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父皇！你不要死——”
恐惧占据心头，墨斐然再也顾不上往日对墨景渊的畏惧，像只笨拙的雏鸟，扑闪着翅膀抱住皇帝的大腿。
父皇马上就会死了，还是被他娘给害死的。
墨斐然的眼泪一直淌，在墨景渊玄色长袍上留下一圈深色印迹。
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脑袋懵懂，只是抱着墨景渊双腿的手更加用力。
没想到小崽子的一句话就把他给吓成这样。
墨景渊有些无奈。
就连墨十鸢都有些疑惑，六哥哥哭什么呢？
“六哥哥你别哭了，爹爹不会死的。”
[只要从安嫔口中问出解药，或者是找到精通蛊术的大夫……]
[没关系，到时候给要皇帝老爹安排一场“选秀”，就不信了，整个大夏这么多大夫，就没人精通医术？]
墨斐然止住了哭，大概知道皇帝可能没有那么快死，最后被章德全哄着下去了。
“陛下，张国师求见。”
殿外传来内侍通报的声音，墨十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可不巧了吗！
自知张衡贤不可能会来找自己，墨景渊很贴心地把房间留给了两人，自己带着一众内侍，出门了。
“小公主，臣有话要禀报！”
一等皇帝出门，张衡贤就迫不及待道：“微臣最近检测到系统能量波动过大，有越来越弱的趋势……”
“但是之前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
张衡贤忧心地望着墨十鸢，“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今天他突然和系统断了联系！吓得他赶快就进宫了。
墨十鸢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叙述一遍，最后才担忧道：“小宠子为什么会突然失灵？明明之前他还是好好的。”
“你是在去救六皇子殿下的路上突然发现他失灵的？”
墨十鸢仔细回想，这才点头。
“这就怪了……”
他能感觉到吃瓜系统是受到了一股猛烈的能量波动，承受不住冲击，这才被冲坏了。
但是他能受到什么能量波动？
这个世界就他一个统，除非是有另外的超出他们想象的力量出现。
这个情况被他给排除了。
还有什么东西是比他们统子局还要厉害的？
暂时排查不出系统受损原因，张衡贤这才开始仔细研究。
离得近了，他才感受到他和统子之间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微弱，但是联系还是在的。
仔细翻阅了一遍《系统护理手册》，张衡贤这才让墨十鸢闭目凝神，自己将光板从她的脑子里调出来。
对着手册犹犹豫豫按了好几个按键。
【是否自动修复系统？】
【是。】
【是否选择重启系统？】
【是。】
【是否遵守宿主绑定签约条例？】
张衡贤犹豫片刻，怎么签约条例重启之后还要再签一遍？
得到了墨十鸢同意的答案后，他这才点击了【是】。
【是否选择签约吐露真言及实时吃瓜条例？】
这什么玩意？
哪怕是老司机张衡贤也没见过这东西，他下意识要点否。
然后手一抖。
【已成功签约《吐露真言条例》及《实时吃瓜条例》，系统准备重启中。】
张衡贤吓得脸色大变。
【三】
“不是，你先别重启啊！”
【二】
“我按错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
“再来一遍！！！”
【重启成功，欢迎宿主！】
张衡贤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金柱上，他完了，给小主子闯祸了呜呜呜……
墨十鸢毫无察觉，听到重启成功后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你刚刚在说什么呀？”
张衡贤：“……”
毁灭吧。
“我刚刚不小心按了些别的东西……”但是他并没有看出系统哪里发生了变化。
小宠子已经成功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墨十鸢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
那些按键可能也没有别的影响吧。
重启之后，经过了漫长的宕机状态，在墨十鸢和张衡贤期待的目光下，小宠子的面板终于重新恢复光亮。
张衡贤激动得落泪。
“呜呜呜主子你没事吧？”在统子局，统可比人金贵多了，要是主子被自己给搞坏了，余生漫漫，他下半辈子可都要折在这里了！
【没，没事吧……】
刚刚它处于死机状态，对于张衡贤的一通操作茫无所知。
见他一脸紧张，小统子的机械音抖成了波浪，【你，你不会把我的主机给卸下来拿去当破烂卖了吧？】
张衡贤：“……”
看它这样子就不像是有事的。
“刚刚维修过程中你弹出来了很多协议，我不小心就点了确定，这不是怕有问题，所以才很担心吗……”
一个统子本来就不靠谱，小主子又年幼，出了问题还不是要靠他来擦屁股？
虽然目前来看他才是那个拉屎的，但是张衡贤对自己很有信心。
【没事，那些协议肯定和之前一样，小主子早就签过了，再签一遍也没事。】
