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在阿尔罕布拉宫的红墙上。成龙蹲在卡洛斯五世宫殿的穹顶下,手指抚过盔甲内侧的铭文——那是用古拉丁语刻的“terra(大地)”,冰凉的金属突然传来一阵暖意,仿佛有心跳在里面搏动。
“就是它了。”老爹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带着草药的苦味,“上帝的盔甲,当年圣主被封印后,地之恶魔地魁就是被穿这副甲的骑士打回地狱的!”
特鲁的大嗓门在背景音里嗡嗡作响:“老爹,我查到圣主的航班了,他们三小时前降落在马德里!”
成龙猛地站起来,盔甲的肩甲撞到石梁,落下一串石灰。他刚把这副十五世纪的战甲从城堡密室里拖出来,链甲的环扣还沾着六百年前的铁锈。“他们去马德里干嘛?”
“笨!”老爹的药杵敲得桌子咚咚响,“地魁的地狱门在塞维利亚!奔牛节今天开始,全城都是人,正好浑水摸鱼!”
小玉突然抢过通讯器:“龙叔!我和特鲁已经在去塞维利亚的火车上了!奔牛节的公牛超酷的,我带了红布!”
“别乱来!”成龙急得想跺脚,却差点被盔甲的裙甲绊倒。这副盔甲比想象中重,金属片摩擦着发出“咔啦”声,像在提醒他这不是普通的冒险。他看了眼穹顶外的天空,一只鹰正盘旋着掠过格拉纳达的屋顶,翅膀上沾着阳光的碎片——圣主他们一定已经在去塞维利亚的路上了。
一小时后,成龙穿着便装挤在高铁的过道里,盔甲被拆开塞进三个大号行李箱,链甲部分硌得他小腿发麻。邻座的老太太指着他行李箱上露出来的金属尖角,用西班牙语念叨着什么,他只能尴尬地递过一块特鲁做的曲奇。
手机突然震动,布莱克警长发来一张照片:圣主、阿奋、拉苏穿着弗拉门戈舞衣,挤在塞维利亚市政广场的人群里,阿奋的红披风还穿反了。“他们在采购奔牛节的道具,”警长的消息紧跟着进来,“潘库宝盒的能量信号就在附近,小心点,今年的公牛据说特别凶。”
成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橄榄树,突然想起盔甲内侧的铭文。地之恶魔地魁,能操控土石,当年洛佩法师就是用大地的力量反过来封印了他。老爹说,这副盔甲不仅能抵御地魁的攻击,还能听懂泥土的语言——现在他只希望这盔甲别在奔牛节的混乱里散架。
高铁驶入塞维利亚站时,远处传来阵阵欢呼。成龙拖着三个行李箱冲出车站,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空气中飘着炸油条和桑格利亚酒的味道。圣十字区的石板路上挤满了人,穿白衬衫红围巾的年轻人举着酒杯奔跑,远处的斗牛场传来号角声。
“龙叔!”小玉突然从人群里冒出来,手里挥舞着一面迷你西班牙国旗,“特鲁去买炸丸子了,我们看到拉苏了!他在买公牛面具!”
话音刚落,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十几头公牛喷着响鼻从街角冲出来,牛角闪着油光,身后跟着一群尖叫的年轻人。成龙下意识地将小玉护在身后,行李箱被公牛的蹄子撞得翻滚出去,盔甲的胸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正好卡在一头黑公牛的蹄子前。
“糟了!”成龙想去捡,那头公牛却被金属反光激怒,猛地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周围的人都在大喊“correrse(快跑)”,但他的目光却被人群缝隙里的一个身影勾住——圣主正弯腰捡起胸甲,瓦龙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沉。
“想要回这个?”圣主举起胸甲,对着公牛的方向努努嘴,“那就来拿啊。”他突然将胸甲朝斗牛场的方向扔去,然后转身钻进小巷,阿奋和拉苏紧随其后,拉苏怀里还抱着个画着潘库宝盒图案的布包。
那头黑公牛已经低下头,前蹄刨着地面。成龙咬咬牙,对小玉喊了句“去斗牛场门口等我”,然后迎着公牛冲过去,在它抬起头的瞬间侧身翻滚,手指擦过滚烫的石板路,抓住了胸甲的系带。
公牛的吼声震得他耳膜发疼,他抱着胸甲在人群中狂奔,链甲的碎片从另一个行李箱里掉出来,在地上拖出一串火花。塞维利亚的老巷子像迷宫,白墙之间的缝隙里晒着辣椒和柠檬,他拐过三个街角,突然撞到一个肥胖的身躯——特鲁正举着两盘炸丸子,瞪圆了眼睛。
“特鲁!接住!”成龙把胸甲塞给他,“圣主往斗牛场去了,快通知老爹!”
