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清晨,百鸟啼鸣。恍惚间,徐骄仿佛回到了修罗山。
一夜静思,他终于想通了一点:不用怕明帝。
帝王权利再大,不过是打手多而已。鬼王一句师弟,谁他妈敢明着动自己。即便是暗中,怕也要小心些。对不起,老子也是宗师,没个大宗师出马,怕是不够看。
细数帝都这些大宗师,怕是没人有这个勇气对自己怎么样。至于别的方法,例如大军围剿什么的,抱歉,他可是当朝阁老徐元的孙子,卫戍提督徐之信的侄子。和玄甲军关系不错,估计不会动真格的。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内卫,风灵卫和将要成立的镇抚司。
内卫,他不怕。他们也会顾忌自己的身份,几大阁领不会出手,剩下的人,也不是太大的威胁。
风灵卫,更不用担心。海后,安慕海,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呢。
至于镇抚司,明居正更不会了,两人彼此清楚对方底细。
所以想来想去,明帝不会明着为难自己。要担心的,是他亲自动手。但鬼王说过,明帝估计会躲在皇宫不敢出来。皇宫有什么千年前留下的山海大阵,只要他一出皇宫,就可能面对山主的飞剑千里。就像在津门那样……
这么想来,自己根本没什么担心的。而且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明帝是否对自己下手,他最好出宫……
徐骄心里盘算着计划,却不知道,也正有人盘算着他。
一大早,无涯下了西山,来到徐府。
徐元才刚起来,问他:“你不是回武道院了,怎么又回来呢?”
无涯苦笑:“奉老师之名,和叔父商谈一门亲事。”
徐元皱眉:“亲事,鬼王的意思?你这高高在上的老师,怎么动了凡心,做起媒人来了。是笑笑?呵呵,那孩子还小。”除了这个女娃,他想不到徐家有什么亲事,需要和他商量。
“是徐骄!”
老头愣住,看透世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才刚死了了媳妇,你知道的。”
无涯当然知道,可鬼王根本不在乎世俗礼节。
徐元沉吟道:“鬼王出面,会是哪家姑娘。我想了想,没人有这个面子。南都齐王一脉?虽然也是皇室,似乎有些远了。而且,徐骄性子,怕是谁也当不了他的家。”
无涯说:“不是齐王一脉,是公主怜。”
徐元脸色一沉:“你老师是不是真的老了,公主怜是个寡妇。她和亲百济,还可以说是为国为民。可回到帝都后,招了好几个驸马,都是短命的。我徐家不用攀附皇室,也不敢攀附鬼王……”
“我就知道叔父会这么说,已经和老师讲过。可老师让我告诉您:若是明君在,也会促成这门亲事。”
徐元正端起茶杯,听到这话,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公主怜面寒如霜,走与留,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他不喜欢百济,也不喜欢帝都,但她没有选择。明中岳要把她赶回百济,她甚至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能回到百济。
她想起胜王,心里永远都记得他的警告:什么都不要说。
可当花卿突然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忍住。因为她所想象的花卿的遭遇,应该是和她差不多的。因为她们都是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女人的美,是一种罪恶。你永远无法想象,她能把男人变得多么残忍。
心里正乱着呢,马车突然停住,有人拦住去路,大声道:“风灵卫。车上什么人?”
赶车的百济侍卫朴仁勇,用别扭的语调说:“看不出来嘛,这是公主的马车——你们干什么——”
“风灵卫办案,看看里面坐的是不是公主?”
公主怜冷声道:“正是本宫!”
公主怜身为寡妇,平日很少外出,认得她的人不多,即便是风灵卫,也没有几个认得的。他们也不需要认得,只要认得纳兰雪就行了。
纳兰雪已失踪数日,毫无消息,到了今天,只能用最蠢的办法,拉网式排查。
“只有公主一个人么?”拦路的风灵卫问。
公主怜顿时就不高兴了,她是公主,不是犯人,说了句:“走!”
朴仁勇马鞭一甩,就要继续前行。
一个风灵卫拉住马缰:“最近不太平,还是看一眼的好。”
非但公主怜觉得是侮辱,朴仁勇也忍不下去,马鞭一扬就要发火。
那风灵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腕,一扯一带便把朴仁勇扯下马车,冷声道:“兄弟,冷静些……”
听这话的口吻,一股江湖味儿,估计是风灵卫招揽的江湖混混。
另一个风灵卫抬手撩开车帘……
公主怜脸如寒霜,怒道:“大胆!”
