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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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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黑甲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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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卫,冷清的怪异,连还没正式开衙的镇抚司都比它热闹。

虽然帝都风灵卫高手,有一半死在了津门港,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清。难道这些人也知道风灵卫将要没落,跳槽了。

见到安慕海才知道,风灵卫全出去找人了。皇宫那晚,徐骄骗纳兰雪说,纳兰乘风在津门出事,她风一样的赶过去,可也像风一样的再也没有回头。

“她难道没有去津门?”徐骄问。

“去了。”安慕海说:“她与莫雨汇合,听闻纳兰乘风从江中遁走,便沿江去找。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可能呢。”徐骄说:“谁会对她动手,难道是天极阁主。”

安慕海摇头说:“不是!”

徐骄心里嘀咕,他怎么如此确定。是啦,定然是问过的。可也不对呀,以安慕海的为人,除了海后,想不出来他会真的相信谁。

只听安慕海又说:“这些天,莫雨把风灵卫的人全撒了出去,还是一点消息查不出来。”

徐骄说:“她会不会已经找到了纳兰乘风,跟着他哥哥回了天涯海。”

安慕海一愣:“这倒是没想过,确实有这个可能。纳兰乘风宗师修为,如果是这样,倒不必担心她安危。不过,她如果回天涯海,为何不留下只言片语……”

“也许,他是听纳兰乘风说了什么,不敢回到帝都呢?”

安慕海脸色一沉,随即又问:“你是怎么知道,那晚羽蛇胆到达津门的?”

徐骄说:“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黑甲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太多。那晚在春意园,莫雨也只是知道纳兰雪去春意园有事。可见羽蛇胆到达津门的日期,接船事宜,她连莫雨都没有告诉。”

安慕海冷冷看着他:“这种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不是天涯海的,所以纳兰雪也不会告诉你。”

“当然!”

“我想了想,她只会告诉一个人,海后。”徐骄说:“海后应该会告诉你,又派莫雨去接船。所以,知道的人加上纳兰雪也顶多四人。那么黑甲人怎么知道的呢?”

安慕海冷声问:“你怎么想?”

徐骄说:“纳兰雪当然不会告诉黑甲人,我相信她。”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徐骄笑道:“现在想想,除了我那两个兄弟,纳兰雪是唯一值得相信的人。莫雨嘛,更加不会,黑甲人不但杀了她弟弟莫少平,连她父母也死在黑甲人手上。你,我想也不会。”

“那么,就只有海后了,是吗?”

徐骄点头:“还有别的可能么?”

“似乎没有。”

徐骄冷笑:“我本来还疑惑,可刚才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纳兰雪不见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天极阁主动的手。因为,她一直在查这个阁主,查这个天涯海的叛徒。阁主出手,是很合情理的。可你一下子就否认了……”

“我只是说出事实。”

“所以我想,你为何如此确定?要么是你问过天极阁主,她否认,而你又十分相信她。要么,就是你知道,她没有做这件事。”

安慕海冷冷问:“你觉得,自己的猜测,哪一个是对的?”

“两个都对。”徐骄说:“因为你不但相信她,而且也知道她没有那个时间。我那次大闹天极阁,莫雨伪装成阁主,但是谁也不知道,连纳兰征也不知道。当时,纳兰征劝我,不要带走阁主,说是为了我好。我当时以为,老头是怕我做的过份,得罪天涯海。现在想来,他确实是为我好。”

安慕海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徐骄哼哼一笑:“试想,我若把一国之母的海后抓了起来,岂不是自找麻烦。我说的对么?海后就是阁主,阁主就是海后。”

安慕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徐骄又笑:“难怪你会说,我永远找不到天极阁主。若不是黑甲人现身抢走羽蛇胆,我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海后就是天极阁主。”

安慕海轻轻一笑:“年轻人,知道太多秘密,不是件好事。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我明白,既然是秘密,那就让他永远成为秘密。”徐骄说:“可是黑甲人抢走了我的羽蛇胆,如果海后是天极阁主,那么黑甲人是谁呢?联想到二十年前的胜王命案,我甚至认为,他是明帝。”

安慕海愣住,为他的猜想而觉得惊讶,随后又摇头:“明帝就和先王一样,身体并不是太好,一直要靠药物支撑。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力战七位大宗师么?”