特鲁嘴里塞满炸丸子,含混不清地说:“老爹已经在教堂塔顶了,他说地狱门在吉拉尔达塔下面!”
成龙抬头望去,吉拉尔达塔的尖顶刺破云层,塔身的阿拉伯花纹在阳光下像流动的蛇。他突然想起资料里说,这座塔是在古罗马神庙的地基上建的——而地魁的地狱门,总藏在与大地相连的古老建筑下。
斗牛场的欢呼声浪像潮水般涌来,他握紧手里剩下的头盔,金属内侧的“terra”字样再次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再快点。
吉拉尔达塔的阴影投在塞维利亚大教堂的广场上,像一把出鞘的剑。成龙躲在哥伦布雕像后面,看着圣主三人钻进塔底的游客入口。阿奋的红披风还在晃悠,拉苏手里的布包已经打开,潘库宝盒的蓝光透过纱线渗出来,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龙叔,他们进去十分钟了!”小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喘息,“特鲁把盔甲零件藏在塔对面的冰淇淋车下面了,老爹说地魁的信物需要鲜花,我们买了三大束康乃馨!”
成龙探头看了眼冰淇淋车,特鲁正笨拙地往车底塞一个长条形包裹,卖冰淇淋的老爷爷举着甜筒,一脸困惑。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借来的导游制服,混在一群举着相机的游客里走进塔门。
塔内的螺旋楼梯是摩尔人建的,坡度平缓得能走马车。成龙扶着冰凉的石墙往上爬,每一步都能听到盔甲零件在背包里晃动的声音。墙壁上的阿拉伯铭文被岁月磨得模糊,他却突然想起盔甲内侧的拉丁语——大地的语言,原来跨越了这么多世纪。
“……就在地下三层的蓄水池,”圣主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洛佩当年为了镇压地魁,特意把地狱门建在水下,可惜啊,西班牙人后来把这里改成了酒窖。”
阿奋抱怨着:“老板,我的新皮鞋都湿透了!这里一股酸味!”
成龙赶紧躲进旁边的拱形壁龛,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壁龛里摆着一尊中世纪骑士的石像,手里的长矛断了半截,盔甲的样式竟和他找到的那副有几分相似。他摸了摸石像的膝盖,那里有道裂痕,像极了战斗中留下的伤口。
等脚步声远了,他才继续往下走。越往下,空气越潮湿,石板缝里钻出青苔,隐约能闻到葡萄酒和泥土混合的气味。地下三层的入口挂着“私人区域,游客止步”的牌子,他推开门,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尽头有微弱的蓝光闪烁。
甬道两侧的酒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成龙踮着脚往前走,突然听到“咔哒”一声——他踩中了一块活动的石板,头顶的铁栅栏“哐当”落下,把他困在了中间。
“早就知道你会跟来。”圣主的声音在甬道尽头响起,他正站在一个圆形蓄水池边,潘库宝盒被放在池中央的石台上,蓝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成龙,你斗不过地魁的,他能把这座塔变成坟墓。”
拉苏正往宝盒里嵌一块土黄色的晶石,阿奋举着根铁棍,警惕地盯着栅栏里的成龙。蓄水池的水面泛着涟漪,池壁的砖石在蓝光下渗出细小的沙粒,仿佛大地本身在颤抖。
“地魁出来后第一个会收拾你。”成龙试图搬动栅栏,铁棍却纹丝不动,“圣主,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和你抢地盘的?”
