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水巷泛着墨绿色的光，贡多拉的桨声搅碎了圣马可广场的黄昏。成龙蹲在叹息桥的阴影里，手里的潘库宝盒烫得像块烙铁——最后一个地狱门的坐标，正随着潮水的涨落闪烁红光，指向大运河深处的某个秘密角落。
“老爹，确定是这里？”成龙的耳机里传来特鲁打饱嗝的声音，他们刚在附近的披萨店解决了晚餐，小玉还在为没买到面具嘉年华的狐狸面具闹别扭。
老爹的药杵敲得桌面咚咚响：“《恶魔图鉴》最后一页画着呢，水之恶魔芭莎的地狱门藏在千年沉船里！当年洛佩法师把她封印时，整条船都沉进了运河底！”
话音未落，运河中央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漩涡，水花像被无形的手掀起，在暮色中凝成一道水墙。圣主的身影出现在水墙前，瓦龙的身体被水汽包裹，手里举着嵌着蓝色晶石的潘库宝盒。
“芭莎，我的姐妹，五百年了，该让世人尝尝洪水的滋味了！”圣主的声音在水面上回荡，宝盒的蓝光与漩涡的黑气交织，形成诡异的紫雾。
漩涡中缓缓升起一个女性的身影：银色的长发像水草般漂浮，鳞片覆盖的手臂上缠绕着水带，鱼尾拍打着水面，激起的浪花在她身后凝成透明的翅膀。她的眼睛是深海般的靛蓝色，扫过圣主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圣主？”芭莎的声音像冰块撞击，“你还在这具凡人躯壳里挣扎？真可怜。”
圣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只要你帮我夺回龙身，这座城市的洪水就归你管！”
芭莎轻笑一声，鱼尾一摆，一道水箭擦着圣主的耳朵飞过，射断了旁边贡多拉的缆绳。“你的龙身关我什么事？”她的目光投向岸边的建筑群，“我要的是一座水下宫殿，而不是跟你这种失败者合作。”
就在这时，成龙举着老爹画的镇水符冲了过去，特鲁扛着装满糯米的麻袋紧随其后。“芭莎！回你的地狱去！”成龙将符咒甩向漩涡，符纸在空中燃起金光，却被芭莎掀起的水幕挡住。
“又是洛佩的小跟班？”芭莎的鱼尾拍击水面，巨浪瞬间将成龙和特鲁浇成了落汤鸡。她看都没看圣主，身体化作一道水箭，顺着运河支流的排水口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圣主看着芭莎消失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阿奋和拉苏从贡多拉底下钻出来，拉苏手里还攥着半块披萨：“老板，现在怎么办？芭莎好像不把你放眼里啊。”
圣主猛地回头，眼神里的狠厉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她会求着我的。”他指了指潘库宝盒，“没有我，她找不到能撑住整座城市的水下地基。”
纽约的地下铁像条生锈的巨蟒，在城市下方蜿蜒。芭莎的身影出现在废弃的隧道里，水滴从她的鳞片上滑落，在铁轨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她用手指划过斑驳的墙壁，混凝土在她触碰下化作泥浆。
“这里的结构不错。”芭莎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她能听到几公里外自来水管道的水流声，能感觉到地铁疾驰时引发的震动，“炸掉支撑柱，灌进海水，整座城市都会变成我的鱼缸。”
圣主的声音突然从隧道尽头传来：“需要帮忙吗？”他独自走来，瓦龙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知道哪里的炸药最多，还知道如何让海水倒灌得更快。”
芭莎眯起眼睛：“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圣主举起潘库宝盒，“帮我找到解除附身的咒语，这座城市的废墟就归你。”
两人达成协议的同时，十三区的实验室里，瓦龙正坐在椅子上，额头上贴着老爹画的镇魔符。他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圣主的低吼，但符咒的金光总能压制住那股力量。
“说清楚！”成龙按住他的肩膀，特鲁在旁边举着镇静剂，“芭莎到底想炸哪里？”
瓦龙的眼神痛苦地挣扎着，嘴角流出涎水：“……第三大道的地铁枢纽……那里有通往哈德逊河的旧管道……她要在涨潮时……”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弓成虾米，“圣主在跟我抢身体……快用糯米！”
老爹抓过一把糯米撒在他头上，符咒的金光更盛。瓦龙喘着粗气，眼神恢复清明：“他想让芭莎毁掉城市，趁乱找黑魔法书解除附身……我受够了当傀儡了！”
小玉突然举着平板电脑跑进来：“新闻说第三大道地铁附近出现大面积漏水！还有工人看到水变成人的样子！”
成龙抓起外套：“特鲁，带工具！老爹，准备镇水符！”他看向瓦龙，“你敢不敢跟我们去阻止他们？”
瓦龙摸了摸额头上的符咒，眼神变得坚定：“为了摆脱那混蛋，我敢炸了自己的老巢。”
第三大道地铁枢纽的站台已经被淹了一半，浑浊的积水里漂浮着断裂的广告牌和乘客遗留的雨伞。应急灯在水面上投下惨白的光，芭莎正站在中央控制室的顶端，双手按在天花板上，水泥在她掌心化作液体，露出里面的钢筋。
“还有十分钟涨潮。”芭莎对站在旁边的圣主说，“你的人呢？炸药准备好了吗？”
圣主刚要回答，突然听到隧道里传来脚步声。成龙举着特制的消防斧冲了出来，斧刃上涂着老爹调的朱砂水；特鲁扛着块防暴盾牌，盾牌上贴满了符咒；瓦龙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一把撬棍，额头上的符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芭莎！停下！”成龙将消防斧劈向控制室的门，木屑混着水花飞溅。
芭莎冷笑一声，挥手掀起一道水墙。特鲁举着盾牌挡住，水墙撞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符咒金光一闪，水墙瞬间化作普通的雨水落下。
“有点意思。”芭莎的鱼尾在积水里摆动，站台的水位开始快速上涨，“可惜不够。”她双手拍向水面，无数水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众人。
成龙拉着小玉躲到售票亭后面，瓦龙则用撬棍抵挡水箭，金属棍与水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突然，一支水箭擦过瓦龙的额头，符咒被打湿，金光瞬间暗淡下去。