徐骄无语,他哪里知道明帝和他老子一样是个病秧子。难怪呢,这么多人,都惦记着储君的位置。

“那他是谁?”徐骄问。

安慕海摇头:“海后不愿说,我也不能逼她,因为她也不愿对我撒谎。不过,那个黑甲人,很有可能来自修罗山。”

“什么?”徐骄惊道:“差的有点太远了吧?”

安慕海说:“天遗祭司认出了他身上明晃晃的铠甲,那是明光甲。当年天遗老祖破入传说中的道生境,点灵一刀一甲,皆为神物。刀名昆吾,赐予天遗族。甲为明光,赐予天涯海。”

徐骄说:“这么看来,你们两家非但无仇,反而渊源颇深。”

“不知道,那是太久远的事了。”安慕海叹息说:“谁也不清楚,两家为什么会成为世仇的。百多年前,天涯海聚集江湖之力,攻上修罗山,誓要灭掉天遗族。当时的海王,便是穿着明光甲。被江湖最后一个传奇,知北真人一剑劈落。所以,这明光甲应该在修罗山。”

徐骄大怒:“那他为何抢我的羽蛇胆?”

安慕海说:“你应该想的是,如果他是修罗山的人,山主为何飞剑千里杀他,鬼王又为何救他?”

飞剑千里?

徐骄想:难怪在仓库的时候,那人明明可以杀了他和莫雨的。这么说,是山主出手,那一道疾影就是飞剑。他妈的,圣人境可以御剑千里之外杀人,这他妈的是修仙的吧。

又想:不对呀,如果黑甲人是修罗山的叛徒,山主杀他理所当然。可鬼王为什么要救他?那晚,鬼王说的清楚,他去了修罗山。他和山主好像不单纯是敌人……

还有鬼王叫自己师弟……

真是有够烦的。

安慕海看他神色不定,便说:“不要想着,拿海后是天极阁主的事威胁。你知道,那是我的底线。如今花卿获救,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公之于众。海后是我的底线,我不能让任何人对她产生威胁,你也不行。”

徐骄冷哼一声,他确实有这个意思。如今,知道黑甲人真正的身份的,就只有海后。她和黑甲人都是二十年前胜王命案的凶手,如果此事说出去,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地。

安慕海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可以说,但没人会信。”

“为什么?”

“因为不敢。”安慕海说:“连你都会联想,黑甲人是明帝。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是明帝,又能如何?不说有鬼王相护,单单只是他帝王的身份,难道要三老废了他的帝位?”

徐骄愣住,他确实没想这么多。

安慕海又说:“既然不能怎么样,那就只能不信。不信还不行,还要表示出来。怎么表示呢,自然是让污蔑海后的人,不那么开心顺遂。”

徐骄细想一下,还真是这个道理。

安慕海轻笑:“也许明中岳和阁老,都已经想通了。可他们宁可把花卿的事压下来,也不愿向明帝发难。其中深意,你就没有想过。”

他还没来得及想,不过现在想也不晚。

离开风灵卫那一刻,他就已经想明白了:安慕海是对的。

那是明帝,不是什么别的人。从某个角度上讲,除了山主,鬼王这些圣人,再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只要他想,随时千万人脑袋落地。

极致的权利,就是让你明明知道敌人是谁,但又不敢反抗。

心情顿时郁闷,就像男人的第一次,未战就败。

失败,并不可耻,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会怀疑自己行不行。

走到西城,想来找李师师抒发心中郁闷。被告知世子李渔带着她去了干王府。

花卿回归,干王府重开,这确实应该恭贺。

正出神的时候,有人喊:“孙少爷,阁老正到处找您呢……”

徐元从未这么疲倦过。想着自己是真老了,斗不过年轻人。

明居正好手段,提议废贱籍,这是拉拢三江源民心最好的办法。明中岳这个老头,当年想靠修建运河,毁了三江源的民心,哪有他这个孙子高明。

明居正的高明海不止这一点。借着那晚皇宫的事,力陈内卫,卫戍衙门,风灵卫三方职不尽责,建议设立镇抚司,直接向明帝负责,抓,押,审,杀,不必经过三法司,只需皇帝下诏办理,故名之曰诏狱。

这一招太狠了,皇帝诏令,谁敢非议,谁敢阻拦,谁敢插手。明帝当然是同意的,若是诏狱一开,盯着百官不放,随便抓个人进去,别人又不能质问。那岂不是他这个内阁,也在镇抚司下面。

总不能去质问明帝吧?

