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殿下,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尚榆晚和萧清顾对视一眼,后者喊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是。”
两人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着,便一同去往前厅。
能让百里蒲等半个时辰的人,尚榆晚还真有些好奇是哪位大人物。
她们刚到月洞门处,还未步入前厅,尚榆晚第一眼看见的是越竹,第二眼,她的目光便凝固在了他身旁那个孩子的身上。
——奇儿?!!
尚榆晚脚步顿住,僵站在原地。
萧清顾发觉她的异常,停下脚步看向她。
轻声问:“怎么了?”
等越竹身旁的孩子抬起头来,尚榆晚看清了他的脸。
不是。
不是奇儿。
身形是很像,但尚明奇的右耳耳垂是有一颗痣的,这个孩子耳垂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五官看着也是大相径庭。
尚榆晚的眼神暗了一瞬,随即变回波澜不惊的模样,“没事。”
那孩子偷偷看了一眼尚榆晚,随后便收回了目光。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心疼和愧疚。
堂姐瘦了许多,瞧着脸色也不好。
两人入了前厅,行礼之后,百里蒲把往后退了一步的越竹拉上前来。
“越大人现在虽身无官职,但武功是顶顶好的。”
尚榆晚和越竹四目相望。
自从承明帝同意了越竹的辞呈后,连个虚职都没有赐给他。越老夫人正是因此才会对越竹请辞这件事极为不认同,越家外边还有许多人议论纷纷,说越竹是做了什么惹怒天颜之事,才会被这般对待。
萧清顾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先生,请来越大人是......”
百里蒲笑得眉目和善:“第二场考核,是‘武’。只要殿下能在越大人手底下过上十招,便是通过。”
越竹屈身抱拳:“公主殿下,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萧清顾:“......”
先生是真的不打算让她活了吗?
尚榆晚:“......”
萧清顾在民间那么多年,肯定是想过学点武艺傍身的。现在的萧清顾除了手劲儿比寻常女子大点,对武功一窍不通,百里蒲是真的想弄死她吧。
尚榆晚看向越竹身旁的孩子,还是忍不住问:“这是?”
越竹道:“草民前两日捡来的孩子,见他根骨不错,人也机灵,便带来了。刚好,他也可以陪着殿下一起学。”
说这话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尚榆晚。
尚榆晚来不及深想,便听到那孩子开口了。
“小人商鸣齐,拜见公主殿下。”
刹那间,尚榆晚心头一震,指尖发麻。
是,是奇儿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尚榆晚的指尖掐入掌心,拼命压抑住差点喊出声的嗓子。
萧清顾看了看尚明奇,问:“这孩子学到哪儿了?”
越竹谦虚道:“一点基本功而已,时日较短,离出师的时候还早。”
实则不然,尚明奇这个孩子在武功上的天赋很高,要不然越由也不会用三把锁锁着密室的门。
今日放他出来的时候,越竹差一点就让他逃了。越竹一边有些头疼于尚明奇会带给尚榆晚的危险,一边惊叹不愧是尚家的人,简直是天生的武将种子。
萧清顾默了默,道:“今日开始?”
百里蒲道:“自然是明日。”
萧清顾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能有个准备。
尚榆晚这时提议道:“不如越大人和......商鸣齐,从今日开始暂住公主府,如何?也免得两头跑。”
萧清顾转了转眼珠子,以为她是想在越竹和孩子身上做些文章,随即点了点头。
百里蒲在场,她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先生意下如何?”
“殿下有好学之心,臣自然别无二话。”百里蒲摸了摸胡子,看向越竹,“越大人觉得怎样?”
越竹自然也是同意的。
若是他和尚明奇不待在公主府里,如何让尚榆晚找机会把人要回去?要是他不放人,还不知道尚榆晚会对越家做出什么事情。
等百里蒲走后,萧清顾亲自带着越竹和尚明奇去客房。
假意聊了几句之后,萧清顾发现尚榆晚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那个孩子身上挪。
难道是这个孩子有异常?
萧清顾多看了两眼尚明奇。很普通啊,除了手掌心长了很多厚茧......厚茧?
一个从外边捡回来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些厚茧?仔细一看,像是习武之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不是说捡回来没多久吗?按理来说练些基本功也不至于这样啊?
萧清顾想通后,暗道尚榆晚真是火眼金睛。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萧清顾一直有意无意的给越竹灌酒。
越竹哪里会瞧不出她的小心思,喝了几坛酒之后便装作醉醺醺的模样,由下人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萧清顾看向尚榆晚,见她紧紧盯着那孩子,当即抬手示意所有侍从都退出去。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偷偷靠近,却被楼客不动声色的逼退。
“尚大人。”
自从杨千沫死后,萧清顾便再也没有直呼过尚榆晚的名字了。
“可是要动手?”
尚榆晚默了默,道:“嗯。”
萧清顾抽出袖子里藏的匕首,刚抽出来一半,忽然听到尚榆晚说:“殿下带了戒尺?”
萧清顾:“......?”
尚明奇起身离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态度诚恳,语气里藏着哽咽:“堂姐,我错了。”
萧清顾:“?”
堂姐?叫谁堂姐?这里就她和尚榆晚......他叫尚榆晚堂姐?
那这孩子是——尚明奇?!!
萧清顾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被袖子里的匕首划伤了皮肉。
尚榆晚没有理会跪着的尚明奇,眼神奇怪的看了看萧清顾和她拔出来一半的匕首。
“殿下,你这是?”
萧清顾啊了一声,“我,我撕不开那盘鸡,想着划开方便些。”
尚榆晚看了一眼桌上的烧鸡,道:“殿下喜欢吃,下次让人切好了再送上来。”
“嗯,对,我一定好好说说后厨的人,怎么能不切好就端上来呢,真是的......”
尚榆晚看出萧清顾是怀疑尚明奇另有所图,心知她不知晓这孩子的音容样貌,有些警惕也实属人之常情,并未出言揭破。
提高了警惕之心,对萧清顾来说是件好事。
尚榆晚的目光转向尚明奇。
“为何私逃?”
尚明奇默了须臾,道:“堂姐受伤了。”
尚榆晚的眉头轻轻一蹙,“为何要来京都?”
尚明奇闭上了嘴。
尚榆晚又问:“你可知你私自来此地,我们有多担心你?”
尚明奇沉默不语。
尚榆晚脸色一变,右掌狠狠拍桌,“说话!”
萧清顾被她这一怒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尚榆晚的威压压得尚明奇抬不起头。
“为何沉默?为何那般无理取闹?为何不计后果自寻死路?!”
“意气用事不知进退,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都忘干净了是吗!”
尚明奇还是不说话。
“......”
“......”
萧清顾看不下去了,道:“你要不,吱一声呢?”
她看尚榆晚那脸色像是气狠了,眼睛都红了。
尚明奇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萧清顾:“......”
这是个犟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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