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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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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指正玛塞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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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白淞镇,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那艘名为“刺玫会”的陆上巨轮。船长室内,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却驱不散众人心中因真相而起的沉重。三年来悬而未决的谜案,在今天终于撕开了一道裂口,但裂口之下,却是更深、更黑暗的旋涡。

“我们来整理一下吧。”娜维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站在巨大的海图桌前,那双总是如同太阳般耀眼的蔚蓝色眼眸,此刻却因疲惫与专注而显得格外深邃,“弗洛朗,蒂埃里,玛塞勒……这三个人,究竟谁才是那只藏在暗处,搅动了枫丹数十年风雨的狐狸?”

荧走上前,将一枚代表嫌疑人的棋子放在了海图上,“先说弗洛朗。”

“弗洛朗吗?”娜维娅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那枚棋子,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和我的父亲走得最近,最容易知道雅克的内应身份,这是没错…如果他是内鬼,很多情报的泄露都能得到解释。”她顿了顿,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困惑,“但作为帮派的参谋,他负责人事与治安方面的工作,并不涉及财务。他的薪水和资产我们都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支撑他私下豢养一支警卫机关部队。”

“哦,简单来说就是,他没钱?”派蒙一针见血地总结道,她飘在空中,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一个人的行动,必然遵循其内在的逻辑与动机。”左钰不知何时已经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手中端着一杯迈勒斯刚刚泡好的、香气四溢的红茶。他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声音温和而又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弗洛朗先生对卡雷斯先生的尊敬与忠诚,溢于言表,那并非是能够轻易伪装的情感。一个被忠义驱使的人,很难被单纯的金钱所腐化。除非他遭遇了足以颠覆他人生的巨变,否则,他没有理由背叛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娜维娅心中的些许迷雾,她点了点头,将代表弗洛朗的棋子推到了一旁。

荧伸出手指,将另一枚棋子移到了桌子中央,“蒂埃里。”

“蒂埃里吗?”娜维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手握警备队的调度权限,说不定他确实有把警卫机关转为私用的本事…但他给出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可是他和我们说警卫机关的事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谎,他也不可能说谎。”派蒙立刻反驳道,她对那个看起来懒散的警备队员印象不坏,“是啊,说谎的话,我们去警备队查一查就知道了。要是有警卫机关丢了,很容易就能查到。他没那么傻吧?”

“派蒙说得对。”左钰放下了茶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的虚妄与真实,“蒂埃里先生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他们用玩世不恭和懒散作为自己的铠甲,将真实的内心包裹起来。这种人的本质,是规避风险,是逃离麻烦。让他为了所谓的‘职责’去加班加点,他或许会抱怨连连,但要让他投身于一场持续数十年、需要极度耐心、承担着灭顶之?的阴谋之中,这与他的天性是相悖的。”

“他所追求的,是‘轻松,但工资照拿’的安逸生活,而不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人生。”左钰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或许是个滑头,但绝不是一个阴谋家。他的野心,不足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罪恶。”

娜维娅看着左钰,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他总能从人性的角度,将复杂的问题剖析得如此透彻。她深吸一口气,将代表蒂埃里的棋子也推到了一旁。

最后,只剩下那枚孤零零的棋子,静静地躺在海图的中央。

荧的目光落在上面,轻声念出了那个名字:“玛塞勒。”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刺得娜维娅的心猛地一抽。她下意识地别过头,不愿去看那枚棋子,声音里充满了抗拒与痛苦:“玛塞勒伯伯?唔,我老爹很信任他,生前和他有很多合作,或许他能借此了解雅克的身份。以卡布里埃商会的财力,似乎也有可能购买足够数量的警卫机关…可是,太难想象了,玛塞勒伯伯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她的声音哽咽了,“而且,他一直都在花费摩拉和精力,与自己的「乐斯」生意对抗?这说不通,这完全说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扮演救火的英雄和纵火的恶徒?”

