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沉闷的、有节奏的晃动,已经将那座承载了太多疯狂与伤痛的城堡远远甩在了身后。
窗外的苏格兰高地正被六月阴沉的雨云笼罩,浓绿色的山峦在飞逝中化作模糊的色块,偶尔有羊群像散落的一样点缀其间,又迅速消失不见。
塞德里克的死,像一块巨石投进了霍格沃茨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里,达芙妮昨晚被她忧心忡忡的父母直接从学校接走了,连告别都显得仓促。
空气温暖而滞闷,莉拉靠在陈旧的天鹅绒座椅上翻看着一个信封。德拉科则像一只耗尽了所有电量的玩具,软绵绵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铂金色的头发蹭着她的脖颈。
卢修斯送来的那些强效魔药确实让他能在外人面前维持一个正常的、马尔福式的体面,但昨天药效的副作用——头晕、恶心和持续的疲惫——此刻正加倍地向他袭来。
布雷斯看了一眼那个几乎完全挂在莉拉身上的德拉科,然后站起身。
\"我们去前面走走,\"他对西奥多说,\"看看能不能听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西奥多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们都知道,暴风雨远未结束,任何一点关于魔法部动向或是其他纯血统家族反应的消息,都可能在未来派上用场。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厢,将这个狭小的空间,留给了那两个需要彼此慰藉的人。
莉拉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离开后,莉拉打开那个信封,上面是熟悉的、哈利的字迹。
莉拉,
我知道现在写信很奇怪,但有些话,我想在离开学校前必须让你知道。
我没有提马尔福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我只说了关于伏地魔和塞德里克的事。你可以放心,这个秘密是安全的。
我看到了墓地里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活着回来。他……他救了我的命。他也试着去救塞德里克。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在那一刻,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欠他一条命。
我很担心你,我不知道你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我知道那很危险。希望你没事。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是一边的了,对吧?不管你信不信,从昨晚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了。
暑假如果有什么事,或者……你从他那里听到了任何关于伏地魔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
照顾好自己,
我们得并肩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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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看完后,小心的把信收到长袍的内袋里,紧贴着胸口的位置。
德拉科感觉到动静,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羊皮纸。
莉拉没说话,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壶,倒了半杯水,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他顺从地喝了几口,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喝完水,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往她身上靠了靠。
\"饿……\"他又喃喃道,带着一种撒娇的鼻音,\"胃疼……\"
\"我们没带吃的,上来得太急了。\"
德拉科哼唧了一声,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按在自己的腹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若是让斯莱特林的任何一个人看到,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混淆咒。
莉拉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零食推车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售货女巫愉快的叫卖声:\"要来点什么吗,亲爱的?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
德拉科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点点,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莉拉。
\"好吧好吧,\"莉拉举手投降,从长袍口袋里摸出几个加隆,\"看在你姑且还算个伤员的份上。要什么?\"
\"甘草魔杖,\"德拉科立刻报出菜单,声音里恢复了一点精神,\"还有坩埚蛋糕,巧克力口味的。哦,南瓜汁也要。\"
莉拉推开包厢门,在售货女巫略带惊讶的注视下买下了一堆甜得腻人的零食。
她回到座位上,将那堆东西放在两人中间,德拉科立刻凑了过来。他伸手撕开一个坩埚蛋糕的包装,却只是虚弱地捏在手里,然后再次用那种湿漉漉的、充满暗示的眼神看着她。
\"干什么?\"莉拉警惕地问。
\"手没力气。\"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并且把蛋糕往她手边递了递。
\"……\"
莉拉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突突直跳。她盯着他那张苍白而英俊的脸,上面写满了\"我很难受我需要被照顾\"的无声控诉。
最终,她还是认命地接过了蛋糕,撕下一小块,极其不情愿地送到了他的嘴边。
我一定是疯了,她面无表情地想。
德拉科满意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吃着,像一只被驯养的、挑剔的波斯猫。
莉拉机械地喂着,他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服务,偶尔还会对蛋糕的甜度或者巧克力的浓度发表几句点评。
吃完甜点,喝了半瓶南瓜汁,德拉科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脸色不再那么像一张用过的羊皮纸了。
他重新靠回莉拉的肩膀,火车有节奏地摇晃着,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而催眠的声响。
\"我不想回家。\"他突然低声说。
\"怕什么,\"莉拉的声音很平静,她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些不断变换的田野和村庄上,\"不是还有我吗?\"
