此人能将风灵卫发展到如此地步,就知他是个心思细密之辈。王子淇死了,储君要另立人选。你觉得是王子渊还是王子泓。”
“好像没得选。”徐骄说:“你会选谁?”
“王子渊。”
“为何?”徐骄不解:“虞美人出身低微,王子泓年幼,若是继承大统,岂不更依赖你们。这不是揽权之机……”
徐元摇头:“正因为势力单薄,所以会更依赖皇室,因为觉得是自己人。这不是我愿见到的。皇室自恃尊贵,若入朝掌权,必然混乱。你想,即便是个五品小官,各部大员怎敢慢待。长此下去,必然政令不通,天下趋于乱。”
徐骄又问:“明中岳会怎么选?”
“二选其一,他必会选王子泓。对他来说,一个听话的帝王,胜过一个有才干的帝王。不然,当年天运帝传位,他就不会让给天承帝,而是让给胜王。因为他知道,以胜王才学,心有丘壑,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徐骄冷笑道:“这老头才是真正奸臣。”
“那你误会他了。”徐元说:“明居正所求,是千秋万世,皇图霸业,而非自身利益。他只是不相信,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有能实现他心愿的能力。不过他有个好孙子,明居正实乃大才,可偏偏弄了个什么镇抚司,无非是第二个风灵卫。这个老头,看的是大局。却不知道,大局成败,皆是由人而定。”
徐骄没听明白。
徐元解释:“就像风灵卫一样,势力再大,不过是个得罪人的衙门。既不干军,也不参政。大厦易起也易倾,当朝廷百官都成为敌人,便也是覆灭之时。”
徐骄心想:你老头是不知道锦衣卫的历史,以明居正的性格,不会有敌人,只会有同党。
徐元又说:“我们且坐观风云变化,局势未明,不可轻动。”
徐骄心想:动个屁,今天花卿来这么一出,分明是拿着夭夭说事儿,威胁自己听话。天遗族废了这么大力气,不会只是为了救一个女人。
想起女人,就想到仙娘,她怎会被抓到帝都来了?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莫雨还没有醒。说是伤了吧,全身没有半点不妥。说是没伤吧,跟个植物人一样。
纳兰雪告诉他:海后来过,说是没有办法,只能等她自行醒来。安慕海一身绝顶大宗师的修为,对于莫雨来说实在过于庞大,身体适应消化,不是几日就能成的。
瞥眼瞧见他手腕上的落花铃,纳兰雪问:“夭夭回来了,她还敢来帝都?”
徐骄举起手腕,晃动出铃铃响声:“你多想了,我只是戴着它,纪念我逝去的爱情。”
纳兰雪哼了一声,这话鬼都不信。
徐骄找到小山,说了白天看见仙娘的事。小山也很奇怪,赶紧出去打听。
太阳落到山的那一边,徐骄忍不住感慨。这一天过的,总觉得又要有麻烦缠身。取了复合弓,心想:兄弟,我们一起去看落日……
西山之巅,太庙。
明帝端详着明君和凌风的雕像,心中再难平静。百余年前,这两人手掌天下,圣人之境,天下谁有不服。如今他这个后人,帝王之尊,却要惧怕那些江湖人物。
有些人面君不跪,那是他的恩典。有些人面君不跪,似乎是他们应当……
“你很久没来过这里了。”鬼王出现在大殿里:“当年老师圣人巅峰,离着真人妙境不过一步。却去修龙神功,以为自己能想到办法破除功法反噬,戾气难耐差点杀了我。最后引动皇宫山海大阵之力,烟消云散。你们这些后人,竟会觉得,能比老师更高明,将龙神功修到圆满。”
鬼王看了一眼明君雕像:“你又何必将此功法留传后人,难道老师的下场,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明帝有些不忿:“皇室也应该算作知北真人一脉,难道没有资格修习。”
“不是资格的问题。”鬼王说:“龙神功威力无穷,弊端也大,需要心性极其坚韧之人修习,才能不受戾气所染。自天遗老祖之后,再没人有此心性。即便是知北祖师,也害怕自己为戾气沾染心神,变成弑杀的怪物。你自认为,心性才智,能在知北祖师之上么?”
“没有试过,谁能知道。”明帝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一直认为,后人的路,应该能比前人走的更远。”
鬼王哼哼一笑:“好,当你神功大成之时,我会亲自出手,试一下龙神功究竟如何霸道。”
明帝凄然道:“也许,我捱不到那个时候……”
鬼王说:“看到供桌上的那个木盒了么?”