聪明的不止如此。天遗族归化设籍,这是明中岳答应过的。他倒不是看上了天遗族这把刀,徐骄是修罗山的人,鬼王叫一声“师弟”,只这一点,他就不需要多一把刀。他是为了干王妃花卿,她本是上代天遗库玛,必先正其名,才能有后话。

但那明居正又借这个由头,说什么江湖之人,虽以武犯禁,但若能为朝廷所用,便是维护皇权的利器。一句话,招安了一群江湖高手投奔镇抚司。天涯海不再是禁忌,修罗山也不再是盗。

他们未必会相信朝廷,但一定有人忍不住脱离。自古以来,小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总有些人,既不是小者,也不是智者,更不是无能者,他们便有所求了。

徐元一声叹息,他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种忙活一场,到头来别人进了洞房的感觉。这个明居正,可比明老头更有心机谋略。

他看到徐骄的时候,忍不住又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孙子也很好,就是野心太小了点,显得格局不够大。

人有多大野心,才有多大的格局。

“我听无涯说,你伤好之后,立刻出府了?”

徐骄感叹一声:“没有出去,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到头来空忙一场。我周旋各方,细心谋划,到手的羽蛇胆却被黑甲人抢走。竹篮打水,让人愤慨。”

徐元沉吟道:“笑笑的病,真的需要羽蛇胆?”

徐骄点头:“否则我何以如此费心。”

徐元说:“我问过薛神医,两三年之内无妨。”

“那两三年之后呢?”

“还记得我之前让独孤鸿屯兵海滨么?”徐元说:“当时,说是为了震慑天涯海,其实是向纳兰真哲施压,让他交出羽蛇胆。”

徐骄心头一松:“然后呢?”

“天涯海答应了,但要五年之后。”徐元说:“后来问过鬼王才知道,在南海龙岛,每隔五年,羽蛇会发情一次,雄性必争而斗之。说来也巧,必然两雄一雌。败者身亡,天涯海的人便趁这个时候,将败亡的羽蛇取心挖胆。若非如此,常人是斗不过这种神兽的。当年鬼王去找纳兰真哲麻烦,纳兰真哲不敌,便冒险夺去龙岛。以鬼王的修为,斩杀一条羽蛇,已然尽力。”

徐骄一听,更觉无望:“那就只有再从黑甲人手中夺过来了。”

徐元不语。

徐骄试探问:“那黑甲人,将干王妃花卿,囚在皇宫二十一年,你觉得他会是谁?”

“一定是皇室中人。”徐元说。

“你也这样想?”

“不止是我,明中岳也是这样的想的。能让鬼王出手相护的,除了皇室,也就只有他那些弟子了。”

“有没有可能是明帝?”徐骄问,

“不会,明帝身体很差。和天运帝,天承帝一个毛病,燥热之症,所以盛夏来时,便得去西山避暑。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徐元说:“我说的皇室,并非明姓之人,而是凌姓之人。你莫忘了,皇家可不止一个姓。”

徐骄说:“不是太了解。”

徐元解释:“当年,鬼王老师凌风相助明君,荡平天下四夷。育有一双儿女。女儿随父性,儿子随母性。帝位自然传给儿子,便是天运帝。天运帝又封其姐姐为齐王……”

“齐王是女的?”

“你现在方知么,历代齐王都是女人。”

徐骄惊道:“这么说,皇室两姓是血缘至亲。那明帝怎么会和凌清霜勾搭上,这是乱伦。以为是埃及法老么……”

徐元也不明白他说什么:“他们已隔了三代,况且又是姑表姐弟……”

“他妈的,还是姐弟恋,简直狗血……”

“慎言。”徐元说:“虽然都是凌风血脉,但只因一个姓凌,一个姓明,鬼王也有偏爱。所以我怀疑,那黑甲人便是凌姓一支,说不定就是凌清霜。”

“黑甲人是个男的。”徐骄说。

“你看到他真面貌了?永远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迷惑。”徐元说:“我这两天仔细想来,当年的王子干谋逆,既然是天承帝谋划。那么明帝就是他心中所选的人,明帝上西山,与凌清霜日久生情,说不定就是天承帝安排。”

徐骄心道:这老头,脑袋真是够用。

“可那黑甲人能把花卿关在皇宫二十一年,怎么可能是齐王一脉?”徐骄还是觉得,那黑甲人应该是明帝。因为除了明帝,谁又能让海后顾虑,不敢说出他真实身份。总不能是海王纳兰真哲吧?

