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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金丹炉第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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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守门弟子剑停三寸:三千先辈残魂逼停七大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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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的浪声比落霞谷的溪水流淌得更壮阔。林恩灿五人寻了处靠海的礁石滩落脚,灵骁用斧头劈了些枯木,搭了间简陋的木屋,屋顶铺着海草,风一吹,带着咸腥的气息。

林恩烨每日天不亮就去礁石上练剑,剑光映着朝霞,劈开晨雾,倒比当年在落霞谷时多了几分海的辽阔。灵澈在木屋周围种了些从谷里带来的草药,海风虽烈,那些草药却长得精神,叶片上总沾着晶莹的海露。

林牧把丹炉架在礁石旁,用海水淬药,说东海的水带着灵气,炼出的丹药更有韧性。他炼得最多的是“醒神丹”,分给众人,说是防海上的湿气侵体。

灵昀则爱上了赶海,每日潮退时,就提着竹篮去捡贝壳,捡回来的贝壳被他打磨光滑,串成风铃挂在木屋门口,风一吹,叮当作响,像落霞谷孩子们的笑声。

这天傍晚,林恩灿坐在礁石上看海,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远处的渔船像剪影般划过。林恩烨练完剑走过来,往他身边一坐,剑穗上的旧结被海风拂得轻轻晃:“还记得当年在黑风岭,你说等我好了请我喝好酒?这东海的酒,可得你请。”

“早备着呢。”林恩灿笑着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是灵昀用大贝壳改的,里面装着林牧用星果酿的酒,“林牧说这酒在海上存得越久越香。”

两人对着大海喝起来,酒液带着星果的甜,混着海风的咸,竟别有一番滋味。灵澈提着药篮回来,见他们喝酒,也凑过来:“少喝点,夜里风大,容易着凉。”他放下药篮,里面是刚采的海菜,“今晚煮海菜汤,灵骁说他打了条海鱼,正好配着喝。”

灵骁扛着鱼从沙滩上走来,那鱼足有半人长,银鳞在夕阳下闪着光:“这鱼力气大,差点把我的斧头拖进海里。”他把鱼往礁石上一放,“林牧,快来处理,今晚给大伙加个菜!”

林牧拿着小刀跑过来,手法熟练地刮鳞开膛:“用海水洗,去腥。等下我往汤里加两颗凝灵丹,保准鲜得很。”

灵昀的风铃被晚风吹得更响,他从竹篮里拿出颗最大的贝壳,递给林恩灿:“你看这贝壳上的花纹,像不像落霞谷的星果树?”

林恩灿接过来细看,贝壳内侧的纹路果然像星果树的枝桠,交错间竟藏着点点莹光,像落霞谷的星子。“像,”他笑着点头,“等回去了,给孩子们当礼物。”

“回去?”灵昀眼睛一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这贝壳里的莹光长全了,”林恩灿把贝壳还给它,“就回去。”

其实谁都知道,回不回落霞谷,早已不重要。那些日子里的烟火,那些人,早已刻进了骨里。就像这东海的风,带着落霞谷的草药香;就像这木屋的风铃,响着落霞谷的调子;就像他们彼此,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谷里的暖。

夜里,木屋的灯亮了,海菜汤的香气混着酒香飘出来。五人围坐在火堆旁,听着海浪拍礁石的声,说着落霞谷的旧事,说着孩子们如今的模样。

灵昀说:“丫蛋肯定成了最好的药童,说不定比灵澈哥还厉害。”

灵骁接话:“小石头的箭术,怕是能射下天上的海鸟了。”

林牧笑着:“周铁的铁匠铺,说不定都开到星城去了。”

林恩烨望着火堆:“他们啊,肯定把落霞谷打理得比咱们在时还好。”

林恩灿没说话,只是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他的脸,温和得像落霞谷的月光。他想起守塔人说的“大道”,或许所谓大道,从来不是一路向前不回头,而是走过的每一步,都带着来时的温度,看过的每处风景,都藏着牵挂的人。

海风穿过木屋,风铃又响了,像在应和他们的话。远处的海面,星星落了满海,亮得像落霞谷晒谷场上的凝灵叶。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回去,或许不会。但只要这海风还吹着,这风铃还响着,这火堆还燃着,落霞谷就在身边,那些人就在心里。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远行——带着牵挂出发,带着温暖停留,无论走到哪里,都像从未离开过。

秋意漫过东海时,礁石滩上落满了枯黄的海草。灵昀捡贝壳的竹篮换了新的,旧的那个被他编了层海草,挂在木屋梁上,说是留着装回谷时带的星果干。

林恩烨的剑穗终于磨断了。他没让周铁再打新的,而是找灵昀要了些紫穗草——是灵昀从落霞谷带来的种子,在木屋后种了一片,如今长得比当年更旺盛。灵昀帮他重新编了个剑穗,比旧的多了些海贝碎,阳光下晃眼得很。

“这样挥剑时,就像带着片小海。”灵昀捏着剑穗末端的贝壳,笑得眉眼弯弯。

林恩烨试着挥了挥剑,剑穗上的贝壳叮当作响,倒真像海浪拍礁石的声:“不错,比旧的热闹。”

灵澈在海边发现了种新草药,叶片肥厚,沾着海水也不会蔫。他说这草能治风寒,便采了些晒干,装在药箱最底层。“说不定回去时,孩子们正好用得上。”他边晒药边说,海风吹起他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

林牧的丹炉在一次台风里被吹倒了,炉底的灵纹裂了道缝。他没让周铁重打,自己蹲在礁石上敲敲打打,用海泥混着星果粉补了补,居然还能用。“旧物件嘛,有了裂痕才更像自己的。”他擦着炉壁上的泥痕,笑得豁达。

灵骁的斧头换了三次木柄,都是他自己从后山砍的铁木。新的木柄上刻着字,是林恩灿教他的——“劈柴,也劈风雨”。他每日照旧去海边砍柴,只是步伐比从前慢了些,砍柴的间隙,会坐在礁石上看会儿海,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林恩灿则迷上了画海。他找灵昀要了些贝壳粉当颜料,在礁石上画日出,画渔船,画他们五人围坐火堆的模样。涨潮时海水漫上来,把画冲得模糊,他也不恼,等退潮了再重新画,像是在和大海较劲。

“你这画,还没灵昀的贝壳风铃耐看。”林恩烨凑过来看他画新的日出,剑穗上的贝壳蹭到礁石,发出细碎的响。

“耐看的不是画,是念想。”林恩灿蘸了点贝壳粉,在画里添了个小小的凉棚,像极了落霞谷晒谷场的那个,“你看这凉棚,像不像当年咱们躲雨的地方?”

