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生怕他反悔,苏景熙当即点头,“这可是您亲口应下的!”
毛宗只觉被将了一军,瞧着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心底莫名泛酸。
“你就这般笃定,你姐姐会应?”
到底才十三岁,半大孩子罢了,苏欢真能放心他去锁喉关?
苏景熙却勾起抹张扬笑:“姐姐最懂我,自然会应!”
苏景熙归府时,天已擦黑。刚跨进庭院,便听苏欢吩咐下人:“水晶肘子炖得烂些,景熙爱这口。”
他心头一暖,快步上前:“姐姐!我回来了!”
苏欢正收白日晾晒的几味药材,抬眼道:“事办好了?”
苏景熙脚步微顿。
苏芙芙闻声,从屏风后探出头,手里攥着白玉瓷瓶,周身萦绕淡淡草药香,显是在分拣研磨药材。
饭菜香混着药香,格外熨帖。
苏景熙长舒口气———这寻常画面,于他而言,珍贵至极。
“差不多了。”
他迈步走到苏欢身侧,自然接过她手中物:“姐姐,我来。”
余光一扫,随口问:“姐姐今日怎的忙起这些?家里药材还多呢。”
苏欢颔首:“是还有,只是近日忙,没顾上。今日得闲,便多制些备着。”
虽说回帝京后没开医馆,可苏欢名声在外,上门求药的人不少。
苏景熙嘿嘿笑,手上动作不停,仔细归置物件。
苏欢坐一旁托腮瞧着:“你如今倒认得出不少药材了。”
“那是自然!”
跟着姐姐久了,哪有看不懂的?
苏景熙斟酌开口,左右张望:“姐姐,三哥呢?”
“帮你抄课业呢。”苏欢抬了抬下巴,苏景熙果见窗上映出提笔写字的身影,心虚地咳了声。
今日虽告假,课业却没少,明日回太学,得交给助教看。难为三哥模仿他那手“狗爬字”了。
苏欢打量他,似有思量:“怎么,有事?”
苏景熙一滞。
在司成那夸下海口,说姐姐必应,可真开口却犯难!
“我……”他挠头,话堵在喉间。
苏欢也不催,扭头吩咐苏芙芙:“把手里瓶子分装好,便停了吧。”
苏芙芙忙完,噔噔噔跑去洗手。
———早闻见饭香了!
苏景熙咳了声:“今日晚饭怎这般丰盛?”
苏欢瞥他:“你忘了?你和芙芙生辰近了。”
兄妹俩一个十月底,一个十一月初,差不过两日,生辰向来同过。
苏景熙抿了抿唇。
屋内只剩他与姐姐,外头北风呼啸,枯叶打着旋飘落。
他深吸口气,望向苏欢:“姐姐,今日我找司成大人,是为一事。”
苏欢抬眸,饶有兴味:“哦?”
他鼓足勇气,一字一顿:“我想去从军。”
话出口,心便悬起。
姐姐反应竟与预想不同,只轻轻“哦”了声。
苏景熙急了:“姐姐别当我玩笑!我已同司成大人说过,他后日去锁喉关,我同去!”
苏欢眉梢微扬:“锁喉关?”
“是!”开了头,话便顺了。
苏景熙将与毛宗的谈话大略复述,“起初司成大人不肯,见我坚决,才松口。只要姐姐应下,便允我同去。”
他一股脑说完,忐忑等答复。
屋内静得似空气都凝了。
终于,苏欢问:“想好了?锁喉关偏远苦寒,此去归期不定,更有性命之忧。”
从军守关哪是易事?其间艰辛凶险,非常人能想。
苏景熙迎上她清亮的眼,兴奋渐消,良久,郑重点头:“想好了!论功课文章,我不如三哥,即便在太学再读几年,也难出头。从军,是最适合我的路!我不愿再躲在姐姐羽翼下,让您独扛风雨!”
“姐姐。”
苏景熙神色郑重,青涩眉眼渐展,透着股不服输的痞野,恰似将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我想去。”
四目相对。
苏欢起身,细细打量眼前少年———已非记忆中瘦弱模样,几年光阴,当真长大了。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苏景逸瞧着屋内静默二人,敏锐察觉异样,开口道:“姐姐,景熙,该用饭了。”
他打破了寂静。
苏欢扭头道:“你来的正好,景熙说,想去锁喉关从军。”
苏景逸一怔:“什么?”
苏欢唇角轻扬:“我已答应了。”
苏景逸难得愕然,睁大了眼:“啊?!”
他向来少年老成,这副模样倒叫苏欢觉有趣。
一旁苏景熙愣了瞬,忽地跳起来:“真的?姐姐,您真答应了?!”
苏欢好笑看他:“你既来寻我,难不成想听个‘不’字?”
“自然不是!”
苏景熙忙否认,满心激荡。
猜到姐姐会应,却没想这般痛快!事出太急,他还没回过神,“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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