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踢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确认了坚固度合适之后凌等闲“嘿咻”一声起身,撞上了灰发萨科塔审视的目光。
“您……好?”凌等闲笑了笑。
施耐德挑了挑眉,点点头:“你好,很特别的艺术。”
“艺术?”凌等闲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木匣,确实非常简陋特别不假,但是说是什么怪诞艺术的话他会很伤心的。
“嗯,”施耐德目睹了他干劲十足的全过程,“在废墟中搭建起一座象征意义的建筑,很不错的行为艺术。”
“不不不我这是要住的房子。”说罢凌等闲钻进“房子”示范给他看。
“……房子?”
“对的。”
“用来过夜的?”
“没错。”
施耐德不由一笑,被汉密尔顿搅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年轻人确实更有盼头……没有遭受过“背叛”的士兵。
“你看起来很惊讶?”凌等闲再次钻了出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伸出手,“你好,我是白鸽,嗯……一个物流公司的员工,来维多利亚找人。”
“影,莱塔尼亚的信使,很巧,我也是来找人的。”代号为影的萨科塔握住了他的手,看了一眼他的左手,之前他就注意到了。
“愿意和感染者握手的非感染者信使?”凌等闲微微一笑,对影心里好感增添了不少。
言语是风向,行动是态度。
“感染者也是人,又不是外面那些怪物。当然,某些人不这么觉得。”
“这个时候还愿意来维多利亚的信使……要找的人很重要,对吗?”凌等闲问道。
“故人之后,也是个年轻人,性子急,战地记者,什么地方都敢跑……还没找到,不过听说是在小丘郡了,还没找到——白鸽老弟你说你也在找人,情况如何?”影摆了摆手,想到那个义无反顾的孩子,叹了口气。
“我找到了,就在刚刚的战斗里,我很幸运,希望后续好运气也会眷顾你。”凌等闲握拳,也挑了挑眉,“就当把好运气分你。”
影笑着和他碰了碰拳:“非常感谢。”
“虽然有点扫兴,但我想还是得告诉你们,如果得知旷野上的怪物们正在集结,而且数量是你们的数倍,你们会作何打算?”影的话让凌等闲微微一凛,收起了笑容:
“能具体说说吗?”
施耐德察觉到他讨厌的家伙到来,脸色一冷,向凌等闲摆了摆手示意交谈暂时告一段落。
汉密尔顿瞥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没有正视二人:“去把玛尔德琳叫过来。”
凌等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影,伸手指向汉密尔顿:“这人谁?”
汉密尔顿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瞪,想也不想挥出了战刀——
就像没入沼泽的石子,做工精良的战刀在两指之间钳住无法动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凌等闲翻腕片刻间就缴了他的械。
“你干什么?”凌等闲皱眉,把刀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觉得莫名其妙,“有甲亢去找军医啊。”
汉密尔顿愣了一秒,随后勃然大怒:“你是谁的人!”
“眼珠突出,发红,眨眼减少,但是也可以归类到严重熬夜的情况……仔细看也不能敲定是甲亢患者。”凌等闲摇了摇头,“抱歉,你可能没有甲亢,只是单纯性格不行,我刚刚草率了。”
汉密尔顿震怒,看向身边人:“他是谁!又是该死的感染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维多利亚粗口*还没死干净吗?”
在他看来,没有经受过系统性的军事训练的杂兵早就该在数场战斗里作为炮灰死去了!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居然还活着!
凌等闲不是第一次面对对感染者有分外恶意的人。
但是对保护了自己的人恶言相向还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他确实是头一次见。
对于这样的傲慢,他没有太多的耐心。
他觉得这样的人不太可能看得过他的行径,叹了口气打算把棚子拆了换个地方。
“白鸽老弟,把后背给别人看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习惯。”施耐德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太掉以轻心,“哪怕对方是这片地区的顶头军官,二十几个小时没睡在后方督战感染者的汉密尔顿上校。”
凌等闲再次指向汉密尔顿,眼里只有单纯疑问:“他?”