林恩烨眯起眼,仿佛真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落霞谷:“像,那会儿丫蛋还小,总爱往凉棚下钻,说是能听见星果生长的声。”

“哪有什么生长的声,是她自己肚子饿了,想找星果干吃。”灵昀提着满篮贝壳回来,听到他们的话,笑着接道,“我还藏了半罐星果干在凉棚柱子里,后来被灰灰扒出来了,吃得满脸都是糖霜。”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被海风卷着,飘向远处的海面。灵澈把刚熬好的海菜粥端出来,盛在贝壳做的碗里,热气腾腾的:“快趁热喝,加了新采的海苔,比上次的鲜。”

林牧舀了勺粥,咂咂嘴:“要是有落霞谷的南瓜就好了,混在粥里,甜丝丝的。”

“等回去了,让灵澈多种几亩南瓜。”灵骁啃着烤海鱼,鱼刺被他咬得嘎吱响,“我来搭个瓜棚,比晒谷场的凉棚还结实。”

暮色渐浓时,灵昀的贝壳风铃突然响得格外急。他抬头望了望天,海面上乌云滚滚,像是有暴雨要来。“得把丹炉搬进屋里,不然又要被淋湿。”他说着,就往礁石那边跑。

林恩灿和林恩烨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五人合力把丹炉抬进木屋,刚收拾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在屋顶的海草上,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

“这雨,比黑风岭那次还大。”林恩烨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雨幕,剑穗上的贝壳被风吹得乱晃。

“大也不怕。”林恩灿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柴,火焰腾地升起,把每个人的脸映得通红,“咱们有木屋,有热粥,有彼此,还怕什么风雨。”

灵澈把药箱往火堆边挪了挪,以防受潮;灵牧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偷偷留的星果干,分给众人:“垫垫肚子,雨停了我再去煮锅粥。”

灵昀靠在门框上,听着雨声里夹杂的风铃响,忽然道:“你们说,落霞谷现在是不是也在下雨?孩子们会不会往凉棚下跑?”

“肯定会。”林恩灿剥开颗星果干,甜味在舌尖漫开,像落霞谷的阳光,“说不定他们正围着周铁新打的火炉,听他讲咱们当年去迷雾林的事呢。”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放晴时,海面上架起了道彩虹,从礁石滩一直延伸到天边,像座通往落霞谷的桥。

灵昀第一个冲出去,捡起被雨水冲上岸的贝壳,忽然惊呼一声:“你们看!”

他手里的贝壳内侧,那些莹光点点的纹路,竟在一夜之间连成了片,像落霞谷夜空的星子,亮得耀眼。

林恩灿走过去,指尖拂过贝壳的纹路,眼眶忽然有些热。

“该回去了。”他说。

没人反驳。灵骁去收拾斧头,灵澈把晒干的草药装进药箱,林牧仔细擦了擦丹炉上的泥痕,林恩烨则握紧了新换的剑穗,贝壳在朝阳下闪着光。

灵昀把那枚亮满莹光的贝壳放进竹篮,又往里面装了些捡来的海石、晒干的海草,还有林恩灿画在礁石上的画——他连夜用贝壳粉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

离开礁石滩的那天,海风很轻,风铃在木屋门口轻轻晃。他们没回头,却都知道,这里的每一粒沙、每一声浪,都和落霞谷的烟火一样,刻进了生命里。

路还是来时的路,只是竹篮里多了些海的味道。林恩灿走在最前,脚步比去时更轻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落霞谷的老槐树,看到了晒谷场的凉棚,看到了那些长大的孩子,正笑着朝他们挥手。

回去的路,或许很长,但心里装着牵挂,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因为他们知道,有个叫落霞谷的地方,有群记挂着他们的人,正等着他们,像当年他们等着孩子们长大一样,等着他们回家。

海风吹过,带着离别的不舍,也带着归乡的期盼。而远处的天际,朝阳正升起,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踏入落霞谷时,看到的那轮日出。

归乡的路走了整整三个月。春末时节,当落霞谷的老槐树在风中扬起新绿时,林恩灿五人终于站在了谷口。

远远就听见了熟悉的叮当声,比记忆里更响亮——周铁的铁匠铺果然扩大了,青砖砌的门面,门口挂着面铁打的幌子,上书“落霞谷铁器”五个大字,铁屑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撒了一地碎星。

“是周铁的声音!”灵昀提着竹篮往前跑,青衫角扫过路边的灵雾花,惊起几只粉蝶。

铁匠铺里走出个壮实的汉子,正是中年的周铁,他手里还拿着把刚打好的镰刀,见了他们,手里的镰刀“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林……林大哥?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林恩灿笑着点头,目光越过他往谷里望——晒谷场的凉棚换了新的木梁,上面爬满了紫穗藤;灵泉边的石碑被打磨得锃亮,围着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娃,正听个穿药童服的姑娘讲着什么。

那姑娘转过身,素色的衣裙上沾着药草汁,眉眼间依稀有当年丫蛋的影子,只是更沉稳了。她看到林恩灿,手里的药篓“啪”地落在地上,眼眶瞬间红了:“林大哥……灵澈哥……”

“哭什么,”灵澈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回来讨碗药茶喝,不欢迎?”

“欢迎!欢迎!”丫蛋抹了把泪,转身就往谷里跑,“小石头!林大叔他们回来了!”

喊声刚落,谷里就热闹起来。个高瘦的汉子扛着弓箭从林子里跑出来,正是小石头,他身后跟着几个半大的少年,都背着箭囊,见了林恩烨,立刻齐齐行礼:“林师父!”

