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柔然古塞如同一个巨人的骸骨,匍匐在千里盐晶之地。白色的盐壳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仿佛大地结满了寒霜。
这里曾是古道枢纽,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却因其扼守要冲,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轩辕国大司马赢猛,亲自率领三万精锐之师,犹如一片滚滚的乌云,气势磅礴地压向古塞以东。那玄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这片乌云中最黑暗的核心,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恐怖。
赢猛身披厚重的铠甲,那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是他钢铁般意志的外在体现。他的面容如斧凿刀刻一般,线条刚硬,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果敢。然而,在他的眼中,却燃烧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被羞辱的怒火和开疆拓土的野心。
南宫颜的背叛,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屈辱。这位公主,本应是轩辕国的骄傲,如今却成了国家的耻辱。而那失窃的国宝——龙纹赤璧,更是让他心急如焚。这不仅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更是他权力扩张的象征。
如今,他站在古塞以东,遥望着那座古老的要塞,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他发誓,一定要踏平柔然古塞,将那背叛的公主擒回,夺回那象征着国家尊严的龙纹赤璧。不仅如此,他还要将兵锋直指柔利国都,让这个胆敢挑衅轩辕国的小国付出代价。
在古塞的西侧,柔利太子姬昊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所率领的柔利守军,人数竟然不足一万,而与之对峙的,却是赢猛那如虎狼般凶猛的军队。双方实力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尽管如此,姬昊并没有被眼前的艰难处境所吓倒。他冷静地思考着应对之策,首先想到的便是要确保南宫颜和拓克的安全。于是,他当机立断,将这两人秘密地安置在了古塞后方的绿洲之中。
然而,那块烫手的“龙纹赤璧”却始终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萦绕在姬昊心头。这宝贝虽然珍贵无比,但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危险。每一步行动,他都感觉自己像是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姬昊深知,仅凭柔利一国之力,绝对无法与强大的轩辕相抗衡。经过深思熟虑,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且充满风险的决定——派遣快马,北上远赴北极之渊,向强大的氐人国求援。
氐人,一个生活在苦寒之地的民族,他们的生存环境异常恶劣,终年被冰雪覆盖。然而,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彪悍的民风,氐人的战士们个个都能征惯战,勇猛无比。
他们的王对南方那片温暖富庶的土地早已心生觊觎,一直渴望着能够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而姬昊的求援,恰好正中他的下怀。
当姬昊向氐人王提出援助请求时,氐人王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他要求柔利必须割让边境三百里的草场作为报酬,并且要开放盐铁贸易,让氐人能够从中获利。
姬昊听到这些条件后,心如刀割。那三百里的草场可是柔利的重要资源,而盐铁贸易更是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命脉。然而,面对氐人王的强势,姬昊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国,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久之后,一支由一万五千名氐人战士组成的军队,身披白色的裘皮,驾驭着巨大的雪橇犬,如同一股银色的洪流一般,穿越沙漠,迅速抵达了柔然古塞。
这些雪橇犬在沙漠中行动如风,仿佛它们天生就是为了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驰骋而生。氐人战士们与沙漠的环境完美融合,他们的到来给柔利带来了新的希望。
就这样,沙漠与极寒的军队在这片盐晶之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联盟。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域,有着迥异的文化和战斗方式,但此刻却为了共同的目标而紧密合作。这个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击退敌人,保卫柔利的家园。
战云密布,柔然古塞的上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赢猛站在轩辕军的阵前,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对氐人的介入既惊且怒。然而,这股愤怒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凶性,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擂响战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古塞都撼动。
随着战鼓的响起,轩辕军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以重步兵方阵为核心,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城墙,向着古塞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士兵们的呐喊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无数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战场。柔利的士兵们躲在残垣断壁之间,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灵活地进行阻击。他们时而闪避,时而反击,给轩辕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氐人战士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投掷的冰矛如同闪电一般,能够轻易地穿透盾牌,给轩辕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同时,他们还派出了凶猛的雪橇犬小队,这些雪橇犬速度极快,如同一股旋风般袭扰着轩辕军的侧翼,让习惯了中原战法的轩辕军猝不及防。