墨十鸢和张衡贤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小宠子都说没事，张衡贤也没有放在心上，又检测了一通系统功能后就迅速离开。
墨十鸢这才开始打探消息。
【安嫔给皇帝下的蛊是情蛊。】
【什么？？？那你知道情蛊的解药吗？】之前看小说她也有听说这个词，但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情蛊，墨十鸢还觉得挺新奇的。
【安嫔是怎么给皇帝老爹下的蛊？她又是怎么接触到情蛊这个东西的？还有，情蛊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吗？】
【……】
小宠子一一给墨十鸢解答，听得她一愣一愣的，直到皇帝走进来她都还没回过神。
“怎么样？你们说了什么？”虽然他耳力极好，但是不知为何，每次都听不见两人谈话声，有时候两人说了几句话，音量很低，他竖起耳朵想听个仔细时，那声音顿时不见。
见多识广的皇帝第一次感到纳闷。
难不成两人是用心声交流不成？
只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在小崽子的面说出来的，一国之君偷听别人说话，这传出去了还像什么话？
特别是这个就知道拆自己台的小家伙，知道自己贴着墙面偷听，还不得笑死？
章德全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小公主，您可不知道，陛下一直在屋外，想打探您的和国师说话……”
“住嘴！”
墨景渊的脸色直接黑了，这狗太监倒是越发大胆了！
“陛下，奴才……”
“自行去打扫恭桶。”
他无视章德全委屈巴巴的眼神，清清嗓子刚想解释几句，面前原本呆呆看着自己的小崽子直接整个身子躺在椅子上，笑得打滚，捶椅子！
“哈哈哈哈——”
墨景渊的脸更黑了。
她倒是聪明，知道在地上打滚会弄脏自己的衣裳，就跑到椅子上。
“啊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墨景渊咬牙，“再笑你就和章德全一起去。”
笑得四仰八叉的墨十鸢连忙坐立，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小脸绷直，乖巧的模样和刚刚判若两人！
墨十鸢露出一排小米牙，“爹爹，鸢鸢没笑啊！”
皇帝：“……”倒是个会变脸的。
“国师来找你是所为何事？”
墨十鸢转了转眼珠子，抿唇，“他是来给鸢鸢送话本子的！”
“之前他知道鸢鸢喜欢看民间话本，所以就会去各地搜集给我！”
“是吗？那把话本拿出来给朕看看。”
“……”
墨十鸢心虚地扯着手指，“那个，那个……”
皇帝身材修长硬朗，身穿五爪玄色常服，气宇轩昂，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里此时却带着难尽的无可奈何。
闺女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墨景渊说不出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心口处正咕嘟咕嘟冒着小气泡，让他瘙痒难耐。
“想必是张衡贤那匹夫是口述给你的吧？”真是可恶，小崽子瞒着自己就算了，那老家伙怎么一点也不自觉？
哪天上朝看他不骂他一顿！
墨十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口述！”
章德全叹口气，唉，小公主真是傻哟！
[嘻嘻，没想到皇帝老爹这么好骗！]
猛然出现的小奶音让章德全瞪大了眼睛，他拼命给墨十鸢使眼色。
骂皇帝就骂皇帝，怎么能当面说出来呢！
“章公公，你怎么了？”
瞧着面前这个歪着脑袋，拼命对自己眨眼的章德全，墨十鸢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不，不会吧……
[章公公莫不是中风了？]
[这眼睛眨得，噼里啪啦就跟放电一样。]
刚刚没有仔细瞧见，现在直直看向墨十鸢，章德全这才发现。
小公主竟然没有张嘴！
！！！
他那双眯眯眼一下子就瞪大了。
隔，隔空传音？？？
[妈呀，章公公怎么还在看着我？还一脸见鬼的样子？难道……]
墨十鸢猛地往后面转头，呼，没有，吓她一跳。
章德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要是隔空传音根本就不会像小公主这般，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加上小公主的嘴没张开……
章德全惊恐地往后退。
他悟了。
他能听到小公主的心声！
[今天章公公是怎么回事，一惊一乍，好像皇帝驾崩一样。]
这可不好说啊！
章德全下意识想上去捂着墨十鸢的嘴，刚有所动作又立刻反应过来。
他现在可是能听到小公主心声的人了！还怕皇帝干什么！
犹如战胜的公鸡，章德全仰着下巴朝皇帝看去，猛地对上一双幽深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眼。
陛，陛，陛，陛下？？？
他差点吓得要跪下磕头，呜呜呜皇帝是怎么回事。
墨景渊深深望了眼章德全，随即淡然收回视线，看章德全的反应，他也能听见小崽子的心声了？