林恩烨摸着他们的头,目光落在小石头的弓箭上——那弓比当年的更沉,箭尾的羽毛泛着灵气,显然是用灵禽羽毛做的。“不错,有长进。”他笑着,剑穗上的海贝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林牧的丹房也换了新的,青砖砌的炉子比当年的气派多了,几个穿丹童服的年轻人正围着炉子忙碌,见了林牧,都愣在原地,手里的药杵忘了动。“还愣着干什么?”林牧笑着解开行囊,“师父带了东海的灵水,给你们炼炉新丹试试。”

灵骁则被周铁拉进了铁匠铺,周铁指着墙上挂的各式农具:“灵骁哥你看,这是我新创的耘田锄,省力得很!还有这把砍柴斧,比当年你那把还锋利!”灵骁摸着斧刃,眼里闪着光,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灵昀最忙,他把竹篮里的贝壳分给孩子们,教他们串风铃,又把海石埋在灵泉边,说能引来灵气。灰灰的坟头新添了圈灵雾花,他蹲在那里,轻声说着东海的故事,仿佛那只老猫还在听。

傍晚时,晒谷场摆开了长桌,周铁杀了自己养的肥猪,丫蛋采了新晒的草药煮了药膳,小石头从山里打了野味,林牧则用带回来的东海灵水炼了炉“合欢丹”,说是能安神养气。

谷里的人都来了,老的少的围坐在一起,像二十年前那次烤羊肉一样热闹。孩子们缠着林恩灿讲东海的日出,缠着林恩烨讲黑风岭的打斗,缠着灵澈认草药,缠着灵骁比力气,缠着灵昀学编贝壳风铃。

“当年你们走的时候,”周铁喝了口酒,脸膛通红,“我就跟孩子们说,前辈们肯定会回来的。你看,我说对了吧?”

“对,”林恩灿举起酒碗,碗里是新酿的星果酒,甜得恰到好处,“落霞谷的酒,比东海的好喝。”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进暮色里。灵泉的水潺潺流淌,映着满天星子,像撒了把碎银;铁匠铺的幌子在风里轻轻晃,铁打的字闪着光;新搭的凉棚下,紫穗藤开得正盛,香气漫了满谷。

林恩灿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所谓归乡,从来不是回到过去,而是看到那些被你守护过的人,正在用你教他们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并且把这份守护,传给了更多人。

就像这落霞谷的星果,一代接一代,结出甜美的果实;就像这谷里的烟火,一代接一代,燃得越来越旺。

夜深了,长桌上的酒碗还冒着热气。林恩烨和小石头比试着箭术,灵澈在给丫蛋讲解新药方,灵骁帮周铁敲打新的铁砧,灵昀带着孩子们在凉棚下挂贝壳风铃。

林恩灿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满谷的灯火,手里摩挲着灵昀给他的贝壳——那枚在东海捡的贝壳,莹光流转,像装着一片小小的星空。

风穿过谷口,带着星果的甜香,也带着东海的咸腥,两种气息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谐。他知道,从今往后,落霞谷的风里,不仅有草木的气息,还会有海的味道;谷里的故事里,不仅有黑风岭的打斗,还会有东海的日出。

而他们,会在这里,守着新的故事,看着新的孩子长大,就像当年一样。

因为这里,是家。是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归途的地方;是无论过多久,都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落霞谷的夜,依旧安静,却比以往更热闹。灯火里,是传承,是牵挂,是一代代人用双手,编织出的,最安稳的岁月。

酒过三巡,周铁忽然拍了拍大腿,嗓门比海浪拍礁石还响:“说起来,前阵子从星城来的行脚商提过桩奇事,说是北荒禁地深处,藏着‘灵仙魂火’。”

林恩灿执杯的手顿了顿,火光在他眼底晃了晃。灵澈凑近了些:“灵仙魂火?莫非是上古修士坐化后,残魂凝聚的异火?”

“正是!”周铁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溅起,“那行脚商说,这魂火是三千灵仙战死后,残魂不甘消散,被天地法则淬炼了万年才成的异宝。最奇的是,它能吞噬残魂,重铸‘杀式神’——据说那式神一出,可荡平万里妖氛,斩尽世间邪祟。”

林恩烨的剑穗轻轻颤动,海贝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凝重:“三千灵仙残魂……那得是何等惨烈的战场。”

“听说当年仙魔大战,那三千灵仙为护人间界,以身祭阵,魂魄却被魔气纠缠,不得安息。”林牧捻着胡须,丹炉般深邃的眼眸望着跳动的火焰,“这魂火既是残魂所化,怕是戾气极重,若被心术不正者得去,反会酿成大祸。”

灵骁把斧头往地上一顿,铁木柄砸得礁石嗡嗡响:“那还等什么?咱们去把它收了,省得落入坏人手里!”

灵昀手里的贝壳风铃忽然不响了,他望着谷口的方向,轻声道:“可落霞谷……”

“谷里有周铁,有丫蛋,有小石头,还有这些孩子。”林恩灿放下酒碗,碗底的星果残渣映着他沉静的目光,“他们已经能守好这里了。”

众人都沉默了。凉棚下的紫穗藤被夜风吹得沙沙响,像在替他们应和。丫蛋端着新煮的药茶过来,见气氛凝重,轻声道:“林大哥,你们要走?”

林恩灿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当年她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时那样:“去做件该做的事。做完了,说不定还会回来。”

“嗯!”丫蛋用力点头,把药茶往他手里塞,“这是用新采的凝神草煮的,路上喝,能定心神。”

小石头扛着弓箭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半大的少年:“林师父,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林恩烨摇了摇头,剑穗上的海贝在月光下闪着清辉:“你们的战场在这里,守好落霞谷,就是最大的本事。”

那晚,他们没再多说。林恩灿把礁石上拓的画留给了孩子们,画里五人围坐的火堆旁,添了无数个小小的身影;林恩烨将那柄陪他走过东海的剑,留在了铁匠铺,剑鞘上刻着“落霞”二字;灵澈把新识的海草药方写在竹卷上,压在药箱最上层;灵骁给周铁的新斧头刻了道灵纹,说能劈山裂石;灵昀把那枚莹光流转的贝壳挂在了老槐树上,说风一吹,就知道他们在想谷里的事。

天未亮时,五人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谷口。周铁带着众人来送,孩子们手里拿着连夜编好的贝壳风铃,一串接一串,在晨风中叮当作响。

“记得常回来看我们!”灵昀教过的小药童举着贝壳,声音脆生生的。

林恩灿回头望了一眼,落霞谷的炊烟正从各家屋顶升起,老槐树的新绿在晨光里泛着光,灵泉的水映着初升的朝阳,像铺满了碎金。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与林恩烨并肩,踏上了通往北荒的路。

海风的咸腥早已被谷里的草木香冲淡,可他们知道,落霞谷的暖,会像灵仙魂火的余温,一直焐在心底。前路或许有刀光剑影,有残魂戾气,但只要想起谷里的灯火,想起那些等待的身影,就敢踏碎万里荆棘。

因为有些告别,不是结束,是为了让更多地方,能像落霞谷一样,有炊烟,有欢笑,有代代相传的温暖。就像那三千灵仙的残魂,纵然燃烧成火,也是为了守护人间的安宁。

风穿过谷口,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轻轻晃动,莹光流转间,像落霞谷的星子,一路追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北荒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漫天黄沙,打在五人身上如同细针。林恩灿用灵力护住周身,望着远处被魔气浸染得发黑的山峦,眉头微蹙:“那行脚商说,灵仙魂火在断魂崖?”

