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轺车碾过沾着露水的田埂,车轮陷进新翻的泥地里,发出“咯吱”的闷响。素问撩开车帘,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本泛黄的《民间病症手记》——这是她出发前特意整理的,记满了秦斩从各地搜集来的乡野怪症,此刻纸页边缘已被手指焐得温热。
“姑娘,前面就是柳溪村了。”车夫勒住缰绳,指着不远处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就是……您确定不先去村正家打个招呼?昨儿跟您说的那户人家,村里人都说邪性得很,怕是……”
素问笑着摇头,拎起药箱跳下车。鞋尖刚沾地,就见村口老槐树下聚着几个挎着锄头的农人,见了她这一身素色长衫、带着精致药箱的模样,都停下脚步往这边瞧,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位姑娘是打哪儿来?来咱村做啥?”一个留着短须的汉子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前儿刚来了个游医,给王二婶子开了两文钱的草丸子,吃了反倒拉得更厉害了,你该不是……”
“我是大秦医署的素问,”她掏出腰间刻着“医署”二字的铜牌,声音清亮却温和,“听闻村里有位老丈卧床半载,还有几个娃娃总喊着肚子痛,特来看看。不要诊金,若是治不好,我自会离开。”
这话一出,农人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站在最边上的老妇人攥着围裙角,犹豫了半晌才上前:“姑娘要是真能治病,就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吧。他从开春躺到现在,浑身发肿,连水都喝不下了,村里的土郎中都说……没救了。”
素问跟着老妇人往村西走,土坯房的院墙矮得能看见院里的情形,几只鸡在墙根下刨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药味,却混杂着一丝腐朽的气息。推开门,昏暗的屋里立刻传来浓重的药味,炕上铺着破旧的草席,一个枯瘦的老者蜷缩在上面,脸肿得发亮,嘴唇干裂起皮,见有人进来,只艰难地眨了眨眼。
“老丈这病,先前是不是淋过春雨?”素问蹲在炕边,指尖搭在老者腕上,只觉脉象沉细无力,又掀开他的衣袖,见手臂内侧有淡青色的淤斑。
老妇人愣了愣,点头道:“可不是嘛!三月里他去坡上种豆子,遇上倒春寒,淋了大半天雨,回来就发烧,后来就肿起来了。”
“是寒湿入体,堵了经络。”素问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又拿出一小包晒干的紫苏叶,“您去烧壶热水,把紫苏叶煮上,等会儿给老丈擦身子。我先施针,把寒气逼出来。”
农人们听说来了个女医要给张老丈治病,都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屋里,银针一根根刺入老者的足三里、三阴交,素问的手稳得没半点晃动,不多时,老者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发肿的脸颊竟渐渐消了些。
“水……水……”老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老妇人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忙端来温水,用小勺慢慢喂他喝下。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一个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娃娃冲进来,急得声音都发颤:“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娃!他这几天总喊肚子痛,刚才突然滚在地上起不来了!”
素问拔下老者身上的银针,嘱咐老妇人按时擦紫苏水,转身快步走到院中。那娃娃蜷缩在妇人怀里,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冷汗,肚子却鼓得像个皮球。
“娃是不是吃过生红薯?”素问摸了摸娃娃的肚子,触感发硬,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舌苔,见上面覆着一层白霜。
妇人连连点头:“前天他跟邻居家娃去地里挖红薯,生吃了好几个!我当时还骂了他,没想到……”
“是食积生寒,堵了肠胃。”素问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陶罐,倒出几粒褐色的药丸,“这是‘消积丸’,用温水化开喂他吃,半个时辰内应该会排便,排完就好了。要是还痛,你再来找我。”
妇人接过药丸,慌慌张张地抱着孩子跑了。围观的农人们见素问两下就稳住了两个重症,先前的警惕渐渐变成了好奇,有几个家里有病人的,开始小声打听能不能也给看看。
日头升到头顶时,素问已经在张老丈家的院里摆了张木桌,给村里的人看起了病。李阿婆的风湿痛,她教了按压穴位的法子,还留了外敷的草药;赵小哥总咳嗽,她说是肺热,让他用梨煮水喝,再配上两包草药;就连村里最调皮的狗蛋,手上长了冻疮,她也用草药汁给他涂了,说过几天就能好。
可到了下午,气氛突然又紧张起来。村正领着几个汉子抬着门板跑来,门板上躺着个面色青紫的妇人,呼吸微弱,肚子却高高隆起,像是怀了足月的孩子。
“素问姑娘,这是刘三家的媳妇,”村正急得直跺脚,“怀娃七个月了,从昨儿晚上开始腹痛,刚才突然就没了力气,村里的稳婆说……说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您快救救她!”
围观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稳婆站在一旁,皱着眉道:“姑娘,这是难产的征兆,妇人已经没了力气,怕是……”
素问没说话,快步走到门板边,先摸了摸妇人的脉搏,又轻轻按了按她的肚子,脸色渐渐凝重:“不是难产,是胎位不正,加上气血不足,胎儿在里面缺氧了。”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长针,又拿出一小瓶红色的药汁,“稳婆,麻烦您帮我按住妇人的腿,我要施针刺激她的气血,再调整胎位。”
稳婆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素问深吸一口气,银针精准地刺入妇人的合谷穴和太冲穴,又让村正的媳妇喂妇人喝下那瓶药汁——那是用当归、红花熬制的补血剂,能快速补充气血。
时间一点点过去,妇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素问趁着她气息稍顺,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一边按压一边轻声说:“放松,跟着我的力道走。”
突然,妇人闷哼一声,肚子猛地一缩。稳婆眼睛一亮,喊道:“动了!胎位正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降生了。刘三扑到门板边,看着平安无事的媳妇和孩子,眼泪直流,“扑通”一声就给素问跪下了:“姑娘!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刘三这辈子都记着您的好!”
夕阳西下时,柳溪村的人都聚到了张老丈家的院里。老妇人端来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李阿婆提着一篮刚蒸好的窝头,赵小哥扛着一捆晒干的草药,就连刚生完孩子的刘三媳妇,也让刘三扶着,给素问送来了一布包鸡蛋。
“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啊!”张老丈已经能坐起来了,握着素问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先前村里来了好几个游医,不是骗钱就是治不好,您一来,我们这些老毛病都好了!”
素问笑着接过鸡蛋,把剩下的草药分给众人,又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记着常见病症的治法和预防法子:“这是《乡野常见病防治册》,你们留着,要是有不舒服的,先照着上面的法子试试,要是不行,就去县城的医馆找我们。”
农人们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册子,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村正站在台阶上,大声道:“乡亲们!素问姑娘是大秦医署的好大夫,真心实意为咱们治病!以后医署的人再来,咱们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提防了,得好好招待!”
“对!好好招待!”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暮色中传得很远。
轺车再次驶动时,身后传来农人们的呼喊声,素问回头望去,只见柳溪村的人都站在村口,挥着手向她告别。她低头看着袖中那本被农人们的体温焐热的手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原来医道的真谛,从来都不在高高的医署里,而在这田埂间,在百姓的笑容里。
车辙在泥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像是在大地上写下的承诺。素问知道,这只是大秦医署惠及乡野的开始,往后,会有更多的医者走进村落,把健康和希望,送到每一个百姓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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