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照沙,旧敌现
夜风卷着细碎的沙砾,掠过篝火的焰心,火星噼啪炸开,溅在周遭的沙地上,转瞬熄灭。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冷月心那袭白衣映得愈发森寒,仿佛与周遭的夜色凝成了一块冰。
包不同“噌”地一下缩到石铁牛宽厚的背影后,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这、这位姑奶奶怎么跟牛皮糖似的,阴魂不散啊……”
沈破云拇指抵在惊龙剑的剑镡上,剑身“噌”地弹出三寸,寒光映着他凝重的脸。阿史那却抱着酒葫芦哈哈大笑,将葫芦往沙地里重重一杵,酒液晃出几滴,在沙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玄月宫的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也敢拦你家刀爷爷的路?”
冷月心眸光如冰,不起丝毫波澜,袖中滑出一柄新月短刃,刃身薄如蝉翼,在月下泛着冷光。“狂沙刀,此事与你无关,滚开。”她指尖轻轻一弹,短刃的尖端直指沈破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交出血玉,可留你全尸。”
话音刚落,沙丘后传来簌簌的声响,十余名玄月宫弟子手持弯弓现身,黑色的弓弦紧绷,箭簇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剧毒的标记,哪怕擦破点皮,也足以让人顷刻毙命。
刀客醉酒,妙计生
阿史那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气喷薄而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形却稳如磐石:“老子最烦的就是以多欺少!”说罢,猛地将手中的酒葫芦砸向篝火——
“轰!”
烈焰骤然腾空,酒雾在高温下瞬间爆燃,火舌舔舐着夜空,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混乱中,包不同被热浪掀了个跟头,屁股着地摔得生疼。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裤管挂在了身后的枯胡杨枝上,“刺啦”一声裂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亵裤。他手忙脚乱地去捂,结果怀里的毒镖匣子没拿稳,“哗啦啦”撒了一地,镖尖在火光下闪着幽绿的光。
“我的‘见血封喉’啊!”包不同哭丧着脸去捡,刚摸到一枚镖,就被石铁牛一把拎起后领:“别捡了!命重要还是破镖重要?跑啊!”
阿兰朵趁机将虫笛横在唇边,笛声急促尖锐,沙地里的蝎群应声而出,黑压压一片扑向玄月宫弟子,惨叫声此起彼伏。苏芷若身形飘忽,银针连发,专打敌人握弓的手腕,弓弦崩断的脆响接连响起,数张弓应声落地。
冷月心见状,冷哼一声,新月刃凌空划弧,一道寒芒如流星赶月,直取沈破云咽喉!
“铛!”
惊龙剑及时格住刃锋,火星四溅,两人手臂同时一震。沈破云借力旋身,剑招陡变,使出天绝宗的“断云式”,剑气如虹,带着破空的锐啸劈向冷月心左肩——
她却如鬼魅般侧移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手腕翻转,新月刃贴着剑身向上滑行,刃尖直指沈破云握剑的手指,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沙陷敌退,秘道现
就在这凶险万分之际,众人脚下的沙地突然剧烈震颤,随即开始塌陷!
“是流沙坑!”包不同尖叫着,一把抱住石铁牛的腰,两人像秤砣似的往下沉,沙子瞬间没过了膝盖。阿史那骂了句脏话,九环刀猛地插进旁边的岩壁,刀身嵌入石缝,他腾出一只手,死死拽住沈破云的后领,将他往坑外拉。
冷月心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形凌空后翻,避开流沙的范围。玄月宫弟子纷纷甩出钩索,将自己固定在周围的岩石上,才算稳住身形。
流沙之中,一截青铜柱缓缓升起,柱身刻满了星斗纹路,与星烙马额头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是机关!”苏芷若眼前一亮,急忙喊道:“阿兰朵,用虫笛的音律试试!星图或许与音律对应!”
阿兰朵会意,笛声陡然转为低沉的长调,音节顿挫有序,仿佛在诉说某种古老的密码。青铜柱“咔咔”转动起来,沙坑侧壁轰然洞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里面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阿史那眼睛一亮,失声叫道:“是剑冢密道!”他一脚踹开扑来的两名玄月宫弟子,拽着沈破云就往甬道里冲,“小子,跟紧了,别掉队!”
冷月心见状,咬牙欲追,可脚下的流沙却突然加速下陷,让她难以迈步。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掷出新月刃,寒光破空,直袭沈破云后心——
“噗!”
刃锋没入阿史那的肩头,鲜血瞬间涌出,溅在青铜柱上,染红了那些星斗纹路。刀客却浑不在意,反手拔下短刃,甩手扔了回去,啐道:“还你的绣花针!”
