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拨了贺循的电话,机械的女声提示用户已关机。
她把手机拿下来,蹙了蹙眉,一时想起朱姐说两个部门都在闭关,电话打不通才是正常的,她收起了手机。
等的车来了,祝曲祺坐进去,又一次打开贺循的钱夹,看那张旧照片。
照片没什么寻常的,高空中一排红色的缆车,即使褪了色,颜色仍旧鲜亮。是她央求爸爸帮她拍的。
祝国明有个习惯,洗出来的照片都会在背面写上拍摄的日期、地点。
所以她翻到照片背面一看那字迹就知道这张照片是她的,不存在某人在相同的地点拍下相同角度的照片这种巧合。
接到贺循的电话是第二天傍晚,祝曲祺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把不同食材分拣到冰箱的冷藏和冷冻层,她开了免提,贺循低哑的声线藏不住疲倦:“你打我电话了?”
“你说昨天?”祝曲祺把西红柿放保鲜盒里,塞进冷藏,“你的钱夹丢了你没发现吗?前台的朱姐交到我手里,让我转交给你。”
贺循打了个喷嚏,像是把魂给打没了:“你说什么?”
祝曲祺:“……”
无奈吸口气,祝曲祺只得重复一遍:“我说你的钱夹在我这里,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拿给你。”
贺循猛烈咳嗽了一声:“再说吧。”
“你生病了?”祝曲祺终于听出他不对劲,整理食材的动作停下,拿起岛台上的手机。
“一点小感冒。”
“多喝热水多睡觉,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就这样?”贺循尾音拖着,听起来就很没精神,“作为朋友你就口头关心一下,没点别的表示?祝大老板,我是被你骗回国的,你知道的,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你好狠的心。”
你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什么叫我骗你回国?我骗你?”祝曲祺音量止不住飙高,“公司难道没给你发工资,没给你安排房子车子?”
一毛钱不给、让你没日没夜干活那才叫骗!
何况,感冒而已,一个身强体壮跳过几百次伞的男人哪那么矫情,她之前生病不也一个人照顾自己:“我挂了。”
“祝曲祺,我真快死了。”贺循收起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语气,换了条赛道,开始扮柔弱博同情,“你听听我的声音就知道了,整个人烧冒烟了。”
“我给你叫辆救护车?”祝曲祺无动于衷,“再给你叫个消防?不是冒烟了吗?邻居家房子烧着了怎么办?成纵火犯了。”
贺循:“……”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还说是他唯一的朋友呢。
贺循愤愤挂了电话,挂断前撂下一句:“等着给我收尸吧!”
祝曲祺笑着摇摇头,放下手机,从塑料袋里拿出几样食材清洗干净,切成丁,然后淘洗大米和糯米,准备煮一锅适合病人吃的什锦粥,蛋白质、维生素、碳水都有,清淡又不失美味。
病人……
祝曲祺发起了呆,上次煮这个粥还是谢闻在酒店生病的时候。
怎么又想起他了。
祝曲祺晃了晃脑袋,将食材依次装进砂锅里,盖上盖子开火。
*
贺循住的房子是公司置办的,祝曲祺知道地址,直接开车过去,副驾上放着不锈钢保温桶。
到了贺循住的小区外,祝曲祺给他打电话。
进去还得登记,她嫌麻烦。
贺循应该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怎么可能快死了。
然而,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始终没人接。
祝曲祺只好下车登记访客信息,把车开进小区里,找好地方临停,拎着保温桶和包进到楼栋里。
高档小区一楼有物业轮班,外来人员没电梯卡上不去。
祝曲祺过去跟物业说明情况。
物业拨打贺循房子里的电话,无人接听,在听说户主得了重感冒后,帮祝曲祺刷了电梯卡,陪她一块上楼。
门铃按了几下,门板拍了几下,里面均无动静。
就在物业想办法破门而入的时候,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贺循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眼皮低低地垂下,只留一条缝看人,还没看清门外的人,他就体力不支歪靠在门框上。
“贺先生您好,我是咱们物业的,这位祝小姐自称是您的朋友,过来看望您。我们给您打电话您没接,所以就送她上来了。”
贺循快要闭阖的眼睛刷地睁大,跟物业身后的祝曲祺大眼瞪小眼。
“砰!”
面前的门被关上,吓了门外的两人一大跳,尤其是物业,鼻梁差一点被夹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物业回头看一眼祝曲祺:“这……”什么情况?
你们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祝曲祺也一脸莫名:“没事,可能是犯病了。”
物业:“……”
门再次被打开时,里面的人大变样,黑卫衣换成了白衬衣,凌乱的头发被理顺,好像还喷了定型发胶,吹出了微分碎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抬了抬下巴:“来了?”
物业:“……”
祝曲祺:“……”
不知道这么讲究干什么,她又不是没见过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国外第一次在他家门口见面,他不就是那样。
物业打了声招呼,人就进电梯走了。
祝曲祺没打算进屋,把保温桶给他,然后从包里翻出一袋子常见的感冒药,还有他的钱夹。
“保温桶不用还给我了,我家里还有很多。”祝曲祺说,“我走了。”
心里头的疑问以后再找机会问,他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
“不是吧,这就要走?”贺循精心凹出的造型瞬间垮了。
“你别得寸进尺。”
“我很快就吃完了,保温桶你带回去吧,我留着也用不上,浪费了。”贺循开始乱找借口。
祝曲祺无奈,趿拉着不知大了几个码的男士拖鞋进了屋:“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贺循:“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没听见。”
房子很大,家具不多,一眼望到底的空荡,他住在里面,也没增添多少人气,暖气充足,视觉上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贺循去厨房拿勺子:“自己找地方坐。”
祝曲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无聊地拿出手机玩。
贺循走出来,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抱着保温桶吃粥:“你煮的吗?真好吃。”
祝曲祺没看他,“嗯哼”一声回应。
“你不是要叫救护车,还要叫消防,怎么亲自来了?”贺循嘴角压不住,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祝曲祺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让我等着给你收尸,你死了,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我会被列为嫌疑人。”
贺循:“……”
吃了小半桶粥,贺循捞起被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钱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单手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陪伴他很多年的照片,神色怔愣了下。
“你看到了?”贺循望着她,嗓音比方才更哑了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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