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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卷王从送快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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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禁忌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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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脉的雪,总比别处落得更沉。

腊月十五的夜,铅灰色的云团压得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山顶琼楼的飞檐。物流堂的木门被风雪拍打得吱呀作响,檐下悬着的“蒯记”木牌积了层薄雪,在灯笼昏黄的光里,显出几分孤寂。

蒯迪元正对着油灯修补乾坤箱的锁灵阵。青铜箱体上的纹路已有些磨损,他用银毫蘸着灵汞细细勾勒,指尖的薄茧蹭过冰冷的金属,泛起淡淡的白汽。这箱子陪了他五年,从最初在山神庙里支起一张破木桌,到如今在昆仑山脚有了这间像样的堂口,它装过修士的灵丹,也盛过凡人的家书,箱底的磨损处,藏着他全部的营生。

“师父,外面有人求见。”

林风的声音带着怯意,这孩子是三年前从黑风岭逃来的孤儿,见了生人脸就红,此刻却扒着门框,眼神里混着好奇与惊惧。

蒯迪元放下银毫,借着灯光看了眼漏刻——亥时三刻,正是风雪最烈的时候。昆仑地界的修士多在此时闭关,凡人更不会冒着雪夜来送件。他擦了擦指尖的灵汞,起身时顺手拎起墙角的青铜灯盏:“让进来吧。”

门轴转动的瞬间,一股凛冽的寒气裹着雪粒扑进来,吹得灯苗剧烈摇晃。来人裹着件玄色大氅,兜帽压得极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颌,以及下颌线处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

他没说话,只是将一个巴掌大的乌木盒放在柜台上。木盒通体漆黑,没有锁扣,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连周围的烛火都暗了几分。

“派送。”

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冰碴。蒯迪元的指尖刚要触到木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那不是灵力,是纯粹的“隔绝”,仿佛盒内装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连触碰都成了亵渎。

“规矩。”蒯迪元收回手,指节在柜面上轻轻叩了叩,“物流堂的规矩,凡件必检。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大氅下隐约露出的道袍边角,“修士的物件。”

黑风岭的血案还历历在目。去年有个散修托送“家传玉佩”,结果箱子里藏着噬灵虫,不仅啃坏了半车灵材,还咬伤了三个验货的弟子。从那以后,蒯迪元立下死规矩:管你是金丹还是元婴,不拆箱检查,一概不接。

来人似乎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缓缓抬起手,掀开兜帽的瞬间,蒯迪元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张脸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深处渗出黑血,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冰的寒星。

“渡劫期,墨尘子。”他亮出腰间的玉牌,牌上刻着“昆仑执法”四字,边缘却已崩裂,“这物件,你查得起?”

林风吓得往蒯迪元身后缩了缩。渡劫期修士,在昆仑已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是执法堂的人。蒯迪元却不动声色,伸手从柜台下摸出个铜制的检测符盘:“墨前辈说笑了。规矩面前,修为不论高低。您若信不过物流堂,大可另寻他家。”

他算准了对方不会走。这风雪夜,除了他这能隔绝灵力波动的乾坤箱,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

墨尘子的目光在符盘上停留片刻,突然抬手按在乌木盒上。盒盖无声无息地弹开,里面铺着层暗金色的丝绸,丝绸中央,躺着一撮灰——不是凡俗的草木灰,是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灵骨烬,只是那波动极其紊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过。

“要求:隔绝一切灵力污染,送到断魂崖第三块石碑下。”墨尘子的指尖抚过盒沿,青黑的血珠滴落在丝绸上,瞬间被吸收,“酬劳,这个。”

一枚鸽卵大的灵石落在柜台上,灵力纯净得几乎凝成实质。林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枚灵石够他们师徒三人用半年。

蒯迪元却盯着那撮灰,眉头越皱越紧。灵骨烬他见过不少,多是修士坐化后留下的,可从没有哪一种,会散发出这样……阴冷的死寂。他拿起检测符笔,蘸了点灵泉水,轻轻点在灰烬上。

符笔刚触到灰烬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撮灰突然腾起一股黑烟,不是寻常的雾气,是活物般的藤蔓,顺着符笔就往蒯迪元手上缠!他下意识地甩笔后退,可黑烟速度更快,瞬间弥漫开来,整间屋子的烛火“噗”地熄灭,只剩下墙角那盏青铜灯还亮着,光晕缩成一团,摇摇欲坠。

“是心魔!”墨尘子的声音变了调,带着惊恐与绝望,“我渡劫失败……它附在灵骨烬里……”

黑烟中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千百张嘴在耳边呢喃,每一句都淬着恶毒的引诱——“你守这破规矩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瞧不起”“林风是黑风岭的孽种,留着早晚是祸害”“墨尘子快死了,抢了他的灵石,没人会知道”……

蒯迪元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拽过吓得瘫在地上的林风,将人往内堂推:“关紧门!别出来!”

