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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流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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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出意外进城住院 人回避地转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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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翠兰心里觉得,虽然金珠当面嘴上没说怪她,心里肯定怪自己,只知道去看自己的亲孙子,没照顾好孩子,大人在旁边,就不能让他上树,这腿摔伤了,还能医治,要是头受伤,或者直接没了性命,那就没法给金珠交待了。唉,做老人真是两头作难,人真难活。

听了金珠要给孩子去城里接骨的话,就应道:“你放心去吧,两个女儿交给我,我把她们俩收留紧点,绝对不会再出事了。这去往城里路途遥远,得需带上馍,备下水,路上没吃没喝的不行,还有带上看病的钱。”孩子出事,不得不担起责任,还得给他们操这心。

她给金珠宽心,并操心着几个人路上吃喝的事。她知道,去往县城,有着一天的路程。当提到钱的时候,她在自己干瘪的兜里,摸了摸,掏不出一分钱来。心里惭愧,给儿子结婚,借的钱还没还完,给媳妇一分钱的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嘴上提醒了。

金珠心乱如麻,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了,家里只能交给婆婆,给铭阳治腿要紧。她把家里翻了个遍,急忙准备着去往县城的物品。自己也没有多少钱,想着,钱不够只能去往县城,找妹妹借了,便应着婆婆的话:“你就把孩子管好,其他事我来想办法。”

张良和张善绑好担架后,就把这简易的担架抬到屋子,取来一条被子铺好,把铭阳抬到上边让孩子躺下,并盖好被子。把绳挎在肩膀上,双手鼓劲,一起抬了起来。

张良问金珠道:“准备好没?这就走了,别走到半路才想到拉下东西了。”他也明白,自己没钱,其他事只有靠金珠,自己也只有出力的份。

“走吧,他姑在县城,有事就找她,家里没啥好准备的。”金珠开口道。两人抬着孩子,就动了身,踏上去往县城的路。

金珠把馒头和水葫芦背在身上,跟在后边,走出了大门,回头看着婆婆手拉着两个女儿,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她极力的忍着,给婆婆摆摆手,扭头快步跟上前去,踏上崎岖漫长的求医之路。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行走,山里人没有其它选择,山路就是山里人用脚踩出来的。

先前金珠去过县城,那都是坐的马车,今天走路,也是她在张家堡的第一次,尽管很累,他们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给孩子看病要紧,各自都鼓着最大的劲,一口气走了几十里。

到了孤鸡岭,两个男人抬着孩子,还能坚持,可金珠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张良看着金珠的样子,就说道:“歇息一会,喝口水。”这才放下担架,坐在路边歇息。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金珠忙取下水葫芦,递给张善,他们传递着喝了一口,金珠又从兜里掏出两个馒头,递给他们说:“趁着歇息,吃口馍,这还有多半天的路程。”

两人便吃起馍来,张善吃着馍,无意中看到了路边的水窖,就想起当年的事,对金珠说道:“你婆婆当年逃难,就是走到这里,把女儿扔进这个窖里,没救得回来。”

张善说着无意,可金珠听得却是惊心,她的身世,只有大伯大妈清楚,她也没给旁人说过真相,所以人们都不知道。今天听了张善的话,她的记忆被勾起。她慢慢走近水窖,想看看这个自己小时候曾经藏身救命的地方。水窖周围野草丛生,中间黑洞洞的,看不到底,现场看着就让她触目惊心,她已记不起,当年被狼追赶的情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过去已被岁月,掩埋在记忆的深处,没法再挖掘出来。

她默默的坐在窖边,想着这个地方,就是隔断母女情感地方,禁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为失去女儿的母亲流泪,更为自己悲惨的经历流泪,情感就是这么折磨人,扯不断,理还乱。

真是: 记忆已被岁月埋,时光流逝不复回。

看着儿时避难地,思母伤情独自哀。

张良吃完馍,看着金珠坐在那里流着眼泪,他不明白金珠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以为金珠担心铭阳的伤势而伤心难过,女人家就是心软,经不起事。