不过这可不算是件好事，他们几个父亲哥哥能听见就算了，都是一家人。
但是要是有对小家伙心怀不轨的人听见，对她下手怎么办？
怎么和张衡贤见了一面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墨景渊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还有那个叫系统的，也不知是何物。
“爹爹，安嫔现在清醒了吗？”
墨十鸢眼巴巴地看着皇帝，愁着要怎样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透露给皇帝老爹。
墨景渊眸光一闪，大概知道小崽子要开始透露信息了，他装作头疼，“她倒是清醒了，但是一直说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他是不可能相信的，大概又是安嫔再使什么小把戏吧。
“……”
墨十鸢定定望着皇帝，然后沉沉叹口气。
墨景渊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吧？
[唉！皇帝老爹真可怜！安嫔说得没错，安嫔确实没有蛊毒的解药啊！]
“！！！”
不可能！
墨景渊的脑子难得有略微宕机，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是他还是飞快捉住小家伙嘴里的两个字。
情蛊。
他中的竟然是情蛊？！
[唉！这情蛊据说要被下蛊者每月和下蛊者交合一次，要是到了日子没有交合，那中蛊者就会全身溃烂，暴毙而亡。]
交，交什么？
墨景渊恨不得挖了自己的耳朵。
[安嫔真是爱惨了皇帝老爹，难怪她之前信誓旦旦自己能够给皇帝老爹生下皇子。]
[每月至少一次，这不生下孩子不就证明皇帝老爹不行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要是安嫔现在在自己面前，他恨不得吃其血啖其肉！
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下了这么狠毒的蛊毒！
墨景渊攥紧掌心，他怎么听说这蛊毒是有解药的，但是为何安嫔和小家伙都说无药可解？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解药，只是安嫔自己也不知道解药是什么而已。]
[她当年跟人学下蛊的时候，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教给安嫔制作解药的方法！]
墨景渊：“……”
真想捶爆安嫔脑袋，哪有学下蛊不学解蛊之术的？
[安嫔知道自己在学情蛊，那个人没有教解蛊之术，安嫔也没有打算学。
她已经下定决心进宫当妃子，所以也想好了自己下蛊对象，不知道解药倒是好，这样皇帝老爹就一辈子解不了蛊，也能一辈子专宠她了。]
“……”
呵，甚好，连唯一的退路都被她自己堵死。
她的九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墨景渊咬牙，“那安嫔倒是胆子大。”
[是哇是哇，没有后顾之忧胆子当然大哇！]
[安嫔从小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对她不关心，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进宫当妃子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再加上她脾气不好，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想打就打，也不怕自己闯了祸之后连累到家人，胆子能不大吗？]
呵，好一个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解药，难不成以后他就这样，要受安嫔牵制，每月都……
思及至此，墨景渊剑眉倒竖，屈辱地合上眼。
墨十鸢站在椅子上，安慰地拍拍皇帝的胸口，“别伤心，总会想到办法的。”
[嘿嘿，皇帝老爹好倒霉，幸好中蛊的不是我！]
呵，真是她孝顺的好闺女。
墨景渊侧身，嗓音低沉，“章德全，你速去叫人去探探安娣的口风，问问她是向谁学来的巫蛊之术。”
安娣早就被废，向外宣称的消息是谋害皇嗣。
只有他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安娣对自己下蛊的事，这事也只有交给章德全他才安心。
先帝暴戾不仁，不仅追求长生之术，还收纳了来自各地的蛊师以学习巫蛊之术，也因此干了不少荒唐事。
他的母后就是因为阻止先帝朝他和他长姐练手，这才无辜殒命。
自他杀先帝，继位后，他早就下令把大夏所有的蛊师驱逐出境。
还有那些传授巫蛊之术的杂书，全都被他下令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些肮脏卑劣的手段他不屑与使用，但是也见不得有人用这些手段来残害其他无辜之人性命！
但是现在，在大夏境内，在他的后宫之中，竟然还会有人使用这等禁术！
更何况是对他这个皇帝下手！