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比如\"天是蓝的\"或者\"火车在行驶\"。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易?\"
德拉科无法理解,她怎么能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还能如此平静。就好像墓地里的酷刑,迷宫里的绝望,都只是一场噩梦,天亮了就该烟消云散。
\"因为生活总得继续,不是吗?\"
莉拉转过头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眸在包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
\"对于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来说,就更应该珍惜每一天。我们还能看到阳光,还能呼吸,还能抱怨火车上的零食不够好吃。\"
她朝着车窗伸出自己的手臂,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他。
\"我在这里,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我身边有你,一个愚蠢但还算顺眼的男朋友,远方……姑且也算有个家。还有什么能奢求的呢?\"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熟悉的、带着尖刺的莉拉·莱斯特兰奇又回来了。
\"好吧,除了我有一个大概率已经疯了的母亲,还有一个没鼻子的怪物,随时可能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骚扰我们之外。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德拉科的额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能解决的,一定能。你忘了我们在天文塔上的约定了?\"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话语里有一种蛮不讲理的生命力,一种近乎于天真的笃定。她的眼神坚定得像磐石,仿佛没有什么能将她击垮。
那些话语,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却像一道温暖而坚韧的光,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和恐惧。
他忽然觉得,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负,似乎在这一刻变轻了。他再次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温热而潮湿。
莉拉没有动,任由他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依偎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他铂金色的发顶上,然后是额头,再到他紧闭的眼睑。
每一个吻都轻得像雪花飘落,带着安抚的意味,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传递给他。
别怕,我在这里。
最终,莉拉的嘴唇找到了他的。她能尝到他唇上残留的巧克力味道,很甜,却又带着一丝属于他自己的、清冷的薄荷味。她想,也许这就是德拉科的味道。
德拉科起初很僵硬,但很快,他就放松下来,主动地回应着。他的手从她的手臂滑下,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在这个狭窄的、摇晃的包厢里,他们的呼吸开始交织、融合,变得越来越急促。
当他们分开时,德拉科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灼热的气息一下下地喷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温度。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像一根绷紧的弦。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能看到他灰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像雨后的天空,迷蒙而深邃。
\"你怎么了?\"莉拉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发烧了?\"
\"没有。\"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奇怪,药效还没过吗?
莉拉不放心,指尖还是触上了他的额头。皮肤滚烫。她的手又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脖颈,那里的脉搏在她的指下疯狂地跳动着。
德拉科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被烫到一样,抓住了她在自己脖子上游移的手。他的手心也烫得惊人。
\"别……别再摸了……\"
他艰难地开口,\"你再这样摸下去,恐怕我就真的要……烧着了。\"
他的眼睛不敢看她,视线慌乱地落在她身后的车窗上。莉拉看到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副纯情又无措的样子,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莉拉的手指停住了。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蜜糖,将他们包裹其中。
一个念头,一个充满恶作剧意味的、坏心眼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整个人都向他凑了过去,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用一种刻意压低了的、带着气音的语调说:\"真的吗?哪里烧着了?让我检查一下。\"
德拉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能感觉到耳朵上传来的热气,像电流一样迅速窜遍全身,让他头皮发麻。他猛地别过头,试图躲开她的气息,但包厢的空间实在太小,他无处可逃。
\"莉拉·莱斯特兰奇!\"他低吼道。
莉拉看到他这副害羞到快要爆炸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越发觉得有趣,决定将这场\"欺负\"进行到底。她喜欢这种感觉。她想看看,他到底能被逼到什么地步。
莉拉拿起德拉科那只还抓着她手腕的手,翻过来,仔细地端详着。
\"你的手真好看,\"她一本正经地评论道,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骨节分明,手指又长。弹钢琴一定很好听。\"
德拉科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去,但又舍不得放开她。
莉拉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又凑近他的脸,视线落在了他的睫毛上。\"睫毛也好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催眠,\"像两把小扇子。我能不能数数有多少根?\"
