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修仙界卷王从送快递开始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5章 前世轮回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
  

白光漫过脚踝时,蒯迪元才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云团,而是站在一汪静水前。

水是极深的蓝,像淬了墨的冰,却又泛着温润的光,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流光散去后的身影,衣袍上还沾着无间狱的暗红沙砾,眉宇间却比来时沉静了许多。远处的血月彻底隐去,只有零星的光点在水面跳跃,像谁不小心撒了把碎星。

“这是……无间狱底?”他弯腰触碰水面,指尖刚碰到凉意,水底突然翻涌出无数气泡,带着他向下沉去。

没有窒息的慌,只有一种穿过层层纱幔的轻。等视野再次清晰时,他已站在一片空旷的石窟里。石窟的岩壁上嵌着幽蓝的矿石,将一切照得朦朦胧胧,正中央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碑体漆黑如墨,表面却光滑得像镜面。

走近了才看清,石碑上刻着几行古篆,笔画苍劲,带着一股跨越时空的威严。蒯迪元的目光扫过那些文字,心脏猛地一缩——

“轮回信使蒯氏,掌三生因果,递阴阳速递,凡生老病死、恩怨情仇,皆以符契记之,不得私改,违者贬入轮回,永失神职。”

“蒯氏……轮回信使……”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速递”二字,碑体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像物流堂里那些被摩挲了无数次的签收单。

就在这时,石碑突然亮起幽蓝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无数记忆碎片像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意识——

画面一:忘川驿站

两岸的曼殊沙华开得正盛,红得像血。驿站的朱漆门敞开着,一个穿着深蓝皂衣的青年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握着支狼毫笔,在一卷泛黄的竹简上写字。他的袖口绣着个小小的“蒯”字,侧脸轮廓与蒯迪元一般无二,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属于凡人的淡漠。

“信使大人,这是今日的轮回帖。”一个穿着黑袍的鬼差走进来,将一叠符纸放在柜台上,“城南张老太过世,该投往畜生道;城西李三郎阳寿未尽,却被恶鬼勾魂,需补一张还阳符。”

青年——前世的蒯迪元,拿起符纸翻看,笔尖在竹简上沙沙作响:“张老太一生虐杀猫狗,入畜生道合该;李三郎……他妻儿还在等他回家?”

鬼差点点头:“他娘子日日在桥头烧纸,哭得肝肠寸断。”

青年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竹简上晕开个小团。他看着还阳符上“三日后魂归”的字样,突然将符纸翻过来,在背面添了行小字:“念其妻儿孝,宽限七日。”

鬼差大惊:“大人!不可!轮回法则岂能私改?”

青年放下笔,眼神里的淡漠化开一丝,露出与蒯迪元如出一辙的温和:“不过七日而已,让他们多聚聚,不算逾矩。”

画面二:阎罗殿

十殿阎罗的虚影在殿上排列,个个面色凝重。青年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皂衣被锁链勒出深深的痕迹,却依旧挺直着脊背。他面前的案几上,摆着那卷被涂改的竹简,和那张添了字的还阳符。

“蒯七!”秦广王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你可知罪?私改轮回帖,延误阴司秩序,此乃大罪!”

青年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阎罗:“我知。但李三郎的孩子才三岁,总不能让他记事起就没了爹。”

“放肆!”楚江王拍案而起,“阴阳有序,生死有命,岂容你因私废公?你掌轮回速递,当知‘规矩’二字重逾泰山!”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青年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我递的不止是符契,是人心。一张还阳符,在你们眼里是法则,在他妻儿眼里,是活下去的指望。”

殿上的阎罗们沉默了。过了许久,转轮王才缓缓开口:“你可知私改法则的下场?”

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递过无数轮回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他轻声说:“愿贬入轮回,尝尽七情六欲,只盼……再递一次人间的牵挂。”

画面三:轮回台

青灰色的石阶向上延伸,尽头是旋转的白光。青年站在台前,皂衣换成了普通的布衣,身上的神职气息已荡然无存。一个白胡子老道站在他身后,正是忘川驿站的守吏。

“大人,真的要去?”老道叹了口气,“轮回苦啊,会忘了前尘,忘了使命,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

青年转身,对着老道拱手,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守了三百年驿站,递了无数别人的因果,也该亲自走一遭了。或许只有尝过人间的苦,才懂那些轮回帖上的字,到底有多重。”

他踏上轮回台,白光将他吞没的前一秒,老道突然扔过来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个“流”字:“这是您当年亲手铸的信物,或许……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画面在这时破碎,像被风吹散的雾。

蒯迪元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站在石碑前,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手腕上的签收符胎记烫得惊人,与石碑的幽蓝光晕交相呼应,丹田内的灵力剧烈波动,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震颤。

