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陵外的山林被夜雾浸得发沉,南宫烬的指节因用力扣住南宫珏手腕而泛白。\"七日散\"的毒腺在掌心融成灼液,顺着血脉往四肢钻,像有千万条火蛇在啃噬筋骨。
他望着对方耳后那颗朱砂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忽然想起三岁那年被扔下毒谷时,奶娘塞给他的小玉锁,上面刻着\"珏\"字。
\"你说...我是弃子?\"南宫烬的声音因剧痛发颤,却笑出了血沫,\"那你可知,林怀远为了换嫡子,是怎么把刚满月的你裹在草席里,扔进毒谷蛇窟的?\"他反手一拧,将南宫珏的手腕掰成诡异的弧度,\"是我用半块饼引开蚀骨蝮,把你从蛇堆里扒出来的。\"
南宫珏的瞳孔骤缩。
他腰间的命轮残片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是他在南疆古墓里用三十条人命换的宝贝。
残片上的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到他指尖,竟将渗入血脉的\"七日散\"逼出体外,在皮肤上凝成黑血珠。\"够了!\"他抬腿猛踹南宫烬腹部,借力跃出三步远,\"你以为用苦情戏就能让我心软?
当年相府的嫡子该是我,现在的权位也该是我!\"
毒雾从南宫烬袖中漫开,是他用毒谷曼陀罗配的\"醉骨香\"。
可那蓝芒裹住南宫珏全身,毒雾触到光膜便\"嗤啦\"作响,化作青烟。
南宫烬踉跄着扶住树干,后背的箭伤因动作撕裂,金疮药混着血珠顺着脊梁往下淌。
他望着地宫方向翻涌的金红火光——阿烬的烬火该是冲破了束缚,可这也意味着她的诅咒反噬要来了。
\"阿烬的护院,可不能死在这儿。\"南宫烬抹了把嘴角的血,从靴底摸出最后半枚淬毒的柳叶镖。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毒发的眩晕像潮水般漫上来,但耳尖还能捕捉到地宫方向传来的凤鸣般的火焰爆鸣。
那是阿烬在命轮前觉醒的动静,是他们说好要一起打破宿命的信号。
\"看什么?\"南宫珏的短刃裹着蓝芒劈来,\"等你那宝贝妹妹来救你?
她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
短刃擦着南宫烬脖颈划过,割下一缕碎发。
南宫烬反手将柳叶镖钉进对方小腿——这镖头淬的是毒谷寒蝉的涎液,专破护体气劲。
蓝芒果然出现裂痕,南宫珏痛呼着踉跄,却在摔倒前抓住了南宫烬的脚踝。
两人同时栽进满是腐叶的土坑里,毒血混着夜露渗进泥土,散发出刺鼻的腥甜。
\"你输了。\"南宫珏掐住南宫烬的咽喉,蓝芒在掌心凝聚成尖刺,\"等我取了烬火,楚昭的龙玺......\"
\"不。\"南宫烬的手突然扣住对方后颈,将最后半枚\"七日散\"塞进他后颈的大椎穴,\"我要你亲眼看着,阿烬的火...烧穿这狗日的命轮。\"
山林里的打斗声渐弱,地宫中的金红火焰却烧得更烈了。
沈烬跪在命轮前,腕间的红痕已爬至手肘,像条活过来的赤练蛇。
她的指尖腾起的火焰不再是零散的火星,而是凝成了凤凰形状,尾羽扫过命轮石砖,竟在上面烙出深痕。
\"昭哥哥,\"她突然抓住楚昭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阿烬好像...想起来了。\"
楚昭的玄铁剑刚凝出半寸寒霜,便被她的热度融化成水雾。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金芒——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命轮核心才有的混沌之光。\"想起什么?\"他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的红痕,那是诅咒反噬的印记,\"是前世的事?\"
沈烬的太阳穴突突作痛。
命轮的震动从脚底传来,像有无数道记忆碎片在往她脑海里钻:千年前的命轮台,她与楚昭并肩而立,脚下是运转的星图;南宫烬穿着玄色铠甲,手持降魔杵站在他们身侧,眉心点着与现在耳后朱砂痣同款的红;还有...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她抱着染血的降魔杵跪在焦土上,哭到声音都哑了。
\"阿烬?\"楚昭察觉她的指尖在发抖,连忙扶住她的肩。
沈烬抬头,眼底的金芒忽明忽暗。
她看见命轮中心的星图里,南宫烬的名字正在发亮——不是现在的\"南宫烬\",而是\"玄霄\",前世的护法将军。
而楚昭的名字旁,刻着\"沧澜帝君\"四个古字,与她名字\"灼华上神\"并蒂而生。
\"原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等了一千年。\"
命轮的震动突然加剧,沈烬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前世的玄霄持杵护在她身前,今世的南宫烬在山林里染血而笑;前世的沧澜帝君为她挡住致命一击,今世的楚昭正用体温为她压制诅咒。
她的烬火不受控制地暴涨,将命轮周围的青铜灯台烧得熔成金液,却在触到楚昭衣角时自动绕开。
\"阿烬?\"楚昭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伸手去扶她发颤的肩,\"你怎么了?\"
沈烬望着他关切的眉眼,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沧澜帝君也是这样望着她,说\"灼华,我带你回家\"。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脑海里的记忆还在翻涌,南宫烬的毒香、山林里的打斗声、命轮的星图,所有线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串成线,勒得她太阳穴生疼。
她的眼神逐渐恍惚,指尖的凤凰火焰忽明忽暗,最终\"啪\"地熄灭在掌心。
楚昭的指尖刚触到沈烬发凉的后颈,便被她腕间骤然窜起的红痕烫得缩回手。
那道诅咒的印记已从手肘爬至肩窝,像条活过来的赤练蛇,正沿着锁骨往心口钻。
