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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卷王从送快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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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重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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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散去的刹那,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化作冰凉的玉石。

蒯迪元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正站在昆仑试剑台的中央。台基由千年寒玉砌成,在日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边缘刻着的“问道”二字被风雨磨得温润,却依旧透着凌厉的锋芒。四周的看台空荡荡的,只在最高处的观礼席上,坐着几个模糊的身影,像是当年的师门长辈。

风从昆仑主峰吹来,带着雪粒的寒意,刮在脸上生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拍碎黑袍时的灼热感,可丹田内的灵力却再次变得滞涩,比在清河镇时更加沉重,像灌了铅。

“果然还是来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试剑台另一端传来,清冽得像山涧的冰泉。

蒯迪元猛地抬头。

那是个穿着灰布道袍的少年,身形单薄,站在寒玉台上,风掀起他宽大的袖口,露出细瘦却结实的手腕。他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动,遮住了半只眼睛,却挡不住那眼神里的倔强与不甘——那是十五岁的他,是被师门判定“资质平庸,难成大器”的少年蒯迪元。

“你不该来的。”少年开口,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蒯迪元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十五岁那年的试剑大典,掌门就是这样站在观礼席上,对着被师兄们打得遍体鳞伤的他,说出了这句判词。那天的风也是这样冷,寒玉台也是这样冰,连观礼席上那些模糊的目光,都带着一样的失望。

“这是幻境。”他低声提醒自己,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前的少年太真实了——洗得发白的道袍,膝盖处磨破的补丁,甚至左耳后那颗小小的痣,都与记忆里的自己分毫不差。

“幻境又如何?”少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尖锐的嘲讽,“难道幻境里的你,就能打得过我了?”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动了。他的身形快得像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木剑,剑尖直指蒯迪元的胸口!那是入门弟子最基础的“流云式”,招式简单,却被少年用得凌厉无比,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那是当年的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平庸之辈”,在练剑场磨破了无数件道袍才练出的锋芒。

蒯迪元下意识地侧身躲闪,木剑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他想调动灵力反击,却发现丹田像被冻住的湖面,连最基础的“缩地成寸”都用不出来。

“怎么?不敢打了?”少年收回木剑,剑尖点在寒玉台上,发出“笃”的轻响,“还是说,现在的你,连当年的我都打不过了?”

他一步步逼近,木剑拖在地上,在寒玉台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开了个物流堂,送了几年包裹,就真的成了‘流通有道’的修士?你不过是在逃避!逃避自己资质平庸的事实,逃避被师门放弃的耻辱,逃避……连我都打不过的窝囊!”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蒯迪元的心脏。他确实在逃避。这些年,他刻意避开所有与师门有关的事,甚至在昆仑山脚开物流堂,都选了个最偏僻的角落。他以为只要跑得够远,就能把那个“被放弃的少年”甩在身后,却没想过,对方一直藏在他心底,在幻境里等着与他对决。

“我没有逃避。”蒯迪元的声音发哑,“我的道,不在飞剑,在物流。”

“道?”少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挥剑砍来!这一次,他用的是“裂石式”,木剑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蒯迪元的面门!“连剑都握不稳的人,也配谈道?当年你在练剑场被师兄们打倒时,怎么不喊‘我的道不在飞剑’?被掌门赶出山门时,怎么不喊‘我的道在物流’?”

木剑的锋芒近在咫尺,蒯迪元甚至能闻到少年道袍上淡淡的汗味,那是无数个日夜在练剑场挥汗如雨的味道。他猛地向后倒仰,木剑擦着他的鼻尖划过,斩落几缕被风吹起的头发。后背重重砸在寒玉台上,冰凉的寒意瞬间浸透衣袍,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你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木剑指着他的咽喉,眼神里的失望像潮水般涌来,“只会躲,只会找借口。师门放弃你,不是因为你资质差,是因为你骨子里就没种——连承认自己不行的种都没有!”

蒯迪元的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少年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最不堪的一面——当年被打倒时,他确实躲在角落里哭了;被赶出山门时,他确实恨过自己为什么不如别人;甚至开物流堂的初衷,除了想证明“另一条路也能走通”,何尝没有一丝“你们看错了”的赌气?

