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4月2日。
峰锐资本。
这个名字,此刻只占据了中环一栋旧写字楼里,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逼仄办公室。
空气里,是廉价速溶咖啡的苦涩焦糊味,混合着老旧空调吹出的,带着霉菌气息的冷风。
墙上的石英钟,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一记小锤,不轻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除了陈峰。
办公室内,包括张敏在内的三名员工,像三尊凝固的雕像,死死盯着那台老旧的电脑终端。
屏幕上,绿色的“远东航运”股价,像一条被冻僵的死蛇,一动不动。
那个数字,代表着这家公司账户上所有的钱。
是陈峰用一间贫民窟的铁皮棚,抵押出的全部身家。
张敏的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攥着的圆珠笔,几乎要被她的指节捏断。
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看向角落那扇小小的玻璃隔断。
她的老板,就坐在里面。
没有看盘。
没有焦躁。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里,传出的沙沙作响的英文广播。
仿佛那遥远国度的时事,比眼前这决定生死的股价,更让他着迷。
“……阿根廷军队已于今日凌晨,登陆并占领了斯坦利港……”
收音机里,bbc播音员那不带一丝感情的伦敦腔,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这片死寂的池塘。
办公室里的两个年轻分析员,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马岛?
阿根廷?
那是什么地方,和香港股市有什么关系?
只有陈峰,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关掉了收音机。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
下一秒。
屏幕上那条绿色的死蛇,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上窜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那个数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次。
第三次。
价格的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次粗暴的电击。
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唰——”
那串绿色的数字,在一瞬间,被一片刺眼的,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彻底吞没。
涨停。
两个鲜红的大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尖叫,从最年轻的女分析员口中爆发出来。
另一个男同事,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动作过猛,椅子向后翻倒,发出一声巨响。
他却像毫无察觉,只是挥舞着拳头,发泄着那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张敏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了办公桌的边缘。
她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眼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
她赢了。
不。
是老板赢了。
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他疯了的时候。
他用一种近乎神谕的方式,赢得了这场豪赌。
办公室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张敏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抓起了听筒。
是老板的内线。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棉花堵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电话那头,没有催促。
只有陈峰那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
“张敏。”
“嗯……老板,我……”
她的话,被听筒里传来的,办公室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哭泣声彻底淹没。
那声音,通过电流,清晰地传进了陈峰的耳朵里。
是信徒,对神迹最原始的膜拜。
陈峰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钱。
他要的,是这种声音。
这种,将命运彻底攥在自己手里,俯瞰众生悲喜的声音。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狂欢的下属,投向窗外。
那里,一场更大的赌局,已经为他摆好了牌桌。
“通知他们,高兴十分钟。”
陈峰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清晰地钻进张敏的耳朵里。
“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关于西班牙世界杯,所有博彩公司的赔率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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