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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被诅咒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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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真相与谎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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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楼到地窖,是一段漫长的、几乎要耗尽她所有力气的旅程。

她跑得那么快,快得几乎要将自己的肺给撕裂。但她依然觉得不够快。

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是什么来着?不重要了。

莉拉甚至没有减速,她盯着那堵冰冷的、雕刻着蛇形浮雕的石墙,抬起手,然后向前一推。

那堵厚实的墙壁,瞬间无声无息地向两边退开,如同迎接一位许久没有回家的主人。

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莉拉径直冲向了通往男生宿舍的螺旋楼梯,布雷斯踉踉跄跄地跟在她身后。

西奥多就站在德拉科的房间门口,门紧紧的关着,他看了看莉拉,迅速打开一条门缝。他们三个人进了房间后,西奥多又设了几个防护咒在房门附近。

房间里很暗,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放在床头柜上的提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魔药味和血腥气。

德拉科就躺在那张挂着银绿色帷幔的床上。脏兮兮的外袍被扔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衬衫被冷汗浸得半湿,勾勒出他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的、瘦削的轮廓。

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纸,嘴唇毫无血色,铂金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布满了裂纹的大理石雕像。

他闭着眼睛,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快速地转动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剧烈地颤动。

莉拉走近了些,发现他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以一种极细微的幅度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寒冷。

她认得这种颤抖。那是钻心咒留下的、恶毒的后遗症。

那种深入骨髓、直接作用于神经的绝对痛苦即使在咒语停止后,也依然会像幽灵一样,盘踞被施咒人的身体里,让他们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记住那种被撕裂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心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一步步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有没有人来过?\"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他惊扰。

\"没有,\"站在她身后的布雷斯,声音沙哑地回答,\"你走之后,西奥多立刻就在门口设下了最强的防御咒和警报咒。除了我们,谁也进不来。\"

莉拉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装着淡紫色液体的小瓶子,已经空了一半。

瓶身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上面用花体字写着:

\"止魇灵液\"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詹努斯·蒂奇永久性损伤病房特供。\"

莉拉拿着瓶子转向西奥多,\"西奥多,这是什么?\"

\"最高级别的强效镇定剂,\"西奥多缓缓开口,\"能瞬间压制痛苦的精神类魔药。通常只用于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折磨得精神崩溃的重刑犯。\"

莉拉瞬间明白了——庞弗雷夫人的药柜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这是马尔福家的。

\"喝下去能获得暂时平静,\"西奥多继续道,\"但痛苦会被强压进神经深处,总有一天会以更猛烈的方式爆发。\"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皮姆西凭空出现在角落,脸上挂着恐惧。它不敢看床上的德拉科,哆嗦着站在地上:

\"小姐,少爷……\"它捧着银质小瓶,装着散发薄荷柠檬草气味的清澈液体,\"主人吩咐,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早晨一定要让小主人喝下这个。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小主人的异常。\"

醒神药剂。

莉拉转向那个战战兢兢的小精灵。

\"卢修斯让德拉科承受痛苦,\"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事实,\"然后用更强的药剂,把他变成能出门见客的完美木偶。真是不愧是卢修斯·马尔福。\"

冰冷的愤怒从心底涌起。他不在乎德拉科会不会疯掉,只在乎马尔福的脸面,在乎自己在那个怪物面前的地位。他不是父亲,只是个为了自保可以牺牲亲生儿子的懦夫。

\"莉拉……\"西奥多察觉到她的怒意,\"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西奥多。\"莉拉盯着皮姆西手里的药剂,\"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现在冲到马尔福庄园,用钻心剜骨咒对准卢修斯的脑袋,他会不会也给自己准备一瓶解药?\"

西奥多走到她身边,用斯莱特林式的冷静说:\"莉拉,听我说。卢修斯先生的做法虽然不近人情,但从策略上讲是正确的。\"

\"正确?\"莉拉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他。

\"他现在这样子,如果明天出现在大礼堂,你觉得斯内普会看不出来吗?邓布利多会看不出来吗?\"

西奥多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现在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所有矛头都指向一场'意外'。但真有人信这是意外吗?\"

\"万一这时候有任何关于德拉科的流言传出去,哪怕只是说他被吓病了,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联想?他们会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到那时候,就算卢修斯·马尔福有天大本事,也保不住他。\"

莉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那股几乎要吞噬她的怒火压下去。

西奥多说得对。她可以杀了小巴蒂,哈利可以帮他隐瞒,但她堵不住悠悠众口。

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斯莱特林,一个前食死徒的儿子,在三强争霸赛的决赛之夜,恰好\"病\"了。而另一个勇士,却死了。

这其中的想象空间,足够丽塔·斯基特写满整整一个月的头版头条。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药剂和血腥的气味,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我知道了。\"

她从皮姆西手里拿过那瓶药剂,然后对它挥了挥手,\"你走吧。告诉你的主人,他的儿子,我会照顾。\"

皮姆西如蒙大赦,立刻消失了。

莉拉转回头,重新看向床上的德拉科。他在断断续续的说胡话。

\"……好冷…莉拉…我好冷……\"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噩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莉拉俯下身,轻轻地抚摸着他冰冷的额头,然后印下了一个吻。

\"我在这儿,\"她在他耳边低语,\"别怕,德拉科,一切都过去了。\"

在这一刻,什么误会,什么怀疑,什么争吵,都变得微不足道。

那些属于青春期的、幼稚的、关于嫉妒和占有欲的拉扯,在真正的、残酷的生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她看着他这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身上那些伤痕,看着他那双紧闭的、却依然流露出无尽恐惧的眼睛。

她终于明白了。

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不是那些在天文塔上用烟火和亲吻构成的、浪漫而虚幻的泡沫。