这些被他包裹在“流通之道”里的懦弱与不甘,此刻都被少年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昆仑的寒风里。

观礼席上的身影开始晃动,隐约传来议论声——

“果然还是不行,这资质,就算再练十年也没用。”

“掌门说得对,留着也是浪费资源。”

“你看他那样子,连还手都不敢,真是丢我们门派的脸。”

这些声音与记忆里的议论重合,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生疼。丹田内的灵力彻底沉寂,连指尖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流失。他躺在寒玉台上,看着少年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疲惫——或许,少年说得对,他从来都没改变过,从来都只是个躲在物流堂里自欺欺人的懦夫。

木剑缓缓落下,剑尖的寒气越来越近。少年的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浓重的悲哀,像在为一个注定失败的自己哀悼。

就在剑尖即将触到咽喉的刹那,蒯迪元的指尖突然触到了寒玉台上的一道刻痕。那是道很浅的痕,是当年的他无数次被打倒后,用指甲抠出来的,里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属于“不放弃”的灵力。

记忆突然翻涌——

十五岁的他,被师兄打倒后,咬着牙爬起来,木剑断了就用拳头;

被掌门训斥后,躲在藏经阁的角落,偷偷抄录那些被认为“不适合他”的术法典籍;

被赶出山门那天,他站在昆仑山脚,没有回头,却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看看,我走的路,也能通天。”

这些画面像星火,在他沉寂的丹田内点燃了一簇微光。

“我是在躲。”蒯迪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躲了很多年,躲你的眼神,躲师门的议论,躲那些说我‘不行’的声音。”

他缓缓坐起身,少年的木剑依旧指着他的咽喉,却没有再落下。

“但我没找借口。”他抬起头,直视着少年的眼睛,目光里没有了躲闪,只有坦然,“我的资质确实不如师兄们,练剑确实不是我的道,这一点,我现在认了。”

“你以为认了就完了?”少年的声音发颤,“认了就能抹去被放弃的耻辱?认了就能让那些日子不算数?”

“不能。”蒯迪元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指向自己咽喉的木剑,剑尖冰凉,却不再让他恐惧,“但我能带着这些耻辱往前走。就像我送过的那些破箱子,有的摔过,有的漏过,有的被人骂过,但只要还能装东西,我就会把它修好,继续送。”

他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不是用来反击,而是轻轻覆在少年握着木剑的手上。那是属于“流通之道”的灵力,带着无数次签收时的温度,无数次修补箱子时的耐心,无数次面对误解时的坦然。

“你看,”他轻声说,“当年的你,练剑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现在的我,送包裹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一样,只是走的路不同。”

“你说我没种?可我敢站在这里,看着你的眼睛,承认自己所有的失败;你说我逃避?可我把你不敢面对的‘平庸’,活成了自己的道。”

少年的身体开始颤抖,握剑的手渐渐松开。他看着蒯迪元的眼睛,那里没有了当年的懦弱,只有历经世事后的沉稳与坚定,像昆仑山上的岩石,虽不耀眼,却能经得起风雨。

“真的……可以吗?”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像个迷路的孩子,“资质平庸,也能走出自己的道?被师门放弃,也能活得有意义?”

“能。”蒯迪元的声音温柔而肯定,像在对当年的自己承诺,“我就是证明。”

话音落时,他掌心里的灵力突然暴涨,化作一道温暖的光,将他与少年都笼罩其中。少年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灰布道袍上的补丁、额前的碎发、倔强的眼神,都一点点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句带着释然的轻叹:“原来……是我太傻了……”

观礼席上的身影和议论声也随之消失,试剑台边缘的“问道”二字泛起柔和的光,不再凌厉,反而透着包容的暖意。寒玉台的冰凉渐渐褪去,脚下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回到了物流堂的青石板地。

蒯迪元站起身,发现自己依旧站在试剑台上,只是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空荡荡的看台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取代,寒玉台的缝隙里钻出嫩绿的草芽,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风里带着花香,再也没有了雪粒的寒意。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灵力流动得顺畅而温暖,丹田内的滞涩感彻底消失,甚至比之前更加浑厚。手腕上的签收符胎记亮得惊人,像是在为他完成了一场迟来的“签收”。

第二重幻境,破了。

他终于明白,这场与“过去自己”的对决,从来不是要分出胜负,而是要完成一场和解——与那个资质平庸的少年和解,与那段被放弃的过去和解,与所有不甘和懦弱和解。

流通之道,不仅要流通物件与因果,更要流通“接纳”——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接纳过去的失败,接纳所有不被看好的选择。

风再次吹来,带着物流堂熟悉的、淡淡的灵墨香。蒯迪元抬头望向昆仑主峰,那里云雾缭绕,却再也不像当年那样遥不可及。

他知道,幻境还未结束,墨尘子的执念或许还有更深的层次,他的道途也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已经与最强大的“敌人”和解——那个活在过去的、不自信的自己。

他转身,沿着试剑台的台阶缓缓走下。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与当年的自己告别,也像是在为未来的自己奠基。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影,落在他的背影上,温暖而坚定。

道心考场,他交上了自己的答卷。而这场关于“接纳”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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