在汉密尔顿彻底发作之前,匆匆赶到的瓦伊凡打断了冲突——也许是打断了——玛尔德琳严肃道:“汉密尔顿上校?我们正好要找您,关于补给的问题,小丘郡提供的战后药物和物资都不太够。”
“够的,我们清点过人数,毕竟是维多利亚的战士,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分是非。”汉密尔顿目光陡然一冷,慢一步赶到的深池等人身上扎眼的异色军装让他怎么都感到不适。
拉芙希妮和风笛等人的到来也让此地的人数足够引人注目,感染者们纷纷靠拢过来,汉密尔顿自己的士兵们也纷纷从营地里站起来向这边张望。
拉芙希妮注意到了汉密尔顿那并不友好的目光,沉默的她也大抵猜得到原因,毕竟这也是深池来小丘郡发展的原因。
“汉密尔顿上校,”玛尔德琳微微皱眉,“这当然不对!人数跟你给的物资比只多不少。”
“别装傻了前维多利亚中尉女士,把自己家的粮食喂给敌人,这不是一个优秀的军官该犯的低级错误。”汉密尔顿直视着她,然而玛尔德琳寸步未让。
“汉密尔顿上校,如果您的情报系统待在安全的阵地内没有瘫痪的话,我想任谁都明白之前的战斗如果没有支援的帮助战场走向会是怎样,这次的血潮异常地凶悍,突破感染者防线闯进内部阵地的话——”
“我的士兵自然会处理掉它们,那只会突出你们所谓感染者防线的存在有多可笑,我早就说过!厨子、画家、甚至是种田的哪里能上的了战场!”汉密尔顿彻底翻脸,“不过是因为得了连怪物都嫌弃的矿石病而已,能为维多利亚继续做出贡献是你们的骄傲!”
“更不要跟我谈什么把物资送给塔拉渣滓!肮脏的人得了肮脏的病,犯蠢自己往怪物堆里冲怪得了——”
“谁”字尚未出口,拳头被外力生生截停,在本人和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凌等闲和影四目相对。
影截住了他的拳头,抓住他手腕的手青筋暴起,汉密尔顿冷汗流过脸颊,他不敢相信一个寂寂无名的路人居然敢当众对自己出手。
而且就这一拳的势头,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挨实了鼻梁的下场。
“影……”凌等闲低吼出声,他实在无法忍住不出这一拳,哪怕会背上很糟糕的后果,他也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沉默的气氛宛如一潭死水,影的眼神里并没有恶意,他也看得出对方眼里涌动着同样的愤怒,在片刻后,影松开了手:
“白鸽老弟,很多事情不能欠缺考虑,这位汉密尔顿上校显然是对塔拉人和感染者都颇有微词……”
“意思是他的地盘,他这么说就对了?”
“不,不,不,白鸽老弟,你是感染者,感染者冲动出手打倒合作伙伴只会为对方增加对感染者不利的舆论资本。”
“这是你欠缺考虑的地方,真正的愤怒不会因为时间消逝,发作的时机不对。”
凌等闲看着影的眼睛,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确过于冲动,但是,他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结了,因为影的眼睛里也燃着火焰。
“混账!都是混账!”汉密尔顿终于从冷汗中惊醒,但介于凌等闲的眼神,他没有直接做愚蠢的事,转而怒吼道,“玛尔德琳!感染者立刻动身前往小丘郡失落的阵地,在下一轮血潮到来之前夺回阵地、修筑战壕——
“不惜代价!这是命令!”
“代价”和“命令”猛然刺痛了萨科塔。
在汉密尔顿反应过来之前,影一拳砸断了凌等闲未能砸断的鼻梁。
在横飞的血液和维多利亚士兵的惊诧中,萨科塔擦了擦拳头上的血,一步上前拽住还没倒在地上的傲慢者,一拳接一拳在他脸上砸出可怕的声音。
“所以啊——”汉密尔顿的士兵还在发愣。
“像我这样——”血溅到了他们脸上,他的副官仿佛如梦初醒。
“作为非感染者——”在他迅捷又暴力的第四拳落下之前,汉密尔顿的副官终于冲了上来。
“宣泄的斥责……才更有……‘正义’啊。”萨科塔被副官拉开,冷冷地收尾道。
可怕的寂静终于喧嚣起来,感染者战士们为信使叫好,维多利亚的士兵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他们该支持自己的长官,但是牺牲生命保护他人的是这些感染者,而他们是躲在后方享受安全的“士兵”。
良知不允许他们出手,纪律不允许他们喝彩,他们只能予以沉默。
凌等闲和影再次对视,两人皆是一笑。
看来我们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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