爱是眼前这个人。

她想起他在天文塔上,用那种近乎疯狂的方式,逼着她承认自己的感情;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用那种幼稚而又霸道的口吻,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想起他在墓地里,跪在那个怪物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扮演着一个他自己都唾弃的角色。

他是个混蛋,是个无可救药的、自以为是的、被宠坏了的斯莱特林混蛋。

但同时,他也是她的。

是这个会在她做噩梦时,笨拙地跑来安慰她的男孩,是这个会在所有人都惧怕她、远离她的时候,选择站在她身边的男孩。

是这个,为了保护她,宁愿自己走进地狱的男孩。

莉拉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着他那只冰冷颤抖的手。

是这个她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的人。

她握紧了他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地,传递给他。

\"睡吧,\"她轻声说,\"睡一觉就好了。我保证,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没事的。\"

德拉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终于沉沉地睡去,那持续不断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看着他那张终于恢复了平静的、却依旧苍白得像纸一样的睡颜,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落了地。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软弱的时候。还不能哭。

哭泣是留给胜利者的奢侈品,而她,离胜利还差得很远,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轻轻地从德拉科左手上,取下了那枚属于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雕刻着蛇形\"m\"字母的戒指。

那戒指在他的手指上戴了太久,取下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体温。

莉拉将那枚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站起身,对西奥多和布雷斯说:

\"请照顾好他……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天塌下来也一样。\"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莉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转身快步离开,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冷静的将军。

地窖里的阴冷仿佛被她甩在了身后。她逆着人流,穿过那些因为塞德里克的死而哭泣、惊慌、议论纷纷的学生,走上了通往城堡主楼的大理石台阶。

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哪里。

她要去找纳西莎·马尔福。她要用一个谎言,去换取另一个人的安心。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德拉科做的。

————

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悲伤的海洋。

学生们被教授们强制疏散回了宿舍,但依然有很多人不愿离去。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看台上,远远地看着球场中央那片被魔法封锁的区域,脸上挂着惊恐和悲伤。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被挡在入口处,镁光灯像鬼火一样,在夜色中不停地闪烁。

莉拉穿过混乱的人群,径直走向了贵宾席。正如她所料,纳西莎·马尔福还没有走。

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贵宾席上,像一尊优雅而哀伤的白色雕像。

她没有哭,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歇斯底里。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着球场中央,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的恐惧和担忧。

她在等。

等一个结果。一个关于她儿子的,生,或者死的结果。

\"姨妈。\"

莉拉走到她身后,用一种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语调,开口了。

纳西莎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转过身,当她看到莉拉时,那双故作镇定的灰色眼睛里,瞬间涌上了一层水光。

\"莉拉……你……\"她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身上那些泥土和擦伤,声音颤抖着,\"你没事……太好了……德拉科呢?他……他怎么样了?他在哪儿?\"

她一连串地问着,那份属于母亲的、最本能的恐慌,再也无法掩饰。

莉拉迎上她那双写满了绝望的眼睛。

她伸出手,张开手心,露出了那枚属于德拉科的、还带着他体温的家族戒指。

\"他没事,\"莉拉说,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混乱的背景音中,却异常清晰,\"他只是……太累了,现在正在宿舍里睡觉。\"

纳西莎看着那枚戒指,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但又像害怕那是什么幻觉一样,缩了回去。

\"他知道您会担心,所以让我把这个拿来给您……\"

莉拉开始面不改色地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那些句子流畅得仿佛她演练了无数遍,\"……他还说,让您不要担心,他很好。他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他就会给家里写信的。\"

她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纳西莎的眼睛,用一种更加肯定的语气说:

\"您现在应该回家去,姨妈。卢修斯叔叔也一定很担心您。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德拉科的。我保证。\"

纳西莎看着眼前的莉拉。

这个在两年前,还只是一个需要她庇护的、浑身是刺的、从德姆斯特朗被赶出来的孤女。

而此刻,她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像一个真正的、能独当一面的、布莱克家族的女儿。

纳西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混杂了欣慰、后怕和……托付的眼泪。

她走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莉拉。

纳西莎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必须立刻回到马尔福庄园,回到那个她同样担心的丈夫身边。

\"照顾好他,\"纳西莎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成功的稳住了纳西莎。然后她转过身,走下贵宾席,朝着球场中央那片最悲伤的地方走去。

达芙妮就跪在塞德里克的尸体旁边。

她没有哭,也没有像塞德里克的家人那样哀嚎。她只是那么静静地跪着,用自己的手帕,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擦拭着塞德里克那张已经失去所有血色的、英俊的脸。

傲罗和教授们来来往往,但没有人忍心去打扰她。阿莫斯·迪戈里撕心裂肺的哭喊、众人的安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那么看着他,仿佛想用自己的目光,将他的样子,永远地刻在灵魂里。

莉拉走到她身边,也在那片冰冷的草地上,跪了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

在这种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悲伤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任何安慰都是一种残忍的冒犯。

她只是伸出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达芙妮的身体,在她的怀抱里,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然后,那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从她喉咙里爆发了出来。

达芙妮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莉拉的怀里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不敢置信、所有的绝望,都宣泄了出来。

莉拉抱着她,就像在抱着另一个自己。

她抬起头,越过达芙妮的肩膀,看着远处那片漆黑的、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禁林,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像鬼影一样的树木。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一片像被烧尽的灰烬一样,死寂的平静。

\"……他答应过我的……\"达芙妮在莉拉耳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他说比赛结束了……我们要去法国旅行……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睛……他说……\"

莉拉闭上眼睛,将下巴抵在达芙妮的头顶。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鲜血书写的誓言,\"我知道,达芙妮。\"

\"我会找到那个杀害他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的代价。\"

她在达芙妮的耳边,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我发誓,达芙妮。\"

\"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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