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发来的加密短信截图在我眼前放大,冰冷的像素点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像一根根细针扎进眼眶。
我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外壳被我握得微微发热。
“b区3排第17号柜,胶水渗透痕迹显示密封时间不超过三年——”她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来,却在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正贴着麦克风剧烈喘息,那声音低沉、压抑,几乎要从耳机里渗出冷汗来。
我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那种震惊与恐惧交织的神色,就像我们第一次面对陈野遗物时那样,眼神中透着不安和决绝。
沉默了几秒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直刺我最深的伤口:“你母亲案现场照片,是不是也有俯拍视角?”
我的心猛地一沉,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耳膜似乎也跟着心跳一起震颤,一种嗡嗡的闷响在颅内回荡。
俯拍视角……这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像一颗被埋藏多年的定时炸弹,终于在今夜被引爆。
档案馆的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防腐药剂混合的怪味,沉闷得让人窒息,每吸一口都像是吞下一层厚重的灰。
我的鼻腔隐隐作痛,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压迫着。
我踩着夜色潜入这里,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脚底传来的轻微震动让我神经紧绷。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这种死寂的空间里,却如同雷鸣般清晰。
冰凉的金属档案柜在我身侧静默矗立,像一排排墓碑,埋葬着无数被尘封的真相。
指尖抚过它们表面,金属的冷意透过手套渗入皮肤,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指尖抚过b区3排第17号档案袋的边缘,触感粗糙,带着一种不协调的崭新感,像是刚被人替换过。
就是它了。
林疏桐的判断没错,胶水渗透的痕迹外深内浅,这是光敏胶水在未完全固化前被重新密封的典型特征。
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我从背包里取出特制的微型紫外线灯,按下开关,一束幽蓝的荧光瞬间笼罩了档案袋的封口。
那一刹那,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只有那抹幽蓝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正如我所料,在紫外线的照射下,胶水边缘泛起一层细密的结晶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符文正在缓缓苏醒。
“还没见光十分钟,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封存。”我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嘲讽,“他们真的以为,没人敢黑进这重犯档案室?”
就在我准备撬开封口时,一道阴冷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我的后背,仿佛黑夜本身在悄然靠近。
一股电流特有的“滋滋”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硬物猛地抵住了我的后腰,冰冷而坚硬,带着致命的威胁。
“违规进入重犯档案区?”一个沙哑而紧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像是砂纸摩擦铁皮。
是那个姓王的保安。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那张写满“忠于职守”的脸,此刻却扭曲成一种狰狞的兴奋,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猎人即将收网。
电击器的威胁下,我缓缓举起双手,但我的心却异常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那是高压电流释放后的残留气息。
“王保安,你胸前的警徽磨损得很有水平,连边角的氧化层都伪造得恰到好处。”我慢慢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能看清他瞳孔中倒映出的那道幽蓝荧光。
“但我猜,你口中的‘违规’,大概也包括了伪造警徽这一项吧?”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空气中仿佛有一丝细微的静电波动。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我手腕一抖,反手抽出藏在袖口里、陈野遗留下的那根特制钢丝锁。
它像一条灵活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握着电击器的手腕。
金属丝勒进皮肉的“咯吱”声清晰可闻。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一松,电击器掉落在地,溅起一圈微弱的火花。
我没有恋战,猛地将他甩开,径直冲向那个至关重要的档案柜。
身后,王保安的怒吼与尖锐的警报声同时划破了档案馆的死寂。
“他拿到东西了!启动溶胶程序!快!”
话音刚落,档案室的顶灯骤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取代了紫外线的幽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在头顶。
我瞳孔一缩,看见档案袋封口处的胶水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溶解,散发出刺鼻的化学气味,像是某种腐烂的塑料在高温下熔化。
来不及了!
我顾不上档案袋本身,用指甲粗暴地划开已经开始软化的封皮,抽出内层的几页文件。
纸张的触感很奇特,比普通A4纸更坚韧,也更光滑,摸上去有种类似金属的冷滑感。
王保安的吼叫声如同困兽,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
我将抽出的文件胡乱塞进随身携带的防紫外线袋里,没有片刻犹豫,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旁边标有“紧急逃生通道”的钢化玻璃。
“砰——”
玻璃应声碎裂,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细碎的玻璃渣涌了进来,割伤了我的脸颊,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极轻的“啪嗒”声。
在我跃出窗外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坠地声,紧接着是某种物体碎裂成粉末的“沙沙”声。
我从二楼跳下,一个翻滚卸去力道,林疏桐的车灯及时亮起,精准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她焦急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汗水。
“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直接将那个防紫外线袋扔给她,自己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是某种无形的潮水正步步逼近。
“快走!”
林疏桐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
她一边开车,一边已经戴上手套,从袋子里取出了我抢出的那几页文件残页。
车载的微型质谱仪探针小心翼翼地扫过纸张纤维。
“天哪……”几分钟后,她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这种纸张纤维的成分和配比,与当年碎尸案邮包的内衬材料,完全一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边缘,指节发白。
碎尸案,那个被草草定论为仇杀的案子,陈野在死前一直怀疑它另有隐情。
林疏桐颤抖着手,在车载电脑上调出了一组照片。
那是当年被判定为误判的另一桩案件的证物照片,她将其中一张放大,屏幕的光照亮了她震惊的脸。
“俯拍视角……陈野的尸检报告……你看这里!”她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这里被人用修正液涂改过!报告的原始结论,被人为覆盖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拢而来。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让她把车开进一条僻静的小巷,熄火,关掉所有灯光。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风穿过楼宇间缝隙时发出的呜咽。
我从她手中拿过那几页从火海中抢出的残页。
借着从巷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见纸张碎片上,因刚才被紫外线灯照射过,还残留着一片诡异的幽蓝光晕,仿佛某种未完成的仪式仍在继续。
“他们想销毁证据,”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喉咙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但他们算错了一步。这种军用级别的光敏胶水,一旦被紫外线深度固化,其化学成分会微量渗透进特制的纸张纤维里,形成一种保护层……”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倒了一些在手心,然后将那张最重要的、似乎是文件标题页的残页浸入清水中。
奇迹发生了。
在水的浸润下,原本被白色修正液涂抹覆盖的地方,字迹如同鬼影般,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出来。
那不是任何案件的编号,也不是某个罪犯的名字。
那是一行让我浑身血液都逆流的文字——
“沈墨母亲案关联”。
这才是这份档案真正的标题!
不是什么重犯记录,不是什么悬案归档,而是直指我心中最深、最痛的那根刺!
陈野的死,碎尸案,误判案……所有看似无关的线索,在这一刻,都通过这份被刻意隐藏、又被拼命销毁的档案,与我母亲的案子连接在了一起。
我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仿佛要把它刻进我的视网膜里。
俯拍视角,被涂改的尸检报告,特制的纸张……这些零散的碎片在我脑海中疯狂碰撞,拼凑出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阴谋轮廓。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林疏桐,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把你电脑里,我母亲案的现场照片,和陈野尸检报告上那个俯拍视角的照片,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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