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员外的商队,又被劫了!
这一次劫货的地点,是在距离杭州城不远的丹阳。贼人没跑多远,便遇上附近的高邮军,见打不过军士,贼人便扔下货物跑了。
高邮军打开货物一看,里面竟然全部都是北苑贡茶,但茶货封印上却是朱家商队的标记。
朱员外欲哭无泪,心想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韩晚感觉到脑袋嗡嗡的响,他直接奔到郭琇府上,要求郭琇彻查他手下的人,
“两次!居然两次劫货!郭运使,要我说,你这里也不是铁板一块,你还是自家查一查吧,免得被家贼将你都蛀空了,你自己还不晓得。”
接二连三出事,饶是郭琇再不上心,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
郭琇傻了眼,他不知该如何向舒国公交代,便私下先求了贺正廷,想让他替自己拿个主意。
瞧着一脸无助的郭琇,和气急败坏的韩晚,贺正廷心里感到好笑,心里想:
“白员外果然好谋算,一招,就将这两个蠢货打得现出了原形。也罢,我来助他一助,将这两个笨蛋钉得再死一些,让他们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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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廷想了想,慢慢喝了一口茶,向郭琇开口道,
“郭运使,你且不要急。若要我说,山贼劫货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这两次太巧,都被韩舶使撞上了。唉,若是有人问起来,也不干你们的事。朱员外更是被害的一方,更没有必要担心呀。”
韩晚有点着急,“贺大夫,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亲家才接了北苑茶坊的事不久,连半年都不到,就接连被劫了两次。你现在说不干我们的事,这……这说到哪里,都没人信的。”
贺正廷嗐了一声,对他笑道,“韩舶使,你也不要急,听我慢慢说。你想,你们是被山贼劫了,官府可抓住了山贼没有?或是,山贼可留下什么证据没有?都没有,对不对?”
“既然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你为什么说山贼是别人安排好,有意要害你们的呢?说白了,这件事与你们又有何关系?你细想,我说得对不对?”
韩晚慢慢坐下,犹豫着问,“贺大夫,你的意思是……”
贺正廷仍然是一脸温和的笑意,“我的意思是,既然查无实证,便都推到山贼的头上就是,左右都不与你们相干,你们急个什么?”
“可是……可是那茶货……”
“我知道,韩舶使,你亲家运的可是真真正正的北苑贡茶,是不是?”贺正廷笑着问他。
韩晚的脸通红,他暗令朱员外私自偷换茶货的事,现在被爆了出来,明明白白地摊在桌上,他有些惊慌。
贺正廷心里冷笑,嘴上却说,“这个么,也不是什么大事。韩舶使,你亲家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拿了员外的北苑茶引,正常经商。只不过,在取货的时候,是北苑的人错给了他贡茶,这才使他遭受了不明不白的损失。若我说,他才是最冤的那个。”
瞧郭琇、韩晚的脸色稍缓,贺正廷轻轻笑了一声,
“韩舶使,若我是你,我便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掌管着杭州口岸,怎么?这一点点小事情,就能扰得你坐立不安么?这要是传出去,叫商户们听见了要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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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廷的一番洗脑,暂时稳住了韩晚和郭琇,但二人仍有些不放心,韩晚甚至想将北苑茶坊还了回去,“我还是不放心,贺大夫,这茶坊我不想碰了,不若,我叫亲家将它退了回去吧。”
“这可不行!”贺正廷脱口而出,见韩晚愣了一下,他赶忙笑道,“韩舶使,若这茶坊是朱员外自家领取的,他要如何做,都由得他。但据我所知,好像并不是这样呀。”
韩晚立刻想到了驸马都尉,不由得喃喃道,“不错,若退了回去,我无法向驸马都尉交代,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贺正廷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安抚他,“韩舶使,便如我方才所说,明面上茶坊的持有者是白员外,但他将几处茶坊转交给了驸马都尉,驸马又将其中一处交给你亲家做着。但不论如何倒手,这茶坊的主人也仍然是白员外,领取茶引文据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对不对?”
韩晚点了点头,贺正廷便笑了,“这就是了,既然他是主人,你怕什么?纵有天大的罪,也是他来承担。你们只做你们的,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韩晚还有些犹豫,他刚开口,就被贺正廷打断了。
贺正廷一摆手,“没有可是!韩舶使,你想想清楚,你上面是驸马都尉。若是为了你没来由的担心,就得罪了驸马都尉,你想想,这买卖究竟值不值?”
韩晚立刻吓得不做声了,贺正廷又宽慰了他几句,“茶坊既到手,你们便继续做着。出了事,有驸马帮你兜着,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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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宽慰的话,让韩晚彻底放松了警惕。
贺正廷也松了口气,他不由得心里想,“安抚这两个蠢货本不是难事,只是,若不是为了白员外,我也没必要与他们费了这半日口舌。白员外可是欠了我一个好大的人情,我要让他好好地谢谢我才是,”
接着,他用同样的话又劝慰了郭琇几句,
“白员外是北苑茶园的持有人,若北苑茶货出事,他便是第一个要问责的,实在犯不上拿自己的名声去干这勾当。若真有内鬼,我怀疑也是有人想挑拨,想利用白员外,想要用他来算计、离间我们。”
他让郭琇私下严查手下运货的人,尤其是陶雾带的人。
贺正廷是个聪明人,他本意是想替白玉堂说话,但无意中,却说对了一个真相:
这一次劫货,还真不是白玉堂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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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南宫派人干的,派去的自然是陶雾的人。
但这事,陶雾却是不知情的。
他的人被皇城司收买了,南宫诱导对方,称若是这趟差事办得好,便引荐兄弟们进皇城司,从此可光明正大地做官差办事了。
南宫揣度着王爷的心思,给陶雾的人画大饼。
对方信了他的话,便在惯常劫货的地方,照猫画虎,将朱员外的货给劫了。
自然,南宫不会兑现自己的任何承诺,他要做的,只不过是要挑起韩晚和郭琇的矛盾,顺便,再推朱员外一把,给白玉堂送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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