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阴影里,黄大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盯着仁心堂的大门。他的肩膀微微耸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单薄的短褂下,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显然这几日没少遭罪。
就在这时,两个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正向着仁心堂的大门,他们身形魁梧,腰间配着短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紧随其后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裙,正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孩子梳着双丫髻,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街道。
“不好!”梁木水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刚要出声示警,却见巷口的阴影里猛地窜出一道身影!
是黄大为!
他像一头潜伏了许久的孤狼,终于找到了扑向猎物的时机,动作快得惊人。原本瘦削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力量,双腿蹬地时甚至带起一阵风,朝着那对母女猛冲过去!
“什么人?!”两个护卫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便要上前阻拦。但黄大为的目标太过明确,他根本不看那母亲,也无视了护卫的拦截,眼中只有那个与小文年纪相仿的女孩。
“砰!”
第一个护卫的拳头擦着黄大为的肩膀打空,第二个护卫的腿刚抬到半空,黄大为已经借着冲势,像颗出膛的炮弹般扑到了女孩面前!
“抓住他!”护卫怒吼着,却已来不及完全阻拦。
黄大为的动作快得惊人,他左手用力一把揽住吓懵的女孩,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唰”地一下抵在了女孩纤细的脖颈上。
“别过来!”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眼眶里布满血丝,混杂着泪水与疯狂:“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啊——娘!娘!”女孩被脖子上的冰冷触感吓得魂飞魄散,刚刚还攥在手里的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划破了夜空。
“婉儿!”母亲吓得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护卫扶住后,声音颤抖着哀求:“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求你别伤害我女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两个护卫脸色铁青,他们刚才已尽全力补救,其中一人在黄大为扑过去的瞬间,一掌印在了他的后心。黄大为闷哼一声,嘴角当即溢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他像是毫无所觉,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匕首又往女孩脖子上压了压——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浮现,看得人心惊肉跳。
“我不要钱!”黄大为咳着血,眼神却死死盯着仁心堂的大门,像是在对里面喊话:“我只要华老头出来!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他凭什么还能安稳坐诊?!今天我就要让他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周围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散奔逃,原本平静的街道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护卫的怒喝声混杂在一起,与仁心堂门前那盏昏黄的灯笼形成诡异的对比。
梁木水三人隐在暗处,脸色都无比难看。谁也没想到,黄大为竟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怎么办?”李炜泉皱着眉头问道。
梁志佳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身边的黄小文魂体。那孩子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魂体剧烈地颤抖着,小脸上满是恐惧,嘴里反复喊着:“爹!不要!放开那个女孩!”
红光包裹着他,却无法穿透现实的屏障,更无法阻止黄大为此刻的疯狂。
梁木水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不能硬来,那女孩太近了。”他盯着黄大为握刀的手:“我们只能慢慢寻找机会……”
话音未落,仁心堂的正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几位药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正是华老。他看着被挟持的女孩和状若疯魔的黄大为,眉头紧锁,声音沉稳:“黄大为,放开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华老的目光落在被挟持的女孩身上时,原本沉稳的眼神骤然一缩,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身后的药童们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两步,却被华老抬手拦住。
“婉儿……”华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与他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模样判若两人。
黄大为看到华老顿时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与扭曲:“华老头,这是你的宝贝孙女,看到她这样你不好受吧,哈哈哈!真是报应!你治死了我的儿子,现在你的孙女就在我手里!”
周围的护卫脸色更加难看,其中一人低声对同伴急道:“是少夫人和小姐!华老唯一的孙女!”
梁木水在暗处听得心头一震,终于明白华老为何会有那般反应。
原来,华老唯一的儿子在几年前外出采药时,不幸遭遇高阶妖兽,虽拼尽全力斩杀妖兽,自己却也力竭而亡,只留下怀孕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那女孩便是华老儿子的遗孤,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平日里,华老对这个孙女疼到了骨子里。药童们常说,老先生脾气虽严,可只要孙女一撒娇,什么规矩都能破。堂里最好的药材,最先给孙女调理身体;外面新奇的玩意儿,总会让药童买来给她把玩。每天晚上妇人与小姐都会来接华老回家,而华老也会特意守在堂内等着。
谁也没想到,黄大为竟然会挟持了华老最珍视的人。
“黄大为!”华老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脸上却已没了往日的平和:“婉儿是无辜的,和你儿子的事没关系。你放了她,我答应你,一定会给小文的死一个交代。不管是查病因,还是……补偿,我都依你。”
“交代?补偿?”黄大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咳着血嘶吼:“我儿子死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好好告别!他才五岁啊!”
