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仪贞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自宫宴上得陛下赐婚起,有太多的声音,都在说叶濯与她的婚约是为了昭平侯在京西的十万兵马助力。
可叶濯哪里需要这些?
半晌,她缓了缓紧张的心神,张口时只觉得喉头都是干涩的。
“你给我的聘礼,就,只有这半壁江山?”
紧张的情绪缓缓消散,荣仪贞眼中逐渐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叶濯一脸满意,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试探问:“那,荣湉湉,你还想要什么?”
荣仪贞正色:“自然是彻底的复仇。”
“荣家,应彪、秦家、肃王、还有顾翰海,这些是让我昭平侯府满门被杀的凶手。”
“可这背后,还有一个真凶。”
荣仪贞语气深沉,咬字郑重:
“那人坐在高位,以天下供养一人,享受着旁人得不到的一切,却以忠臣良将全家的鲜血来稳固自己的宝座。”
“前世,昭平侯府下狱,仅凭顾翰海拿出几箱子账册,就轻易定了我舅舅的罪。”
“郑家百年将门,一代代浴血奋战保他的江山,就因我舅舅手握兵权而中立,不肯投靠肃王,便成了那人除掉他的理由。”
“因为他怕,怕我舅舅随时可以投靠肃王,随时有可能增加肃王的力量。”
“而那些真正投靠肃王的将领,反而有世家一党作保,活得富贵安稳。”
“天下间……”荣仪贞蹙眉,强忍住泪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待她愤愤说完,眼含深意地看向叶濯。
叶濯了然,同样说道:
“果然,我和小团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那人的赐婚,我们也要在一起。”
荣仪贞要反驳。
叶濯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枚花枝金牌在荣仪贞手中,于春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叶濯说:“我们都是不肯受人摆布的人,但是荣湉湉,你可以随意摆布我。”
“我叶濯这一世,都是你裙下之臣,你想要的,也正是我想要的,我会和你一起讨回来。”
荣仪贞略一犹豫,便试探道:
“苛政,天灾,世事动荡,民生艰难,有些人本不配为天下之主。”
“可是,姜家皇室之于你,如同郑家之于我,有靖和大长公主的关系,你会忍心?”
她的机警与直白,让叶濯心神一荡。
他实在喜欢任何时候都清醒的荣仪贞,不会因感情而误事迷茫。
她是他的爱人,亦是他的盟友,唯独不是依附盲从于他,顺势而上的藤蔓。
在这方面,她狠心得让人着迷。
“那我更应该恨姜家。”
“湉湉。”叶濯垂下眼睫,“我宁愿皇家从未送母亲去戈勒和亲,我宁愿她从未生下我。”
如果母亲不是和亲公主,便不会在云朝与戈勒不和后,被两方逼迫,自刎而死。
蓦地,叶濯只觉头上一片黑影落下。
是荣仪贞踮脚,伸手抚上了叶濯的发顶。
她微微眯眼,水眸中漾起一池春色,细看却蕴满了危险。
荣仪贞没有问多余的话,直接安慰叶濯道:
“那咱们两个就不要那半壁江山了,叶濯,我们一起,把整个江山从姜家皇室手中抢来。”
……
两人定下共同的目标,结为更深刻的同盟。
又状似无事的各自回到宴上去招待宾客。
荣淮正在和同僚们不知说些什么,已有了些许醉意。
见到了荣仪贞,便忙不迭招呼她过去,似是炫耀一般的对众人道:
“仪贞,是我荣淮此生最宝贝的女儿!”
荣仪贞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嗤笑。
荣淮此生最宝贝的女儿,不是他为了掩盖杀害郑秋宁的真相,而灭口的荣仪珠吗?
围着荣淮的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吹捧。
荣仪贞面上乖巧,逐一点头应下,站在荣淮身边,还真像个让人羡慕的好女儿。
等荣淮挣够了面子,荣仪贞转身要走。
才没几步,正撞上迎面而来的荣仪泠:
“二姐姐应酬许久累了吧,喝些茶水……诶呦!”
她脚下被东西绊住,身体前倾,一盏茶水就这么从荣仪贞的肩头浇下。
万幸茶水温热,还不至于烫人。
荣仪泠慌张道歉,眼睛却不敢看荣仪贞。
“二姐姐真是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了。”
荣仪贞忍了许久,才勉强压制住笑意。
是啊,的确太笨了。
要不是她提前和金扶月修好关系,荣仪泠这样突然的示好,就更突兀了。
连害人都不知道提前布局。
金扶月手段低劣,荣仪泠更是个废物。
“没事的,四妹妹。”
荣仪贞温和一笑,手轻轻搭在荣仪泠为她擦拭衣物的手上。
“不过是件衣服,我去换下来,你帮我叫丫鬟过来就是了。”
荣仪泠一喜,赶忙应下。
两人绕过热闹的宴席,在偏厅后面找了一间卧房。
推门而入,卧房内点着熏香。
那香味荣仪贞熟悉得很,正是赏菊宴上,半山茶室中郑秋华用来对付她的迷香。
大概,等会儿的招式都和上次一样。
荣仪贞不屑闭眼。
同样一招,用两次。
这丫头窝在家中多半年,真是没长一点本事。
“嗯?”荣仪贞状似好奇,盯着熏香欣喜道,“这还有香啊。”
荣仪泠一惊,赶忙说:
“这……二姐要是不喜欢,我拿去换掉。”
荣仪贞喝了些酒,脸颊微微泛红,摆手道:“不用。”
说完,拿出随身的手帕,一手扥住手帕的一边,在迷香上方晃来晃去。
边晃边说:
“这味道着实不错,而且闻着熟悉,想来是哪家香坊的名品,正好用来熏下我的手帕。”
荣仪泠松了口气,看着荣仪贞熏手帕时眼神迷茫的样子,只以为她今日得意,饮多了酒。
她恨毒地盯着荣仪贞,心里有些欣喜。
上次在半山茶室中,她输给了荣仪贞,一败涂地,坏了名声至今。
现在,连老天都给她机会,让她能顺顺利利将荣仪贞迷倒。
外面她的贴身丫鬟正把市舶司提举之子冯歧,往这边引呢。
这冯歧原本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京中子弟,却不知为何被人挑了脚筋。
好在冯家还算阔绰,散尽家财,寻得名医,勉强为其接续筋脉。
但自那之后,冯歧便成了个瘸子。
性情大变,暴戾非常。
听闻冯夫人时常要采买一些穷苦女子入府,大抵都是被冯歧糟蹋后,虐待而死。
若等会儿荣仪贞倒下,被冯歧得了手。
她倒要趁机叫所有人来看看,究竟谁才是荡妇。
荣仪贞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也要让荣仪贞尝一遍。
等荣仪贞失了身子,糟了叶濯的嫌弃被退婚,只能嫁给冯歧,被日日磋磨虐待之时。
看她还如何猖狂。
“二姐。”荣仪泠一副关心之至的样子。
“我看二姐似乎有些醉了,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丫鬟,帮你把衣裳带来。”
荣仪泠说完,便要急迫地转身离开。
这迷药果然厉害。
她才在屋中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晕了。
荣仪贞还提着手绢在香前熏,一看荣仪泠要走,幽幽起身,站在她面前:
“四妹妹别急着走啊。”
荣仪泠一愣,本能觉得恐惧,好似有什么事情在超出她的预料之外飞速发展着。
果然,下一瞬,荣仪贞变了脸。
刚才被迷香熏过的手帕,猛地捂在了荣仪泠的脸上。
异香扑鼻。
荣仪泠眼前很快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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