沈烬却望着命轮中心翻涌的星图,眼底的金芒重新凝聚成两簇小火苗:\"昭哥哥,我明白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穿过青铜灯台的风,\"为什么我能掌控烬火。
那不是禁忌,是命轮赐予我的代价——用千年轮回的痛,换这一世破局的火。\"
楚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日前她第一次失控时,红痕只爬到手腕;昨日在御花园,已经到了小臂。
此刻这抹血色几乎要漫过她月白锦缎的衣领,每一寸蔓延都像在剜他的心。\"阿烬,\"他扣住她颤抖的手腕,玄冰诀的寒气顺着掌心渡过去,试图冻住那道红痕,\"你在说什么?\"
沈烬反手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掌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倒灌:灼华上神站在命轮之巅,将自己的神魂投入轮回熔炉,只为换沧澜帝君一缕残魂重入人间;玄霄将军跪在焦土上,将降魔杵的碎片塞进她掌心,说\"下一世,我还护着你\"。
而这一世的林怀远、萧景琰,不过是前世阻挠他们的魔修换了皮相。
\"他们要的不是烬火,是命轮核心的混沌之力。\"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命轮的震动震得石砖缝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林怀远在南疆养了二十年阴兵,萧景琰的短刃上刻着前世魔修的咒文——他们在等命轮开启的这一刻。
若我不先唤醒核心......\"她望着楚昭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了,\"昭哥哥,你说过要带我回真正的家。
可家的门,得用火撞开。\"
楚昭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日在御书房截获的密报:林府暗卫今夜会包围祖陵,萧景琰的三万铁骑已过雁门关。
原来所有的布局都指向命轮觉醒的时刻——他们要在沈烬最虚弱时,夺她的火,取他的命。
\"不行。\"他将她整个人护进怀里,玄铁剑\"嗡\"地出鞘,寒霜顺着剑身蔓延,在两人周围凝成冰墙,\"你现在使用命轮之力,诅咒会顺着能量反噬,直接烧穿心脉。\"他的声音发颤,这是他登基三年来第一次失控,\"我宁肯被林怀远砍了头,也不要看你......\"
\"那你就看着我被他们剜了心?\"沈烬突然捧住他的脸。
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捧着一团烧红的炭。
楚昭这才发现,她眼底的金芒里竟掺着血丝——那是记忆回溯过猛,伤到了识海。\"昭哥哥,你看。\"她拽着他的手按在命轮中心,\"这里刻着我们的名字。
灼华与沧澜,本就是命轮的双生锁。
我唤醒核心,你用龙玺引动帝气,我们的火与你的冰......\"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红痕已经爬上了锁骨,\"能破掉所有诅咒!\"
楚昭的手指触到命轮石砖的刹那,整座地宫都震动起来。
他看见石砖上的古字在发光:\"双生劫,同命火,破则生,合则活\"。
前世的记忆如利刃划破他的意识:沧澜帝君跪在轮回熔炉前,看着灼华的神魂被烈焰吞噬,发誓\"下一世,换我护你\"。
原来这千年轮回,不是惩罚,是他们给自己设的局。
\"阿烬,抓住我。\"他的玄冰诀与她的烬火在掌心相融,冰火交织的光芒刺痛了双眼。
沈烬趁机挣脱他的怀抱,赤足踩上命轮中心的星图。
红痕在她身上疯狂游走,却在触到楚昭渡来的寒气时,像被泼了冷水的蛇,暂时蜷成一团。
\"命轮,醒!\"她的声音穿透地宫的穹顶。
刹那间,整座祖陵都亮了。
金红的火焰从命轮中心喷薄而出,将青铜灯台熔成金液,将石砖烧出赤痕。
沈烬的身影被神火包裹,原本散乱的烬火凝成一只火凤凰,绕着她的头顶盘旋。
她腕间的红痕在火光中扭曲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火凤凰的屏障——那是命轮核心的力量,在替她压制诅咒。
楚昭的玄铁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被神火包裹的沈烬,终于看清她背后若隐若现的虚影:灼华上神的法相,与她重叠。
而命轮中心的星图里,\"沧澜帝君\"四个字正在发亮,与\"灼华上神\"交相辉映。
山林里的南宫烬正将最后一截绳索捆在南宫珏手腕上。
他的后背还在渗血,\"七日散\"的毒劲让他的指尖泛着青灰。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焦香——是阿烬的烬火,却比以往浓烈百倍。
他猛地抬头。
祖陵地宫的方向,有金红光芒冲破夜雾,像一把燃烧的剑,直插天际。
那光芒里还裹着若有若无的凤鸣,像极了前世降魔杵共鸣时的清响。
南宫烬的耳后朱砂痣突然发烫,他想起命轮星图里\"玄霄\"二字发亮的模样——原来他不是旁观者,是他们的护法,是这局里不可或缺的刃。
\"她......真的唤醒了命轮?!\"他踉跄着扶住树干,望着那团越来越亮的火光,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阿烬,你可千万......\"
地宫深处的命轮光芒尚未散尽,金红与幽蓝的光流在地宫穹顶交织成网。
沈烬的火凤凰突然发出一声清鸣,火羽簌簌落下,在她脚边凝成一枚半透明的火晶。
那是命轮核心的碎片,也是他们破局的关键。
楚昭弯腰捡起火晶,触到的瞬间,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他望着被神火包裹却依然苍白的沈烬,终于笑了——这千年的痛,这轮回的劫,终于要到头了。
而在地宫最深处,一处被火焰烧穿的暗格里,半块刻着\"前朝\"二字的玉珏正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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