“这恰恰是最高明的伪装,娜维娅。”左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击碎幻象的冷酷,“当罪恶庞大到一定程度时,它需要的便不再是阴影的遮蔽,而是阳光下的桂冠。你想想,一个被所有人敬仰的、慷慨的、致力于对抗‘乐斯’的慈善家,谁会怀疑他就是‘乐斯’背后最大的推手?他明面上拿出的那些资金,与他从这罪恶生意中攫取的庞大利润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微不足道的付出,却为他换来了最宝贵的东西——所有人的信任,以及一张完美无瑕的不在场证明。这才是最顶级的投资,用金钱,为自己的罪恶购买‘豁免权’。”

左钰的话语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娜维娅的心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海图桌上,脸上血色尽褪。

“或许是其他人…”她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声音微弱得如同梦呓,“唔,到底是谁呢?”

荧走上前,轻轻地按住娜维娅冰冷的肩膀,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理解与悲悯,“我觉得…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他。”

她仔细分析着,将所有的碎片拼接在一起:“你仔细想想,弗洛朗忠诚但无财力,蒂埃里有权限但无动机。唯有玛塞勒,他拥有庞大的财力来购买和维护一支私人的警卫机关部队;他与你父亲的亲密关系,让他有足够的机会了解刺玫会的内部动向,甚至安插眼线;他那‘慈善家’的完美伪装,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暗中行事。相对来说,他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确实,这么想的话,最可能的还是玛塞勒伯伯吧…”娜维娅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个总是笑呵呵地递给她糖果、夸她又长高了的慈祥身影,此刻却与一个冷酷无情、草菅人命的恶魔重叠在了一起,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有没有可能是范围太窄了呢?迈勒斯圈定这个范围的时候,还不知道人会溶解这件事吧?”派蒙飞到娜维娅身边,试图为她寻找一丝希望。

“迈勒斯做事很稳妥,他不会随意指定或者排除一个人的嫌疑,而且他判断的依据也说得通。”娜维娅缓缓地睁开眼,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痛苦与理智在激烈地交战,“能够对刺玫会内部动向有了解,有财力动用警卫机关刺杀我们,心思缜密而且眼光有预见性…即便我主观上再抗拒,也不得不逐渐开始相信这个推论…”

“毕竟是你无比熟悉的人吧。”荧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温柔。

“单纯只靠推论和猜测也不是办法,”派蒙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用力地一拍小手,“我们不是还有那个吗!”

荧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看向娜维娅,一字一句地说道:“制作「乐斯」的场所位置。”

“嗯…”娜维娅的身体微微一震,这个被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如今成了她们手中唯一的、能够刺破黑暗的利剑,“虽然如迈勒斯所说,贸然去探查那里的风险极高,可是这又是当下唯一的手段…现在我们掌握到的信息,距离「指控」那个罪人,还很远很远。”

就在这时,船长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蒂埃里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脸,此刻却写满了焦急与慌乱,他甚至来不及喘匀气,便大声喊道:“娜维娅小姐,你在这里啊,哈啊…哈啊…我一直在找你呢。”

“欸?你不是那个警备队的人吗?怎么了吗?”派蒙惊讶地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如此失态。

“哎,你们刚走不久,「伊黎耶岛」那边就传来消息,又要举行「审判」了!”蒂埃里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那个地方不就是为了审判而建的吗?每天都有审判吧,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娜维娅有些不解,她不明白是什么事能让这个“薪水小偷”如此紧张。

“不是不是,关键是要审判的人啊,”蒂埃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好像叫达达利亚,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呢!”

“「公子」?!”荧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怎么了,你听说过?”娜维娅惊讶地看着荧那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的表情。

“岂止是听说过,孽缘都快数不清了。”派蒙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补充道,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这次轮到这个人被指控为「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凶手了,哎,你们说,很离谱对吧?”蒂埃里终于喘匀了气,脸上写满了荒谬,“我一听到消息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急忙过来告诉你。”

“为什么会这样?他和我们的调查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娜维娅彻底愣住了,她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强行扭转着事态的发展方向,将她们所有的努力都推向一个可笑的结局。

“我也是觉得这里奇怪,所以才急忙过来告诉你。”蒂埃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要是对他的指控成立的话,我们再想调查过去的案件,警备队可能就不会支持了。”

“因为他们会觉得凶手已经找到了,是吧…”娜维娅瞬间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心,她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对啊,”蒂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到了那时候,‘少女连环失踪案’就会被官方盖棺定论,再想帮卡雷斯先生翻案,就会麻烦很多很多。那只老狐狸,真是好算计!”