原来如此。

他的“流通之道”不是凭空而来,是刻在骨子里的宿命;他对“派送”的执念不是偶然,是前世未竟的使命;就连物流堂的名字,或许都与那枚刻着“流”字的青铜令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怪他能看懂墨尘子的玉简,难怪他能在幻境中看到前世画面,难怪他对“因果闭环”有着近乎本能的执着——他本就是掌三生因果的轮回信使,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贬入轮回,永失神职……”他抚摸着石碑上的字,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心底的波澜。前世的他,为了一句“多聚聚”,甘愿放弃神职,尝尽人间苦乐,这份选择,与今生的他冒着暴风雪送丹药、闯入无间狱送道歉,何其相似。

“你果然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石窟里响起。蒯迪元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从岩壁的阴影里走出来,白胡子拖到胸前,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雕着个小小的“邮筒”模样。

“您是……”

“忘川驿站的守吏,守了这石碑三百年了。”老者笑着说,竹杖在地上轻轻一点,石窟的角落里突然冒出张石桌,两个石凳,桌上还摆着壶热茶,“当年你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践行,今日补上。”

蒯迪元在石凳上坐下,看着老者倒茶的手。那双手布满皱纹,却稳得惊人,倒出的茶汤清澈,带着淡淡的兰花香,像忘川河畔的水汽。

“我……真的是轮回信使?”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尽管记忆碎片如此清晰。

“如假包换。”老者呷了口茶,“你爹是上一任信使,你十五岁接的班,守了三百年忘川驿站,递过的轮回帖能堆满整个阎罗殿。”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见不得人间别离,总想着法儿多给些时日,当年要不是……”

“要不是改了那张还阳符。”蒯迪元接过话,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不。”老者摇头,“要不是你早就不想做这信使了。三百年看遍生死,谁能真的无动于衷?你改那张符,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那座冷冰冰的驿站罢了。”

蒯迪元愣住了。

记忆里,忘川驿站的日子确实平静,却也死寂。每日面对的不是哭哭啼啼的亡魂,就是面无表情的鬼差,递出去的轮回帖写满了“该”与“不该”,却很少有“想”与“不想”。他确实无数次站在驿站门口,望着人间的方向,好奇那里的日出是不是比忘川的血色更暖,那里的牵挂是不是比符契上的字更重。

“所以,我该谢谢那张还阳符?”他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该谢你自己。”老者也笑了,“敢拿神职换人间烟火,这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石桌上的茶汤渐渐凉了。蒯迪元看着岩壁上的幽蓝矿石,突然想起物流堂后院的那棵老松树,想起林风画的歪歪扭扭的符,想起那些被他小心收好的、写着“谢谢”的签收单——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温暖,确实比忘川的寂静更让人心安。

“那我现在……”他想问“还能回去做信使吗”,话到嘴边却变了,“我还能做我的物流派送员吗?”

老者笑得更欣慰了:“你以为轮回一遭是为了什么?是让你找回神职,还是让你明白,递阴阳速递也好,送人间包裹也罢,只要心里装着‘牵挂’二字,在哪都是信使。”

他站起身,竹杖再次点地,石碑上的古篆开始发光,在地面投射出一道门的虚影,门外隐约可见物流堂的青瓦屋顶。

“该回去了。”老者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小徒弟,怕是快醒了。”

蒯迪元也站起身,对着老者深深一揖:“多谢前辈告知前尘。”

“不用谢。”老者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要融入岩壁的阴影里,“对了,那枚青铜令牌,你一直带在身边呢。”

蒯迪元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块小小的令牌,是他从小戴到大的物件,一直以为是普通的护身符。此刻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与石碑的光晕、手腕的胎记遥相呼应。

他摊开手心,令牌在幽蓝光线下,清晰地露出了上面的字——“流”。

原来,他从未真正忘记。

石碑投射的门越来越亮。蒯迪元最后看了一眼那丈高的石碑,古篆在光中流转,像无数张签收单在风中翻动。他知道,前世的轮回信使与今生的物流派送员,从来都不是割裂的两半,而是同一条道上的不同阶段——

都在递一份牵挂,都在守一份承诺,都在让那些散落的因果,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走了。”他对着空旷的石窟轻声说,转身踏入了那道门。

物流堂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竹榻上,林风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蒯迪元,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师父!你醒啦!”

蒯迪元走过去,摸了摸少年的头,指尖的温度带着从无间狱底带回的暖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握过轮回帖,如今正捧着人间的包裹,或许将来还会遇到更多未知的派送。

但没关系。

无论是轮回信使,还是物流派送员,他的道,都只有一个——

把该送的,送到该去的地方。

墙角的乾坤箱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应和。蒯迪元笑了笑,转身走向内堂,那里还有新的订单在等着他,新的因果在等着他去连接。

他的路,还长着呢。

喜欢修仙界卷王从送快递开始请大家收藏:(m.8kxs.com)修仙界卷王从送快递开始8k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