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等人终于逃过了一劫。
现在,他们骑着马,朝南边狂奔而去。
两日之后,刘备一行百余人的残兵败将,终于逃到了邛都,与从灵关道退下来的徐庶率领的残余人马汇合了。
邛都县,古县名,西汉元鼎六年于邛都国置。
西晋时期,此地属于越嶲郡。
南朝宋时期,此地复为越嶲郡治。
南齐时期,此地被废除。
北周时期,此地重新设置,属越嶲郡,治所在今天的西昌市南部。
唐上元二年,此地的治所被移到了会川城,改名会川县。
《后汉书·西南夷传》记载:建武十九年,越嶲太守邛谷王长贵谋叛,武威将军刘尚击之,分兵先据邛都,遂掩长贵诛之。
刘备见到徐庶,顿时相对无言。
这时,徐庶朝刘备跪了下来,然后请罪道:“实在是属下无能,才致使我军遭遇如此败绩!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连忙扶起徐庶,安慰道:“这如何是元直的过错!实在是敌军太过狡诈,而文聘太过可恶之故!”
说着,他心中的怒火喷发而出:“文聘此贼,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忠厚之人,没想到竟如此奸险恶毒!如果让我逮住他,定要让他尝尽人间酷刑而死!”
徐庶叹了口气,道:“属下也真是看走眼了!”
刘备想到当前局势,心情十分沉重,然后喃喃自语道:“灵关道失守,敌军必将长驱直入,邛都中的所有守军,仅有两千余人。这样一点兵力,该如何拒敌啊?”
徐庶抱拳道:“主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下令,让糜竺他们放弃僰道,并向后撤退,僰道已经不可守了!”
刘备点了点头,然后叫人取来笔墨绢帛,并飞快地写了一份飞鸽传书。
紧接着,他将手中的绢帛交给刘封,令他立刻发往僰道。
刘封应诺一声,然后快步离去了。
刘备看向徐庶,然后皱眉道:“元直,此地已不可守,我打算立刻南撤到会无县。”
会无县,西汉设置,汉县辖今会理县北部,以及会东、宁南、米易等县地。
《华阳国志》记载:会无县,路通宁州,渡泸得狼,故濮人邑也。今有濮人冢,冢不闭户,其穴多有碧珠,人不可取,取之不祥。有天马河,马曰干里,后死于蜀,葬江原小亭,今天马冢是也。县有天马祠。初,民家马牧山下,或产骏驹,云天马子也。今有天马径,厥迹存焉。河中有铜胎,今以羊祀,可取,河中见存。土地产犀牛。东山出青碧。
徐庶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以糜竺守住朱提,我们屯驻会无,敌军想要继续进击我军,绝非易事!”
朱提,古地名,汉武帝时置县,治所在今天的云南省昭通县境,后立为郡。
南朝梁时期,此地被废除。
唐武德初年,李渊设置安上县,不久复改为朱提县,天宝中地入南诏,治所被移到了今天的四川省宜宾县安边镇西南。
唐朝末年,此地被废除。
清朝诗人蒋平阶的《送李分虎之滇黔》中有这么一句诗句:乌蛮新幕府,属国旧朱提。
这时,徐庶想起一件事,然后抱拳道:“主公,邛都多有我军囤积的粮草辎重,只怕在短时间内,很难将其运走。”
刘备闻言,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然后沉声道:“我们带不走的,自然也不能留给罗昂那个奸贼!所有带不走的辎重物资,一律焚毁!”
徐庶皱起眉,然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刘备继续说道:“这座城市,我也不会留给罗昂。我军撤退之时,全城放火!”
徐庶闻言,急忙说道:“主公,此时的情况,不同于先前。当时敌军已经兵临犍为郡城下,防火阻敌,迫使敌军灭火,并不至于使城池遭到毁坏!如今敌军两日之内,只怕都不能抵达。一旦放火,整座城市岂不是要成为一片废墟?这如何使得?”
刘备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元直啊,我又怎么会忍心毁灭城市?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敌军必以邛都作为前进基地。到那时,我军退守会无,只怕也不见得安全了!为了匡扶大汉,为了天下百姓将来的福祉,我们只有如此!此事之后,我会向苍天请罪。苍天若要降下惩罚,就都降到我刘备一人身上!”
徐庶紧皱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久,整个邛都城中一片混乱哀嚎,百姓们纷纷被刘备军驱赶出家门和营地,拖家带口的向南而行。
十几万人的队伍向南行进,哀鸿遍地。
孩童的哭喊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气氛十分凄惨。
这些百姓中,只有两、三万人是邛都本地人,其余的则是之前刘备从川中败退的时候,从川中裹挟而来的。
此刻,刘备又要逃跑,而这些百姓,又一次被迫迁徙。
在这个时代,百姓是诸侯势力的根源,有了百姓,就有了一切。所以,诸侯败退之时,往往会携带百姓一同撤退。
历史上的董卓,就是驱赶百姓西迁长安,与刘备裹挟新野等地的百姓南逃,压根没有区别。硬要说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刘备姓刘。
另一边,孙仁、魏延、文聘攻占灵关道之后,便立刻挥军南进,朝邛都进军。
不过,越隽郡属于半蛮荒的地区,道路艰险难行,大军行进得非常艰难。
魏延策马奔到孙仁身旁,然后抱拳道:“夫人,大军行进速度太慢,末将担心等我军赶到邛都的时候,又被刘备给跑了!不如由末将率领所有骑兵先行一步,或许能够截住刘备!”
曹惶道:“末将最担心的倒不是刘备逃跑了,而是担心刘备会毁掉邛都城!”
众人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并看向曹惶。
孙仁皱眉道:“刘备一向以仁义自居,当不会做出毁灭城市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吧?”
曹惶抱拳道:“将军有所不知。刘备的仁义,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其实他奸狡狠毒之处,天下少有人能相提并论!自己得不到的,便要毁去,哪管百姓死活和我们华夏之将来命运!如果说主公和曹操是猛虎一般的英雄的话,那刘备就是一头豺狼!”
孙仁皱了皱眉头,然后对魏延和文聘说道:“魏延将军、文聘将军,你们两人立刻率领两千名骑兵,速速赶往邛都!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刘备,而是邛都!夫君绝不会想看到有城市变成废墟!”
魏延、文聘抱拳应诺,然后率领两千骑兵,离开大部队,朝前方奔驰而去。
邛都。
刘备大军一边驱赶百姓撤退,一边准备放火的事宜。
数百名官兵忙得不亦乐乎,干柴火油被堆到了城中各处。
傍晚时分,十几万百姓全都在刘备军的驱赶下,踏上了继续南逃的道路。
黑夜之中,哭喊声震天动地。
长长的队伍中,一名母亲在一个七、八岁幼童的搀扶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行进着。
这母亲脚上似乎有伤,行进的非常缓慢。
这时,那名母亲踉跄了一下,然后摔倒在地。
旁边一名负责监督的刘备士兵立刻冲了上来,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那名母亲,然后大声喝道:“混蛋!快起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幼童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打,慌忙扑到母亲身上,哭喊道:“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那名士兵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挥起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脸地对着母子两人抽打下去,口中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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