张良走过来劝说道:“铭阳还是个小孩,恢复得快,让接骨医生给接好,估计没啥大碍,你就别想不开了。坐在这里很危险,你也抓紧时间吃个馍,我们还要赶紧赶路,不能耽搁,赶天黑一定要赶到槐庆府。”说着,伸手拉起金珠,不让她坐在那充满危险的地方,在他看来,这路上不能再出岔子了。

金珠被拉起,她的眼睛还是不由得向水窖看去,她极不愿离开,就想在那里多待一会。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复杂,在别人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自己心里却是很牵挂,很留恋,割舍不下。这可是自己藏身救命的地方呀,命里和它拉上了关系,今天也就多看一眼。

为了给孩子治腿,金珠毅然背起行李,迈腿朝前走去,因为,现在孩子的腿耽搁不得,不允许她有其它杂念,只能有一个心思,给孩子看腿要紧。

张良和张善,也就抬起担架,疾步赶路。他们的心里,也都放在救治孩子的身上,自己的苦和累,完全不在话下。着急的心情,使得走路的步子,比平常快了许多,就是想早早赶到医院。

就这样,在匆匆忙忙行进中,遥远的路程,被他们用腿丈量完了,他们终于赶到了槐庆府,已是点灯的时分,到了医院,紧急进入急救室,医护人员,没有耽搁时间,根据孩子的情况,紧急给铭阳做了接骨手术,固定好后,转到住院部,已是半夜时分。

医生告诉金珠孩子的病情,复位很好,孩子小恢复的快,不会留下后遗症。听了医生话,金珠悬着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只要没有后遗症,比啥都强。

由于时间太晚,金珠要照看着孩子,张良和张善两人,只好在病床外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经过一夜的休息,张良和张善还则罢了,金珠的两条腿,都走肿了,走了那么远的路程,真是把她给累坏了,但她顾不了自己,还是坚持着照看孩子,努力尽着一个母亲的责任。

金珠看着张良,张善,两人一夜未睡,就让去找妹妹张静,在她家去睡一觉,顺便告知张静铭阳住院的事。她的另一个心理,就是要给张静开口借钱,来县城医院,她可没人依靠,就得靠妹妹来渡难关。

真是: 家中事情没间断,今日惹祸又住院。

病急人困无计施,求人解忧渡难关。

张良两人到了张静家,说了详情,张静连忙给两人做了吃的,让他俩歇息,然后自己就带着吃的来到医院,给金珠和孩子送饭。

看到张静,金珠顿时感觉,没有前边那种空虚无助的感觉了,虽然张静还不知道她们是亲姐妹,可自己,已经把她当亲妹对待了。

金珠没有客气,对张静说了自己的难处,张静对着金珠说道:“嫂嫂,到这里,一切有我担着,你就别担心了,咱们一定把孩子的腿给治好。”金珠拉着张静的手,眼中冒着泪花,她真想把亲姐妹的事告诉张静,可又难以启口,母亲都没有说明白,自己说别人信吗?还是留在心里吧。

张静看着嫂嫂动情的样子,心里也是暖暖的。亲嫂嫂,亲侄子,自己不管谁管?张家的后人,都交给了嫂嫂,她心理承受,远比身体承受的压力大,自己给她帮助,也是应该的。

正当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招呼打断了姐妹俩的温情。医院又接收了一个病人,护士推着病人进来,后边跟着一个女人,提着孩子的用品。

当姐妹俩看清女人面貌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几乎同时喊出:“张花?”

张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望去,看见了金珠和张静,也是一惊,急忙上前打着招呼:“姐,张静,你们怎么在这里?”她把金珠喊姐,张静比她小就直呼其名。

金珠答道:“铭阳从树上掉下来,腿摔伤了,来医院治疗,这是你的孩子吧,他怎么啦?”

