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积粮草之事已经落实,柔然骑兵蓄势待发。
趁元安新帝继位,百废待兴之际,我决定先发制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思索良久,元安朝中最骁勇善战的人是江慕之,我必须想个法子先把他支出去。
是从乌桓开始?还是从其他地方?算了!乌桓太远,且苦寒无比,等我们过去可能耗时太久,骑兵不适应气候,作战能力会下降。
思索再三,我决定先从陇西开始。
“报!大王!”阿布洛喜出望外地跑进主帐中。
“大王,元安派去陇西的大将确实是江慕之。”
我会心一笑,如此便好!
“吩咐下去,陇西骑兵不主动进发,只是小部分兵力骚扰!让他们分身乏术就好。”
“是!”
如此江慕之便脱不开身,支援不了,离我的计划更近一步!
过了十几日,我决定进发第二个地方。
陇西在西,看来还是得在东边找一个地方。还是乌桓吧,兵力布置少些就行。
元安这次派的人是吕惟言,这是哪个无名小卒?不认识。
无妨!只要元安朝中无人就好!我就不信邱予初不来!
再过十几日,元安自顾不暇,我就发动最终计划——黔州。
毫无意外,邱予初去了黔州。我却不能直接去黔州,我要让她困在那里,拖在那里。
我带领良兵奇将去了陇西,跟江慕之打了几个回合,让他坚信我在陇西。
“大王,军队集结完毕!听您号令!”查苏一身戎装,意气风发。
这小子这两年越发坚毅了,也是!几年时光,谁没有变呢?她呢?
我望着皎皎月光,清冷至极,不曾有一丝温情照在我身上。
我风雨兼程地从陇西赶往黔州。
探子来报:“大王!”
“何事?”我勒紧缰绳,停下走势。
“据我军前线探子报,元安十公主俘虏了两千我柔然民众!”
探子垂首继续回报:“并且……”
“并且什么?说!”我眉心一拧,有些不耐。
“并且……让这些民众干苦力!”探子盯梢了我一眼,便垂下头去。
……
“做苦力?”我偏头眯眼,再次确认。
“是!就是做苦力,什么打铁啊!挖地啊!之类的。”
“呵呵……”不知为何我竟然绷不住笑出声。
探子一愣,被我一瞪,垂眸不语。
我面色更加奇异,抿了抿唇,这倒是她的作风。她就是如此别出心裁……
做苦力?人家收了俘虏定然会严刑拷打,她倒好!倒是会物尽其用。
“罢了!无需管她,我们快速赶路才是。”我大手一挥,敛起笑意。
我又觉得邱予初不可能单纯地让人做苦力,定然是做什么来对付我军。
不能耽误,我下令全军连夜赶路,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黔州城郊外。这哪是做苦力,这分明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柔然民众来攻击我们!
好个邱予初!还是那么狠辣果断。我先派出三千兵力夜半偷袭。不料被邱予初强势火攻击退。
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我策马而来,远远地望到城楼之上,乘风欲上的身影。
数年不见,邱予初依旧如初,月白衣袍上下翻飞,发丝凌乱,但眉眼间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飞扬。
我眉心紧拧,心中生出无边无际的怒火。总是这个样子!
那淡然自若的双眼之中是拒我于千里的冷漠,是连刺我几十下都不皱眉头的狠毒……是怎样都捂不热的铁石心肠!
无声的恨意蔓延全身,我咬紧牙关,颤抖的右手紧握成拳头,抑制住要把她拆骨入腹的冲动,大喝一声,“撤!”
我军休养了一阵,再次出兵。
邱予初不知从哪里找来武刚车,我心中大骇。
更多的是愤怒,暴喝一声,“拿箭来!”接过淬了毒的弓箭拉满弓。
“啊……”
“嘭……”
邱予初身边陆续有人倒下。
我反应过来,大声召唤骑兵后撤。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竹箭猛扎过来,刺穿无数马匹、骑兵的身体。
我双目血红,癫狂嘶吼。瞪着城楼之上的邱予初,眼中的恨意决堤。
又抄起淬了强毒的弓箭对着她。
邱予初也注意到我的动作,同样抢过一把箭对准我!
箭满离弦……
“咻……”
“咻……”
我左胸剧痛,痛不欲生……
“大王!”副将大骇,副将一把抱住我。
“大王!”绮罗不知从何处奔来,面色苍白如雪。
“大王!”绮罗泪如雨下。
我目光涣散,脑中似走马灯似的闪过刚刚的画面。
“呵呵……”她对我从来都是这么狠!我心痛如渣,邱予初对我从来没有半点柔情,哪怕自己如此心悦她!
她甚至害怕误伤其他人,跑到角落才去射箭!
“呕……”我涌出大口鲜血,胸口的箭随着我的呼吸上下起伏,我知道那里即将归于平静。
“军医……快叫军医!大王!”绮罗涕泗横流,声泪俱下,“大王,她不爱你,我爱啊!我跟她如此像,我陪你啊!”宠妾贴上我的脸。
我垂下眼眸,不禁自嘲,如此轻柔的动作都牵动了心脏无尽的痛楚。
我口中鲜血无休止地漏出来,浑身乏力。
“你……不是她!”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死在一起也好!”
“大王!”副将嚎叫。
“大王……”
“大王!”
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的耳边却一片静谧,眼前如走马灯似的变幻无穷。
我神思恍惚,期待在黄泉路上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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