风灵卫脸色一变,不是因为怕,而是为这公主美色震慑。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伸头一看,也愣了一下,公主怜的美,比传言中更严重。
两个人的眼神,渐渐发生变化。
公主怜熟悉这种眼神,盛怒无比,嘶吼道:“滚!”
两人立刻放下帘子,闪开道路让马车前行。
一个风灵卫说:“兄弟,都说公主怜是圣朝第一美女,传言不虚呀……”
另一个说:“可惜是个寡妇,估计早被玩烂了……”
“嘿嘿,寡妇才有味儿。”他叹息一声:“想想我们以前,想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做了风灵卫,威风是威风了,可总觉得不自在。这要放在以前,管她是什么公主……”
要么说色胆包天呢。
另一个风灵卫沉声说:“兄弟,此处四下无人……”
公主怜心中犹自不平静,方才那两个风灵卫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她最恨的眼神,也是她的噩梦。
马车忽然又停住,只听朴仁勇依旧用蹩脚的腔调问:“你们又干什么……”
一声惨呼。
公主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出马车,扔到路边。之前掀车帘的风灵卫飞身扑上去,淫笑道:“公主守寡多年,我们兄弟特来问问,是否需要我们效劳,嘿嘿……”
公主怜不喊不叫,不反抗也不挣扎,冷着脸,什么都不说。这种事情,她经历过不止一次……
另一个风灵卫说:“兄弟,换个地方,她好歹是公主……”
“嘿嘿,我就喜欢天大地阔。公主喜欢么……”
公主怜毫无情绪的说:“快点……”
两人都愣了一下,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还没遇见过这么配合的。
“公主就是不一样!”那风灵卫兽性大发,当场行凶,刺啦一下撕开衣领,可公主怜既不反抗,也不出声,更一点表情都没有。即便美如天仙,冷的跟石头一样,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得叫出来?”
两个风灵卫悚然大惊,刹那间长刀出鞘。
徐骄坐在马车上,悠悠说道:“不叫出来哪有情趣,是吧?”
两个风灵卫认得徐骄,还好他们干坏事的经验够丰富,长刀抵在公主怜脖子上:“徐大人,你动一动,公主怜就得死……”
“两位误会了。”徐骄说:“我可不是来救人的。公主怜年纪是有点大,可身材样貌都如仙女一般。有道是姐姐懂风情,阿姨啥都会。我也想试试,嘿嘿……”
公主怜闭上眼睛,毫无所谓。以她的经历,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风灵卫听的莫名其妙。
徐骄又说:“不如来马车上,一边赶车,一边快活。车震,可是很有情调的。”
“徐大人,不敢和您抢,能放兄弟们一马么?”
徐骄嘿嘿一笑:“说什么呢,大家都是男人,有时候控制不住,我十分理解。两位若是客气,那就我先你们后……”
两个风灵卫更迷茫了:“徐大人,你承诺放我们兄弟一马,今天的事,谁也不知道。你以后,也再见不到我们兄弟。”
“两位真的不一起?”徐骄颇有些遗憾:“那我就不客气了。江湖一别,山长水远,两位请便……”
两个风灵卫把公主怜挡在身前,她衣服已被撕烂好大一块,露出雪白肌肤。两人退了两三丈,也不见徐骄有什么异动。都想:管他是真是假,先跑再说。
又退了十几丈,徐骄还是没有动。心想隔着这么远,徐骄想追,估计也不那么容易。先溜之大吉,江湖之远,找个地方躲起来,逍遥快活去……
把公主怜用力往前一推,身形暴窜,眨眼间已奔出去五丈。
两人距离徐骄二十丈远,想着即便徐骄玩阴的,这个距离也足够他们逃脱。他们身法之快,不在飞贼之下。
可哪里快的过徐骄的弓。复合弓瞬间展开,白骨爪力一催,两道冰箭凝聚……
咻——
几十丈的距离眨眼而至,穿透身体,只把两人带出好远,钉死在地上。
徐骄收起羽蛇弓,冷笑道:“风灵卫,还有这种货色,真是下三烂。”
公主怜傻了一样,躺在地上不动。
徐骄拍一下马屁股,马车噜噜向前。到了公主怜身边,只见她躺在地上,一脸平静的望着天空,天空上几朵白云飘浮,好似飞鸟。
“看什么呢?”徐骄问。
“天空!”