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蛊术在大夏是禁术，也不知安娣从哪习得这等狠辣之术……”墨景渊装似呐呐自语，只有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定在小家伙的脸上。
“对啊，大夏又没有蛊师，也不知道她是向谁学的……”
墨十鸢挠脸，却在心中疯狂嘶吼。
[傻呀！大夏没有蛊师，但是别的国家有啊！]
[安嫔的蛊术就是在别的国家的人那学到的！]
不可能，帝王的历任嫔妃进宫都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调查，他的妃嫔都是一些官宦之家，家世清白，怎么可能会认识别的国家的人？
难不成安家暗中勾结外国，意图谋反？
墨景渊眼中翻涌着杀意，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斩灭。
倒不是他多信任安娣，信任安家；他只不过是足够了解安威，也就是安娣的父亲。
贪财好色，但是胆子极小，喝酒吃肉逛窑子他是冲在第一位，但是谋反这种掉脑袋的事，他不可能有那个胆子。
墨景渊装作顿悟，“安嫔自幼被养在深闺之中，想必也接触不到外来人的教唆，那估计就是她身边之人擅蛊或者是手边有什么蛊毒之书。”
墨十鸢表面一副淡定模样，内心却狂点头。
[对呀对呀！你把书全都烧了，那肯定就是她身边有人在教她！]
[皇帝老爹真是傻哟，当时安嫔她老爹年轻的时候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长得貌美如花，聪明伶俐，安嫔她爹宠得不得了。
安嫔无意中发现对方会蛊术，她就偷偷学习，但是不小心被发现了！
安嫔想学情蛊，那个小妾也怕安嫔告状，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教一个学，就这样直到安嫔学会了情蛊的操练。]
安维也真是蠢，自己枕边人在教自己女儿下蛊，他竟然毫无察觉？
墨景渊心中默默吐槽，显然是把自己的经历给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安嫔她爹发现了，怕自己被连累，连夜把那小妾给送走了，然后警告安嫔不要随意使用蛊术，安嫔一直听自己老爹的话，直到前段时间……]
原来如此，那他岂不是可以把那个教安嫔蛊术的女子给抓回来为自己调配解药？
[唉，真可惜，要是那个女人还活着，皇帝老爹这毒就肯定能解了！]
“……”
就不能一次性想完？这样显得他很呆。
“爹爹，要是找不到解药怎么办？”
“……”
墨景渊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小团子，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呵。”皇帝扯着唇角捏捏小家伙软软的脸蛋，“要是找不到解药，朕自然不会如了安娣的意……”
这等恶毒的女人，他现在是瞧一眼都嫌脏。
墨十鸢捂着嘴，扑闪的大眼睛闪烁着精光。
[难不成……]
墨景渊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皇帝老爹要自宫，以表自己威武不能屈的傲气？]
“……”
[那之后皇帝老爹不就是史上第一个太监皇帝？]
[呜！想想就兴奋！]
“……”
呵，确认了，她就是捡来的。
墨景渊生硬地扯开唇角，清晰地在小家伙黑黝黝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凶残的笑容，“不到解药，那朕就亲手斩了所有人，给朕陪葬。”
“……”
墨十鸢小身板一抖，[呜呜呜真是个暴君！]
皇帝笑得更加灿烂了，“谁叫朕是暴君呢？”
“……”
行，暴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
日光渐寒，朔风凛凛，转眼间，繁茂的枝叶开始凋零，满地金黄。
中了蛊毒，还找不到解药，皇帝这几日的心情都不太好。
章德全可谓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拉下去斩了。
被皇帝恐吓过的墨十鸢倒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这下墨景渊更生气了。
章德全欲哭无泪，但又无可奈何。
墨十鸢日子倒是过得潇洒，只除了二皇子时不时过来骚扰。
连着阴了好多天，墨十鸢被春桃塞进屋子里，每日靠着暖手炉度过。
这天好不容易放晴，她像只归巢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往外跑。
躺在殿前的小秋千上，晃晃悠悠，洒在身上的日光暖暖的，旁边还有春桃时不时给自己塞一口糕点，墨十鸢幸福得眼睛都快要眯上。
遮日的阴影笼罩，毫无防备，墨十鸢猛地睁开眼，刚想告诉春桃马上就要下雨，谁知那扇阴影直接坠下，啪嗒盖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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