明帝点头:“那是明君亲笔遗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凭遗旨,废掉任何不适位的帝王。”
鬼王笑道:“我若想做这件事,还需要什么遗旨?天运,天承两帝,若有一点不敬之心,都应该打开盒子,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敬,便是顺从。修道之人,皆是逆天而行。没有逆天之心,还想大道成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明帝愕然望向供桌上的那方木盒,手迟疑着伸了过去……
又是一夜,徐骄被清晨鸟啼之声吵醒。
公主府的好处,是靠着这片大山。山间清修,比房顶好多了。过了一夜,精气神达到一种超脱的状态,意识中那片天地之力汇聚的水洼,如今大如一片水塘。他虽不解,可知道这是进步,只是这进步,能让他有多大改变,却感觉不出来。
想找个高人请教,有点不好。那不就说明自己是个野路子,没有老师。如今,这可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身边的弓,布满露珠,朝阳之下,映出点点七彩的光。伸手拭去,弓身传来一丝特别的感觉。仿佛心有灵犀,这种感觉,以前只和夭夭有过。
想起夭夭,就忍不住生气:说好的自由呢,那这落花铃是什么意思?亏得自己还为她伤势担忧,痴心换绝情呀。女人真是信不得,用上你的时候,才把胸脯靠过来。用完之后,直接踩在脚下,把你当做一条狗。
听到窸窣的声音,低头一看,只见傻傻的阿奴,正攀着树藤往山上爬,山脚一个护卫侍女都没有。
徐骄站起来,冲山下喊:“干什么?”
阿奴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稳,出溜溜的往下滑。惨叫声中,岩石乱草割破衣服,划破稚嫩皮肤,出现一道道血印……
徐骄早在山下等着他,伸手抓住他衣领,冷冷说道:“小孩子可以淘气,但不能找死。真摔下来,骨断筋折,肋骨会刺穿胸膛……”
阿奴放声大哭,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徐骄抓小猫似的提着他:“怎么没人跟着你?”
“我想出去玩儿……”
小孩子真难沟通:“这和我的问题无关,为什么没人跟着你,为什么来爬山?”
“我想出去玩儿……”
“去你妈的。”徐骄笑道:“想出去玩儿,和你爬山有什么关系,靠……”
阿奴说:“他们不让我到外面玩,我想翻墙,但翻不过去。我想爬山,看看山的那边是什么……”
徐骄沉吟道:“孩子,我小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山,也想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长大后,就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长大后才知道,面前的山,根本无法翻越。”
阿奴抽了一下鼻子:“不是你吓我,我已经爬到山上了。”
徐骄觉得好笑,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谈哲学问题呢,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接受爱国教育。
迎面遇见两个侍女,徐骄骂道:“你们没有看着小王子么?”
两个侍女都是一愣,神色中有些意外,却没多少惧怕。是呀,这是公主府,不是驸马府。
阿奴忽然扯着徐骄的袖子就跑,到了个没人的角落,惊恐的冲他说:“不要吵那些姐姐?”
“为什么?”
阿奴压低声音:“前几个驸马,骂了姐姐,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徐骄一愣:“死了么?”
阿奴摇头:“不知道,反正再也没见过。”
徐骄心想:看来公主怜不是克夫,是黑寡妇。
阿奴又说:“你很好,所以我不想让你不见……”
徐骄一笑:“我哪里好?”
“你让人陪我玩,还跟我说话。”
“以前的驸马,不陪你玩,不和你说话吗?”
阿奴摇头:“他们都讨厌我,就像母妃一样。”
徐骄能够理解,小孩子虽然不怎么懂事,却是最敏感的。
“瞎说,世上没有讨厌孩子的母亲。”徐骄说:“以后别叫母妃,叫妈妈。”心想,公主怜也许最讨厌母妃两个字,容易让她想起在百济的悲惨日子。
阿奴问:“为什么?”
徐骄说:“显得亲近呀。比如我,你是希望我叫你名字,还是称呼你为王子?”
