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父王说希雪姬生产了,要派人去朝贺。我毫不犹豫地应下差事,带着人快马加鞭地赶往汴京。
这一次我依旧在邱予初吃瘪了,恋恋不舍地回到柔然,我魂不守舍地呆坐了几天。
崔羡?邱予初?这两个名字在我脑子里不断交织,像是洪流一般摧毁我的定力。
他们竟然已经成婚了!看崔羡的模样,宝贝她宝贝得不得了。我心中一阵剧痛,妒火中烧。
“三王子……”绮罗趴在我背上柔声开口。
我心中一阵嫌弃,一把薅下她的手:“好好坐着!成何体统!”
绮罗身形一凛,悻悻下去坐在旁边。
“三王子,你怎么了?”绮罗正经坐好,“妾身也是担心你嘛!”
我没有再理会。
明月高悬,为何独不照我?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我忍住心中异动,更加奋发图强。周旋在王族和贵商中,让他们掏出银钱,缴纳在赋税中。
我带领族民开垦荒地,开始种植粮食,找来元安农民大户指导农事。
好在天公也作美,风调雨顺,年复一年,柔然全境的粮食产量竟然有富余,我让农户和牧民们一起到元安边境小镇贩卖。
效果竟然奇好,父王对我称赞有加,我的威望在王族、民众中一骑绝尘。我很满意今日的成就,只是夜深人静时,心中仍然寂寥无比。
我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邱予初在我身侧,她聪慧淡然,饱读诗书,定然会提出更多的利民之策。我们会不会更加受臣民敬仰?
“呵呵……”我自嘲一笑,邱予初怎么会跟在我身侧呢?她讨厌我还来不及!
“三王子!”阿布洛急忙跑进来,跪倒在地。
“何事如此慌张?”我眉心一紧。
“三王子,快去主帐吧!大王急性病症,情况危急!”阿布洛险些哭出来。
“什么?”我蓦地站起身,往主帐狂奔。
“父王!”我薅开一群人跪到床前。
床榻上的父王不似之前那般健壮,面色苍白且气息奄奄,发紫的嘴唇喏喏蠕动。
我气急败坏:“巫医……巫医呢!快来!”
一旁的巫医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垂下去:“三……三王子,属下已经给大王诊治过了……”
剩下的半截话他没敢再说,只是头垂得更低。
我脚底生凉,握住他略显冰冷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苦苦呼唤:“父王!你醒醒啊!”
父王好似听见了,紧闭的双眼闪了两下,有气无力地睁开:“艾……艾力提……”
“我在!父王!我在!”我抓住父王的手,凑近他的嘴边。
“艾……艾力提,答应……答应……我,一定……一定要……振兴……柔然!”父王眼神无焦点,直直盯着前方,死死抓住我的手。
“好……我知道了……好!”我眼中热意汹涌,心中一哽,父王往日的慈爱模样历历在目。
强壮的父王如今竟然如此虚弱不堪,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好……好!”父王撇唇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手在空中搓线,不消片刻,我听到他喉咙一响。
“父王!”他的手蓦然垂下,昏黄的眼睛闭上了。
“大王!”
“大王……”
一室哀嚎,群臣王族跪地悼念。
我紧紧抱着父王的遗体不放:“父王!”不知不觉,我的眼角流出一串晶莹。
“三王子!节哀!”阿木罕对我说道。
“是啊!三王子!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柔然不可一日无王,还请三王子为族民考虑,登上王位,继承先大王遗志!”另一名大臣附和。
“请三王子登上王位,继承先大王遗志!”群臣王族高声呼喊。
我放开父王的遗体,站起身来宣布:“我艾力提对明月起誓,壮大柔然,一统天下!”
阿木罕率先追随:“壮大柔然,一统天下!”
“壮大柔然,一统天下!”
“壮大柔然,一统天下!”
呼声经久不息,这些年的苦苦钻营终究让大哥二哥的人不敢发出一声异议。
我如愿登上王位,颁布了一系列利族利民的措施,深得人心。
父王和兄弟们之前的女人众多,且争风吃醋现象严重,为了肃清不平之声,我下令将之前犯错的女眷全都殉葬。
“大王,您说的是所有犯错的女眷吗?”阿布洛重复一遍。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我抬头瞪了他一眼。
“是!属下知道了。”阿布洛转身欲走。
我好像想起什么,连忙喊住他:“等等!”
“大王有何吩咐?”
“大哥的妻子叫邱湘吟对吗?”我脑子里划过邱予初的样子。
“是!是元安八公主,当年和亲而来。”阿布洛如实回答。
“她留着!”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是!”
“邱湘吟?邱予初的八姐!”我突然想到若是杀了邱湘吟,邱予初是不是会很伤心!
那肯定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要……我如是想着。
“来人!”我思忖片刻,作出决定。
“大王!有何吩咐?”
“去把邱湘吟带来。”
半晌,邱湘吟款款而来。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了她一眼说道:“坐吧!”
邱湘吟似乎并未想到了我会如此说,有一瞬间的呆愣,面色缓和下来,对我行礼:“不知大王找我何事?”
“如今大哥已不在,你无需再在柔然,我给你准备了盘缠,回汴京吧!”我神色如常。
邱湘吟双眼圆瞪,不可置信,没有讲话。
半晌,才回过神来狐疑问我:“你肯放我走?”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我眉心一跳,有些不耐。
邱湘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语无伦次地低喃:“太……太好了!我……可以回去了!”
我不再看她,让人送来一个大包袱:“路途遥远,自行保重!”
邱湘吟激动不已,接过包袱,再次谢道:“多谢!”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营帐。
自继位以来,公务多如牛毛,我整日废寝忘食批阅公文,军队训练也没有落下,柔然骑兵越发骁勇善战。
我深感欣慰,踏平元安指日可待!等我一统天下,定然让邱予初刮目相看!
我暗中囤积粮草,对黔州之地格外关注。
黔州之地,虽说路途遥远,且险峰连绵,但是物产丰富,易守难攻,若是能够拿下,对元安的重创无疑是最大的。
再者听说元安老皇帝已经殡天,新任皇帝是邱景湛,那个籍籍无名之徒,我信心倍增!
邱予初,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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