林恩烨剑穗上的海贝被风吹得乱响,他握紧长剑,剑身映出天际的灰云:“断魂崖正是当年仙魔大战的主战场,三千灵仙便是在那里结阵自爆,才逼退了魔主。”

灵澈从药箱里取出几片御寒的灵叶,分给众人:“此地怨气极重,寻常修士进来怕是要心神失守。你们看那些枯骨,都保持着挥剑的姿态。”

脚下的黄沙里,不时能踢到半截锈剑或破碎的战甲。林牧蹲下身,捡起一块沾着黑血的骨片,指尖凝起丹火轻轻灼烧,骨片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符文:“是‘锁魂阵’的痕迹。这些灵仙的魂魄不是自然消散,是被人用阵法强行锁住,才会在死后万年仍凝聚成火。”

“谁会这么做?”灵昀攥紧了手里的贝壳风铃,海风带来的暖意在此刻荡然无存,“三千灵仙为护人间而死,为何还要受此折磨?”

灵骁扛着斧头劈开前方的荆棘,铁木柄上“劈柴,也劈风雨”的刻字在风沙中闪着微光:“管他是谁,敢对这些英雄下手,老子一斧头劈了他!”

越往断魂崖深处走,空气中的戾气越重。黄沙里开始浮现出扭曲的魂影,有的嘶吼着冲向五人,被林恩烨的剑光斩碎;有的蜷缩在地,发出呜咽般的哀鸣,灵澈便洒下安神的药粉,让它们暂时安宁。

行至一处断裂的石桥前,林恩灿忽然停住脚步。桥对岸的崖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细看竟是无数修士的名字。最上方刻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以身殉道”。

“这些都是……”灵昀的声音有些发颤。

“应该是那三千灵仙的名字。”林恩灿踏上石桥,每一步都踩得石桥咯吱作响,“你们看名字旁边的小字,‘星罗门弟子’、‘青云宗长老’……竟是集齐了当年七大仙门的精英。”

林牧指着崖壁角落一处模糊的刻痕,那里刻着一个“玄”字,旁边还有半道剑痕:“这剑痕……和林恩烨剑穗上的灵纹很像。”

林恩烨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是我师门的‘裂天剑’留下的痕迹!我师父当年说,他的师兄们都在仙魔大战中失踪了……”

话音未落,断魂崖深处突然爆发出一团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无数残魂在火中痛苦地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灵仙魂火!”林恩灿身形一闪,率先冲过石桥,“它在燃烧!”

崖顶的平台上,那团魂火足有十丈高,火焰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虚影,似人似魔,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残魂。平台边缘,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几行褪色的字迹:

“魔主虽退,残念未消,附于三千英魂之上,待万年怨气满时,化身为‘噬魂魔’,再临人间……”

“原来如此!”灵澈恍然大悟,声音因愤怒而发紧,“当年有人发现,魔主的一缕残念附在了战死的灵仙魂魄上,若放任其滋生,迟早会酿成大祸。所以才设下锁魂阵,用灵仙自身的正气压制魔气,再以残魂为薪,燃魂火炼化魔念!”

魂火中的虚影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猛地转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獠牙的脸,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嘶吼:“区区凡人,也敢窥破天机!待我吞噬完这些残魂,便让世间再无落霞谷,再无你们守护的一切!”

林恩烨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刺魂火:“我师父的师兄们,岂容你亵渎!”

灵仙魂火剧烈翻涌,无数残魂从火中冲出,却在靠近林恩烨时骤然停顿——那些残魂的眉心,竟都有一点微弱的莹光,与林恩烨剑穗上的海贝遥相呼应。

“是他们的执念!”林恩灿祭出随身携带的星果木杖,杖端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他们还在守护着什么!”

林牧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在石桥下捡到的碎玉,玉上刻着“护人间,护苍生”六个字:“是守护的执念!这才是压制魔气的关键!锁魂阵不是折磨,是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

灵昀将贝壳风铃高高举起,海风仿佛顺着风铃涌入此地,带着落霞谷的草木香,轻轻拂过那些痛苦的残魂:“你们看,人间还在,你们守护的一切都还在!”

奇特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痛苦嘶吼的残魂,在听到风铃的声音、看到星果木杖的光芒后,渐渐平静下来。它们不再被魂火吞噬,反而化作点点星光,汇入魂火中心的魔影之中。

魔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星光的净化下一点点消散。灵仙魂火的颜色渐渐从赤红转为金黄,最终化作一枚温润的玉牌,落在林恩灿手中。玉牌上,“以身殉道”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风沙停了。断魂崖上的刻痕在阳光下清晰无比,那些名字仿佛都活了过来,在风中轻轻低语。

林恩烨抚摸着崖壁上的剑痕,轻声道:“师父,师兄们没有白死。”

灵澈望着远处重获生机的山峦,笑道:“他们以残魂为火,烧尽了最后的魔气,这才是真正的以身殉道。”

林牧把玉牌收好:“这玉牌是三千灵仙的执念所化,该找个地方好好供奉。”

灵骁扛起斧头,转身往回走:“走吧,该回家了。落霞谷的星果,该熟了。”

灵昀的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这一次,铃声里不仅有落霞谷的暖,还有断魂崖上的光。

五人并肩走下断魂崖,身后的刻痕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望着他们用生命守护的人间。

原来所谓寻找,从来不是为了揭开仇恨,而是为了读懂那些沉默的守护。就像这三千灵仙,纵然魂火燃烧万年,初心从未改变——护人间安宁,守苍生喜乐。

而这份初心,终将被代代相传,如同落霞谷的星果,一年又一年,结出甜美的果实。

归程的路比来时轻快许多。林恩灿将那枚“以身殉道”玉牌贴身收好,玉牌温润,仿佛能感受到三千灵仙残留的暖意。

行至中途,路过一座名为“望仙镇”的小镇。镇子不大,却因靠近当年仙魔大战的余波之地,镇上多有修士往来。他们寻了家客栈歇脚,刚坐下,就听见邻桌几个修士在议论。

“听说了吗?断魂崖那边的怨气散了,连带着咱们这望仙镇的灵脉都活过来了!”

