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水泥之事，方南将话题引回火器。
“现有的火炮和步枪，还需持续改进，重点是提高枪炮的良品率，统一口径，确保弹药通用，击发机构要更可靠，射速和精度也要进一步提升。”
“工坊要开足马力，生产火器及配套弹药，预计朝廷不久将对蛮族用兵，必须在此之前储备足够的枪炮，在草原上对蛮族骑兵形成绝对的火力优势。”
说到这里，方南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对付骑兵的简易却有效的武器。
“此外，我还要你们抓紧生产一种新的防御装备。”
方南详细解释了铁丝网的形态，将铁丝扭结成带刺的网状结构，可以快速布设成障碍地带。
“蛮族倚仗骑兵冲锋，势不可挡，若能在其冲锋路线上预设铁丝网，可极大延缓其速度，扰乱其阵型，使其成为火器的活靶子，此物制造简单，效果奇佳，要大量生产备用。”
艾道长和老王初次听闻铁丝网之名，根据方南的描述，立刻明白了其军事价值，尤其是对付骑兵的妙用，纷纷称奇，表示会立即安排大规模生产。
方南叮嘱艾道长，蒸汽机一旦试验成功，达到可稳定运行的状态，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
“蒸汽机待其成熟，可借此研发更强大的机械，驱动船只、牵引车辆、带动大型机床等。”
“鉴于朝廷已决心征讨蛮族，我打算将目前改进成熟的火炮、步枪及其弹药的制作方法，献给朝廷，助朝廷建立一支专业的火器部队。”
“如此方能集中举国之力，在未来的战场上对蛮族形成压倒性的火力碾压。我回京后便会禀明陛下，届时朝廷可能会派工匠前来学习，二位需做好接待和传授技术的准备。”
艾道长和老王对视一眼，都表示理解和支持：“少爷深明大义，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我等定当尽心竭力，协助朝廷掌握此技。”
方南让艾道长把火炮和机枪，还有步枪以及弹药的研制图纸给自己准备一份，到时候见皇帝的时候用。
正事谈毕，方南语气轻松了些：“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二位，我即将成婚，届时请二位务必赏光，来京城喝杯喜酒。”
艾道长和老王闻言，喜笑颜开，连声道贺：“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少爷大喜之事，我等必定到场叨扰！”
方南走出喧闹的作坊区已近晌午，骑马前往位于封地中心的领主府。
回到领主府，方南让人准备午饭，请来了封地的总管事方岳一同用餐。
午餐摆在府内的小花厅，菜肴是家常风味，虽不比京城精致，却也别有一番乡土气息。
一盘清炒时蔬，一盘炖得烂熟的土鸡，一盘土豆牛腩，还有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方南示意方岳不必拘礼，一同坐下。
“边吃边聊。”方南给方岳夹了块鸡肉。
“谢少爷。”方岳有些受宠若惊。
方南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开口道：“方岳，我在京城的事务会越来越繁忙，往后能回来封地的时间恐怕不多，这里的一切，就要多倚仗你了。”
方岳连忙放下碗筷，正色道：“少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看好这份家业，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方南点点头：“嗯，你办事，我放心。封地是根本，尤其是河边的作坊区，乃是重中之重。无论资金、物料还是人手，都要优先保障。”
“艾道长他们若有什么需求，你务必全力配合解决。遇到难以决断之事，及时派人到京城报我。”
方岳仔细听着，点头答应：“属下明白，作坊那边定会保障周全。”
方南将即将成婚的消息告诉了方岳：“我快要成亲了，到时候你和几个管事，一同来京城热闹热闹。”
方岳闻言，脸上绽开笑容：“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属下一定带着大伙儿，去给少爷和少奶奶道喜！”
午后阳光正好，方南辞别方岳，骑上马，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马蹄嘚嘚，官道两旁的景致再次向后飞掠，方南脑海中不停的在思索。
将火器制造技术献给朝廷，会削弱自己的独家优势，从长远看，有利于快速提升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也能向建武帝展示自己的忠诚与远见，巩固信任。
方南思考着如何向建武帝汇报太子的教导计划，需要将文武并重、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系统地向皇帝阐述，争取支持。
至于征讨蛮族的方略，战术、后勤、情报等方面周全考虑，提出以火力压制为核心，辅以机动防御和精准打击的草原作战构想。
方南回到了京城，并未回翰林院，直接前往皇宫，请求觐见建武帝。
把对太子的教导设想以及征蛮方略的初步思考，一并呈报给建武帝。
宫门守卫验明身份后，内侍通传。
得到宣召的方南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御书房。
