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9年的春天,准噶尔草原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依然刺骨。中华帝国的边境哨所里,年轻的哨兵裹紧棉大衣,用望远镜巡视着茫茫雪原。
“排长!有情况!”哨兵突然压低声音。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如同蚁群般涌来,在队伍中间,隐约可见沙俄的双头鹰旗与准噶尔的狼旗交织在一起。
八百里加急军报直送上海时,李长风正在主持帝国科技院的内燃机车通车仪式。他平静地读完军报,对台下翘首以待的民众笑道:“看来我们的新铁路,首先要为国防服务了。”
三个月后,天山脚下。帝国陆军的新型后膛枪队第一次投入实战,准噶尔骑兵还在百米外就成片倒下。沙俄派来的哥萨克骑兵更是不堪一击——他们的火绳枪在射程和射速上完全落后。
“陛下,前线捷报!”张二狗虽已鬓角斑白,声音依然洪亮,“准噶尔汗国主力已溃,沙俄派遣使节求和!”
李长风却望着战场上的硝烟叹息:“传令下去,准噶尔百姓不必屠戮,愿归顺者一律安置。”
战后谈判桌上,沙俄特使米哈伊尔亲王献上地图和礼单,小心翼翼地说:“沙皇陛下愿将公主玛丽亚嫁与太子,永结同盟。”
满朝文武哗然。和亲?这分明是认输的体面说法。
李长风沉吟片刻,却道:“联姻可以,但须依帝国律法——公主需自愿,且婚后享有与帝国女子同等权利。”
这一条件震惊了欧洲各国。更令人惊讶的是,玛丽亚公主来到中国后,竟真的进入帝国大学读书,后来成为着名的数学家。
1650年代的中华帝国,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平稳运转。义务教育普及使文盲率降至三成以下,铁路网连接各大城市,电报线跨越山河。最让百姓称道的是《民生保障法》——老人有养老金,孤儿有抚养金,病人有医保。
浙江某小镇,老农王老汉正用新式收割机收稻子。孙女跑来说:“爷爷,县里通知去领养老金!”
王老汉笑呵呵道:“急什么,先把这茬稻子收了。如今皇上让咱们老有所养,但咱不能光等着吃白食啊。”
这样的场景在帝国随处可见。科技改变生活:蒸汽船使鱼鲜能运往内陆,温室大棚让北方冬天有青菜,青霉素的推广更让无数人免于死亡。
帝国议会里,不同肤色的议员正在辩论。来自非洲的代表用流利汉语说:“在帝国治下,我国百姓第一次吃饱饭。但恳请增加教育援助...”
他的发言被同步译成多种语言,通过电报发往世界各地。
太子李星云已成长为一个英明的继承人。他在处理准噶尔战后事宜时展现的仁政,赢得朝野一致称赞。但与此同时,伊莎贝拉所生的五皇子李星汉也在欧洲声名鹊起——他促成的《世界海洋公约》,让海盗活动减少了七成。
朝中开始有暗流涌动。一些老臣倾向于传统嫡长子继承制,而新兴的贸易集团,尤其是格外喜欢洋嫂子的李长山亲王,则看好与欧洲关系密切的五皇子李星汉。
李长风察觉到了这种暗涌。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召来两个儿子。
“星云,你若为君,当如何待弟弟?”
“父皇,儿臣愿与星汉共治天下。他的才华在外交,儿臣长在内政。”
“星汉呢?”