阿奴想了想:“叫我名字,我不喜欢王子这个称呼,我也不想做王子。嬷嬷说,因为我是王子,所以不能出去玩,也不能有朋友……”
“阿奴,你胡说什么?”公主怜迈步走来,脸如寒霜,好像这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看他一身血淋淋的伤,又骂:“去哪里胡闹了……”
阿奴畏缩着身子,躲在徐骄身后。
徐骄抓住他肩膀:“他倒是想胡闹,不过太小了。等长大了,我带你见世面……”
阿奴问:“什么是世面……”
“大姐姐,小姐姐,既是天堂,又是地狱。”拍拍阿奴脑袋:“去外面找玄甲军,让他们给你上点药。一个男孩子,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可不行……”
阿奴正害怕又要被骂,听了这话撒丫子就跑。
公主怜冷笑:“你倒是挺喜欢他。”
徐骄说:“那当然,娶个公主,变身驸马,又蹦出这么个好大儿来,连伺候月子都免了,省了多少麻烦。我以前常常幻想,能有个衙门千金看上我,从此人生坦途,不用再奋斗……”
公主怜鄙视道:“为什么有本事的男人,都想着靠女人达到目的。反是那些没本事的小人物,才会真正心疼身边的女人……”
“因为有本事的,从来不缺女人。”徐骄说:“我本想从经济学的角度,向你阐述男女之间的供需问题。但很抱歉,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你哪晚失眠,又无聊的很,那就来找我……”
“心里有事,总是睡不着。”公主怜说:“王子淇死了,你和他的交易,也自然作罢。李师师终究落到你手里,可我的封地呢?宣城府最西边,靠着三江源,有个千禾县。县不大,人口也不多,群山环绕,我很喜欢……”
徐骄想了想:“这件事,现在反倒不好办。如果去问明帝,得看他有多少兄妹情。”
公主怜神色一冷:“你觉得呢……”
徐骄还没回答,就听三猫扯着嗓子喊:“骄哥,你知道小山在哪里么,找不到他了……”
徐骄一愣,小山不是去打听仙娘的事了,过了一夜,也该有个回信……
“卫戍衙门找过没有?”他问。
“我连春意园都找过了。”三猫回答。
“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徐骄说。
“哎呀,他和春意园的青竹姑娘,打的火热。”徐骄说:“可我去了春意园,那个青竹也失踪了。你说这俩人,该不会私奔了吧……”
徐骄无语。
春意园不过是教坊司下的楼子,小山是卫戍衙门轻骑将军,玩姑娘都不用给钱,还用私奔。
这时候,一名玄甲军跑来:“禀告将军,有人送信过来,让你去一趟三江会所。”
徐骄和三猫都是一愣,小山该不会在三江会所吧。为什么不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片刻不敢耽误。
到了三江会所,才知道传信的人是李师师,但小山并不在。
“你们可来了。”李师师说:“知道么,仙娘出事了。她被大理寺抓到帝都,说她与殿前将军方迎山的死有关……”
徐骄脑袋嗡的一声,原来是为这个。
李师师又说:“大哥去大理寺说情,可常奉安不敢做主。说抓捕仙娘,是方迎山的主意。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可别傻傻的管这件事。我听大哥说,这可能是方迎山设的局。仙娘就是鱼饵,钓出他的杀子仇人……”
徐骄懊悔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小山没有消息,估计已经落在别人手里了。
对三猫说:“去,让京兆府的捕快兄弟,玄甲军当值的,全城搜索,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所有人都知道,卫戍衙门的轻骑将军失踪了。”
三猫也觉得不妙,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徐骄又叫住他:“还有,找三娘帮忙,去镇抚司找明居正,就说是我的意思……”
“明白……”
徐骄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希望自己这一番操作,能让方迎山心有顾忌,暂时保住小山一命。
“你怎么了?”李师师浑然不知。
徐骄心慌,只觉得一阵空虚,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女人的怀抱,果然是男人的港湾。
李师师轻吻他脸颊,小声说:“大哥不在……”
我滴妈呀。徐骄心里喊: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荡妇还有这想法。于是说:“我没心情……”
李师师翻着白眼:“你和公主怜,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徐骄的担心是真的。
此刻的小山被折断双臂,关在将军府假山的地牢里。
“你不是杀我儿子的人。”方迎山说:“你不会那种阴狠的鬼爪功夫。五指如钢,穿人脑颅。你的修为,没有那个本事。”
小山冷冷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我儿子死在三江源。那晚,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想上了临江楼的姐儿,那个叫仙娘的。”方迎山说:“可怎么就死了呢?那个仙娘半点功夫不懂,肯定是别的人动手。我只是试试,把那贱货一路押到帝都,也没见有人出手。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去见仙娘的,竟是卫戍衙门的轻骑将军。”
小山闭上眼睛。
“你不想讲些什么?”方迎山说:“我也算半个江湖人,恩怨分明,既然你不是凶手,那也没必要为难。但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小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或者说,不擅谎言。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会说。徐骄的本事,还没有大到能和方迎山拼。
方迎山冷笑:“小伙子,人在年轻的时候,如果有机会,无论是好是坏,都要抓住。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鬼王弟子,都像你这么多话?”小山说:“我打不过你,生死随便……”
“修罗山的人果然硬气。”方迎山笑道:“你的剑心通明,已然小成,很是不易。若不是明居正那小子,弄什么废除贱籍,招安江湖。仅是修罗山的身份,就能让你扒皮去骨。”
小山嗤道:“既知我是修罗山的人,那你该明白,什么手段对我都没用。”
方迎山赞道:“山主好调教,修罗山的人,不畏生死,只认道义。那好,我就看看,你是怎么样的道义。来人,把那贱货带进来……”
小山心头一震:仙娘也被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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