又听徐元说:“当年花卿被黑甲人掳走时,明帝还在干王府救火,我查过,属实。当年,凌清霜时常进宫,我甚至怀疑,天承帝的计划,她本就是参与者。否则不会在关键时刻,鬼王出面,定了明帝为继。”

徐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鬼王不出面,而是由你们推荐,你们会选谁?”

徐元沉默了好久:“胜王!”

徐骄哦了一声:“我以为是怡王,毕竟他为人和善,所有人都喜欢他。”

徐元笑道:“你以为,我们三个老不死,会扶持一个傀儡皇帝。那是佞臣,不是权臣。皇帝,无论聪明还是愚蠢,无能还是有才,他至少要懂得臣子的价值。怡王非合适人选,当然,当时的明帝,也不是。”

“原因呢?”

“明帝天生聪颖机敏,却事事,时时隐藏自己。这样的人,要么胆小如鼠,要么野心滔天。这样的人,可做开朝之君,不可做治世之君。”

徐骄想了想,老头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不对呀,安慕海说黑甲人很可能是修罗山叛徒,这点对不上。若是如徐元所说,黑甲人极有可能是凌清霜。那么她与海后,应该是仇敌才对……

忽然一拍额头,把花卿忘了。她与黑甲人接触最多,二十一年,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现。

起身就要离开,徐元叫住他:“我找你回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那你快点说,我还有正事。”

徐元说:“黑甲人的事,到此为止。”

“为什么?”

“无论他什么身份,此事牵涉皇家,都不宜深究。”徐元说:“如今明中岳那个残疾孙子,弄了个镇抚司出来。此子和明中岳不同,我观此子,野心极大,权利心又重。有心思,有手段,他所献之策,皆中明帝下怀。想来,必然会做些事,向明帝证明他的价值,镇抚司的价值。你可别自己撞上去……”

徐骄冷笑:“明居正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卑。偏偏又不承认,却用骄傲来掩饰。什么废除贱籍,早晚出问题。”

徐元一愣:“怎么讲?”

徐骄说:“老头,昨日贱民,一朝翻身做主,那是很可怕的。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讲,活着,永远比活的有尊严更重要。”

徐元了然,这个孙子,简直就是国士之资。这个弊端,他和明中岳,竟然都没看出来。

出了徐府,打听了一下,干王府也在南城,其实离得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黑甲人的身份,他总也想不明白。他认为是明帝,有那么几分道理。徐元认为是凌清霜,也有几分逻辑。

都是猜测,难言谁对谁错。

但他把花卿忘了。

这个被囚禁了二十一年的干王妃。

囚而不杀,必有所图。那样修为的大人物,肯定不是图财图色。

因为财色太容易得到。

要钱,抢就是了。

要女人,抢就是了。

实力和权力,有一个共同点,可以肆无忌惮劫掠。

那囚禁花卿的目的是什么呢?从一个人的动机,倒推他的身份,应该会更容易些吧。

南城的街很长。所谓十里长街,如此豪阔,才配的上住在这里的人。

一连四个宅院,和别家不同。飞檐兽脊,高台大门。门口也立着石狮子,虽没有徐府那两个威风,却也盛气凌人。蹲着身,低着头,似乎对门外的人充满了蔑视。

其它家没有这么霸道的。一对石头狮子,除了衙门,也只勋爵人家有资格用。

不知是什么原因,无论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社会,人总是要分成三六九等。而且还总要找些东西,证明这种不平等的存在。

他记得一个专家说过:等级制度,是一切群居动物的共同现象。它可以维持群体稳定、减少冲突、提高生存效率。所以“人人平等”只是一个崇高的社会理想。

干王府门口,玄甲军守卫。当年一把大火烧的差不多,谋逆案平反之后,明帝又下令重修。

干王府对面是硕王府,斜对面是胜王府。旁边临着的,是怡王府。

怡王府空荡无人。二十年前,怡王死的时候,还未婚未育呢。

守门的玄甲军认得徐骄:“将军,可是来见王妃的?”

徐骄心想:花卿重现人间,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不,我找人。”徐骄说:“听说三江世子李渔在此,我来找他。”

“那太不巧了,他们刚刚和公主怜一起离开了。”

徐骄哦了一声:“那就顺便拜见一下王妃吧!”

“进来!”这声音好像是从老远飘过来的。

是百里诸侯,原来他还在帝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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