转身时,黑烟已经缠上了柜台上的乾坤箱。青铜箱体上的锁灵纹本是淡金色,此刻正被黑烟一点点侵蚀,变成诡异的墨色。他看得心头一紧——这箱子的核心是用幽冥铁与镇魂木混合铸造的,寻常邪祟根本近身不得,可这心魔竟能直接啃噬灵纹,可见其凶戾。

“用这个!”墨尘子扔过来一张符纸,符纸泛着金光,是执法堂特有的镇魔符,“快贴在箱盖内侧!”

蒯迪元扑过去,指尖刚捏住符纸,就被黑烟扫中手背。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窜,眼前突然闪过无数幻象——被同门排挤的屈辱,父母临终前失望的眼神,林风在黑风岭被追杀的惨状……这些深埋心底的刺,全被心魔勾了出来,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稳住!”墨尘子嘶吼着扑过来,用身体挡住黑烟,大氅被腐蚀出无数破洞,露出里面早已被心魔侵蚀的道袍,“这心魔以修士的执念为食……你越动摇,它越凶!”

蒯迪元咬着牙,将镇魔符往箱盖内侧拍。符纸刚贴上,就发出“滋啦”的响声,黑烟像是被烫到的蛇,猛地缩回几寸。可就在这时,墨尘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胸口的伤口迸裂,更多的黑烟从里面涌出来,与箱上的黑气汇合,瞬间将镇魔符的金光吞噬。

“我撑不住了……”墨尘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眼神却死死盯着蒯迪元,“这心魔若扩散出去,整个昆仑都会遭殃……你必须……必须毁了箱子!”

毁了箱子?蒯迪元看着那只陪了自己五年的乾坤箱,箱体的墨色已经蔓延到提手,核心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这箱子不仅是他的营生,更是他在昆仑立足的根本。可他也清楚,墨尘子说的是实话——渡劫期修士的心魔,足以污染半个昆仑的灵脉。

黑烟再次扑来,这次的目标是内堂的门。林风在里面吓得哭出声,那哭声像针一样扎在蒯迪元心上。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捡到林风时,这孩子怀里抱着半块发霉的饼,说“我能干活,别赶我走”。

“想什么呢?”心魔的低语带着诱惑,“开门让它进去,一个孤儿而已,死了正好省心……”

“闭嘴!”

蒯迪元爆喝一声,突然抓起墙角的青铜灯盏,将滚烫的灯油泼向乾坤箱!灯油混着灵力,在箱面燃起淡蓝色的火焰,黑烟被灼烧得发出凄厉的尖叫。趁着这片刻的空隙,他从柜台下翻出最后一块镇魂木,用银毫蘸着自己的血,在木头上画下锁灵阵的最后一笔。

“林风!把后院的幽冥水拿来!”

内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林风举着个破陶罐,小脸冻得通红,却死死咬着牙,一步步挪过来。幽冥水是用来冷却高温灵材的,带着至阴至寒的气息,正好能克制心魔的阳刚戾气。

“泼!”

蒯迪元将镇魂木狠狠钉进乾坤箱的锁孔,林风同时将幽冥水泼了上去。蓝火遇水,非但没灭,反而燃起更旺的焰光,将整个箱体裹在其中。黑烟在火焰里痛苦地翻滚,却再也无法向外蔓延,只能一点点被锁在箱内,发出不甘的嘶吼。

墨尘子看着这一幕,透明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他最后看了眼那只箱子,像是在看自己失控的一生,然后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雪里。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渐熄灭。乾坤箱的表面焦黑一片,锁灵纹彻底消失,只剩下镇魂木钉入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金光。蒯迪元瘫坐在地上,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却依旧隐隐作痛,像是有心魔的残念还在里面。

林风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哭:“师父,箱子……箱子还能用吗?”

蒯迪元摸着焦黑的箱体,指腹触到核心处传来的微弱震颤。那不是心魔的躁动,是箱子本身的灵韵,虽然微弱,却还活着。他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厉害:“能。修修就好了。”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蒯迪元望着那只被心魔侵入核心的乾坤箱,突然明白,物流这行当,送的从来不止是物件。有时是修士的执念,有时是凡人的牵挂,偶尔,还会是这种能毁掉一切的黑暗。

但只要箱子还在,只要他还守着那点“必检”的规矩,这点黑暗,就翻不了天。

他站起身,拍了拍林风的头:“去烧点热水,顺便把工具箱拿来。这箱子,得好好修修了。”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焦黑的乾坤箱上,也落在蒯迪元带着伤却依旧坚定的脸上。林风看着师父拿起银毫,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箱面的焦痕,突然觉得,这只破了的箱子,好像比以前更可靠了些。

而内堂的漏刻,在晨光中轻轻转动,指向了新的一天。昆仑的物流,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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