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令贝利亚对时间失去了感知。
他只知道拥着怀里的‘在’,别的,都不重要了。
什么抢夺力量,征服宇宙,在这里都没有意义。
赫尔赛斯并没有恢复力量,或许是虚无没有支撑他存在的地方,他仍然保持着失去一切记忆的模样。
贝利亚甚至想过,就在这里,直到永恒。
但,‘意外’,甚至可以冲破虚无。
“哈,这副模样可不多见。”
贝利亚看见了一个少年,少年的声音在虚无中清晰地响起,清脆,带着兴味。
‘虚’与‘实’的边界被划开,现实的光芒亮起。
他看见,少年熠熠生辉的眸子。
看见,赫尔赛斯的部下正以最虔诚的姿态跪倒在地。
他听到,少年带着笑意的玩味语调。
“虚无有什么好玩的?”
听到,赫尔赛斯的部下以最卑微与颂赞的语言向少年祷告。
“天父,愿您圣辉永垂,回响过去与未来。”
……
回到现实是那样突兀,但贝利亚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带着赫尔赛斯找到了地球。
他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虽然知道他们存在的寥寥无几。
……
“摩伊拉,我要膜拜你。”
赫利斯星星眼,激动到主脑都快烧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就是超人!!!”
摩伊拉瘫着脸,神色说不上好,觉得旁边那个叽叽喳喳的系统真的很烦:“闭嘴。”
“啊~理理我嘛,巡检都像你这么厉害吗?太酷了我也要去参加巡检考核,哇塞那可是言大人,出了名的性格古怪、阴晴不定,你竟然能请他过来,还没被打死,哇!我也没被追责,太好了终于可以开机了!”
蹲在雕花门槛前,红发金瞳的青年兴高采烈地来,灰头土脸地被踢了出来,但没关系。
“我也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
摩伊拉神色莫名,眼底沉着什么,赫利斯没注意到,兴致勃勃地接话。
“谁?做到啥?”
赫利斯清澈的眼中透着愚蠢,摩伊拉无语地扯了扯唇:“赫尔赛斯大人去到虚无的期间,我去求证了一些事。”
“哦我知道,啥事?”
“呵呵呵……”
“你竟然笑了!中病毒了吧!!”
赫利斯弹射起步,惊悚远离:“受什么刺激了?别吓我!笑得跟鬼一样!”
摩伊拉幽幽看天,语气很是平静:“千回告诉我,他的半身,曾经向天父挥剑,不好笑吗?”
“啊?”
赫利斯眨了眨眼,下意识道:“谁这么勇啊,嫌命长吗?”
“奥特之王的反应不对,我就在怀疑了。”摩伊拉又笑了一声:“所以我去问了千回,赫尔赛斯的半身跟着她们到底都干了什么,回答很惊喜,向天父挥剑,多么小众的词组。”
赫利斯倒头就睡。
“如果我不去问,数据库里都查不到。”摩伊拉心情复杂。
还有什么是赫尔赛斯做不到的?
赫利斯面无表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确信吗?”