“我明白了。”娜维娅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转过头,看着荧和左钰,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焦灼与无助,“搭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呃、呃…”派蒙也急得在空中团团转,一时间不知所措。

荧沉默了片刻,那双金色的眼眸在瞬息之间,便已权衡了所有的利弊。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娜维娅,声音冷静而又充满了力量:“分头行动吧。”

“分头行动,你的意思是?”娜维娅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荧走到海图桌前,伸出手指,一端指向代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伊黎耶岛,另一端,则指向了那个被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代表着罪恶源头的秘密据点。

“你去伊黎耶岛,我去那个地方。”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信服的决断力。

“我对我的身手有自信。”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搭档,很有自信嘛!”娜维娅看着荧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心中的焦躁与不安竟奇迹般地平复了。她瞬间便领会了这步棋的精妙之处,脸上重新绽放出属于强者的、运筹帷幄的光芒,“毕竟是关于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审判,幕后黑手方势力的注意力一定聚焦在歌剧院的审判上,无暇顾及后方…”

“这真是绝好的机会…那就这么办,”她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我去歌剧院拖延时间,先提出我们的「指控」。但以现在的线索,绝对无法取得胜利。我会在那里等你,等你把决定性的证据,递到我的手上。”

“放心吧。”荧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就像你在之前的审判里帮我们那样!”派蒙也飞了过来,用力地挥舞着小拳头,为她们加油打气。

就在这时,船长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迈勒斯与西尔弗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请允许我们与你同行。”迈勒斯微微躬身,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准备好了。”西尔弗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峦,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却足以表达所有的忠诚。

“迈勒斯,西尔弗,你们怎么来了?!”娜维娅又惊又喜。

“见大小姐离开白淞镇,我觉得你应该会需要帮助。”迈勒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有我们两人随你左右,至少能为你多添一份底气吧。”

“哈哈哈,谢谢你们,”娜维娅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所有人,看着她的管家,她的护卫,以及她最可靠的搭档们,那份属于“刺玫会”会长的豪情与骄傲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那我们走吧!派蒙,荧,我们歌剧院见!”

“一言为定!”派蒙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一场决定枫丹命运的、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既然娜维娅已经出发了,我们也快点行动起来。”派蒙在空中焦急地挥舞着小拳头,小脸上写满了与事态严重性相匹配的紧张感。

荧点了点头,她打开迈勒斯交给她的地图,那上面用红色的墨水清晰地标注出了一个位于白淞镇外海的位置。“要去的地方标注在地图上了,总之先过去吧。”

三人没有片刻耽搁,迅速离开了刺玫会的总部。白淞镇那自由而又粗犷的气息被他们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枫丹那片广阔而又澄澈的蔚蓝水域。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潜入了水中。与陆地上的喧嚣不同,水下的世界寂静而又充满了奇异的生机。五彩斑斓的鱼群在身边穿梭,巨大的、如同花朵般的海草在水流中摇曳,远处,古老的遗迹在幽深的海沟中静默,诉说着被时光遗忘的故事。

“按照迈勒斯的情报,「乐斯」的制作地点好像在水下…”派蒙的声音通过奇妙的水元素共鸣,清晰地传入同伴的耳中,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幻的国度,“这里这么漂亮,真难想象会藏着那种害人的东西。走吧,下去找找!”

他们不断下潜,周围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愈发昏暗。在海沟的深处,地势变得错综复杂,巨大的岩石与断裂的遗迹构成了一座天然的迷宫。

“入口会在哪里呢?”派蒙有些苦恼地四处张望,这里到处都是岩壁和洞穴,看起来都差不多。

“就是要不起眼。”荧的声音冷静,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处岩石的纹理,寻找着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起眼的估计在里面。”她又补充了一句。

“也对哦,这么重要的地方,应该少不了各种保护措施和机关。”派蒙赞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担忧起来,“我们可得小心一点。”

左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这片幽暗的海域,任何伪装与幻象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他看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微弱的、几乎与水流融为一体的能量屏障,那是一种巧妙的视觉扭曲法术,能让路过的人下意识地忽略它的存在。

他没有直接点破,只是不紧不慢地游了过去,看似无意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那片岩壁之上。一缕比尘埃还要微小的、凡人无法察觉的奥术能量如同钥匙般,悄无声息地解开了那层屏障的能量节点。