圣主冷笑一声:“我只需要他帮我毁掉十三区,剩下的……”他突然停住,因为蓄水池中央的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石台上的潘库宝盒蓝光暴涨,池壁的砖石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螺旋状的符文——和月球上的巨石阵如出一辙。
“他来了。”圣主后退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漩涡中伸出一只覆盖着泥土的大手,指甲像黑曜石般锋利,接着是庞大的身躯——地魁的皮肤是暗褐色的,布满岩石般的疙瘩,眼睛里燃烧着熔岩般的红光。他踏出漩涡时,整个甬道都在震动,石板从地面翘起,像欢迎他的臣民。
“五百年了……”地魁的声音像碎石摩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泥土从指缝间滑落,“这些软绵绵的石头(指砖石),真让人不舒服。”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圣主,又落在栅栏里的成龙身上,突然笑了——嘴角咧开时露出石笋般的牙齿:“洛佩的小跟班?穿着凡人的衣服就想阻止我?”
成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盔甲还在冰淇淋车下面。就在这时,甬道入口突然传来骚动,特鲁的吼声震得灰尘落下:“放开龙叔!”
特鲁抱着胸甲冲进来,小玉举着一大束康乃馨跟在后面,拉苏想拦,被特鲁一胳膊肘撞进酒桶堆里。阿奋的铁棍砸向特鲁的后背,却被他背上的链甲弹开,发出“当”的脆响。
“干得好!”成龙大喊,趁着圣主分心的瞬间,用脚勾起栅栏下的一根铁链(大概是当年拴酒桶的),猛地一拉——栅栏的合页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他顺势滚了出去。
特鲁把胸甲扔过来:“龙叔,快穿!”
成龙接住胸甲往身上套,金属片碰撞的声音让地魁皱起了眉头。“凡人的盔甲?”他嗤笑一声,抬起手,甬道两侧的石板突然飞起,像雨点般砸过来。
“小心!”小玉把康乃馨塞给成龙,自己抓起旁边的一根长矛,模仿着斗牛士的姿势挥舞。石板在离成龙一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盔甲的肩甲发出柔和的白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盔甲……”地魁的眼睛眯了起来,“是那个骑士的!”
成龙扣上头盔,视野里的世界突然变了:他能看到地下三米处的树根在蠕动,能听到蓄水池的水渗透岩石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地魁的心跳——像远处的地震。“老爹说,这盔甲能听懂大地的话。”他握紧手里的康乃馨,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地魁怒吼一声,双拳砸向地面。甬道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像喷泉般涌起。成龙却突然往旁边一跳,正好躲开一道从地下钻出的石刺——盔甲在告诉他哪里的地面最脆弱。
“你以为躲得掉吗?”地魁的身体开始下沉,像融入水中一样钻进地面,只留下两只眼睛在石板上闪烁红光,“我要在地下建一座宫殿,把你们这些碍事的花草都埋了!”
地面剧烈起伏,酒桶像玩具一样翻滚,圣主尖叫着抓住石台上的潘库宝盒,却被突然隆起的地面掀飞,宝盒“扑通”一声掉进蓄水池。
“我的宝盒!”圣主想去捞,却被小玉用长矛指着:“不许动!这是龙小组的战利品!”
成龙抬头看着晃动的穹顶,突然明白了地魁的计划——他要毁掉地面上的一切,让整座塞维利亚都变成他的地下宫殿。远处传来奔牛场的欢呼,现在那里的人们还不知道,脚下的大地正在酝酿一场灾难。
地魁的笑声从地底传来,像闷雷滚过。塞维利亚大教堂的尖顶开始摇晃,广场上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刚才还在奔跑的公牛突然焦躁地刨着蹄子,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在颤抖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在扩大地下裂缝!”成龙的盔甲发出嗡嗡的警告声,胸甲内侧的“terra”字样烫得惊人,“再这样下去,整座老城区都会塌陷!”
特鲁抱着最后一堆盔甲零件跑来,链甲在他怀里哗啦作响:“龙叔,头盔的系带断了!我用冰淇淋车的绳子绑了一下!”
小玉突然指着蓄水池:“快看宝盒!”