张花看到病床上的孩子,心里就明白了。也没好气的说:“我的孩子志伟也是跑着出门绊倒,腿碰在砖棱上,腿骨裂纹了,孩子疼得走不了路,来医院治疗,男娃就是闹腾的厉害。”

护士叫张花道:“家属,快把孩子抱到病床上去,要给输液。”

听到护士的叫声,金珠和张静帮忙,和张花一起,将她的孩子志伟抬到病床上。

张静应着张花的话说道:“男孩就是这样,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伤势不大,很快就治好了。怎么你一个人,你男人怎么没来?”张静看着张花一人,就随口问道。

张花回答道:“他去交费,一会就来。”张花怎么也相信不了,能在医院相遇,老天就这样安排,使她们措手不及,来不得半点思考和准备。

张静话刚说完,一个男人穿着中山装,上衣口袋别着两支钢笔的男人,走进门来。张静看到,虽不认识,看样子就是张花的丈夫,便调侃张花道:“张花姐,姐夫还是个文化人,你看这打扮,一看就是摇笔杆的,在那里上班?不会是在县政府上班吧?”

金珠和张花正给孩子整理床,听到张静说话,便抬起头,往来人脸上看去,她又是吃了一惊,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仔细看后,立刻记了起来,惊呼道:“唐文书?”

唐文书也抬起头看着金珠,也是一惊,“张夫人?呃,你也在医院?给孩子看病来了?现在没有唐文书,只有唐思远。”唐思远连忙改正,说出自己的名字。

真是: 人在躲避天在转,找她不见却碰见。

相见是缘散也缘,聚集解惑勾藏冤。

金珠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样蹊跷的事,她向张花问道:“你跟了唐文书?你男人是他?”张花点点头算是答应。她心里清楚,金珠认识自己的丈夫,自己是在她家认识这个男人的。

张静惊奇的问金珠:“嫂嫂,你认识他?我怎么不认识?”

金珠回答道:“他是你哥的朋友,以前来张家堡在咱们家吃过饭,你不认识他,当年你有事不在家,没见过面。”金珠回答着,心里却生出疑惑,这张花怎么做了唐文书的老婆?在张家堡去找张花,吃了铁锁的闭门羹,今天在医院,却蹊跷的碰见了,真是山不转水转,命运安排来相见。

张花安顿好孩子,唐思远推脱有事就走了,留下张花一个人照顾孩子。

金珠怕张静家里有事,就催促张静回家安排自家事。张静看着金珠和张花说道:“你们俩在一起,相互也是个照应,今天中午,我给你们送饭,你们只管把孩子照顾好。”两人都点头应着,张静便回家去了,中午还要给张良,张善做饭,一家人也在等着。

两人看到没了别人,金珠就和张花拉起话来。张花觉得对不住金珠,就给金珠道歉说道:“姐,你别生我娘家大的气,他就是那样的人,做女儿的改变不了他,那次回张家堡,我就是想见见你,想知道金豆是个啥情况?当听到金豆的情况,我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没想到后边竟成了那个样子?”张花说着,眼里也是冒着泪花,看着床上的孩子,心里想着,这必定是金豆的骨肉,她没有给自己的丈夫说明白,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的身世,包括金珠。

看着张花伤的样子,金珠也不由得伤感起来,对着张花说道:“是猫,是狗,在一块处得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何况是人?必定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唉,都过去的事了,说那些,也没了意义。说说你的情况吧,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几个孩子,在他家生活的怎么样?”金珠不想提起过去,就变了话题。她还不知道张花的情况,随口问了一句。

张花应道:“提起过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我被金豆输给人,他半路碰上赎了我,赎我的目的就是他前妻死于难产,让我跟他过,我走投无路,就跟了他。他前边留有三个女儿,我又生了三个孩子,这个是我生的老大叫志伟,我的生活还算稳定,当家的你也见了,现在是个教师,在学校任校长,经常来城里开会,现就是去开会了。”张花顺便也把丈夫给金珠介绍了。

说起这个唐思远,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人善于见风使舵,见机行事。在当文书的时候,就是混的风生水起。高县长被赶走,他跟着跑到了山里,听到高县长要逃到宝鸡去,觉得跟着他没了前途和希望,家里有老婆孩子,何况他敛的财都在老家,他不愿走,便伺机溜回家里。时代变迁,他腰身一变,当了教师,这跟他在高县长面前,学的那套灵活的处事手段分不开。

真是: 往事不堪回首难,想起过去心泛酸。

峰回路转有机遇,只因社会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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