书房内，建武帝正批阅着奏章，见方南进来，放下朱笔，脸上露出笑容：“方爱卿来了，平身吧。朕正想问问你，婚期将近，准备得如何了？盈月那丫头可是朕的掌上明珠，你可不能怠慢了。”
方南恭敬答道：“回陛下，府中一切有祖父、祖母与母亲操持，臣想着，陛下信重，委以北疆重任与教导太子之责，不敢因私废公，当以朝廷差事为先。”
建武帝满意地点点头：“嗯，公私分明，甚好。那你今日进宫，是有何要事奏报？”
方南略一整理思路，禀报道：“首先，是关于太子殿下教导之事。臣已与刘太傅、张少傅商定课程安排。”
“臣主要负责引导殿下强身健体，并辅以民生实务、地理兵略之讲解。昨日已开始晨练，殿下兴致颇高。”
“臣计划，待时机成熟，在陛下允准下，带殿下微服体察些许民情，使其知稼穑之艰、民生之实。”
建武帝听得很仔细，眼中赞许之色愈浓：“好！朕早就觉得启明那孩子过于文弱，困于深宫，不识民间疾苦。”
“你能想到这些，并妥善处理与两位大儒的关系，朕心甚慰。大胆去教，朕支持你。只要对太子有益，些许规矩，可以变通。”
“谢陛下信任。”
方南顿了顿，神色转为郑重“臣今日进宫，第二件事，是有一物欲献与陛下，助我大楚军威。”
“哦？是何物？”建武帝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方南从怀中取出一叠图纸，双手呈上：“此乃几种新式火器之构造图，包括火炮、转轮速射枪、后装线膛步枪、手雷，还有与之配套的金属定装弹药图纸。”
内侍将图纸接过，铺展在建武帝的龙案上。
建武帝俯身细看，对其中精妙结构不能尽懂，但那些标注的射程、威力说明以及爆炸示意图，让人心惊不已。
“这些……方爱卿，此等利器，从何而来？为何直至今日才献上？”
建武帝其实早在西域战报中见过类似“天雷”、“火神炮”的描述，心中一直存疑，也曾暗自揣度方南是否藏私。
方南坦然道：“启禀陛下，这些火器，实则源于臣封地工坊的研制。早在征讨西域之前，已有些许雏形。”
“然其时性能极不稳定，恐贻误战机，反伤己身。故臣当时未敢献于朝廷。”
“臣思忖，实践乃检验真理唯一标准，便斗胆携此不成熟之火器随军出征，于实战中不断检验、改进。”
“历经西域战火洗礼，反复调试修改，如今其可靠性、稳定性已大幅提升，方敢言成功二字，臣延迟献宝，非为藏私，实为谨慎，望陛下明鉴。”
建武帝闻言，恍然大悟，心中那点芥蒂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是朕错怪爱卿了，爱卿用心良苦，为确保利器可用，不惜亲身犯险，于战火中锤炼，此乃老成谋国之道，朕心甚慰，甚慰啊！”
建武帝摩挲着那些图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此等神兵利器，我大楚军队必将如虎添翼！扫荡北疆，指日可待！方南，你立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方南躬身道：“陛下，臣献此物，只为强我军，固我疆，非为赏赐。且此火器威力巨大，一旦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故臣以为，当务之急，一是严格保密，所有图纸、工匠均需严加管控，防止被蛮族或他国窃取。”
“二是请陛下遴选忠心可靠、精通匠作之官员及工匠，前往臣之封地工坊，系统学习此火器之制造、维护原理。待他们学成，朝廷便可自设工坊，规模制造。”
“届时，臣再派熟知火器操作之部下，协助朝廷训练专司火器之新军，传授战术战法。”
建武帝听着方南毫无私心的安排，心中感慨万千，凝视着方南：“镇国公府满门忠烈，到了你这里，更是青出于蓝！事事以社稷为先，不计个人得失，朕……朕真的很欣慰。”
“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赏赐之事，朕会择一合适的时机，必不让你这忠臣寒心。”
“谢陛下。”方南再次谢恩，接着道，“此外，臣之封地工坊，还在研制两物，一为‘蒸汽机’，可利用水火之力，产生巨大动力，若成，用于车辆舟船，可极大提升物资运送、兵力调动之速。”
“二为‘水泥’，此物遇水凝固后坚如磐石，用于修筑城墙、堡垒、道路，可速成且坚固异常。”
“此二物若研制成功，对征讨蛮族之后勤、筑城，乃至日后治理北疆，皆有巨大助益，待其功成，臣亦当第一时间献于朝廷。”
建武帝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地来回踱步，连连道：“好！好！好！方南，朕把盈月嫁给你，真是朕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之一！让你教导太子，更是明智之举！有你这样的栋梁之才，是我大楚之福，是太子之幸！”
建武帝停下脚步，看着方南，语气变得亲切：“不过，朝廷之事固然重要，你的终身大事也不可马虎。这些日子，也别光顾着忙差事，好生准备婚礼。若是让朕的盈月受了委屈，朕可不答应。”
方南露出笑容，郑重承诺：“陛下放心，臣定当妥善安排，绝不会委屈公主。臣必为公主举办一场盛大而圆满的婚礼。”
“嗯，朕相信你。去吧，好生准备。”建武帝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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