“哥哥为君,儿臣愿为将,为帝国开疆拓土。”
李长风欣慰地笑了,但心中已有更大谋划。次日大朝会,他宣布《总督轮换制》:皇子及宗室优秀者,可担任世界各地总督,五年一轮换,依政绩考核。
这一制度巧妙化解了继承权之争。五皇子李星汉首任印度总督,将恒河流域治理得井井有条;八皇子李星冉任南洋总督,大力发展香料贸易;就连陈美丽所生的四皇子李星竹,后来也成为出色的北欧总督。朝鲜姜氏所生的李岳也成为了朝鲜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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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弹指一挥间。1670年的帝国已囊括五大洲,却非靠武力征服,而是以贸易和文化吸引。伦敦的绅士喝着中国茶,巴黎的贵妇穿着江南丝绸,墨西哥的银矿工人用着山东产的工具。
这年冬至,李长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他还是那个年轻的穿越者,与乌兰格格在科尔沁草原上纵马奔驰。姑娘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黑发在风中飘扬。
“长风!你看那鹰!”梦中的乌兰指着天空。
他顺着望去,只见苍鹰翱翔。再回头时,乌兰已消失在草原深处。
李长风蓦然惊醒,枕边已湿。七十岁的皇帝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东方既白,突然对随侍说:“备马,朕要去科尔沁。”
这个决定震惊了朝野。三十五年来,皇帝从未因私离京。但李长风心意已决,只带少数随从北上。
草原上的乌兰格格已是白发老妇,却依然挺拔。她在羊群中听说皇帝来了,只是淡淡一笑,继续挤着羊奶。
“乌兰...”李长风看着她粗糙的双手,声音哽咽。
“陛下认错人了。”乌兰头也不抬,“这里只有牧羊妇乌云。”
李长风屏退左右,竟挽起袖子帮她挤奶:“那我就是牧马人长风。”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蒙古包前喝奶茶。乌兰终于开口:“我从未恨你弃我,只恨这天下非要一个人来拯救。”
“我救得了天下,却救不了自己的心。”李长风长叹。
那夜,他们像年轻时一样仰望星空。乌兰轻声说:“知道为什么我留在草原吗?因为在这里,我能看见最完整的天空。”
临别时,李长风问:“还有什么心愿?”
乌兰想了想:“巴图的孩子快上学了,能否在草原建所学校?”
“不止学校,还要建医院、修铁路。”
“不,”乌兰摇头,“只要学校。知识才是草原真正的甘泉。”
回銮后,皇帝下旨建设草原教育系统。而没人知道的是,每个月初一,总有一队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京,载着书籍和玩具驶向科尔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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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0年冬,八十五岁的李长风感觉大限将至。他召来太子和重臣,最后一次巡视上海新城。
城市灯火璀璨,电车叮当行驶,无线电塔闪烁着信号。剧院里正在上演新剧《万国来朝》,学堂里传出朗朗书声。
“星云,记住,”老皇帝握着太子的手,“科技可强国,但只有法治和公正才能让国运长久。”
他又对内阁首辅说:“每项政策,都要想三十年后的影响。帝国不是李家的,是亿万百姓的。”
最后一站是帝国图书馆。在顶楼密室,李长风留下一个铁匣,嘱咐五十年后才能开启。
是夜,皇帝无疾而终,面容安详如睡。同日午夜,乌兰格格在科尔沁安然离世,手中握着半块蟠龙玉佩。
举国哀悼时,新帝李星云打开父亲留下的传位诏书。上面只有短短数行:
“朕以穿越者之身,幸得拯斯民于水火。今去矣,无憾无悲。后世子孙谨记:皇帝可死,宪法永存;朝代可替,民生永续。若违此训,天人共戮。”
更令人震撼的是,当议会准备为皇帝上谥号时,发现他早已自拟碑文:
“这里躺着一个努力过的人。”
葬礼那日,世界各地自发哀悼。在伦敦,市民为中国皇帝降半旗;在伊斯坦布尔,穆斯林为他祈祷;在美洲原住民部落,长老们跳起送灵舞。
而根据遗诏,李长风的骨灰一半撒入长江,一半撒在科尔沁草原。他说:“这样我就能永远守护帝国的江山,也能永远陪伴那片自由的草原。”
多年后,帝国图书馆的铁匣到期开启。里面没有传国玉玺,只有发黄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救天下。但下次,我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
历史学家们争论着这段谜一样的话。只有白发苍苍的李星云知道,父亲临终前喃喃的那个名字:“乌兰...”
如今的长江依然东流,科尔沁草原依旧草长莺飞。帝国的红底金龙旗飘扬在五大洲,而关于太祖皇帝的传说,已成为人类共同的神话。
在上海的太祖纪念馆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龙袍玉玺,而是一张简单的示意图:三权分立的架构图,旁边手写着:
“最好的统治,是让人民感觉不到被统治。”
当新一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亮这幅草图时,参观的孩子们或许不会明白,正是这个简单的理念,改变了整个世界。
而窗外,和平的鸽群正飞过蔚蓝的天空。它们不知道国界,不懂政治,只是自由地翱翔——就像太祖皇帝梦想中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永恒的晨曦,终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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