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雇佣蒙顿格斯·弗莱奇去看着哈利·波特。这说明什么？
\"他给你多少钱？\"莉拉问。
弗莱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呃……这个嘛……\"他含糊其辞，眼神却瞟向莉拉的钱袋。
\"从现在起，邓布利多给你多少，我都给你三倍的价钱。\"莉拉平静地宣布，\"但是，作为交换，他让你打探的每一个问题，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原封不动地汇报给我。我要知道，他对波特……到底在关心些什么。\"
弗莱奇的眼睛瞪得像两颗铜纳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我发誓，小姐！我就是您最忠实的家养小精灵！\"他语无伦次地保证道。
\"我不需要家养小精灵，\"莉拉打断他，\"我只需要一个有用的工具。现在，你可以走了。记住，关于今天我们见过面这件事，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根本没来过翻倒巷！\"弗莱奇立刻举手发誓，然后一把抓过钱袋，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飞快地溜出了包间。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德拉科走到莉拉身边，他看着那扇肮脏的门，脸上写满了嫌恶。
\"我真不敢相信，\"他低声说，\"邓布利多居然会用这种人。他就不怕这家伙拿了他的钱，转头就把他卖了吗？\"
\"他当然怕，\"莉拉转过身，拿起桌上那杯饮料，\"所以邓布利多不给他钱。\"
德拉科皱了皱眉，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什么？\"
她顿了顿，将那杯饮料举到光线下，看着里面的气泡一个个地破裂。
\"他会让弗莱奇这样的人觉得，自己是在为'正义'的事业服务。一种很有效的精神控制。\"
\"可惜，\"莉拉将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里面的液体溅出了几滴，\"我不喜欢玩精神控制。我只相信两种东西。\"
\"什么？\"
\"恐惧，和黄金。\"莉拉说，\"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弗莱奇都有了。\"
\"你打算干什么？\"德拉科问。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了。
不，他认识。这才是真正的她。那个在德姆斯特朗，会毫不犹豫地用恶咒反击所有欺凌者的女孩。那个在面对巨龙时，会冷静地使用夺魂咒的女孩。这才是他的莉拉。
\"什么都不干。\"莉拉回答。
\"为什么？\"德拉科讪笑了一声，\"我们应该开瓶香槟，救世主要被霍格沃茨赶出去了。\"
\"你是白痴吗？\"莉拉的声音压得更低，\"哈利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他一直待在霍格沃茨。他有邓布利多保护着。霍格沃茨是他的堡垒。\"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他。
\"一个没有魔杖、没有魔法、没有邓布利多保护的哈利·波特，对那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莉拉问，声音冷得像冰，\"那个人拧断他的脖子。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那又怎么样？\"德拉科强撑着反驳，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他解决了波特，那是他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莉拉不可置信地重复了德拉科的话，\"因为他，德拉科，是我们的救生筏。\"
莉拉站起来，望着窗外的风景。那是对角巷那片繁荣的、被阳光照耀的洁净地面。而他们身处的这间翻倒巷的酒吧，充满浓重的阴影和腐臭。
\"哈利·波特已经不止一次从那个人手下逃脱了，甚至……他击败过他。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神秘的力量。\"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次在墓地，你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最后关头，就在那个人要杀死他的时候，那股力量又一次从波特身上爆发了出来。那不是普通的魔咒，德拉科，那是古老的、纯粹的……甚至连那个人都感到恐惧的力量。\"
德拉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莉拉的目光锐利，不给德拉科任何闪躲的机会。
\"也许，哈利·波特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是唯一能真正彻底杀死他的武器。\"
\"武器？\"德拉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格兰芬多蠢货？你让我把我们的命，赌在他身上？\"
莉拉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这个提议而涨红的脸，看着他因厌恶而扭曲的嘴角。她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等着他的愤怒烧完，等着他的理智重新浮出水面。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有危险。\"莉拉终于开口，语气不是在商量。\"你听清楚，德拉科。如果哈利·波特出了任何意外，如果他死了……\"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重量足够沉地压在他心上。
\"那我们就得一辈子活在伏地魔的阴影下面。你以为你父亲的那些权术还能管用吗？你以为躲在庄园里就安全了？\"
\"到时候，他会把整个魔法世界变成他的私人猎场，而我们，就是笼子里等着被他挑选的猎物。到那个时候，你那些金山银山，你那些纯血统的骄傲，还有什么用？它们甚至买不来我们第二天的呼吸。\"
莉拉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德拉科内心最深处的、被他刻意回避的那个房间。房间里关着的。
不是对哈利·波特的厌恶，而是对伏地魔，对那种绝对的、无法反抗的力量的恐惧。
他想起了父亲在书房里那张疲惫而绝望的脸，想起了冥想盆里那个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蛇一样的男人，想起了自己被钻心咒击中时，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是啊，他能怎么样呢？继续像他父亲一样，跪在他脚下，做一个随时可能因为一句话说错就被杀死的仆人吗？
那样的活着，和他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那双昂贵的靴子踩在肮脏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以……\"他艰难地开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帮波特？这比让我去死还难受！你让我怎么做到？去对他说'哦，波特，我们以前真是对不起，现在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他会以为我们都疯了！\"
莉拉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不甘，但她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德拉科·马尔福的理智，终究战胜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心。
\"我没让你去喜欢他，德拉科。\"莉拉的语气软化了些，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也没让你去和他做朋友。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因为激动而冰冷的手。
\"你不需要喜欢他，你甚至可以憎恨他。但我们必须保证，在最终决战来临的时候，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毫发无伤地面对那个人。\"
\"如果……如果我们帮了他，\"他用沙哑的声音问，\"最后……还是输了呢？\"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莉拉笑着回答，充满了某种奇异决心。
\"但至少，我们是站着进去的，而不是跪着。\"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肮脏房间。空气里的霉味和腐败气息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走吧，\"她对德拉科说，\"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去哪里？\"
\"回庄园。\"莉拉说，\"无论如何，你父亲在魔法部里，总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德拉科没有动，他突然开口，声音很低。
\"你刚才说，哈利·波特是一件武器。\"
\"是。\"
\"那你呢？\"他追问，\"你是什么？\"
莉拉转过身，看着他。
\"我是那个，\"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握着武器的人。\"
她转过身，迈出了那一步，从翻倒巷的阴影里，走进了对角巷的阳光下。德拉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他们周身那股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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