盐晶之地,一时间杀声震天,喊杀声、箭矢的破空声、兵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恐怖的交响曲。黄沙与盐尘混合着血腥气,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染成红色。
赢猛见正面强攻受阻,暴怒之下,亲率精锐的“玄甲骑”发起冲锋。他如同一柄黑色利刃,直插柔利军中军,所向披靡,目标直指姬昊。
姬昊挺枪迎战,两位代表着两国命运的年轻统帅在万军从中展开激战。赢猛力大招沉,姬昊灵巧迅捷,枪来戟往,火星四溅。然而,赢猛毕竟久经沙场,力压姬昊一筹,姬昊渐渐不支,险象环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被南宫颜贴身珍藏的那块“龙纹赤璧”,因感受到战场上冲天的杀伐之气,竟开始微微发烫,表面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暗红色的光芒。
远在后方绿洲的南宫颜,心口突然一阵悸动,仿佛听到了无数古老的呐喊和兵刃相交的声音。而激战中的赢猛和姬昊,乃至整个战场上的士兵,都在一瞬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和心悸。
“龙纹赤璧”(金苹果)的力量,再次被血腥冲突激活。巴丹吉林沙漠深处,那些被“太阳碎片”滋养的特洛伊亡灵,感应到了这与特洛伊战争同源的命运之力。
赫克托耳渴望公正决斗的执念,阿喀琉斯对战斗的狂热,阿伽门农的征服欲……这些跨越时空的亡灵能量,如同无形的波纹,悄然影响着战场。
巴丹吉林沙漠的夜,冷得能冻裂骨头。风像无数把细小的锉刀,刮过沙丘,发出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呜咽。然而,在这片本应只有死寂的荒漠深处,异象正在发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焦土混合的腥甜气味,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惨烈的屠戮。这气味并非来自现实,而是源于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龙纹赤璧”——那颗被称为“金苹果”的神秘造物。
它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核心处一下接一下地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稀疏的芨芨草无声地化为齑粉,都让沙地传来细微的、仿佛被灼烧的刺痛感。
这力量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无形波纹穿透了时空。波纹所及之处,沙漠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
首先被唤醒。风中开始夹杂着模糊的、成千上万人发出的呐喊与兵刃撞击的锐响,那是特洛伊城墙下持续了十年的厮杀声,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却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有时,会突然响起一声战马的凄厉长嘶,划破夜空,旋即又被风沙吞没。
脚下的沙地不再冰冷坚实,反而变得温热而粘稠,仿佛浸透了尚未干涸的血液。一股灼热的战意像电流一样窜过每个角落,让潜伏在沙砾下的蝎子都焦躁不安地摆动尾针。空气中充满了静电般的噼啪轻响,皮肤暴露在外,能感到微微的刺麻,如同被无形的目光紧紧盯住。
然后,亡灵的执念开始显现它们的形态,影响着这片土地的视觉。月光下,沙丘的轮廓时而会扭曲成披甲战士的魁梧剪影;
流沙的漩涡中,偶尔会浮现出一张模糊而坚毅的面孔,眼神里燃烧着千年不熄的火焰。那是赫克托耳对公正决斗的渴望所化的虚影,沉稳如山,却带着赴死的悲壮。
更强烈的是一种对味觉的诡异侵袭。每一次呼吸,喉咙深处都仿佛尝到了青铜的冷涩和尘埃的干苦,那是古老战场的气息,直接烙印在感官之上。
偶尔,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卷过,甚至会带来一丝祭奠用的葡萄酒的酸涩和油脂燃烧的恶臭,令人作呕。
而最核心的,是那股无法忽视的、直冲灵魂的感觉。阿喀琉斯对战斗的纯粹狂热,像一团看不见的烈火在沙漠中心燃烧,吸引着一切好斗的灵魂飞蛾扑火。
这狂热中夹杂着阿伽门农那冰冷的、如同巨蟒缠身般的征服欲,贪婪地汲取着“龙纹赤璧”释放出的同源命运之力,试图将这片荒漠也纳入他的权杖之下。
这些跨越三千年的能量,这些不甘沉寂的英灵执念,此刻正以五感可察的方式,在这片现代沙漠的舞台上悄然复苏、激烈碰撞。
它们不再是虚无的传说,而是化作了可闻、可触、可见、可尝、可感的恐怖现实,等待着下一个流血的契机,将历史的重演推向高潮。
赢猛的攻击变得更加狂猛暴戾,仿佛被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的亡灵附体。而姬昊则在危急关头,仿佛听到了赫克托耳守护家园的坚定低语,竟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堪堪挡住了赢猛的致命一击。
战场上的士兵们,也变得更加嗜血和勇猛,仿佛在进行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远古战争重演。
这场因情而起、因利而扩的战争,因氐人的介入和亡灵力量的隐现,变得愈发诡谲和不可控。
姬昊赢得了暂时的喘息,但他看着身边倒下的柔利和氐人战士,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的负罪感。引入氐人,无异于引狼入室,即便击退轩辕,柔利的未来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赢猛,虽然受挫,但怒火更炽。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调动更多兵力,甚至可能促使轩辕国主力尽出,与柔利-氐人联盟进行一场决定西域霸权的大决战。
南宫颜在后方得知前线惨烈的战况,尤其是姬昊险些战死的消息,内心深受震撼。
她开始真正反思,自己为追求个人爱情而窃取国宝的行为,究竟带来了怎样的连锁灾难。她对拓克的爱依然炽热,但对姬昊的愧疚和对家国命运的担忧,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此刻,所有人的命运都系于这片盐晶之地。柔然古塞的胜负,已不仅仅是两国之争,更牵动着远古的亡灵和西域未来的格局。而那块引发一切的“龙纹赤璧”,其真正的秘密和力量,似乎才刚刚开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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