“嗯?这里好像有点奇怪。”荧敏锐地察觉到了岩壁上那瞬间消失的、微弱的能量波动,她游了过去,伸手一推,那坚固的岩壁竟如同幻影般,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洞口。

“总算找到了,这个入口真的就是制作「乐斯」的地方吗?好不起眼…”派蒙凑了过来,好奇地向里面张望着。

“越是肮脏的交易,越需要朴实无华的伪装。”左钰的声音温和地响起,“走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现在的娜维娅,应该正在激烈地辩驳,帮我们争取时间吧…”

与此同时,「欧庇克莱歌剧院」内…

审判的氛围庄严肃穆,却又因被告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而显得有几分荒诞。那维莱特端坐于高高的审判席之上,他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被告席上的愚人众执行官,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看来我需要再重复一次我的问题,达达利亚先生。”

“关于「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凶手指控,你是否接受?”

被称为“公子”的达达利亚,懒洋洋地靠在被告席的椅背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对这场繁文缛节的审判毫不掩饰的厌烦与不屑。

“说实话,我搞不懂你们复杂的审判程序,又为什么非要给我安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他的声音轻松,却带着一种属于强者的、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燃烧着战意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不远处那位手持长剑、身姿挺拔的决斗代理人。

“但我听说,被指控的人可以选择用决斗证明自己的清白,对吧?”

“所以对我来说,只要接受这个罪名,就可以和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毫无保留地打一架,对吧?”他舔了舔嘴唇,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看到的不是审判,而是一场即将开席的盛宴,“——这实在是非常让人难以拒绝的提案。”

“上次跟她私下里的对决,她明显留手了,真不尽兴。”

“喂,你搞清楚,你是罪案的嫌疑人!这里可不是让你找架打的。”芙宁娜猛地从神座上站起,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试图用这种夸张的姿态来彰显自己作为神明的威严。

“哦?”达达利亚的目光转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危险的弧度,“听起来水神大人想要告诉我一些歌剧院的道理…那要来试试吗?我更擅长靠激烈的战斗来学习。”

“啊,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芙宁娜被他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瞬间便泄了气,连忙摆着手,缩回了神座之上,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引得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那维莱特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难以察可的无奈。他轻叹一声,感觉自己的发际线似乎又岌岌可危了。

“唉,看来我们的交流有些困难,进展很不顺利。”

“我再解释一次,这场审判的目的是为了找出「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凶手…”

就在这时,歌剧院厚重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清亮而又充满了决然的声音,如同穿透阴云的利剑,骤然响彻整个审判庭!

“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凶手不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娜维娅身着华丽的裙装,带着她的两位得力干将,迈着坚定而又果决的步伐,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地走向了审判庭的中央。

“欸?怎、怎么回事?”台下的观众席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为什么又是她?今天的戏剧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呢。虽然他们名声不好,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案子,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那维莱特的目光落在娜维娅身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属于规则的冰冷:“娜维娅小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由于之前你提交了关键人证,我姑且通融了你的行为。”

“但那绝非合乎秩序的方式,现在我也可以用「蔑视审判」的罪名将你定罪。”

“你不会觉得我对这个地方上演的闹剧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心吧?”娜维娅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不过这不重要,我不需要和你争辩。”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扫向全场,声音洪亮而又清晰,“我想说的是,我想要指控「少女失踪案」真正的凶手。”

“如果我的指控能成立的话,那这位达达利亚先生自然就是无罪的吧?”

“哦?”达达利亚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突然闯入的、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少女,他摊开手,对着那维莱特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有人主动闯进来要为我洗脱罪名,真是有趣,反正本来我也被这些条条框框搞得快没有兴致了,那就谢谢你了。”

“现在是不是暂时没我的事了,大审判官阁下?”

那维莱特沉默地注视着娜维娅,良久,他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开,对着达达利亚点了点头:“…请你暂时在观众席就坐,但这并不代表你脱离了嫌疑人的身份。”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娜维娅身上,那份属于最高审判官的威严再次笼罩了整个法庭。

“那么,娜维娅小姐,你想要指控的人是谁呢?”

