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田峪长城的青砖被九月的日头晒得微微发烫,莉娜蹲在北七楼垛口时,特意把帆布鞋底往阴影里挪了挪。
她指尖捏着的微型探测器泛着冷光,像块刚从冰窖里摸出来的碎银,砖缝里渗出的潮气让金属表面凝了层薄霜。
“快点。”卢卡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背对着攒动的人头,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
望远镜挂在颈间晃悠,镜片反射着远处烽火台的剪影,“地质波频率匹配需要三分钟,要是被那边导游的扩音器干扰——”
“知道啦。”莉娜把探测器按进砖缝,起身时故意让鞋带在脚踝上打了个虚结,“可爸爸书房里那本线装书上明明画着,秦始皇修长城时留了暗门,能直通咸阳地宫呢。哥哥,我们既能通灵到海底人的世界,可不可以去通灵秦始皇的咸阳地宫,妈咪说,我们是始皇帝的后人哦。”
她晃了晃脑袋,辫梢的珊瑚发卡突然闪了闪,碎钻折射的光在城砖上跳成小光斑。
卢卡斯刚要开口反驳,就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截了话头。
百米外的台阶下,辆橙白相间的三轮车正卡在半坡,穿蓝布褂的摊主正踮脚往这边挥手,车斗里的甜筒模型被风吹得转个不停,奶油色的塑料螺旋桨看着格外诱人。
“你看它爬不上来诶。”莉娜立刻被吸引过去,眼睛亮得像含了星子,辫梢的珊瑚发卡突然透出幽幽蓝光,像浸在水里的萤火虫。
她无意识地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车斗里的铃铛突然“叮铃铃”疯响起来,“我的能力刚好能——”
“莉娜!”卢卡斯猛地转身,喉结滚了滚。
他太清楚这蓝光意味着什么——上次在大英博物馆,她不过觉得罗塞塔石碑的展柜太暗,抬手就点亮了整个埃及馆的黄金面具,害得安保系统瘫痪了整整两小时。
但蓝光已经漫过了莉娜的指尖。
那辆三轮车像被无形的线拽着,轮胎在青石板上碾出“咯吱”的怪响,竟顺着四十五度的台阶往上爬。
车斗里的甜筒模型转得像个小风车,橙白相间的车身逆着往下涌的人流,在攒动的脑袋上方划出诡异的弧线。
穿蓝布褂的摊主在原地张大了嘴,手里的零钱撒了一地。
“你看!它听话吧!”莉娜已经蹦到车边,不知什么时候翻上了车顶。
帆布鞋底在车帮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她晃着腿哼起了莱茵河的童谣,辫梢的蓝光随着调子忽明忽暗,把周围游客的惊呼声都染成了蓝盈盈的。
卢卡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冲过去时,正撞见三轮车“咔嗒”一声定在垛口下,方向盘还在自顾自地左右乱转,像只被抽了魂的甲虫。
他一把攥住妹妹晃悠的脚踝,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车座下的挡板——上次在迪士尼乐园,他就是靠徒手拆掉失控的过山车电路,才没让莉娜的“小魔法”上了晚间新闻。
“拆这个没用的啦。”莉娜从车顶探过身,把支草莓甜筒怼到他嘴边,奶油蹭在他下巴上,凉丝丝的,“我用磁场托着它上来的,就像你用磁铁吸铁钉那么简单。”
卢卡斯刚要张嘴训斥,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红色的工作灯正兢兢业业地闪烁,把车顶晃腿的金发小姑娘、车边拆电路的少年,还有那辆违反物理定律的三轮车,全收进了镜头里。
三分钟后,阿尔瓦的加密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
他刚在国防部会议上签下“长城安防系统升级草案”,指尖还沾着钢笔墨水的凉意,就听见警卫队队长带着哭腔的汇报:“部长先生,北七楼……有辆冰淇淋车在自动爬坡,还冒蓝光……”
监控画面弹出来时,阿尔瓦正端起瓷杯喝龙井茶。
他看着屏幕里莉娜把甜筒举到哥哥嘴边,辫梢的蓝光把半面城墙染成了深海的颜色;看着卢卡斯一手捏着半截电线,一手笨拙地抹掉妹妹鼻尖的奶油,素来冷静的侧脸沾着灰,活像个拆坏了收音机的毛头小子。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黑色的头发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耳机里传来游客的惊呼与相机快门声,他忽然想起上周家庭晚餐时,莉娜举着历史课本问“长城的砖是不是用糯米浆粘的”,自己当时笑着说“等暑假带你们去看看”。
“通知技术科。”阿尔瓦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就说北七楼监控受地磁异常影响,出现系统故障。”他顿了顿,看着屏幕里莉娜把空甜筒纸扔进垃圾桶,又补了句,“让巡逻队……假装没看见那辆三轮车。”
挂了电话,他拿起桌角的相框。
照片里十岁的卢卡斯正举着放大镜研究电路板,七岁的莉娜趴在他背上,辫梢的珊瑚发卡蹭着哥哥的耳朵,两个孩子身后,正是慕田峪长城蜿蜒的轮廓,像条沉睡的金龙。
阿尔瓦用指腹蹭了蹭相框边缘,忽然按下内线电话:“告诉食堂,晚餐加份草莓冰淇淋。”
卢卡斯和莉娜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在京城的各个着名景点之间穿梭,他们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所到之处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到一个景点,他们都会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观”。比如,在故宫的太和殿前,卢卡斯竟然像鸟儿一样飞翔起来,而莉娜则在一旁翩翩起舞,如同仙女下凡;在长城上,卢卡斯和莉娜竟然玩起了“飞檐走壁”的游戏,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城墙之间穿梭,让周围的游客们惊叹不已。
