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凌公子咋还没来?我都把面下了两锅了!他还说今天要尝我新调的汤底呢!这人咋说没就没了?”
随后,她轻轻将信收入袖中,低声说道:“他回京城了。”
宋绵绵抬起头,冲大嫂笑了笑。
“他家里有急事,昨夜就启程回京了。”
一旁的阿跃,原本正低着头擦拭桌面。
听到这话,手突然一滞,抹布停在半空,足足顿了两秒。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肩头微微松了松。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桌角的油渍。
可仔细看去,他的嘴角似乎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大嫂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
“这么突然?昨天他还来店里喝了碗汤,说要在这儿多住些时日,怎么一晚上就变了主意?连句招呼都不打?他家里真有那么急的事?”
宋绵绵轻轻点头,目光投向门外空荡荡的街道。
“兴许是家里真有事吧。京中权贵人家,家事复杂,外人也不便多问。”
她其实心里也有些失落,只是不愿表露出来。
这些日子,凌陌在店里坐镇,谈吐不凡,举止得体。
不但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还让整个麒麟记多了几分雅致与热闹。
如今他一走,店里仿佛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她没多想,只是默默将桌上的碗筷重新摆好。
店里少了个人,也少了点生气。
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些原本专程为了见凌陌才来的客人。
尤其是那些年轻姑娘,恐怕以后不会再来了。
果然,到了下午,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位熟客。
其中一位穿桃红衫子的姑娘凑上前,笑嘻嘻地问:“宋姐姐,今天怎么没见凌公子来呀?我们可是特意等他来品新菜的!”
宋绵绵笑意盈盈,语气自然。
“他啊,本就是来盘阳县游历的读书人,玩够了,心满意足,自然就回京城去了。”
那姑娘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眼圈一红,低声嘟囔。
“怎么就走了呢……连句话都没留下……”
旁边几位姑娘也是唉声叹气。
宋绵绵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默默摇头。
她刚转身要进厨房,弟弟宋河川从外头跑进来。
他走到姐姐身边,小心翼翼地把玉牌递过去。
“阿姐,这是凌公子昨天偷偷塞给我的。”
宋绵绵一愣,低头接过玉牌。
那玉牌通体洁白,温润如脂。
“小弟,这玉牌你可得收好了。凌公子身份不凡,能赠你此物,定是看重你。将来你若去京城赶考,拿着它去寻他,说不定能得他引荐,或是受他庇护,对你的前程大有帮助。”
宋河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他小心地将玉牌贴身收好,又拍了拍书箱,背起行囊,转身就要往书院走。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铺子。
今日店里客人寥寥,没有往日的喧闹。
他看着阿姐在柜台后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涩。
“阿姐,等我休沐那天,就回来帮你。”
宋绵绵听见了,抬头冲他笑了笑。
“你只管好好读书,别分心。店里的事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说着,她快步走进后堂,拿出两包早已准备好的吃食,塞进他怀里,又拍拍他的肩。
“这一份,你捎给上次面试的汪夫子。他知道你勤奋,定会多加指点。”
宋河川低头看着怀中的吃食,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他懂,阿姐说的那位“汪夫子”,正是书院里的汪先生。
那位先生治学严谨,最重实务。
若能得他青眼,将来科考之路,必定事半功倍。
没过一个月,小店的生意渐渐稳当了。
清晨的雾气散尽,街口的叫卖声按时响起。
顾客络绎不绝,红薯的甜香从灶台飘到巷尾。
眼看大嫂已经能把红薯的做法摸透,从蒸煮到烘烤,每一道火候都拿捏得准。
宋绵绵盘算着,得招个帮手。
自己好腾出手来,专心准备开作坊的事。
她翻了三遍账本,数了五次余钱。
连晚上睡梦里都在算人手、木料、炉灶的开销。
那天下午,太阳刚偏西。
店里正闲着,木桌空着三张,竹凳歪着两把。
宋绵绵刚坐下喝口水,瓷碗还冒热气,喉头才咽下第一口。
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掌柜!容大人请您马上过去!”
差役冲进来,鞋底带起一溜尘土。
话没说完,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起身,茶碗差点掀翻。
“出啥事了?”
差役跟在后头赶紧说,声音抖得不成调。
“大事不好,种的红薯,烂了一大片!”
宋绵绵心头一紧,像被铁钳攥住,喉咙发涩。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连斗笠都忘了戴。
到了县衙后院,乱成一锅粥。
七八个商人围成半圈,脚下踩着泥水和碎薯皮,每人手里攥着一块发黑发臭的红薯。
那股子腐味直冲脑门,腥中带酸,闷得人五脏六腑翻腾。
容知遥脸色沉得像压了块石头,眉心拧成死结。
“宋掌柜来了!”
所有人霎时安静,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转过来。
宋绵绵没功夫客套,一个箭步冲到筐边,膝盖一弯,直接蹲下身子,凑得极近。
薯块上泛着怪异的青黑,切口处淌着黏糊糊的汁。
“容大人,真按我说的法子来的?”
容知遥点头,嗓音发沉。
“每一步,我亲盯。切块时刀口要斜,晾口时不得盖布,蘸草木灰必须薄而匀,每筐我都亲自验过三遍,怕出一点岔子。”
“那红薯……存哪儿了?”
容知遥抬手指向东边,手臂线条绷直。
“我在城东找了间老粮仓,专门派了人轮流看守,连狗都拴着,闲人连边儿都不让靠,钥匙由我贴身带着。”
宋绵绵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泥地,手指攥得发白。
“肯定有地方出问题了,带我去看看。”
容知遥立刻让人套车。
两人上车,身后还跟了三辆马车。
那几个商人也跟了来,车轱辘碾得地皮直响。
车帘掀开,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
车刚在院外停下,那股臭味就扑鼻子。
浓烈得像腐肉堆了三个月,直往鼻腔里钻,呛得人泪流不止。
进了院子,容知遥一挥手,底下人掀开盖着的草席。
恶臭瞬间炸开,浓得让人想吐。
喜欢逃荒种田:锦鲤肥妻被糙汉抢回家请大家收藏:(m.8kxs.com)逃荒种田:锦鲤肥妻被糙汉抢回家8k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