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吃饱喝足,临走前解下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是上等锦缎缝的,绣着暗纹,挂着玉坠。
她双手捧着,递向宋母。
“今天多谢招待,这点心意,您收下吧。”
“使不得!”
宋父猛地往后一躲,背贴着墙,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
宋母急得直挥手,声音都变了调。
“你是客人!再说了,咱乡下人家,一顿饭算什么?你要这样,咱们可不敢留你进门了!”
宋河川一路送她到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伫立多年,树皮斑驳,枝叶交错如伞盖。
两个衙役正等在那儿,穿着靛青色的公服。
他们见宋河川跟来,只是略略点头示意,并未多言。
走到槐树下,她忽然转过身,脚步一顿。
紧接着,她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宋河川掌心。
“要是以后去京上,记得来找我!”
不等他开口,她已利落地翻身上马。
马蹄轻踏,扬起一缕尘土。
她抽了下缰绳,马儿便如离弦之箭般奔了出去。
一溜烟跑远了,只留下马蹄声渐行渐远。
宋河川愣在原地,手中紧攥着那枚物件,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直到晨风拂面,他才缓缓回神,慢慢走回家中。
回到家后,他坐在门槛上,从衣袋里掏出那件东西,低头细细端详。
这才发觉,竟是块鎏金玉牌。
玉质温润剔透,金丝缠绕其上,背面用极精细的刀工雕着一朵梅花。
他心头一震,忽然意识到这玉牌绝非寻常饰物。
他慌了,猛地站起身,顾不得多想,转身就要追出去。
脚步刚迈到院门口,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一把拽住。
“傻小子,这是人家的心意,不是物件儿。”
他并未用力拉扯,只是牢牢抓住宋河川的肩膀。
宋河川喘着气,手指仍紧紧攥着玉牌,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回了县衙,天色已近黄昏。
凌陌走在石板路。
她看见容知遥书房里灯还亮着。
烛火透过窗纸映出昏黄的光晕。
她在门口站定,双手交叠于身前,站了许久。
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当轻响。
“师兄,我想明天回京上。”
她说完这句话,喉咙发紧。
容知遥正伏案批阅赈灾公文,毛笔蘸了墨,在纸上沙沙作响。
听到她的声音,他笔尖一顿,却没有抬头,只微微侧了侧脸,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待了这些天,觉得京城日子更自在了?”
凌陌没吭声,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青色裙裾的褶皱上。
“想走就走吧。我平时忙,也顾不上你。明早我安排车,派人护你回京。”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说完,她便转身就走,裙角轻摆。
容知遥望着那扇被轻轻合上的门,眉心微蹙,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平时师妹从麒麟记回来,总爱坐在旁边,捧着一壶热茶,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
今天在乡下玩了那么久,按理该有讲不完的趣事。
可她从进门到离开,一句话也没多说。
他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第二天一早,晨雾未散。
县衙门前的石阶上已铺了薄薄一层露水。
凌陌背起小小的行囊,布包不大,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随身物品。
她走到容知遥面前,抬眼看他一眼。
随即低下头去,声音平静:“没来得及跟宋掌柜告别,麻烦师兄帮我转交这封信。”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容知遥接过来,眉头微皱,目光在信封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她脸上。
他看出她眼下泛青,似是昨夜未眠。
“路上千万小心。”
他沉声叮嘱,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
“别跟陌生人搭话,金银别露出来,路边摊也别乱吃。京道不比乡野,人多杂乱,你一个人……多留个心眼。”
他本还想多说几句,却见她始终垂着眼。
等他说完,凌陌才慢吞吞地点点头:“知道了。”
他望着她钻进马车,帘子缓缓落下。
马车启动,轮子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容知遥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心里却隐隐发毛。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她怎么这么乖?
她向来嘴碎爱闹,从不会这般听话。
太乖了,反而不对劲。
他越想越不安,立刻转身进了衙门,叫来昨天派去暗中照看她的两个衙役。
两人匆匆赶来,行礼后垂手站立。
“昨日凌姑娘在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知遥声音低沉。
其中一个衙役小心翼翼道:“回大人,姑娘在宋家……确实出了点状况。上回她在宋家闹得人仰马翻,摔上树那事,其实……在凌府都不是第一次了。”
容知遥猛然抬头,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他坐在书案前,反复琢磨着昨日凌陌的言行举止。
按理说,凌陌在盘阳县待得好好的,还时不时来麒麟记坐坐。
怎么会突然要走?
他越想越糊涂。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人都走了,多想无益。
于是,他站起身来,唤来一名仆从,轻声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去麒麟记,务必亲手交到宋掌柜手里。”
此时,宋绵绵正坐在麒麟记临街的窗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她已经等了许久,从日上三竿等到午时将过,仍不见凌陌的身影。
起初她以为他只是晚些到,便让后厨多煮一锅面备着。
可眼看第二锅面也下了,热气都散了大半,还是没人来。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也强自按捺,不愿表露出来。
正当她准备再去厨房查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青布短衫的差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可是凌公子托你送来的?”
差人点点头:“正是。”
宋绵绵接过信,指尖微微发颤。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只有短短几行字。
家中突有急事,不得不紧急启程回京。一路匆忙,未能当面辞别,深感抱歉。承蒙您这些日子的照拂与款待,我铭记于心,五内感怀。若他日您有幸路过京上,万望拨冗前来福源街凌府一叙,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宋绵绵读完,怔了片刻,眼神微微黯淡。
大嫂从厨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臊子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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