“千回不至于拿这个骗我。”
回想起千回那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夸张形容,摩伊拉轻咳一声:“不管了,都过去了,天父圣眷。”
“数据冲突……”
赫利斯眼中闪过流光,灰色眼瞳无机质地转动:“据计算,生还率为绝对值0。”
“我本以为千回胆子已经够包天了,没想到……更离谱的就在身边。”
摩伊拉分外无奈:“千回敢说当时的情况,我都不敢听,赫尔赛斯甚至……把天父肢解,钉在了命运的长河之上。”
“住嘴。”赫利斯抬手做出停止的动作:“数据过载,无法解析,注意言行。”
摩伊拉也没了继续诉说的想法,瞥了眼已经自动切换灾厄γ模式的赫利斯,想着该怎么让对方跟赫尔赛斯解绑。
系统一旦绑定,除非完成任务,是不可解绑的,巡检除外。
思索间,他转头望去。
向阳的阳台上,银白的长发随风晃动,淡紫的眼眸空灵而又干净,他们对视,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
直到。
“站外面做什么……”
另一位,浓眉压眼,高鼻勾唇,五官像淬了色的锋刃,一眼就灼人。
是贝利亚。
“里面暖和。”
贝利亚没看摩伊拉和赫利斯,径直走向阳台,骨节分明的手攥住赫尔赛斯搭在栏杆上的手腕。
那力道不算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持,将人往客厅里带。
赫尔赛斯没反抗,赤着的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被贝利亚拉着走时,还回头望了眼摩伊拉,淡紫眼眸里浮出点疑惑,像在问“他们是谁”。
被按在沙发里,赫尔赛斯完全接受贝利亚的所有安排,安静地看着。
窗帘自动合拢,隔绝大部分光线,昏暗的室内只有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赫尔赛斯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袍,腰间一条腰带束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坠饰,腰带并不紧,松松垮裤,胸怀大敞,他的脚踝搭在扶手上,修长的大腿就算在暗中也白的晃眼。
贝利亚看了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薄毯为他盖上。
以前的赫尔赛斯可不会这么随意地躺着。
薄毯落在赫尔赛斯腿上时,他蜷了蜷脚趾,白袍下摆随着动作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贝利亚的目光扫过那截皮肤,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过去的赫尔赛斯总是穿着那一身勾玉白袍,虽说胸前露着一片,但哪会这样坦坦荡荡地把皮肉露在外面,像块没经世事打磨的玉,脆得让人不敢碰。
“冷。”
贝利亚低声说,伸手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赫尔赛斯的脚踝。
他最近抽自己的光粒子做了些简单的处理,是能给赫尔赛斯补充能量的,但他没拿出来,总觉得现在这样喂对方吃东西,像在照顾个雏鸟,太荒唐,却又该死的让人放不下。
窗外偷瞄的赫利斯轻轻咳了一声。
贝利亚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直直射过去。
赫利斯立刻噤声,垂着眼帘往旁边挪了挪,几乎要贴到门框上。
“滚。”贝利亚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的戾气。
赫尔赛斯被这声低喝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贝利亚。
他没问“他们为什么要滚”,就只是看着。
贝利亚的戾气瞬间散了大半。
他抬手,指尖穿过赫尔赛斯柔软的发丝,把那几缕扫到他胳膊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指腹擦过对方微凉的耳廓时,赫尔赛斯没躲开,反而微微仰起头,方便他动作。
“听话。”贝利亚的声音放得极轻,几乎是贴着赫尔赛斯的发顶说的:“待着别动。”
说完,他站起身,大步走向阳台。
门锁“咔哒”一声扣上的瞬间,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赫尔赛斯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蜷在沙发里,毯子滑到了腰际,露出大半截白皙的胸膛,他看着贝利亚走回来,淡紫的眼眸里弯起一点浅浅的笑意,像颗被点亮的星。
贝利亚走过去,重新把毯子拉好,盖到他的下巴:“笑什么?”
赫尔赛斯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抓住了贝利亚的手腕,他的手指很凉,指尖带着点刚从阳台沾来的湿气,却攥得很稳。
“贝利亚。”
“嗯?”