甬道诡谲,往事浮
甬道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蓝萤石,光芒幽幽,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平添了几分诡异。
包不同拧着湿透的裤腿,嘟囔道:“这地方比茅厕还臭……怕是埋了不少死人。”话音未落,脚下“咔嚓”一声,像是踩中了什么硬物。
一具身披天机阁服饰的干尸突然从侧面的石龛中弹坐而起,空洞的眼眶对着众人,模样骇人!
“诈尸啊!”包不同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往后爬,手脚并用,结果被石铁牛一把按住:“别动!是机关傀儡,不是真尸!”
干尸的胸腔突然裂开,里面传出“咔咔”的齿轮转动声,数十枚透骨钉从胸腔内激射而出,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众人面门!
沈破云反应极快,惊龙剑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所有暗器尽数格开。阿史那却因肩伤,动作稍显迟滞,一枚透骨钉绕过刀光,直取他眉心——
“嗖!”
苏芷若的银针后发先至,精准地将透骨钉凌空击偏。钉尖擦过阿史那的耳廓,深深钉入身后的石壁,尾端还在嗡嗡震颤。
刀客摸了摸被划破的耳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小娘子手法不错,有老子年轻时三分风采。”
苏芷若脸颊微红,还没答话,包不同突然指着干尸的喉咙,声音发颤:“你们看!它脖子上挂着东西!”
那是个巴掌大的青铜小匣,匣面刻着残缺的星图,与青铜罗盘上的图案隐隐呼应。沈破云小心翼翼地取下小匣,干尸便“哗啦”一声散成一堆零件,再无动静。
阿史那凑过来一看,脸色骤变,一把揪住沈破云的衣襟,眼神急切:“这是……孤鸿子的‘锁星匣’?”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师祖到底在剑冢藏了什么?!”
剑鸣心震,旧忆苏
甬道尽头,景象豁然开朗——
无数柄断剑倒插在地上,形成一片剑林,剑尖朝上,泛着森然的寒光。剑林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一个灰衣人,白发如雪,随意地披散着,指间悬着一枚青铜棋子,正闭目养神。
“师祖?!”沈破云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孤鸿子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沈破云身上。那一瞬,沈破云如遭雷击,仿佛有万千剑意穿透他的脑海,涌入意识深处!
——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炸开:
暴雨倾盆的夜晚,萧天行跪在泥泞中,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脸上满是悲痛;
玄月宫主(与现世的冷月心同名,却并非同一人)手持新月刃,自刎于祭坛之上,鲜血染红了白衣;
黑云笼罩的天机阁顶,孤鸿子手持长剑,一剑斩落,仿佛连星辰都被他劈开……
“噗通!”沈破云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鲜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阿史那大惊,九环刀横挡在沈破云身前,怒视着孤鸿子:“老东西!你对他用‘剑心通’?!这小子会被记忆撑爆的!”
孤鸿子轻轻叹息,声音苍老而疲惫:“二十年了……天行的徒弟,果然还是扛不住这份记忆。”
石铁牛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青紫,臂上的黑气已蔓延至脖颈,眼看就要攻心。苏芷若急忙上前,看向孤鸿子,眼中带着恳求:“前辈!求您救救他!”
六、双月同天,渊门开
孤鸿子屈指一弹,指间的青铜棋子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击中石铁牛的眉心。那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地缩回伤口,很快便消失不见。
“蚀心散的毒,需用剑林深处的九死还魂草方能根除。”他指向剑林最深处,随即目光转向沈破云,语气凝重,“但取草之前,沈破云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护龙一族,世代守护的,究竟是龙,还是人心?”
沈破云挣扎着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迹,将惊龙剑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坚定:“我不知什么护龙族的使命。只知师父教我,剑道即人道,剑心当守本心。”
孤鸿子闻言,爆发出一阵长笑,白发无风自动。他袖中飞出一块血玉,与沈破云怀中的碧玉在空中相撞——
“铮!”
双玉合璧,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没入地底。整座剑林剧烈震颤,千柄断剑同时鸣响,声如龙吟,震耳欲聋!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座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上刻着一行古老的篆字:
“双月交汇日,潜龙出渊时。
包不同看得目瞪口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颤声道:“这门……该不会是通到阎王殿吧?看着就瘆人。”
阿史那却死死盯着门缝中溢出的丝丝黑雾,独眼狂跳,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娘的!孤鸿子,你居然把‘那东西’关在门后?!”
巨门之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东西”又是什么?无人知晓,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在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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