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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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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同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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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刚刚稍缓的堂内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科场舞弊,是比构陷朝臣更触动帝王神经的逆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早已面如死灰、跪在堂下的刘良文身上。

宋御史目光如电,猛地射向刘良文:“刘良文!你招与不招!”

刘良文浑身一颤,他额头冷汗涔涔,大脑疯狂运转,支支吾吾道:“回大人……下官,下官那只是……只是侥幸押中了题目……对,是押题!下官平日勤学苦读,于经史策论颇有心得,考前揣摩圣意,侥幸……侥幸猜中了而已……”

“猜中?”梅太傅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压力,“陛下亲拟的策论题目,关乎当年兵治改制之利弊,观点新颖,便是朝中老臣,考前也无人能精准预料。你一个并无实务经验的士子,竟能‘猜’得如此分毫不差?刘良文,你这‘猜’的本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下官,下官……”刘良文语塞,脸色惨白如纸。他难道能说,因为自己是重生之人,知晓前世今生,自然知道今年的考题是什么?这话说出来,谁会信?只怕立刻就会被当成失心疯,或者以为他故意用怪力乱神之说来混淆视听,罪加一等!

他只能反复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是猜中的!大人明鉴!下官只是运气好……运气好啊!”

“运气好?”方大人惊堂木重重一拍,“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大刑伺候!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朝廷的王法硬!”

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上前,将刘良文拖翻在地,沉重的板子毫不留情地落下!

“啊——!”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公堂。刘良文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几板子下去便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说!究竟是如何得知题目的?是谁泄露给你的?同党还有谁?!”方大人厉声喝问。

刘良文痛得死去活来,意识模糊间,前世今生的记忆混乱交织。他知道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天必被活活打死在这里。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下,他神智昏乱地哭喊道:“别打了!我说!我说!是……是梦!是下官做梦梦到的!”

堂上堂下顿时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和议论声。

“做梦?”

“如此荒唐之言,也敢拿来搪塞?”

“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出实情了!”

方大人气得脸色铁青:“冥顽不灵!竟敢以妖梦惑众之词欺瞒公堂!继续用刑!本官要看你能编出多少荒唐梦话!”

更残酷的刑罚加诸其身。夹棍套上了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刘良文发出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

“啊——!饶命!大人饶命啊!真的是梦!真的啊!”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哀嚎着,“我梦见……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神仙……在考场外……指着告示牌告诉我题目……真的!真的是这样!我没有舞弊!我没有同党!”

他的哭喊声嘶力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冤屈——一种无人相信、无法自证的真正“冤屈”。他说的是“真话”,可这“真话”比任何谎言都显得可笑和荒谬。

没有人会相信他离奇的“重生”经历,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在用最拙劣的谎言掩盖科场舞弊的重罪,一心要从他嘴里挖出“幕后主使”和“舞弊团体”来邀功。

“用烙铁!”堂上的人认定他是在负隅顽抗。

烧红的烙铁逼近胸膛,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刘良文在极致的痛苦中彻底崩溃了,意识涣散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看到了平家抄家时冲天的大火,那把对他挥过来的刀……

他最终昏死过去,也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同党”的名字——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同党。但他的“顽固不化”,在所有人看来,更是证明了其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而隐秘的舞弊集团,需要更深挖彻查。

......

天光破晓,久违的晴朗。

司昭和平政聿一早换上了素色衣裳,阳光洒在身上,有些刺眼,却暖得让人想落泪。兄妹二人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朝着平家老宅走去。

站在那朱漆剥落的大门,早有官府差役等在那里,见到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上前,小心翼翼地、郑重地,撕下了那两道封条。

“吱呀——”一声沉重而喑哑的巨响,尘封多年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照亮了门前积厚的灰尘和院内荒芜的庭院。

一股草木荒芜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往昔记忆的味道。司昭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袖,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无尽的酸楚和坚定。

他们抬起脚,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庭院里荒草齐腰,廊庑结满了蛛网,楼阁亭台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能勾起一段回忆,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兄妹俩人穿过荒芜的庭院,走向后园。

坟冢依旧荒凉,兄妹二人走到坟前,“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平政聿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祭品:酒水,蜡烛、糕饼馒头,他的手一直在轻轻地颤抖。

司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带来的线香。青烟袅袅升起,在荒芜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孤直。

“爹,大哥,二哥……”平政聿的声音哽咽得厉害,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抵着冰冷潮湿的土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不孝儿……平政聿……带妹妹阿殊……回来看你们了……”

他的声音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愧疚:“案子……翻了!朝廷……还我们平家清白了!你们……你们不是罪臣!是忠臣!是被人害了的!害我们家的那些奸贼,都得了报应了!你们……你们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他说不下去了,压抑的委屈、痛苦和对亲人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化作滚烫的泪,砸落在坟前的泥土里。

司昭跪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泣不成声地诉说着:“爹……哥哥……你们听到了吗?我们赢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们不用再背着污名了……女儿好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刻着模糊字迹的石头,仿佛在抚摸亲人早已冰冷的脸庞。昭雪的激动是真的,可失去至亲的剧痛也是真的。这份沉冤得雪的喜悦,终究无法冲散那刻骨铭心的悲伤和遗憾。他们得到了公道,却永远失去了温暖的家。

阳光静静地洒在这一片荒芜和悲伤之上,将兄妹二人跪在坟前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香烟缭绕,纸灰飞舞,仿佛带着他们的哀思和告慰,飘向遥远的天际。

他们哭了很久,说了很多,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话,全都倾诉给了坟茔中的亲人。

最后,平政聿拉起妹妹,两人对着坟冢,再次郑重地、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再次堂堂正正地走出了平家老宅的大门。

平家老宅子已经归还,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

正式的平反文书还没有下来,他们还不能离开京城,去接娘亲。

平政聿准备亲自上路去接漠洲的娘她们归家。

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完成。

平政君即将临产,大夫说胎像不大好,怕是要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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