“抱。”
贝利亚的动作顿了半秒。
这声“抱”太轻,像羽毛扫过心尖,带着赫尔赛斯独有的、空蒙又直白的意味。
他低头看那双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节纤长,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此刻正微微用力,像怕他跑了似的。
喉结又滚了滚,这次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他想起过去的赫尔赛斯——永远是那副端礼恪守,稳重温雅,浑身都是兄长味的模样。
可现在,这人蜷在沙发里,像只被雨打湿的幼兽,连索求温暖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直白。
“……麻烦。”
贝利亚低声骂了句,听不出是嫌麻烦,还是在骂自己没出息。
他弯腰,手臂穿过赫尔赛斯膝弯,另一手兜住他的后颈,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
赫尔赛斯轻得不像话,贝利亚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绷紧的弧度——不是抗拒,是惊讶,像没想到他真的会应。
“放松。”
贝利亚的声音贴着赫尔赛斯的耳尖,带着胸腔震动的质感。怀里的人果然松了些,银白的长发垂下来,扫过贝利亚的下颌,带着点微凉的湿气,像晨露沾在了皮肤上。
他把赫尔赛斯放在卧室的床上,刚要起身,手腕又被抓住了。
这次抓得更紧,赫尔赛斯的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露出半张脸,淡紫眼眸里蒙着层水汽似的,直勾勾望着他,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别走”。
贝利亚盯着那双眼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没抽回手,任由赫尔赛斯攥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冰凉的指腹。
“以前……”
贝利亚忽然开口,又顿住了。
想说以前的赫尔赛斯不需要谁抱,从来都是被需要的那一方。
可话到嘴边,看着怀里人懵懂的眼神,又觉得说这些太残忍。
赫尔赛斯眨了眨眼,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没什么。”贝利亚别开脸,看向窗外。
窗帘没拉严,漏进一缕月光,刚好落在赫尔赛斯银白的发梢上,泛着细碎的光。
“睡吧。”
赫尔赛斯没动,只是把贝利亚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像抱着个暖手炉。
过了会儿,他的呼吸渐渐放缓,攥着贝利亚的手也松了些,淡紫眼眸轻轻合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贝利亚维持着坐姿,直到确认怀里的人彻底睡熟,才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他俯身,替赫尔赛斯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敞开的衣襟下那片温热的皮肤,像触到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缩了回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外面的夜很静,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摩伊拉和赫利斯应该早就走了,空气中只剩下属于他和赫尔赛斯的气息——他身上常年不散的硝烟味,混着赫尔赛斯身上那股像晨雾般干净的淡香,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但这样的时间总是会被夺走的。
贝利亚知道这样不会持续太久,不是光之国那群家伙找来,就是赫尔赛斯自己恢复记忆离开。
赫尔赛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其绝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塑造贝利亚的身体了,所剩的仅仅足够维持生机,更别说记忆。
“贝利亚……”
听到呼唤,他立即转身,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赫尔赛斯已经撑起上半身,等着他的到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叫他,他就会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清赫尔赛斯露在外面的锁骨,精致得像冰雕,却因为贴着他的胸膛,染上了一点温度。
想把人按在床上时,赫尔赛斯却不肯松手,双臂反而缠得更紧,像条藤蔓死死绕着他的脖子,淡紫的眼眸半眯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不……”
“躺着。”
贝利亚的声音哑得厉害,伸手去掰他的胳膊,指尖触到赫尔赛斯微凉的小臂,却又忍不住放缓了动作。
赫尔赛斯没听,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膝盖顶在贝利亚的腰侧,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白袍被蹭得更乱了,领口滑到肩头,露出一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看得贝利亚呼吸一滞,猛地别开眼。
“抱。”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点固执的撒娇,像个得不到糖就不肯罢休的孩子。
贝利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戾气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奈的纵容。
他弯腰躺倒在赫尔赛斯身侧,任由对方像只猫似的蜷进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腿还霸道地搭在他的腰上。
“安分点。”
他低声警告,却抬手抚上赫尔赛斯的后背,轻轻拍着,像在安抚一个闹觉的孩子。
赫尔赛斯闷闷应了一声,没再乱动,只是把脸埋得更深,鼻尖抵着贝利亚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声音像某种安神的鼓点,让他空旷的意识渐渐沉淀下来,淡紫的眼眸慢慢合上,呼吸也变得均匀。
贝利亚维持着抬手的姿势,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
银白的长发散在枕头上,与黑色床单形成对比,像雪落在了焦土上,他忽然想起在虚无里的日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怀里这个人是唯一的实感,那时他以为永恒就是一片虚无,抱着他直到时间腐朽。
现在看来,或许永恒也可以是这样——一间安静的卧室,一张不大的床,怀里有温度,耳边有呼吸,窗外有地球的风,而他不用再对抗宇宙,只用守住这方寸之间的安稳。
他低头,在赫尔赛斯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轻得像叹息,却又很郑重。
“睡吧。”
在这仅剩不多的安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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