这些惊世骇俗的行为自然吸引了众多游客的目光,他们纷纷拿出手机和相机,记录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这些视频和照片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来,如同病毒一般蔓延,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已经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疯传。
网友们对卢卡斯和莉娜的行为议论纷纷,有人惊叹于他们的勇气和创意,有人则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质疑和批评。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的名字已经成为了网络上的热门话题,甚至一度导致华国的网络几乎瘫痪。
太和殿的金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琉璃瓦缝里积着的前朝尘埃被夜风掀起,打着旋儿落在汉白玉栏杆上。
莉娜盘腿坐在第三级台阶上,手里的驴打滚还冒着黄豆面的热气,豆沙馅从糯米皮里挤出来,在指尖拉出浅褐色的丝。
“你看。”她忽然举手指向夜空,辫梢的珊瑚发卡不知何时沾上了片银杏叶,“北斗第七颗星,是不是和我左肩的胎记一个形状?”她侧过身,棉质t恤的领口滑下去些,露出肩胛骨处淡金色的印记,像枚被月光洗过的小钩子。
就在卢卡斯准备调出星图 App 的一刹那,他突然瞥见莉娜的掌心缓缓升起了一团微弱的光芒。
这团光开始时如同夏夜中的萤火虫一般,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时隐时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并且开始凝聚成一个特定的形状。
卢卡斯惊讶地发现,那团光最终形成了一个半轮新月的模样,宛如夜空中的一轮弯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半轮新月与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遥遥相对,仿佛彼此呼应。
当这两个景象重合在一起时,一种奇妙的共鸣在卢卡斯的心中油然而生。他不禁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宇宙间某种神秘的联系正在被揭示出来。
在这一刻,莉娜的掌心与夜空似乎融为一体,共同构成了一个双月交辉的图腾。这个图腾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深邃和宁静。。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海水咸腥味,仿佛有人将整个北海的浪涛都碾碎在了风中。这股味道异常刺鼻,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卢卡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异样。他的指尖在瞬间变得冰凉,仿佛被一股寒意穿透。
“不对劲。”他低声喃喃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他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腕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加密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绿色的代码在屏幕上疯狂地炸开又聚拢,形成了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
“地砖——”卢卡斯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渗出幽蓝纹路。
那些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汉白玉的接缝蜿蜒攀爬,在台阶上织出繁复的图案,与去年在北海白鲸广场看到的能量矩阵分毫不差。
当时利奥叔叔就是站在这样的纹路中央,被突然涌起的蓝光吞没,从此杳无音信。
“这频率……”卢卡斯的喉结滚了滚,平板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跳动,最终定格在一组熟悉的数值上,“是利奥叔叔的脑波频率!他还活着?”
莉娜掌心的光突然炽烈起来,双月图腾在她肩头晃成模糊的光斑。
她听见地砖下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沉睡中翻身,“叔叔说过,方舟能量只会对王室血脉有反应……”
屋檐的阴影里,陈锐缓缓收起激光监听器。
机械义眼的红光在镜片后闪了闪,映出台阶上那对兄妹的身影——女孩掌心的双月图腾,男孩平板上跳动的数据流,还有脚下不断蔓延的幽蓝纹路,与数据库里“方舟钥匙”的记载完全吻合。
他无声地后退半步,作战靴踩在落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夜风卷起满地碎金似的银杏叶,刚好盖住他消失在角楼阴影里的足迹。
耳麦里传来上级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目标确认,启动‘潮汐’预案。”
陈锐的指尖在腰间的控制器上顿了顿,最后看了眼太和殿的金顶。
月光正顺着飞檐的兽吻流淌下来,在那对兄妹身后织成道朦胧的光帘,而地砖上的幽蓝纹路,已经快要爬到他们脚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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