\"你……你无不无聊!\"德拉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但他越是这样,莉拉就越是兴致盎然。
她放过他的睫毛,又开始\"研究\"他的鼻子。\"鼻子很高,\"她煞有介事地点评,\"弧度很完美。从我这个角度看,都可以滑滑梯了。\"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用手指轻轻地、挑逗性地划过他的鼻子,然后是嘴唇。
德拉科的呼吸彻底乱了套,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沸水里,从里到外都在蒸腾着热气。
莉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窘迫,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的眼睛上,露出了认真研究的神情。
\"我知道一个秘密,\"她说,\"你的眼睛,有时候是灰色的,有时候……又有点像蓝色。\"
这个问题似乎让德拉科找回了一点点神智,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你才发现吗?\"他故作傲慢地说,尽管耳根还是红的:
\"马尔福家的血统就是这样。母亲说,我的眼睛平时是浅灰色,但在阳光下,或者……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更深的蓝色。\"
\"不,\"莉拉摇头,眼中带着专注的认真,\"你开心的时候是碧蓝色的,很亮,像夏天的天空。但激动的时候就变成深海那种蓝,很深很深的那种。\"
德拉科怔住了,过了几秒才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没想到你会注意这些。\"
莉拉故意贴近他的脸,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让我仔细看看,你现在……是激动呢,还是平静呢?\"
德拉科几乎停止了呼吸,然后不等他回答,她整个人忽然又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夸张的、陶醉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
\"嗯……你好香啊,是什么味道的?雪松和青草……还有一点点甜甜的奶香。真好闻。\"
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在他的腹部游走,隔着衬衫,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紧实的肌肉线条。
\"哇哦,\"她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你身材还挺好的嘛,看来魁地奇没白打。这腹肌,是六块还是八块?让我数数……\"
德拉科·马尔福终于忍无可忍了。
就在莉拉的手指即将掀开他衬衫下摆的瞬间,他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莉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已经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翻转过来,重重地压在了包厢柔软的座位上。不,更准确地说,是压在了德拉科的腿上。
他将她抱了起来,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刚才还在作乱的双手,将它们背过她的身体,牢牢的钳住。
现在,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了。
\"你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沙哑,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情绪,\"现在,是什么颜色?\"
\"你干嘛!放开我!\"她故作生气地挣扎了一下。
\"放开你?好让你继续对我为所欲为吗?\"德拉科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腰,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我告诉你,莱斯特兰奇,我生病了,病得很重。\"
他低沉地说,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滚烫得吓人。
\"什么病?\"莉拉明知故问,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需要我检查检查吗?\"
\"不用检查了,\"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药……就在你这里。\"
莉拉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德拉科已经低下头,用一个强势的吻,堵住了她所有未竟的言语。
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延续生命的泉源,疯狂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莉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身体深处,却有一股同样的、被压抑了许久的热流,正在疯狂地回应他。
当这个漫长的、几乎要耗尽两人所有氧气的吻终于结束时,他们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德拉科用额头抵着她的,那双已经彻底变成深海蓝色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里面充满着胜利的光芒。
他似乎找回了所有的生命力。那个在墓地里被击碎的、在药剂中沉睡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她重新点燃了。他又变回了那个霸道的、幼稚的、不可一世的德拉科·马尔福。
\"是不是这几天我太虚弱了,让你觉得我很好欺负?\"他咬牙切齿地说,一边用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一边含糊不清地控诉,\"让你爬到我头上了,嗯?我要把这几天的份,全都还回来……\"
像个刚刚抢回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而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安分。
莉拉被他弄得手足无措,之前那个游刃有余的女王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少女。
\"你这个……小恶魔……\"他在她的唇边低语,然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仍在平稳地向伦敦驶去。而在这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包厢里,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关于掠夺与被掠夺、治愈与被治愈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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