黄大为猛地将匕首又压进半分,女孩脖子上的血痕更深了些,哭声也变得微弱,显然是吓狠了。
“爹!”女孩的母亲瘫软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求你了……你一定要救婉儿啊……”
华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孙女脖颈上的血迹,心疼得浑身发抖。他行医一生,救死扶伤无数,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最疼爱的人竟成了别人复仇的筹码。
“你到底想怎么样?”华老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
“我要你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黄大为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要你亲眼看着她死!就像我的小文一样!”
“不可!”华老急喝一声,往前迈了一步:“黄大为,你冷静点!小文的死,我们仁心堂有责任,我认!但婉儿是无辜的,你若伤了她,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恶徒有何区别?小文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
提到小文,黄大为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就在这时,梁志佳身边的黄小文魂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红光变得极亮。他朝着黄大为的方向伸出小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爹!不要!放开她!我不怪爷爷!你快住手啊!”
可惜,阳间的人听不到魂体的声音。黄大为的挣扎只是一瞬,很快又被疯狂覆盖,匕首依旧死死抵在女孩的脖子上。
黄大为看着华老,眼中的疯狂更甚,匕首又压进了半分:“冲你来?好啊!你现在就给我儿子偿命!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女孩的哭声越发凄厉,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夜风吹过街道,卷起地上的尘土,也卷来了浓重的血腥味与绝望。
梁木水他们没想到本以为简单的寻人最终会彻底陷入了失控的边缘。
夜色中的仁心堂周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梁志佳三人隐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现在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麻烦。
“不对劲。”梁木水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扫过街道两侧的屋顶与巷口:“至少有三股气息藏在暗处,实力不弱,气息沉稳,显然是实力不俗的强者。”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仁心堂在蓝水城立足这么久,肯定不只是医馆那么简单。”
李炜泉也绷紧了神经,握紧了长棍:“这些人肯定是仁心堂养的高手,就等着黄大为露出破绽,随时准备下死手。”
梁志佳的目光紧锁着黄大为,掌心沁出冷汗。他刚才尝试过催动灵魂之力,想强行与黄大为建立灵魂链接,让他看到黄小文——那孩子此刻正红着眼圈,在红光里一遍遍地喊“爹,住手”,可黄大为的精神像拉到极致的弓弦,满是偏执与疯狂,灵魂壁垒坚硬得如同铁石。
“不行。”梁志佳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无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精神高度紧绷,强行突破只会刺激到他。万一他情绪失控……”他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后果——那把抵在女孩脖子上的匕首,随时可能夺走一条无辜的性命。
黄小文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魂体抖得更厉害了,小手死死抓着梁志佳的衣角:“怎么办?”
梁志佳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却一时想不出办法。劝降?黄大为此刻油盐不进,眼里只有对华老的恨意;硬闯?且不说暗处的高手,光是黄大为手里的女孩,就成了最大的阻碍,稍有不慎就是两条人命。
而场中,对峙还在继续。
“华老头,你不是医术高明吗?”黄大为咳着血,笑声嘶哑:“你救啊!现在就救你孙女啊!就像你当初答应救我儿子一样!”
华老的脸色铁青,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他身后的护卫已经悄悄散开,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指尖按在刀柄上,只待一声令下。
“黄大为,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了婉儿。”华老的声音冷得像冰:“小文的死,我会彻查,如果真是仁心堂的错,我绝不姑息。但你如果伤了婉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黄大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将匕首又压进半分,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脸憋得通红,显然是被吓得喘不过气:“我儿子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死期?我早就不想活了!能拉着你的宝贝孙女陪葬,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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