“可不是嘛,前几日还有高人看见崖顶有金光冲天,怕是有上古异宝出世。”

“我师父说,那是当年战死的灵仙显灵了,护着咱们这方水土呢。”

林恩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剑穗上的海贝轻轻碰撞。灵昀凑过去,把贝壳风铃往桌上一放:“你们看这个,能安神定魂呢。”

那几个年轻修士见风铃奇特,纷纷围过来看。灵昀便说起东海的贝壳,说起落霞谷的星果,说得兴起,又讲起断魂崖上的刻痕,只是隐去了灵仙魂火的事,只说那些灵仙的执念化作了守护的力量。

“真有那么好的地方?”一个穿青衫的小修士眼睛发亮,“我也想去落霞谷看看。”

“去便是了。”林恩灿给众人添了茶,“落霞谷的门,永远为心怀守护之人敞开。”

离开望仙镇时,镇上的百姓正在重建被魔气侵蚀的土地。有个白发老者认出他们身上的灵气,拄着拐杖追出来,塞给他们一袋新烤的灵米饼:“多谢几位仙师,这镇子总算有救了。”

林恩灿接过米饼,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像极了落霞谷的气息。他忽然明白,三千灵仙的守护从未局限于断魂崖,他们用残魂燃起的火,不仅净化了魔气,更在人间种下了希望的种子——就像此刻,望仙镇的人在重建家园,落霞谷的人在守护烟火,而他们,不过是将这份守护的接力棒,又往前传了一程。

回到落霞谷时,已是深秋。谷里的星果熟了,沉甸甸地挂满枝头,孩子们正背着竹篓采摘,笑声漫过晒谷场。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还在响,莹光流转,与灵泉的水光交相辉映。

周铁老远就迎了上来,手里举着把新打好的锄头:“我就知道你们准能成!你看这谷里的灵田,今年收成比往年翻了倍!”

林恩灿从怀里取出那枚玉牌,轻轻放在晒谷场的石桌上。夕阳的金辉洒在玉牌上,“以身殉道”四个字仿佛活了过来,散出的暖光漫过整个山谷。谷里的草木仿佛更绿了,灵泉的水仿佛更清了,连空气里的星果香气都愈发浓郁。

“这是……”丫蛋凑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是三千位前辈的念想。”林恩灿轻声道,“他们用一生告诉我们,守护从来不是一句空话,是要踏踏实实,护着脚下的土地,护着身边的人。”

小石头扛着弓箭从林子里出来,箭囊里鼓鼓囊囊的:“师父,我今天猎到了灵鹿,晚上咱们烤鹿肉吃!”

林恩烨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谷里忙碌的身影——周铁在教少年们打铁,火星溅在他们黝黑的脸上;丫蛋在药田边给小药童讲草药习性,指尖划过叶片的动作温柔得像灵澈当年教她的样子;灵昀带着孩子们在灵泉边埋海石,嘴里念叨着东海的故事,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

他忽然觉得,所谓大道,或许就藏在这些烟火气里。不是飞天遁地的神通,不是叱咤风云的威名,而是看着你守护的人,用你教的方式,把日子过成诗,把家园守成画。

夜里,火堆又在晒谷场燃起。林牧用新收的星果酿了酒,灵澈炖了鹿骨药膳,灵骁劈了最干的柴,火燃得旺旺的。林恩灿把玉牌放在火堆旁,玉牌的暖光与火光交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明年开春,我想在谷外修条路,通到望仙镇去。”周铁喝着酒,脸膛通红,“让外面的人也来看看咱们落霞谷,也让谷里的孩子出去见见世面。”

“我跟你一起去。”灵骁拍着胸脯,“我力气大,开山劈石不在话下。”

“我去采药。”灵澈道,“路上说不定能发现新的草药,能治更多人的病。”

“我去炼丹。”林牧笑着,“炼些强身健体的丹药,给修路的人带着。”

林恩烨看向林恩灿,剑穗上的海贝轻轻晃动:“我去教他们练剑,路上若遇着邪祟,也能护着大家。”

灵昀早已拿着贝壳串起了新的风铃,闻言举起来:“我去画地图!把路上的风景都画下来,回来讲给孩子们听!”

林恩灿望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火堆旁的玉牌,忽然笑了。他想起断魂崖上的刻痕,想起望仙镇重建的百姓,想起谷里代代相传的烟火。

“好啊。”他说,“咱们一起去。”

夜风穿过谷口,老槐树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是在应和。玉牌上的光更亮了,仿佛那三千灵仙也在笑着,看着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人间,如今正被一群普通人,用最朴实的方式,续写着守护的故事。

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像那三千灵仙一样,化作山间的风,谷里的露,可只要落霞谷的星果还在结果,只要望仙镇的路还在延伸,只要还有人记得“守护”二字的分量,他们就从未真正离开。

这大概就是修仙路上,最动人的风景——不是长生不死,而是用有限的生命,点燃无限的希望,让那份温暖与守护,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火堆旁的笑声还在继续,混着星果酒的甜香,飘向遥远的天际,像一封寄给岁月的信,信里写着:人间值得,守护值得。

在神秘而广袤的修仙世界中,有七大仙门屹立于世,分别是望仙门、灵霄门、御剑宗、丹鼎派、符箓宗、星衍阁和万兽谷。

近日,修仙界惊现燃烧三千灵仙残魂的诡异事件,这背后实则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与一场巨大的危机。原来,数百年前,一场惨烈的仙魔大战席卷了整个修仙界,导致天地失衡,灵脉受损。为了修复受损的灵脉,维持修仙界的稳定,七大仙门曾共同封印了一股来自魔界的邪恶力量——蚀灵魔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蚀灵魔焰的封印逐渐松动,它散发的魔气开始侵蚀周边的灵脉,若不加以阻止,整个修仙界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然而,要加强封印,就需要极为庞大的灵力。七大仙门经过商议,决定冒险尝试一种古老而禁忌的法术——灵焚术。此术需以三千灵仙残魂为引,方能汇聚足够的灵力来加固封印。

