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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梗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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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珍会的气氛,在火麟飞一番“酱牛肉暗器”的暴击下,已经变得十分诡异。点苍派区域更是低气压笼罩,刘峥的脸色黑得能研墨,那胖弟子则恨不得原地蒸发。

唐俪辞缓缓放下茶杯,正欲说些什么将跑偏的议程拉回正轨。

然而,火麟飞的注意力却像跳跳糖一样,又蹦跶到了别处。他溜溜达达,来到了会场一侧,这里陈列着几件据说来自西域的古董,其中一件,是一尊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狰狞的青铜神像,据说是某个古老部落的祭祀用品,神像面部表情扭曲,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不安的威慑力。

一位自诩风雅的老者,正捻着胡须,对身边几位年轻人侃侃而谈:“此像据考已有千年历史,你看这纹路,这锈色,尤其是这面部表情,充满了远古先民对神灵的敬畏与崇拜,可谓古拙雄浑,意境深远啊……”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表示受益匪浅。

火麟飞凑过去,歪着脑袋打量那尊神像,看了半晌,忽然指着神像那张扭曲的脸,用一种发现了重大秘密的语气,大声说道:

“诶!你们看!他这个表情!像不像早上起来发现憋不住稀,好不容易找到厕所,结果门还被锁住了的样子?”

“……”

风雅老者捻胡须的动作僵住了。

周围附和的年轻人表情石化了。

正准备喝口茶压压惊的唐俪辞,动作再次顿住。

整个会场,第三次陷入死寂。

地狱,绝对的冷场地狱!

火麟飞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模仿了一下那个“憋不住”的表情,眉头紧皱,嘴角下撇,惟妙惟肖。

“噗——咳咳咳!”终于有人没憋住,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那风雅老者手指颤抖地指着火麟飞,嘴唇哆嗦着:“你、你……有辱斯文!有辱文物!简直……简直……”

“不是吗?”火麟飞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看他很努力了啊。这难道不是一种……呃,‘便秘式’的虔诚?”

“噗嗤——”这次是西方桃,她实在没忍住,用团扇掩着嘴,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忽然觉得,这红毛小子虽然气人,但有时候……确实有点意思。

柳眼在一旁冷哼一声,但嘴角也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立刻压下,恢复阴冷。

唐俪辞默默地将视线从火麟飞身上移开,望向天花板,似乎在研究万窍斋屋顶的榫卯结构究竟有多精妙。他开始怀疑,让这个人出现在品珍会上,是不是对自己某种程度上的……业报?

火麟飞见没人反驳,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满意地点点头,又溜达到了下一个展品前。这次是一幅古画,画的是高山流水,意境倒是清雅,只可惜年代久远,画面有些暗淡,山水轮廓略显模糊。

又有一位中年文士在点评:“此画笔墨苍润,意境高远,虽略有斑驳,却更添岁月沉淀之美,所谓‘朦胧产生美’,正是此理啊!”

火麟飞摸着下巴,盯着那幅画看了半天,然后一脸严肃地转过头,对那位文士说:

“大哥,你说得对!朦胧确实产生美!这就像我上次喝大了看路灯,嚯!那光影!那氛围!个个都像天使下凡!虽然第二天清醒一看……哦,原来是路灯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无比真诚:“所以这画肯定也是当年哪位前辈喝嗨了之后画的吧?这朦胧感,这抽象派的手法,绝对是真情流露!说不定画完就‘yue’了!”

中年文士:“……”

众人:“……”

神特么喝大了!神特么真情流露!还“yue”了?!这到底是什么魔鬼解读?!

那文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火麟飞“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俪辞觉得自己的额角开始隐隐作痛。他经营万窍斋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但这种全方位、无死角、持续性的精神污染式冲击,确实是头一遭。

火麟飞仿佛自带“破防”光环,走到哪,哪里的故作高深和风雅就被撕得粉碎,只留下一地鸡毛和无数张崩溃的脸。

他终于晃悠回了会场中央,似乎觉得有点无聊了,目光再次投向主位上的唐俪辞,大声问道:“好看大哥,你们这品珍会,就是大家围着这些东西‘看图说话’吗?有没有点互动环节啊?比如抽个奖?来个‘砍一刀’?或者整个‘沉浸式体验’啥的?”

唐俪辞:“……”

抽奖?砍一刀?沉浸式体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唐俪辞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一个疑似来自异次元且脑回路清奇的人一般见识。他维持着风度,淡淡开口:“火公子说笑了,品珍会意在品鉴……”

话未说完,就被火麟飞兴奋地打断:“品鉴?我懂我懂!就是‘吐槽大会’嘛!这个我擅长!你看刚才那尊神像,我就点评得很到位吧?大家都沉默了,肯定是觉得我说到了点子上!”

众人内心咆哮:那是沉默吗?!那是社死前的寂静!是无语凝噎!

火麟飞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主动cue流程,他指着那幅“喝大了”的山水画,对刚才那位中年文士说:“这位老师,别灰心!虽然这画抽象了点,但说不定是潜力股呢?咱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不您当场给它赋诗一首,来个‘一键三连’,给它增加点文化附加值?说不定价格就能‘起飞’了呢!”

中年文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表演原地“嘎嘣脆”。

火麟飞又看向脸色依旧黑如锅底的刘峥,热情地提议:“黑脸大叔,我看你气场挺足的,老是站着多累啊?要不我给你整个活儿?你表演个‘宝剑转圈圈’,我帮你拿手机……呃,帮你计数?咱们整个活,说不定就‘上热门’了!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点苍派大师兄当众秀绝活,原因竟是……》”

刘峥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剑气都快抑制不住了,他咬牙切齿:“我转你……”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唐俪辞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他算是看明白了,让火麟飞自由发挥,这场品珍会别说达到预定目标,能不能顺利结束都是个问题。

他必须亲自下场,把这匹脱缰的野马……不,是这艘失控的火箭,给拉回轨道。

唐俪辞站起身,月白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如水波般流淌,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他看向火麟飞,琉璃色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声音清越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火公子。”

仅仅两个字,就让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看向他,想知道这位万窍斋主人要如何应对这个“梗王”。

火麟飞也好奇地看向他:“嗯?好看大哥,啥事?”

唐俪辞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清冷莫测,仿佛冰雪初融,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却也蕴含着极大的压力。

“火公子见解独到,言辞风趣,令人耳目一新。”他先是“夸”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然品珍会自有章程。公子若觉沉闷,不妨移步内厅。唐某新得了一味好茶,或可请公子……单独‘品鉴’一番。”

他特意加重了“单独品鉴”四个字。

场内众人顿时神色各异。唐俪辞这是要亲自出手“料理”这个红毛小子了?

西方桃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柳眼冷哼一声,似乎期待看到火麟飞吃瘪。

邵延屏等人则暗自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能管管这家伙了!

火麟飞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单独品鉴?有好茶?早说啊!”他立刻把什么“吐槽大会”、“宝剑转圈圈”抛到了脑后,兴高采烈地就朝着唐俪辞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嚷嚷:

“搞快点搞快点!我就说嘛,还是好看大哥你懂我!外面这些人玩不起,都不接梗!还是咱们单独solo有意思!”

唐俪辞看着毫无防备、甚至有点欢欣鼓舞走向自己的火麟飞,琉璃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他忽然有种预感。

把这祸害从大庭广众之下弄到私密空间……

这到底算是成功控场,还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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