“呃啊——！”瓦龙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猛地抽搐，眼睛里闪过圣主标志性的红光，“蠢货！你坏了我的好事！”
他一把推开旁边的特鲁，抓起地上的一根钢管砸向成龙：“芭莎，快炸支撑柱！我来拦住他们！”
芭莎见状，立刻转身冲向站台深处的承重结构，双手按在混凝土柱上，石柱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冰霜，接着开始龟裂。
“小玉，去阻止芭莎！”成龙躲过钢管，对女儿喊道，“用老爹给的月桂叶粉！”
小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撒腿冲向承重柱。圣主（瓦龙）想追，却被特鲁死死抱住。“放开我！你这肥猪！”圣主挣扎着，钢管在特鲁背上砸出闷响。
成龙趁机跑到控制台，发现芭莎已经在支撑柱上贴好了炸药，计时器正在倒计时：00:59。他刚要去拆，芭莎突然从水里钻出，鱼尾一甩将他撞在墙上。
“别碰我的宫殿！”芭莎的手指指向成龙，他脚下的积水突然沸腾起来，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脚踝。
就在这时，小玉将月桂叶粉撒向芭莎。粉色的粉末碰到她的鳞片，立刻冒出白烟。芭莎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鱼尾化作双腿，踉跄着后退。
“可恶！”芭莎看了眼倒计时，又看了眼被特鲁缠住的圣主，突然转身跃入旁边的排水管道，“这座城市，我迟早会回来的！”
她的身影消失后，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仿佛被无形的吸管抽走。成龙赶紧扑向支撑柱，用消防斧劈断炸药的引线，计时器停在00:03。
圣主见势不妙，一口咬在特鲁的胳膊上。特鲁吃痛松手，他趁机冲向排水管道，边跑边吼：“成龙！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地铁站的积水退去后，露出满地狼藉。工作人员举着水泵清理残余的水洼，警察在疏散被困的乘客，没有人知道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决定城市命运的战斗。
特鲁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圣主消失的方向：“他跑了。”
成龙捡起地上湿透的符咒，上面的朱砂已经晕开：“至少城市保住了。”他看向瓦龙刚才站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一只掉落的皮鞋，“希望他能早点摆脱圣主。”
小玉踢着地上的碎冰：“芭莎还会回来吗？她的水下宫殿还没建好呢。”
老爹拄着药杵从隧道口走进来，身上沾着泥点：“放心，我在排水管道里撒了雄黄粉，她至少三个月不敢靠近。”他看了眼承重柱上的龟裂，“不过这地方得加固，芭莎的力量已经影响到地基了。”
布莱克警长带着警员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要写‘天然气爆炸引发水管破裂’的报告了？”
成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加上‘施工队及时抢修避免灾难’，特鲁能作证。”
特鲁立刻点头：“我作证！我还看到三只老鼠举着水管跑了！”
小玉忍不住笑出声，夕阳透过地铁的通风口照进来，在积水的反光中形成一道彩虹。成龙看着彩虹，突然想起芭莎消失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愤怒，还有一丝不甘。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芭莎的水下宫殿梦，圣主的夺身计划，都像未拆的炸弹，埋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但至少现在，他们赢了时间。
回去的路上，特鲁买了一大桶冰淇淋，大家坐在十三区的屋顶上分享。小玉把巧克力酱挤成恶魔的形状，然后用勺子一口吞下。
“下次我们去海边玩吧？”小玉突然说，“听说芭莎最怕沙滩上的沙子，一碰到就变不成水。”
成龙看着远处的哈德逊河，河水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啊，”他舀了一勺草莓冰淇淋，“不过得带上老爹的雄黄粉和糯米。”
老爹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新画的符咒：“早就准备好了。水之恶魔而已，下次让她尝尝火山灰的厉害。”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像星星掉进水里。没有人知道，在某个废弃的排水管道深处，一滩积水正微微晃动，倒映着月亮的影子——那是芭莎留下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座她未完成的宫殿。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瓦龙的身体蜷缩在小巷里，圣主的意识与他的意志还在激烈对抗，额头上那道被水浸湿的符咒印记，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但这些都与此刻的屋顶无关。冰淇淋在碗里慢慢融化，特鲁的呼噜声像远处的雷声，小玉已经靠在成龙的肩膀上睡着，手里还攥着那枚没买到的狐狸面具——是特鲁刚才偷偷去买的，虽然有点变形，但眼睛的位置正好对着月亮。
成龙轻轻盖上毯子，抬头看向夜空。云散了，星星很亮，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他知道，只要这些眼睛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无论多少恶魔出来，无论多少宫殿要建，他们总能找到阻止的办法。
毕竟，城市是活人的地方，不是恶魔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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