但这一决定并非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灵霄门主张寻找其他方法,认为燃烧灵仙残魂有伤天和;御剑宗则担心此术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影响仙门的声誉和地位。但最终,在形势的逼迫下,七大仙门中的大多数还是选择了执行这一禁忌之法,除了望仙门坚决反对并拒绝参与外,其他仙门都参与到了这场燃烧三千灵仙残魂的行动中,期望以此来拯救整个修仙界于水火之中,却不知这一行为引发了一系列更为复杂和危险的连锁反应,而这些连锁反应也将成为主角在修仙之路上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重大挑战。

蚀灵魔焰的封印松动并非偶然。

星衍阁的占星台深夜亮起红光,阁中长老捧着泛黄的星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陨仙星’异动。三百年前仙魔大战时,此星曾与蚀灵魔焰共鸣,如今它再度偏轨,封印自然难支。”

消息传到丹鼎派,掌门捏碎了手中的丹炉,炉渣里混着几粒未成形的“固灵丹”:“难怪近百年灵草药性锐减,连丹火都比从前滞涩——魔气早已顺着地脉渗透,只是我们后知后觉!”

符箓宗的藏经楼里,数百卷古籍被翻得卷了边。掌事长老指着一幅残缺的《封魔图》,声音发颤:“当年封印用的‘镇魂符’,需以七大仙门的镇派之宝为引。可万兽谷的‘兽魂玉’在大战中遗失,御剑宗的‘斩魔剑’断了三截,这封印本就少了两成威力!”

灵霄门的议事殿内,掌门望着殿外飘落的枯叶,叶片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黑气:“灵焚术是饮鸩止渴。三千灵仙残魂中,有近半数是当年各门派的先辈,以残魂为薪,无异于刨自家根脉。”

“那你说怎么办?”御剑宗的少宗主按剑而立,剑穗上的狼牙配饰因愤怒而晃动,“再等三个月,蚀灵魔焰冲破封印,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灵霄门的山门!”

争论无果时,万兽谷的使者带着一头濒死的灵狐闯入殿中。那灵狐皮毛脱落,双目溢血,喉咙里发出哀鸣。“谷中灵兽已死了七成,”使者声音嘶哑,“连千年的玄龟都没能撑住,魔气……已经漫过断魂崖了。”

殿内瞬间死寂。

最终拍板的是望仙门的老掌门。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桃木杖,杖头的灵珠黯淡无光:“我望仙门虽不参与灵焚术,但愿以全门灵力为祭,加固封印三月。三月之内,你们若找不到别的法子……”他顿了顿,桃木杖重重顿地,“便烧了我望仙门的灵骨塔,凑足这三千之数。”

没人接话。各门派的长老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想起了仙魔大战时,那些挡在身前的背影——有灵霄门的剑修,有御剑宗的长老,有丹鼎派的丹师,还有万兽谷骑着灵兽冲锋的少年。

三日后,灵焚术在断魂崖启动。当三千残魂被引入阵眼时,天地间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望仙门的方向,传来钟声呜咽,整整三个月未曾断绝。

而此刻,落霞谷的晒谷场上,林恩灿正将那枚“以身殉道”玉牌放在石桌上。玉牌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近百个名字旁,都刻着小小的印记——望仙门的云纹,灵霄门的剑痕,御剑宗的狼头……

“这些印记……”灵澈凑近细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当年七大仙门的标记!”

林牧指尖拂过一个刻着丹炉印记的名字,瞳孔骤缩:“是丹鼎派的玄机子前辈!我在门派残卷里见过他的名号,说他当年为了护丹方,以身挡了魔主一击。”

林恩烨的目光落在一个刻着剑痕的名字上,那名字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护灵霄,护苍生。”他猛地攥紧拳头,剑穗上的海贝发出急促的碰撞声:“是我师门的师祖!”

玉牌的光芒越来越盛,竟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断魂崖上,七大仙门的修士结阵而战,魔气中,有人举剑自刎,残魂化作光点汇入阵眼;有人将丹炉砸向魔群,以身殉炉;还有人放出最后一只灵兽,让它带着年幼的弟子冲出重围……

“原来如此……”林恩灿喃喃道,“哪有什么被迫燃烧的残魂。”

影像的最后,是望仙门的老掌门站在封印前,身后是全门修士。他们手牵着手,灵力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封印:“告诉后来人,仙门的意义,从来不是高高在上,是护着那些不能修仙的凡人,护着这人间烟火。”

玉牌的光芒渐渐散去,那些名字旁的印记,都化作了点点星光,融入落霞谷的灵脉。

灵昀摸着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忽然道:“他们不是被七大仙门逼着燃烧的,是自己选择的。”

“就像当年他们选择挡在魔主身前一样。”灵骁的声音有些沙哑,“选择用最后的残魂,再护人间一次。”

林恩灿望着谷里的灯火,忽然明白,七大仙门的分歧,从来不是对错之争。灵霄门的犹豫,是怕断了传承;御剑宗的急切,是怕误了时机;望仙门的反对,是想守住最后一丝仁心。而那些燃烧的残魂,用自己的选择,给了所有人答案——

仙门的道,不在山门里的清规,不在典籍里的文字,而在危难时,敢不敢挺身而出;在绝境时,能不能放下分歧;在传承时,记不记得“守护”二字,从来都比门派之别更重。

夜风里,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又响了,这一次,铃声里仿佛混进了七大仙门的钟鸣,混进了断魂崖上的剑吟,混进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牵挂。

林恩烨将剑穗上的海贝轻轻摘下,放在玉牌旁:“师祖,您看,灵霄门还在,人间也还在。”

玉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

谷外的天际,一颗星辰悄然亮起,正是那曾异动的“陨仙星”。它不再偏轨,而是稳稳地悬在夜空,像一只守护的眼睛,望着这片被无数人用生命守护过的人间。

而落霞谷的星果,在夜色里轻轻晃动,仿佛在说:传承未断,守护不息。

陨仙星归位的消息,像一阵清风掠过修仙界。望仙镇的修士们发现,空气中的魔气彻底消散了,灵脉里涌动的灵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净。有人说,是断魂崖的灵仙显灵;有人说,是七大仙门联手破了劫数。