“我当然知道是天空,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好看的。”
公主怜毫无感情的看他一眼:“因为天空上没有人。”
徐骄无语。说:“不准备回去了,就一直躺在这里呀。”
公主怜看着他:“你不要了?”
“要什么?”
“我!”
徐骄笑道:“大姐,你真的假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是强奸,我不干这事。如果你愿意,很感谢你看得上我。不过我老婆刚死,你应该知道的。所以我以后不准备碰任何女人,来纪念我们随风而去的爱情。”
公主怜有点好奇的看着他,看的他都有些不好意了。
徐骄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吧。想这公主怜虽然漂亮,但身份高贵。估计没人敢勾引她,时间久了难免有需要。碰上两个不怕死的,正好抒发一下压抑,就被自己坏了好事……
公主怜依旧躺着,身体曲线玲珑。不知道为什么,躺着的女人,似乎身材特别好,特别诱惑……
“公主?”徐骄轻声唤道:“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介绍我兄弟给你。他叫三猫,年轻力壮。技术也应该不错,得了我的真传。他应该很喜欢和你交流……”
“闭嘴!”公主怜说。她终于确定,徐骄并没有那个意思。站起来,随便整理下衣服,跳到车上,说:“送我回去。”
“就这样?”徐骄说:“风灵卫那两个混蛋,杀了朴侍卫,还意图强奸你,就这样算了?”
“你不是已经杀了他们么?”
“可你是公主呀。”徐教说:“这风灵卫胆子得有多大。不能因为强奸未遂,就放了这帮孙子。你得强硬起来,让那些人知道,即便你是女人,也不能随便欺负,何况你还是公主。姐妹,我们应该勇敢的向罪恶说不。仁慈是换不来仁慈的,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公主怜忽然神色冷漠:“带我进宫,我要去找明帝……”
“找明帝,估计他也只会说:人已经死了。皇家的面子和女人的公道,你觉得他会选择哪一个?”
公主怜没有说话。
徐骄把朴仁勇和那两个风灵卫全都搭在马车上,拍一下马屁股,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向帝都。
公主怜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颠簸,思绪也起伏不定。
鬼王说的对。什么天之骄女,公主之尊,都是浮云。她能依仗的绝不是她的身份,而她的美貌,一直以来,只会带来灾难。她能依靠的,只能是人。
回到城中,徐骄直接赶着马车到了镇抚司。这件事对他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就用这件事,打破一池春水,看明帝怎么处理。
强奸公主,伤害不大,侮辱很强。轻了,得被人指着骂;重了,即便海后愿意,怕是风灵卫那些天涯海的人也不愿意。
到了镇抚司门口,也不等守卫通报。大喝一声:“滚开!”马车直接驶进院子里,大喊:“明居正,我来报案了!”
明居正被人从大厅里抬出来,一看是他,便问:“你来报什么案?好像是公主怜的马车?”
徐骄挥手,一股劲气将马车上搭着的三具尸体卷到地上。
“你看清楚这死的人,一个是公主府朴侍卫,两个是风灵卫的。还好我路过,否则,这两个人就把公主玷污了。我报的是强奸案。”
明居正心思细腻,一听是这事儿,对身边的人说:“你们都下去!”等院子里的人空了,他问:“公主在车上?”
徐骄说:“受害人当然要到场。”
明居正咳了一声,说:“你又想怎样?这次要对付的,是海后,还是风灵卫。”
公主怜在马车里听的真切,心道:这个徐骄,原来并不是帮我,是为了自己。男人,为什么总想着利用女人。自己有仇有怨,何不自己去解决……
她听徐骄说:“你什么意思?我只是看不过,不知是风灵卫太蛮横了,还是风灵卫的人参差不齐,见色起意,动起公主的心思。受害者,人证,凶手全都在这里,这是你镇抚司办的第一件案子。既然你把大明锦衣卫那套都搬出来了,这第一件案子,非得惊天动地不可……”
明居正心中一动,最后那句话打动了她。眼珠一转,他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在想办法。笑笑的事我知道,津门的事我也知道,要想反败为胜,得从长计议。”
徐骄心想:一定是笑笑讲的,那丫头还和这个混蛋有联系。
明居正低声说:“那个黑甲人,修为太高,不好对付。何况……”他伸出指头,指着天空:“他坐在那么高的地方。我早说过,即便你我是猛虎,可是缺了一对翅膀,只能望而兴叹……”
徐骄惊愕,明居正这话的意思,好像知道黑甲人的身份。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居正说:“你既然这么问,说明你也有所怀疑。”
徐骄问:“你为什么怀疑?”