娜维娅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这几日与荧、左钰共同调查分析的所有情报,弗洛朗的忠诚,蒂埃里的坦诚,以及玛塞勒那看似无懈可击的、慈祥和蔼的伪装。最终,所有的线索都如同百川归海,指向了那个隐藏得最深、也最不可能被怀疑的人。

“那个人是…”

“那就是卡布里埃商会的会长,玛塞勒!”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歌剧院内轰然引爆。

“啊?什么商会,没听过啊?”一位对白淞镇事务不甚了解的枫丹廷贵妇困惑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旁边一位消息灵通的商人则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震惊,“但是…那不是刺玫会的兄弟组织吗?卡雷斯会长生前一手扶持起来的!”

“哦哦哦——是兄弟反目的戏码!太精彩了!这比任何舞台剧都要精彩!”一位戏剧爱好者激动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那维莱特看着台下那瞬间沸腾起来的观众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向娜维娅,声音变得愈发庄重。

“容我向你重申,娜维娅女士,指控是非常严肃的行为,它意味着你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果最后指控无法成立,你也将视情况而背负诬告的罪责。即便如此,你也要进行指控吗?”

“是的。”娜维娅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么,我宣布指控成立,请娜维娅女士和你的代理人们站到属于你们的位置上吧。”那维莱特的声音在整个歌剧院中回荡,“麻烦警备队员迅速通知玛塞勒先生前来参加审判。”

一段时间之后,一位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的老者,在警备队员的“护送”下,满脸困惑与惊愕地被带上了“被指控者”的位置。他正是卡布里埃商会的会长,玛塞勒。

“那维莱特先生,你不需要代理人,对吗?”

“啊…抱歉,事情太突然了,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玛塞勒气喘吁吁,他看着指控席上那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痛心疾首,“我感觉应该不需要吧,娜维娅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才对。”

“好的,既然双方参与审判的成员都悉数到场,请指控方提出你的观点。”

“这件事需要追溯到三年前,「不义的卡雷斯」那起案件。”娜维娅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上响起,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只有找出那件事的真相,才有可能把整个「少女连环失踪案」都关联起来。”

“你不会觉得,卡雷斯先生的事是我干的吧?”玛塞勒的脸上露出了被冤枉的、极度的委屈,“我根本没有理由啊,卡雷斯先生是我的恩人,而且,那时候我和你都是听到枪响才冲出去的。”

“如果我有嫌疑,那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有嫌疑了吧?”

“我、我觉得还不用着急讨论这个吧,观众对那个案子还不一定了解呢…就连我都有点记不清了。”芙宁娜在一旁小声地插话,试图维持住场面的秩序。

“是的,审判官大人。”娜维娅对着那维莱特微微躬身,“我需要让在场所有人都想起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再给出我的解释。”

“好吧,鉴于此种情况,就由我根据当年「执律庭」的调查,来完整陈述一下吧。”那维莱特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威严的阴影。

“事发当天,刺玫会与其宾客在野外,属于卡布里埃商会的庄园中举办宴会。”

“宴会期间,所有宾客听到屋外传来两声枪响。”

“当众人赶到时,嫌疑人卡雷斯手握枪械,与其会面的雅克中枪身亡。”

“警备队成员在调查现场后,没有发现另外的枪械,所以认为嫌疑人第一枪打空,第二枪击毙了雅克。”

“这些推断都没有受到嫌疑人的否定,本人也没有抗辩,直接选择用决斗证明自己的名誉。”

“在决斗中,嫌疑人败给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因此身亡。”

“整体情况就是这样。”那维莱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刻刀,将那段尘封的悲剧,一笔一划地重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娜维娅静静地听着,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心中,早已构建起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接近真相的图景。

“感谢大审判官的陈述,”她抬起头,迎向所有人的目光,声音清亮而又充满了逻辑的力量,“在曾经的我们眼中,这种推论显然是最合乎逻辑的一种。但是,当我们得知了一个足以颠覆枫丹常识的秘密之后,整个案件的图景,就需要被彻底重塑。”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台巨大的、沉默的谕示裁定枢机之上。

“雅克的家人曾告诉我们,他出门前,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因为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受到了幕后黑手的胁迫。他面临一个绝望的选择,要么去杀害我的父亲,要么,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被灭口。”

“但一个被逼入绝境的人,真的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毫无益处的死路吗?”左钰平静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站在荧的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的因果,“杀死卡雷斯先生,雅克自己就能活下来吗?他的家人就能得到真正的安全吗?答案是否定的。一个聪明的、并且深爱着家人的男人,他会选择的,永远是那个虽然渺茫,但却存在一线生机的选项。”

“没错,”娜维娅接过了他的话,声音变得愈发坚定,“所以雅克最终没有动手,他选择了向我父亲坦白一切,寻求刺玫会的庇护!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然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早已料到了这一切。他派出了另一个人,一个真正的杀手,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当雅克做出选择的瞬间,也正是他被灭口的时刻。于是,第一声枪响,并非是我父亲所为,而是那个‘第三个人’,为了灭口而射向雅克的子弹!”