只有落霞谷的五人知道,那是三千残魂用最后的执念,在天地间刻下的守护印记。

开春时,周铁带着谷里的青壮修起了通往望仙镇的路。林恩灿画了图纸,灵骁负责劈山,灵澈在路边种下驱邪的草药,林牧炼了些壮骨丹给修路的人带着,林恩烨则每日清晨沿着路线巡查,以防有妖兽惊扰。

灵昀最忙,他带着孩子们在路边埋贝壳,说这些从东海带来的贝壳能聚灵气。埋到一处山坳时,孩子们突然惊呼起来——坳里竟藏着一座破败的石碑,碑上刻着“万兽谷”三个字,碑下压着块碎裂的玉佩,正是当年遗失的兽魂玉。

“是万兽谷的前辈们藏在这里的。”林恩灿拂去碑上的尘土,玉佩的碎片虽已失去灵力,却能看出上面精心雕刻的兽纹,“他们当年没把玉带走,是想护着这方土地的灵脉。”

灵昀把玉佩碎片小心收好:“等路修好了,咱们把石碑立起来,让过往的人都知道,这里也曾有仙门守护过。”

消息传到七大仙门时,各派都派了人来。灵霄门的掌门捧着那枚“以身殉道”玉牌,指尖抚过上面刻着的剑痕,老泪纵横:“师祖们的道,原来在这里。”

御剑宗的少宗主将新铸的斩魔剑插在石碑旁,剑身映着山光:“从今往后,御剑宗的弟子每月都来此巡查,接过这份守护。”

丹鼎派带来了新培育的灵草种子,撒在路边的土地上:“这些草能净化浊气,也算告慰玄机子前辈。”

符箓宗的长老亲手画了幅“安宅符”,贴在石碑背面:“愿此地永无魔扰,烟火长明。”

万兽谷的使者带来了一群幼兽,让它们在此安家:“兽魂玉虽碎,守护的心意不能断。”

望仙门的新掌门是个年轻修士,他带来了老掌门的桃木杖——老掌门在三个月前耗尽灵力,坐化时手里还紧握着杖头的灵珠。新掌门将木杖靠在碑上,轻声道:“师父说,望仙门的道,从来不在山门,在人间。”

路修好那天,落霞谷的孩子们提着贝壳风铃站在路边,望仙镇的百姓送来新烤的灵米饼,七大仙门的修士们并肩而立,看着第一辆马车从路上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平稳的声响。

林恩灿站在石碑前,望着往来的人群,忽然觉得,所谓仙门,所谓传承,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清修,而是融入人间的烟火。就像这路,连接着山谷与小镇,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也连接着无数颗守护的心。

林恩烨的剑穗换了新的,上面串着一枚兽魂玉的碎片,风吹过时,碎片与海贝碰撞,发出清越的声。他望着远处嬉闹的孩子,想起断魂崖上的影像,想起师祖刻下的“护苍生”三个字,忽然明白,真正的剑法,不是斩妖除魔的凌厉,是守护时的沉稳。

灵澈在路边的药田旁搭了间小茅屋,来往的行脚商若是受了风寒,都能来讨碗药茶。他教路过的药农辨认草药,就像当年灵澈的师父教他那样,耐心而温和。

林牧的丹炉搬到了望仙镇,炉子里不再只炼提升修为的丹药,更多时候是煮着强身健体的药汤,分发给镇上的老人孩子。他说:“丹道的真谛,不是炼出绝世灵丹,是让寻常人也能安康。”

灵骁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他会教他们劈柴,教他们辨认铁木,告诉他们“劈柴和劈风雨,用的是同一份力气”。他的斧头柄上又多了几个刻字,是“守土,守人”。

灵昀的贝壳风铃挂遍了整条路,从落霞谷一直到望仙镇。风一吹,无数铃声同时响起,像无数人在轻声说着“守护”二字。他还在路边盖了间小画坊,把断魂崖的刻痕、七大仙门的故事、落霞谷的烟火都画下来,供路人翻看。

夕阳西下时,林恩灿坐在石碑旁,看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手里摩挲着灵昀新串的风铃。风铃上的贝壳,一半来自东海,一半来自落霞谷的灵泉,两种莹光交织在一起,像极了玉牌上那些融合的仙门印记。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守塔人说的“大道”。或许大道从来不在远方,而在脚下的土地,在身边的人,在一代又一代人接过的守护里。

就像这陨仙星,纵然曾偏离轨道,终会回到守护的位置;就像这三千灵仙的残魂,纵然燃烧成火,终会化作人间的光;就像他们,从落霞谷走到东海,从断魂崖回到故土,终会明白,最好的修仙,是把日子过成守护的模样。

晚风穿过山谷,吹动了满路的风铃,叮当作响,像一首写给人间的诗。诗里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没有叱咤风云的传奇,只有星果的甜,海菜汤的鲜,老槐树的绿,和无数双,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手。

而这,或许就是三千灵仙用残魂燃起的火焰,最终要照亮的——人间烟火,生生不息。

秋意染黄落霞谷的星果树时,一群半大的孩子背着行囊站在谷口。他们是谷里长大的少年,有的跟着丫蛋学过辨识草药,有的随小石头练过弓箭,有的在周铁的铁匠铺里打过铁。此刻,他们要去修仙界历练,像当年林恩灿等人离开落霞谷那样,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林大叔,我们走了。”领头的少年攥着灵昀给的贝壳风铃,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倔强,“等我们成了厉害的修士,就回来帮你们守谷。”

林恩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像当年揉丫蛋的头发那样:“路上小心,遇着难处了,记得落霞谷永远是你们的家。”

灵澈往他们背篓里塞了些防潮的药草:“这是‘醒神草’,迷路时嚼一片,能定心神。”

林牧则给每人分了颗“健骨丹”:“别逞强,修为不够就先躲着,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灵骁拍了拍少年们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遇到欺负人的,别怂,但也别硬拼。记住,你们的斧头,要为守护的人而挥。”

林恩烨解下剑穗上的海贝,串成一串递给领头的少年:“这海贝能避邪祟,想我们了,就听听它响。”

灵昀把新刻的木牌分给他们,木牌上画着落霞谷的地图:“记着路,早去早回。”

孩子们哽咽着点头,转身踏上通往望仙镇的路。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他们没回头,却都知道,谷口的五人会站到看不见身影为止。