潘库宝盒在水里旋转,蓝光与地魁引发的红光在水面交织,形成诡异的紫色波纹。圣主正趴在池边,伸手去够宝盒,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石笋划破了手背。“该死的地魁!”他咒骂着,突然转向成龙,“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拿到宝盒,你让我安全离开!”
“先拦住地魁再说!”成龙没时间和他废话。他能感觉到地魁正在向奔牛场的方向移动,那里的地下土壤松软,最容易被操控。他抓起特鲁递来的臂甲扣在肩上,金属片贴合手臂的瞬间,突然看到一幅画面——地魁在地下张开双臂,周围的土石像水流一样涌向他,形成一条不断扩大的隧道。
“他在吸收大地的力量!”成龙大喊,朝着甬道外跑去,“小玉,带圣主去拿宝盒!特鲁,跟我来!”
冲出吉拉尔达塔时,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奔牛场的方向传来惊叫声,几栋老房子的墙壁已经出现裂缝,阳台上的花盆纷纷坠落,摔在石板路上碎成一团。
“这边!”成龙朝着奔牛场跑去,盔甲的重量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脚下的大地在托着他前进。路过冰淇淋车时,卖冰淇淋的老爷爷塞给他一个甜筒,用西班牙语喊着“加油,骑士!”
奔牛场里一片混乱。原本应该在斗牛的公牛们焦躁地在围栏里转圈,场地中央的地面塌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黑色的泥土像沸腾的粥一样翻滚。地魁的头颅从坑洞里探出来,岩石般的皮肤上沾着草根和碎砖。
“这片土地真肥沃啊……”他张开嘴,喷出一股黄土,“正好用来建我的王座!”
他的手从地下伸出,抓住一头惊慌的公牛,像捏着玩具一样把它扔向看台。成龙纵身跃起,用肩甲撞向那只石手,公牛趁机逃脱,鬃毛上还沾着泥土。
“地魁!你的对手是我!”成龙站在坑洞边缘,盔甲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哭泣——无数细小的根须在断裂,古老的地基在呻吟。
地魁的笑声震得看台嗡嗡作响:“就凭你?一件死盔甲?”他猛地吸气,坑洞周围的地面开始下陷,形成一个旋转的土漩涡,“进去陪我的石头吧!”
成龙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他赶紧蹲下,双手按在地面。盔甲的手掌部位突然亮起白光,与大地连接的瞬间,他听到了无数声音——罗马时期的石匠在砌墙,摩尔人在挖水井,十九世纪的马车夫在抱怨路面颠簸……这些声音汇成一股力量,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盔甲。
“大地不喜欢你这样的破坏者!”成龙猛地站起,土漩涡突然停止旋转,塌陷的地面甚至开始微微隆起。
地魁惊讶地瞪大眼:“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你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倾听。”成龙一步步走向坑洞,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一圈白光,“老爹说,降服你的信物是鲜花,因为生命才能对抗冰冷的石头。”
他从怀里掏出那束康乃馨,花瓣在刚才的打斗中有些损伤,但依旧散发着清香。地魁看到鲜花,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仿佛那是最可怕的武器:“洛佩的诡计!我讨厌这些软绵绵的东西!”
他猛地从地下钻出,整个身体暴露在阳光下——比在甬道里看到的更庞大,背后甚至长着石笋般的骨刺。他一拳砸向成龙,拳风掀起漫天尘土。
成龙没有躲,盔甲的正面亮起一道坚固的光盾,拳头砸在上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他趁机将康乃馨往前一送,花瓣擦过地魁的手臂。
“啊——!”地魁发出痛苦的尖叫,被花瓣碰到的地方冒出白烟,岩石般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软化,露出底下红褐色的肌肉,“快拿开!”
他转身想钻进地下,却发现脚下的泥土变得坚硬如铁——成龙通过盔甲命令大地锁住了他。看台上的人们忘记了逃跑,纷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银色的骑士对抗着石头巨人,手里还举着一束鲜花。
“小玉!宝盒拿到了吗?”成龙大喊。
“来了!”小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她举着潘库宝盒,在特鲁的护送下跑向场地中央,圣主跟在后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刚才和小玉“合作”得不太愉快。
“按红色按钮!”成龙喊道,同时将康乃馨狠狠扎向地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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