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的脚下,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感。
那不是坚实的土地,也不是冰冷的淤泥,而是一张由无数黑色藤蔓交织纠缠而成的,活生生的“地毯”。
这些藤蔓,每一根都有婴儿手臂粗细,表面湿滑黏腻,正随着她的到来,兴奋地、贪婪地扭动着。
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从藤蔓的中心传来,浓郁得几乎要将空气凝固。
那味道,像是无数种花蜜与腐肉混合在一起,闻上一口就让人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香气的源头,是一朵半人多高的巨大黑色花苞。
它扎根于这片藤蔓的中央,花瓣紧紧闭合,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孕育着何等恐怖的生命力。
这就是幽昙花。
季无相蛰伏百年,用无数怨气浇灌的命根子。
随着余清歌的闯入,那巨大的花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
它的绽放,没有半分美感,只有一种生命被强行催熟的诡异与邪恶。
离她最近的一根藤蔓,猛地弹起,像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精准地缠向她受伤的左臂。
余清歌侧身躲开,但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一根藤蔓的顶端,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吸盘般的肉刺,直接贴上了她手臂的伤口。
剧痛传来,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被这鬼东西疯狂地吸食。
与此同时,一股阴邪的精神力量,顺着藤蔓侵入她的脑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雨夜,其他孩子朝她扔石头的嘲笑,娱乐圈里那些虚伪的笑脸和背后的算计……
所有她早已尘封的,不愿再想起的痛苦,被这股力量无限放大,变成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放弃吧……”一个充满诱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低语。
“你生来就是孤身一人,没人爱你,没人需要你。”
“看看他,那个叫季宴修的男人,他为你而死,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幅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内堂里,软榻上的季宴修,身体一点点变冷,最后化为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这股绝望吞噬的瞬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异常执着的暖意。
是季宴修。
那股暖流,穿过“同命锁”的邪恶契约,穿过藤蔓带来的精神污染,精准地抵达她的心口,将那只冰冷的手,驱散了分毫。
他还没放弃,他在用仅存的灵魂力量,保护她。
余清歌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抬起头,那双狐狸眼里,所有的迷茫和痛苦,都化为了焚尽一切的怒火。
“滚出我的脑子!”她用完好的右手,从后腰摸出一沓黄符,看也不看,直接甩了出去。
黄符无火自燃,明亮的火焰,瞬间将几根缠住她的藤蔓烧得焦黑卷曲,发出“滋滋”的惨叫。
藤蔓吃痛,猛地缩了回去。
井底,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那朵巨大的幽昙花,因为藤蔓被烧,绽放的速度,停滞了一瞬。
“我的新娘,脾气还是这么暴躁。”无相那模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阴冷。
“你流的血,可真香甜。我的花儿,很喜欢。”
随着他的话音,那些被烧伤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甚至变得更加粗壮。
而余清歌左臂的伤口,却又撕裂了几分。她流的血,成了滋养这片邪恶的养料。
这是一个死循环。
她越是反抗,受伤越重,流的血越多,这朵花和这些藤蔓,就变得越强。
“你以为,毁了我的花,就能赢?”无相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谑,“你知不知道,这朵花,早已与你们三人的命,连在了一起。”
“它吸收你的血,也吸收他的命。”
“你毁了它,就等于亲手杀了他。”
余清歌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看向那朵即将完全绽放的黑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那枚血色的戒指。
无相说的是真的。
她能感觉到,季宴修那股微弱的暖流,正通过戒指,一丝丝地被这朵花抽走。
她来这里,本想毁掉无相的命门,却掉进了他另一个更恶毒的陷阱。
进退两难。
不,是根本没有退路。
“哈哈哈哈……”无相的笑声,在整个井底回荡,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
“挣扎吧,我的新娘。你的痛苦,你的绝望,是你给我最好的新婚贺礼。”
余清歌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再去看那朵花,也没有再理会无相的嘲讽。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
那些藤蔓,试探着,再次向她缠绕而来。
这一次,她没有躲。
藤蔓缠上她的四肢,将她牢牢捆住,缓缓地,向着中央那朵巨大的幽昙花拖去。
无相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然而,他没有看到,在被藤蔓彻底包裹之前,余清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度疯狂的,冰冷的弧度。
她想起了季无相那本黑色的日记。
想起了那句,“吾之所爱,亦是吾之命门。”
无相这个怪物,或许没有爱。但他有执念。
他对这朵花的执念,对永生的执念,就是他最大的“命门”。
你想用这朵花,把我们三个绑死?
你想用季宴修的命,来威胁我?
好啊。
那就一起玩完。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被拖入花心的瞬间。
余清歌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彻灵魂的怒吼。
“季无相!你不是想要祭品吗!”
“老娘今天,就把自己祭了!”
她不再压制体内的能量,反而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生命力,所有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对季宴修的守护之心,全部主动地,毫无保留地,通过那枚血契婚戒,逆向灌了回去。
她没有去攻击花,也没有去攻击藤蔓。
她攻击的,是这个邪恶契约的核心,是锁链另一端的,无相本人!
那不是邪术,不是玄法,而是一个人,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属于“生”的力量!
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在井底轰然炸开。
那不是金光,也不是血光,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属于生命的白色光芒。
这股力量,对于以怨气和死气为食的幽昙花来说,比最烈的毒药,还要致命!
无相那得意的笑声,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尖叫。
所有的藤蔓,像是被泼了浓硫酸,疯狂地萎缩,枯萎,化为飞灰。
那朵即将完全绽放的幽昙花,黑色的花瓣上,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痕,甜腻的香气,变成了烧焦的恶臭。
束缚,解开了。
余清歌浑身浴血,从半空中摔落。
她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朵正在痛苦凋零的巨花。
她走到花的面前,看着那不断抽搐,试图合拢的花心。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暗处的无相,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动作。
余清歌举起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将那枚戴着“血契婚戒”的手指,狠狠地,插进了幽昙花最核心的花蕊之中。
戒指上的血光,与她生命力的白光,与幽昙花的黑气,三者交汇。
血色的戒指,仿佛被彻底激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单向地吸食,而是形成了一个疯狂的漩涡,开始反向吞噬幽昙花百年积攒的全部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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