“紧接着,那个杀手转而想杀死我父亲,却被我父亲在搏斗中夺走了枪,并开枪反击。这,才是第二声枪响的真相!”

“至于那个‘第三个人’为何消失无踪,”荧冷静地补充道,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为娜维娅那充满激情与悲愤的陈述,注入了最坚实的逻辑基石,“答案,我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案发现场留下的那套不属于任何人的衣物,警备队曾认为那是雅克用于隐藏身份的道具…”娜维娅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揭示真相的快意,“但现在看来,那正是现场存在第三个人,并且已经被溶解的铁证!那天还是雨天,凶手非常自信,能够用雨水彻底冲刷掉溶解之人留下的所有痕迹。他将那个杀手溶解于水,再顺势将所有的罪责,都嫁祸给我那百口莫辩的父亲——这,才是三年前那场悲剧的全部真相!”

“原来是这样…”台下的观众席中,爆发出了一阵如梦初醒般的感叹。

“所以原始胎海之水这么危险的东西,已经用了好几年了?”另一位观众则发出了惊恐的呼喊,整个歌剧院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骚动之中。

“说的很有道理啊,这样一来卡雷斯先生和雅克先生的动机也能说通了…他们就没有互相动手。”玛塞勒抚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令人信服的推论。

“玛塞勒先生,”那维莱特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古井无波,“现在是对你的指控,你需要提出的是反驳的观点。”

“啊,但我觉得娜维娅说得很好啊,她说的这些,我也没听到什么直接指向我的内容…”玛塞勒摊开手,脸上写满了无辜。

“那、那我来问吧?”芙宁娜清了清嗓子,她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作为“正义之神”的表演节奏,“我觉得,主要是两个问题…第一,你说的这些精彩绝伦的推断,有没有证据能够支持呢?”

“很抱歉,目前还没有。”娜维娅坦然地回答。

“哈哈哈,没有证据说什么啊。”台下立刻传来了嘲笑的声音。

“虽然还没有,”娜维娅没有理会那些杂音,她的声音依旧自信,“但我有查证的思路。那天遗留在现场的衣服,如果仔细调查和匹配,再去寻找那段时间里枫丹所有失踪人口的记录,应该会有所收获。因为少女失踪案,我想只要是失踪,无论是不是少女,警备队现在应该都不敢掉以轻心了吧?”

“有道理,我同意…”芙宁娜点了点头,她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我觉得这是很可靠的调查方向。”

娜维娅有些意外地看了芙宁娜一眼,心中暗道:“怎么感觉今天芙宁娜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站在她身后的西尔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害怕再丢脸吧。”

而迈勒斯则推了推眼镜,轻声补充:“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差点冤枉好人,变得更谨慎也更认真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芙宁娜继续问道,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和后来决斗的事情有关。倘若真相如你分析的这样,那为什么卡雷斯先生不抗辩呢?直接说出有人溶解了,至少也有在审判中对抗的余地啊?”

“这一点我想过,答案其实很简单——他不希望这样做。”娜维娅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份自信被一种深沉的悲伤所取代,“对于「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元凶来说,原始胎海之水的功用是非常重要的机密。我老爹卡雷斯可以选择揭露,也可以选择隐瞒…”

“可在那个阶段,刺玫会风雨飘摇,他的名声已经崩塌,选择揭露这个重要的线索,不一定能揪出凶手——但绝对无法保护我。”

“迈勒斯曾亲口告诉我,我,已经被选为了「少女失踪案」的下一个目标。”

“什么!?”芙宁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如果机密被公之于众,那几年之前元凶就会和刺玫会拼个鱼死网破,不光是我,组织里的其他人也会有危险。”娜维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在那之后,或许你们警备队能够破案,还刺玫会一个公道…呵,公道有什么用?能保护任何人吗?要是对这公道,对这歌剧院的「正义」有任何期待的话,老爹他都不会建立刺玫会!”