明居正压低声音:“很简单,黑甲人是怎么知道羽蛇胆到了津门?你怎么知道的,我不去猜。但告诉你的人,一定不会告诉他,那岂不是想让你死。”
徐骄沉吟着问:“那你觉得,黑甲人是谁?”
明居正一笑:“装傻。你若不是有了猜测,又怎么会来这一手。我听宁不活说,那黑甲人被山主飞剑追杀,他为什么要躲去皇宫。那岂非是主动投入罗网,除非那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什么人会觉得,皇宫是最安全的呢?”
徐骄心想:他妈的,我连日奔波才证明的猜测。这混蛋,一下就想到了。
明居正又说:“以此为假设,许多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二十年前胜王命案,以及天极阁主怎么都不给你羽蛇胆,因为这颗羽蛇胆是准备给一个重要的人。再想深一层,黑甲人毁大理寺,为了谁。他那么巧出现在津门,但羽蛇胆到达津门的确切时间,就只有两人知道,纳兰雪和海后。还有,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天极阁主?”
“为什么?”
明居正得意一笑:“你就没有想过,海后就是天极阁主?”
徐骄不得不承认,明居正真的很聪明。他若不是家世差一点,早就能干到处长了。
明居正又说:“如果确定了这两人的身份,那么一切都符合逻辑了。这些天,我也在思考。我不想看着笑笑,拖着绝症的身躯,绝望的活着。可是,要想从鸟儿嘴中夺食物,就得先让他落地。”
徐骄冷哼:“纳兰雪在哪里?”
明居正愣住,随即意识到,那一句:羽蛇胆到达津门的时间,只有纳兰雪和海后知道。这话露了破绽,试想他怎敢确定?一定不是海后讲的,那就只能是纳兰雪。
“她好好的。”明居正说:“先谈这件事,即便能打击风灵卫,也没有意义。”
“打击了才知道有没有意义,别忘了,王子渊很快就会成为储君。”
明居正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徐骄又说:“其实我不敢相信你,你会为笑笑着想?你是个什么人都不为的人,何况现在,我要对付的,可是你的主子。”
明居正说:“徐骄,我们现在的能力,谁有资格做我们的主人。你也不用怀疑,我确实是为了笑笑。以前那些日子,我们谁不是无奈的活着,谁又有资格去奢望爱情。”
徐骄哼了一声,他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明居正身子不能动,只能放大声音喊:“公主打算怎么办?”
公主掀开车帘走下来,身上衣不蔽体,春光耀眼。
“你能做主?”公主怜问。
明居正说:“公主,事无大小,人无尊卑。只不过,有些事,有些人可以摆平而已。事大人小,不是很麻烦。事小人大,也不棘手。这世间的不公,便是由此来的。老百姓的事儿,再大也是小事。官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那你看我呢?”公主怜问他。
“你的事,当然是大事。”
“能有多大?”
“你想多大,就能有多大。”明居正说:“轻,则许多人前途不保。”
“重呢?”
“那很难说,可能朝局不稳,天地变色。”
公主怜惨然一笑:“我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般重要。那就重一点吧。不过,我怕你做不了主。毕竟做主的人不是你……”
明居正说:“公主放心,你的事,只有你能做主。”
公主怜笑道:“你说话,比徐骄好听多了。”
明居正大笑:“开府第一案,便要惊天动地。来人,鞭炮,擂鼓。去请三老来,就说镇抚司接了个天大的案子,事关皇家,事关朝廷体制……”
徐骄冷哼:“你准备闹这么大。”
明居正说:“既然风灵卫的人得罪了公主,那就把风灵卫彻底打死,公主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但这件事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徐骄嘿嘿笑道:“那就让我教教你,怎么把它变得严重。”
三老收到消息,都很意外,镇抚司衙门才设立就接了大案,还事关皇家,事关朝廷体制。这就有点严重了,三个老头即便不愿意,也得跑来一趟,看看怎么回事儿。
三人几乎同时到达。
看到镇抚司门口挤满了人,就像看一场免费的大戏。
独孤鸿埋怨明中岳:“你那孙子搞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避忌。”
明中岳无言以对,可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非得惊动他们三老。
人群让开,三人进入院子第一眼就傻了。
公主怜人如其名,楚楚可怜。半露着肩膀,衣摆也被撕下好大一块,露出平坦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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