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账簿迷踪，杀机四伏
永丰仓“沙土充粮”案，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洛阳官场，瞬间激起千层浪。河南府尹张启明闻讯后，“惊怒交加”，一面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刺客，一面亲自到馆驿向林薇和李瑾请罪，并表示要彻底清查所有仓廪。
然而，林薇和李瑾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张启明的弃车保帅、拖延时间之策。那昏迷的仓监被严密看守起来，但能否醒来、醒来后能否说出有用信息，皆是未知之数。
“对方断了我们明面上的线索，但我们不能坐等。”馆驿内，林薇对程英吩咐，“永丰仓的账房、库丁，所有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秘密控制起来，分开审讯。重点查他们与外界，尤其是与哪些商号、哪些官员往来密切。”
“是！”程英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林薇再次借助“万界宏观视野”，调取洛阳乃至整个河南道的粮食贸易数据、漕运记录，进行交叉比对和分析。庞大的数据流在她脑海中构建出无形的网络，试图找出粮食流失的真实路径。
“殿下，”李瑾看着她专注而略显疲惫的侧脸，心疼地递上一杯参茶，“可有发现？”
林薇接过茶，抿了一口，指着纸上她刚刚画出的几条线：“看这里，永丰仓账面每年接收的漕粮数量，与同期洛阳市场粮食消耗量、以及周边仓廪的吞吐量，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差额。这部分粮食，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但若将这些‘蒸发’的粮食，与近年来在河北道、甚至塞外某些部落出现的、来源不明但价格低廉的大宗粮食贸易联系起来……似乎就能对上了。”
李瑾震惊：“他们竟敢私售官粮，资敌牟利？！”
“未必是资敌，但绝对是牟取暴利。”林薇沉声道，“而且，能如此大规模、长时间地运作此事，绝非永丰仓一个小小仓监所能为。背后必然有一张庞大的利益网络，覆盖漕运、仓储、乃至边防。”
正在此时，程英去而复返，带来了突破性进展。
“殿下，我们秘密控制了永丰仓的老账房。他受不住拷问……呃，是询问，交代他手中藏有一本私账，记录了真实的部分粮食流向和经手人，就藏在他在城南家中灶台的暗格里！”
事不宜迟！林薇与李瑾对视一眼，立刻决定亲自带人前往取账。此物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夜色深沉，城南平民区一片寂静。程英带路，精锐护卫簇拥着林薇和李瑾，悄然包围了老账房那处不起眼的院落。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推开院门的瞬间——
“咻！咻！咻！”
数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黑暗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林薇和李瑾，而是他们带来的护卫！
“敌袭！结阵！”程英怒吼，拔刀格飞数支箭矢。护卫们训练有素，迅速靠拢，用盾牌和身体组成防线，但仍有两三人中箭倒地。
紧接着，十余道黑影从墙头、巷尾跃出，手持利刃，直扑而来！这些刺客身手矫健，招式狠辣，全然不似普通匪类，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保护殿下和公主！”程英与护卫们与刺客战作一团，金铁交鸣之声瞬间打破夜的宁静。
李瑾长剑出鞘，护在林薇身前，剑光闪烁间，逼退一名试图靠近的刺客。林薇虽不通武艺，但神色镇定，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寻找脱身或破局之机。
刺客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护卫虽精锐，但在暗箭与围攻之下，渐渐落入下风，圈子被不断压缩。
“他们的目标，是阻止我们拿到账本！”林薇低声道。
“恐怕不止，”李瑾格开一刀，脸色凝重，“他们是想将我们一并留在此地！”
危机时刻，林薇目光落在院落角落那堆废弃的柴火上，心念电转，对程英喊道：“程英，火！用火！”
程英瞬间领会，奋力劈退身前敌人，掏出火折子，猛地掷向那堆干柴！同时，几名护卫也将随身携带的火油袋扔了过去。
“轰！”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照亮了半边天！
“走水了！”“快救火啊！”
周围的民居被惊动，人声、脚步声逐渐嘈杂起来。
刺客头目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残余刺客立刻虚晃一招，如同来时一般，迅速遁入黑暗，消失无踪。
战斗戛然而止，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具尸体（大多是刺客，服毒自尽）。
程英立刻带人冲入院落，果然从灶台暗格中取出一本用油布包裹的账簿。
林薇接过那本沾染着烟火气的账簿，翻看几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数量、经手商号代号以及……几个关键的官员姓氏。
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代号，是“盈丰号”。而关联的官员姓氏中，有一个“张”字，格外刺眼。
张启明！
证据，终于抓到了一点尾巴。但今夜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也昭示着对方狗急跳墙的决心。
火光映照着林薇沉静的侧脸，她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正式开始。这本账簿是钥匙，但也能引来更疯狂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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