“而选择隐瞒,我们还能保持对彼此的威慑,继续僵持。我会成为刺玫会的会长,想让我消失更不容易,我也会获得更多的时间。直到我弄清真相,准备妥当,由我,而不是由这歌剧院,把真相和名誉都还给我的老爹!”

“所以…你的意思是,卡雷斯先生是故意寻死的?”芙宁娜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没错。”

“你有证据吗?”

“当然。”娜维娅转过身,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之上,“——那就是当时他的对手,克洛琳德。”

克洛琳德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缓缓抬起头,迎向了全场所有的目光。

“我不需要你的歉意,你的愧疚,你的照顾,我不需要你对得起我。”娜维娅看着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却不再是怨恨的情感,“但既然他对你有过托付,那你就应该对得起他。”

“呃,所以…决斗的时候,你可以感觉到卡雷斯先生是在寻死吗?”芙宁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我可以。”克洛琳德的声音冷冽如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真实,“作为决斗代理人,我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手刃过无数不誉者的生命。我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对生命的渴望,有炽热,有坚定,有狂躁,有扭曲…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在求生,什么样的人在求死。”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而又沉重。

“我以决斗代理人的身份与名誉起誓,卡雷斯先生并没有想要活下来的打算。”

娜维娅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既然这样的话,我没有其他疑问了。看来过去的那件事真的有重新调查的价值…”芙宁娜颓然地坐了回去,感觉自己今天所经历的戏剧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也赞同。不过娜维娅女士,”那维莱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案子与你的指控者的关联性在哪里。”

“是啊,虽然说的挺精彩的…”台下的观众也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不是在聊少女失踪案吗?!”

“当然有,”娜维娅擦去眼泪,重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显得更加锐利,“这两个案件最大的相关性在于——「时机」。”

“在当年的案件中,幕后凶手需要在听到两声枪响之后,再精准地让那个杀手溶解,从而完美地嫁祸给我父亲。”

“而在林尼的那场审判最后,凶手也是在沃恩即将暴露身份的瞬间,才决定让他当众溶解,以达到灭口和震慑的目的。”

“如果凶手不在现场的话,不可能将时间把握得如此精准。”她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地刺向了那个依旧在扮演着无辜老人的玛塞勒,“无论是三年前的宴会,还是这次对林尼的审判,玛塞勒,你都在场。”

“原来我是因为这个被怀疑的啊,唉,就算知道了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玛塞勒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不过我也习惯了,娜维娅你从小就比较冲动,容易被感性控制,这也是你可爱的地方。”

“别打感情牌了。”西尔弗低沉的声音从娜维娅身后传来,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嗯,我也就不追究太多,”玛塞勒仿佛没有听到,他看着娜维娅,那慈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长辈的无奈与包容,“假如刚刚那些推论都是真的,我觉得也不一定只有我两次都在场吧。而且不在场的人,或许也有办法准确把握这个时机呢?比如一些远程的监视和监听手段。”

“嗯…”娜维娅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她知道,这的确是她逻辑链上最薄弱的一环。

“这一点确实没法反驳啊。”台下的观众再次被玛塞勒的话语所引导。

“光说这个你可能觉得,再调查调查,说不定能缩小范围,让我无话可说。”玛塞勒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看着娜维娅,眼中充满了受伤与失望,“唉,被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指控为杀父仇人,谁又能不寒心呢?但如果不认真对待,又会让你觉得这是在瞧不起你,没办法,就当是给你上堂课吧。”

他站直了身体,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似乎挺拔了几分,一股属于商会会长的威严悄然散发出来。

“你知道你逻辑最大的漏洞在哪里吗?”

“……是哪里?”娜维娅的心猛地一沉。

“还是「时机」。”玛塞勒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冰冷的、属于商人的理智,“我是个商人,做生意的,没有让少女失踪的动机。这件事没有收益,风险又大。我年轻的时候离开至冬的家乡,到白淞镇做小生意。后来有了卡雷斯先生的扶持,才慢慢走上正轨。我为什么要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娜维娅的心上,也敲在了在场所有观众的心上。是啊,动机,这才是所有罪案最核心的根源。一个成功的商人,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呢?这似乎,完全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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