直到少年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林恩灿才转过身,目光变得深邃:“该动身了。”

其余四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年,七大仙门虽有改变,但门户之见仍在,修仙界的资源被各门派垄断,底层修士和凡人依旧艰难。那三千灵仙用残魂守护的人间,不该只是少数人的安稳。

“挑战七大仙门,不是要取而代之。”林恩烨握紧长剑,剑穗上的兽魂玉碎片闪着光,“是要让他们记起,仙门的根基在人间,不在高高的山门里。”

灵澈收拾好药箱,里面除了草药,还放着那卷记录着海草药方的竹卷:“我要让他们知道,丹药不是用来攀比修为的,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林牧擦拭着补过的丹炉,炉壁上的海泥痕迹早已成了炉身的一部分:“丹道若脱离了苍生,炼出再多灵丹也是空谈。”

灵骁扛起新磨的斧头,铁木柄上“守土,守人”的刻字愈发清晰:“那些占着灵脉却不作为的门派,该让他们挪挪地方了。”

灵昀将满篮的贝壳分给谷里的孩子,又把老槐树上的风铃系得更紧:“我要把落霞谷的故事讲给七大仙门听,让他们知道,烟火气里藏着最真的道。”

周铁闻讯赶来,塞给他们一把新打的匕首:“这匕首淬了灵泉的水,能破邪祟。你们放心去,谷里有我们守着。”

丫蛋和小石头也来了,带来了连夜烤的星果干和新酿的药酒:“路上用得上,我们等着你们回来,像当年等你们从东海回来那样。”

五人没有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落霞谷——晒谷场的凉棚下,孩子们在捡星果;灵泉边,周铁在教少年们打铁;老槐树上的风铃还在响,莹光流转,像无数双期盼的眼睛。

他们转身踏上征途,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只有五个身影,背着简单的行囊,像当年走向东海、走向断魂崖那样,坚定而从容。

望仙镇的修士们看到他们,纷纷驻足。有人认出林恩烨的剑,有人识得林牧的炉,有人记得灵澈的药箱。

“他们要去哪?”有年轻修士问。

“去做该做的事。”曾听过灵昀讲故事的老修士叹道,“就像当年,他们去东海是为了寻牵挂,去断魂崖是为了懂守护,这一次,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像落霞谷那样,活得安稳。”

风掠过七仙门的山门,吹起林恩灿等人的衣袂。他们的前方,是高耸的牌坊,是森严的护山大阵,是延续了千年的规矩与偏见。

但他们的身后,是落霞谷的烟火,是断魂崖的星光,是三千灵仙用残魂照亮的人间,是无数双渴望被守护的眼睛。

林恩灿抬头望了一眼七大仙门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落霞谷的天际,那里,一颗星辰正亮得耀眼。

“走吧。”他说。

五人并肩前行,脚步声在山路上回荡,像在敲打着旧时代的门。他们知道,前路必定荆棘丛生,必定有无数挑战与阻碍。但只要想起落霞谷的风铃,想起断魂崖的刻痕,想起那些少年离去时坚定的背影,他们就敢踏碎所有枷锁。

因为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成为谁的掌管者,而是要让这修仙界,真正配得上那些燃烧的残魂,配得上那些守护的心意,配得上人间烟火里,那一点点平凡的温暖。

征途,才刚刚开始。

望仙门山门前的白玉牌坊高耸入云,门楣上“望仙”二字刻在雷击桃木上,隐隐有灵光流转。守门的弟子见五人走近,横剑拦住去路,为首的青年修士剑眉倒竖,看着林恩灿等人朴素的行囊,语气带着几分轻蔑:“来者何人?可知这是望仙门地界?”

林恩灿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牌坊下刻着的“济世”二字,平静开口:“落霞谷林恩灿,特来向望仙门讨教。”

“落霞谷?”青年修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哄笑起来,“从未听过的野路子,也敢来挑战望仙门?莫不是来碰瓷的?”

灵昀上前一步,将怀里的贝壳风铃举到他面前:“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问问望仙门,当年老掌门以全门灵力护封印时,说的‘仙门在人间’,如今还算不算数?”

青年修士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冷哼道:“我门派之事,岂容尔等外人置喙?老掌门的训诫,自有我们传承,轮不到你们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指手画脚!”

“传承?”林恩烨长剑微抬,剑尖斜指地面,剑穗上的兽魂玉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那你们可知,断魂崖上刻着的望仙门修士名字,有多少是为护凡人而死?可知望仙镇外那片被魔气侵蚀的土地,你们多久没派人清理过?”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守门弟子脸上。为首的青年脸色涨红,怒喝一声:“放肆!敢在我望仙门门前诋毁先辈,今日便让你们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他长剑出鞘,灵力灌注下,剑身泛起淡青色的光华,正是望仙门的“青云剑法”。剑招凌厉,直逼林恩灿面门,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林恩灿不闪不避,只是将那枚“以身殉道”玉牌从怀中取出。玉牌刚一露面,青年的剑就像被无形之力扼住,在距林恩灿眉心三寸处停住。玉牌上,一个刻着望仙门云纹的名字正散发着柔和的光,与青年剑上的灵力隐隐共鸣。

“这是……”青年瞳孔骤缩,认出那名字旁的云纹是望仙门的标记,“你怎么会有……”

“这是你们望仙门的先辈,”林恩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弟子耳中,“他当年在断魂崖,为护三个凡人孩童,被魔修击碎灵核,残魂至今仍在玉牌上。你们口口声声说传承,却连他用命守护的东西,都快忘了。”

守门弟子们脸上的嚣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疑。有几个年长些的弟子看着玉牌,嘴唇微动,像是在辨认那些名字。

这时,山门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望仙门的新掌门拄着老掌门留下的桃木杖,缓步走出,他看着林恩灿手中的玉牌,又看了看牌坊下的“济世”二字,长叹一声:“师父当年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答案来问我们。看来,这一天到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守门弟子退下,对林恩灿道:“里面请。望仙门的茶,该给真正懂‘望仙’二字的人喝一杯。”

林恩灿收起玉牌,与四人对视一眼,并肩走进山门。身后,守门弟子们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剑,像是在思考什么是真正的“望仙”之道。

山风吹过牌坊,“望仙”二字上的灵光似乎明亮了几分,像是在回应着一场迟来的对话——关于守护,关于传承,关于仙门与人间,最本真的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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